溪水淙淙,在山间浅流着,不时冲击着溪水中的石头而发出轻快的声响;曦宁蹲身掬起水浅饮了一口,冰凉的溪水滋润了她干燥的唇舌,顿时让她感到通身舒畅。掬饮了好些溪水,她才放下背在身后一个轻小的包袱,就这么坐在溪岸边的大石上。
    擅自离开豫亲王府已有好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全花在旅途上;她徒步行来,自然也徒步行去。有时,一天行的路程多了,人就容易变得倦困。而此时,她的确是倦了。
    水流声平静而抚人心绪,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浓浓水气的山间轻雾,仰首望着从高耸山谷间透过这层薄雾穿透而来的淡淡光线。虽然水气浓重而清冷,但曦宁还是默默地坐着;她将脚缩起用双臂抱着,下颔就靠在膝头上,两只眼睛直直望向那清澈的水流发呆。身子虽乏了,但脑中却无法停止扰人的思绪,有时她盼望能借由疲惫的身子来忘却心头的沉重,但全是徒劳,此刻她的心思又绕回到那繁华的世界去
    那一回她因失神而戳伤手指时,祈烨出现了;她本是想他而失了神,但在见到他之后,那沉静的心海忽地翻起波涛,爆发而出的是一种难忍的、心灵上的闷疼。他的温柔反而伤了她,她不愿他用那双抱过其他女子的手触碰她,她不知这是怎样的心情,但本能的,她就是想推拒他。
    他恼了,离去了,再也不出现了。
    “我听说了一些传闻,是额驸院里的嬷嬷们偷偷告诉我的,原来若兰格格失踪了!这可是天大的秘闻呐!额驸这次又奉旨前往西北,但据说真的目的是要寻回若兰格格,否则咱们西北边防好好儿的,何必再派额驸前去?”伴随着溪流声,香儿的声音忽地在曦宁脑际响起。
    是这样的吗?所以祈烨才没再出现在书斋?
    是的,当时她的确是下了决心要离去,但每每动念,心口就又是一阵苦疼;留也疼、去也疼,她真不知该如何跳脱这层煎熬。可香儿的话让她坚定起来——她一定要走。
    她,为了想念而追寻祈烨,来到这全然陌生的世界,但现在祈烨所寻找的却不是她,而是那个同他“相伴一生”的女子。虽然她曾说过,不论祈烨怎么待她,她都不离开他身旁但那原来是未尝尽所有的情滋味才说得出口的话;现在,她不是这么个想法了。
    再次独行在这陌生的山林间,同是一个人的旅程,却是两样的心情。
    就这么静静的,山间只有些微的虫吟忽近忽远地低鸣着,伴着水声有如催人入眠的轻音;曦宁真的倦了,身困心也乏,随着那些恼人的心思,她竟有些幽忽,就这么靠在膝头上瞌睡起来。
    可这份宁静并没维持多久,忽然,由远而近,传来阵阵马蹄声,在曦宁由半梦半醒间意识到时,这些驾着马的人已急驰到了溪旁。
    “快!这儿有干净的溪水!”其中一人最先驰到溪旁,他跃下马向接着而来的人喊。
    几匹快骑奔驰到溪畔,高坐马上的人个个神色仓皇,完全没留意到溪旁还有一个女子。那几个人勒住马缰后就跳下马来,等待后头较慢的两匹马;在后头的两匹马,其中一匹坐了两个人,而另一匹则缓跟在侧。
    终于,那落后的两骑也到了溪旁。
    “快将皇上扶下马来!”一群候着的人在那坐着两个人的马到了后立刻围了上去。“轻些”其中几个人一齐伸手接着一个面色苍白、身子摇晃的男人。
    曦宁在这一群吵杂的人打散了溪谷间的宁静时,就拎了包袱准备离去,但那后来的两匹马让她止住了脚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另一匹只坐了一个人的马;那高坐马上的男人背对着她,可那身影竟是出奇地熟悉。不会是
    坐在那匹毛色赤亮马上的男人勒住缰绳后就一跃下马,他排开众人直向他一直护卫着的那匹马走去。“将皇上扶下来。”他伸起手接下了面色苍白的男人。
    一听见那沉稳冷静的低沉嗓音,曦宁整个人全震住了。竟然真是他!
    祈烨接住了身中蛇毒的皇上,举步就向溪畔走来。当他将皇上平放在地时,抬眼就见到远处一抹素白的身影,而她正睁着惊讶的大眸注视着他。
    是她!?祈烨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但就在四目交会后那抹身影转了身就跑,立刻隐入树丛中。
    “别让那女子跑了!”他指着曦宁消失的方向对左右的人令道。
    一群人顺着祈烨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抹白影隐没在树丛中,这才发现溪畔竟还有其他人。立刻有人追了上去,一会儿功夫,曦宁就被人给捉了起来。
    她没叫喊,只是惶恐地挣扎着,但又如何挣得过这些个彪形大汉?
    当曦宁被架过来时,祈烨就眯起眼一路望着她。真是她!她如何会来到这地方?
    就这么,曦宁被拽至祈烨眼前,望着他蹲在那他们称作“皇上”的人的身侧。
    “大将军,人抓到了,要怎么处置?”其中一名大汉拽着曦宁的手臂,当她是个奸细。
    祈烨望着她,见她眼中充满着慌张及无措。
    曦宁晓得自己根本无法由这些个大汉手中走脱,于是咬嚼住下唇、微颦了眉地望着眼神冷然的祈烨。她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怎么她花了大段日子走了这样多的路,竟还遇上这个她想逃离的人?而这样的相遇也的确让她觉得无措。
    “你怎么会在这地方?”祈烨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包袱冷着声问,想起她说过要“离开”的话,可想不到她竟真做到了!
    祈烨的话倒教一群将士吃惊。怎么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有大将军认识的人?这令他们一齐看向曦宁,而那拽着她的人手劲也自动放轻了——原来着急着没细看,现在才发现她真是一个难见的美丽女子,仿佛就是出没在这灵秀之地的仙子般。
    曦宁没答话,只把与祈烨交会的眼光移了开,看往那淙淙的溪流。
    她这种倔强沉静不答话的性子他是见识过了,但此刻却也不是同她发脾气的时候,眼下还是皇上中毒的事重要。
    “你,”他向抓着曦宁的人道。“看着她,别教她给跑了。”眼光再一转,望向旁边的人继续道:“快打点干净的溪水给皇上冲冲伤口!”
    “喳!”
    祈烨撕开皇上脚上的布,露出一截腿来,那上头印了两个齿痕,四周全肿胀黑紫起来。见了这伤,祈烨不禁深深皱起眉头。想不到那蛇这样毒。
    “将军,水”有人汲了水来,但一见到皇上脚上的伤立刻慌了起来。“天、天哪!圣上他”他慌乱极了。怎么就是他们几个人呢?若皇上在这儿归了西,别说他们这些个伴驾的人九族不保,就连大将军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怎么办才好?”一群人全慌了。偏偏又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间!
    西北土蕃的残羽全让祈烨一举歼灭,皇上一时兴起前来西北探视军情,顺道也想在回京途中游憩游憩;于是乎,几个亲信连同一些将士就在回京时行程放缓、伴驾野游一番。
    怎晓得途经山林时皇上游兴大发,不骑马,偏要徒步走一走,就这么在草丛茂密处遭到蛇吻!随行的人没半个懂医理,眼下皇上的面色已由苍白转为青紫,看是十分严重了
    曦宁看着这一群面色惊慌的人,再看向祈烨,他一向沉静的面容此时也显出凝重的神色。是因为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吗?她眼睛飘向那人衣物被撕开处,只见伤处越形肿大发黑。
    “可以让我试试吗?”在一群无措的人中间,曦宁轻轻开口,声音细小而柔婉。
    这小小的声音引得众人注意,所有人全回望被人架着的曦宁。
    “你懂医理?”眼见这女子出落得似水般柔美,脸庞还含着一层轻轻的稚气;但这样的女孩真能懂得医理?
    曦宁听不明白“医理”两字的意思,只淡淡地道:“我能治那个伤。”
    众人哗然;有人欣喜,也有人反对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医治皇上。
    祈烨没发一言,只冷瞧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之后他再望向引发众人争辩的源头——曦宁,她平和的眼眸此刻已不见先前的张惶,反透着一股沉静的自信。
    “你来试试。”祈烨稳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争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曦宁绝对可以救得回皇上。
    “将军!?”不少人发出惊呼,不敢相信大将军会做此决定。这,可是皇上的命,玩笑不得哪!
    曦宁挣开已不是很用力箝制她的一双臂膀,缓缓向躺在溪旁的人行来。她蹲下身察看伤势,在这当儿,她感受到祈烨火炽眼神的注视,这使她有些气息不稳。但为了救人性命,曦宁还是尽力稳住心房。
    伤口周围泛着瘀紫,她低下头含住伤处吸出一口血,吐出时,只见那血色是黑的;这动作重复了几次后,曦宁打开包袱,从自己的衣裳扯下一长条布捆绑在伤口上方。
    “我必须去寻些草药。”她站起身来,没一丝表情地望着祈烨,然后轻轻转身向林子里走去。
    这种心情波动是很奇妙的。为了避免痛苦而离开,但离开后痛苦却不曾稍减,脑中无时无刻不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庞、熟悉的身影,这一路走得算是刻意的缓慢,心思总在不觉间幽幽忽忽地失了主儿。
    奇怪的是,在见到祈烨——这个她极力逃避的人时,这不见了的魂儿似乎又回归了。不是痛苦吗?但又怎么会在望见他的瞬间,竟从心口又溜过一丝莫名的喜悦?
    躲避与面对间辗转着自己也弄不清的心思
    曦宁专注地想着、专注地找着;想那个让她心思莫名难解的人、找那救人性命的草药。她先前来时就注意过,在这附近有些和山林中相同的草儿,可以用来治伤的。
    是了,她看见它们了。见到那些草,曦宁没有犹豫地就向前行去,伸了手就要摘取它们。
    “当心!”
    在手还没碰着那些草药时,忽地她的身子就被人向后一拉,整个人跌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中,而一支在她看来分外奇异的利器从她身旁划过,直往草丛飞去。
    祈烨眼瞧着曦宁没入林间,沉吟了一会儿也就跟上了;天晓得这林子里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不出所料,才寻着她的身影就见她自动朝危险里去——一条蛇就暗藏在她伸手要摘取的草叶下!
    祈烨拥紧了怀中的小身子,心跳失速。
    “你眼睛哪里去了!没见着那儿有条蛇吗?”他沉声在她耳旁斥道。他随手在旁折了段长枝,这才轻轻放开她向那草丛走去,从里头挑出一条已让他用暗器射杀的蛇尸来。“你别在救人性命前自己先丢了小命。”他将蛇尸在曦宁面前展示过后就向旁一丢,之后就拔起她原先伸手欲摘取的草来。“你要找的药草都寻着了吗?”祈烨瞥向她的手,只见她已采集了不少不同的草叶。
    曦宁望见那蛇尸时不禁吓了一跳,但对于祈烨的出现却是由衷地开心;在这宁静的山林里再见到他,仿佛又身在娘的林中般,这让她自在多了。
    她点点头以示回应。
    “那走吧。”祈烨话才落,就已拦腰抱起曦宁,几个起跳间就回到了溪流旁,此时皇上的脸色已更加难看。
    曦宁立刻找了一颗平滑的石头,将所有的草叶放集在一块儿,再和入清冽的溪水,并用一颗合于她手掌大小的石头捣着,直至草叶全数稀烂混合才止。她将这些草泥一分为二,一份立刻就拿至伤处敷着,再用先前绑住伤口上方的布条细细包扎起来。
    “这些,”包好伤口后,她又将剩余的另一份集起来。“这些必须拿水熬煮,用吃的。”
    众人见她有模有样地替皇上疗伤,这会儿倒真信起这小姑娘来了,听说剩下的药要煮,立刻从马身上的褡裢里取出行军用的碗盆递予曦宁,并开始生火。现下,他们的希望全寄在她身上了。
    曦宁在碗中多和了些水,在熬煮的同时又进林子里采了些不同的草叶回来加入碗中同煮,直到将这些材料都煮得尽化了,才滤出浓稠的药汁来;那药汁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甘甜味儿,不像药,倒像是吃食般。
    她给皇上饮下了后,吩咐道:“要替他保暖,待会儿会发很多汗的。”她说完,立刻有人送上毛毯替皇上裹身,接手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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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皇上身上的毒及就近摘取药材方便,夜里,众人在溪畔扎营睡下了。醒着的,只有两个必须轮番守巡的将士,以及曦宁及祈烨。
    曦宁每隔两、三个时辰就替皇上的伤处换一次药及喂饮一回药汁;因未在遭蛇吻之初立刻处理,现下就得多花些功夫才能将这伤疗好。而经过她细心的处理,伤口的肿胀黑紫已褪,皇上的脸色也逐步红润,只显出得了伤寒似的些微苍白。
    这期间,祈烨一直静静观察着曦宁;她采药的模样、替皇上换药包扎的模样、煎熬药汁的模样这些个情景都会翻出他心底一种难言的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那一回,他离开书斋后就起程往西北而来。
    他原是去道别的,在离去之前他想看看她美丽的脸庞——新婚这夜他曾夜访书斋,见到她在梦中流泪的那一幕时刻缭绕在他心房,因此他想再看看她,也有些话想问她。
    可是,不知何故,她竟倔强起来了,才发现隐在她柔顺外表下竟有一颗坚韧的
    这不仅让他讶异,更恼了他!从来没哪个女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他,更何况她如此的倔强,为的竟是除了她之外他还有其他女人!
    虽然若兰格格不是他所想迎娶的女子,对他也没什么意义可言,但曦宁无意中表露出来的心思却令他发怒。这辈子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有四件:一是对君主不忠、二是对父母不孝、三是对朋友无信,再来则是女人发妒。
    想不到在这柔弱的外表下竟潜藏了坚强的妒嫉心及强烈的占有欲——因此,他恼!
    但就算如此,在她说出“离去”两字时,他还是发怒了——他绝不允许!
    但其实在心底,他并不认为曦宁会真的离去。什么人会放着王府里的富贵荣华而离开?尤其在发觉了她所存的心思之后,他更认为她是那种极尽心思抢夺男人宠爱的女子;这种女人通常会耍心机,而她或许更仗着自己的美貌才胆敢说出要离开的话。他不管那只玉猴与她的渊源如何,他就是讨厌女人为争宠而出现的丑态。
    可没想到的是,她真实践了自己说过的话,就带着她那小小的、可怜兮兮的包袱离开了王府,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间。
    “没我的允许,你竟敢离开王府!”祈烨冷然的声音响起,眸子映着熊熊的营火透出些许怒意地注视着曦宁;声调是冷的,但眸子却是火炽的。
    曦宁本无意识地背着营火发愣,试图理清这辗转在心间的莫名情绪——那种因痛苦而想逃离,却又因淡淡的喜悦而想奔入祈烨怀中的心绪。
    祈烨的声音打断了她,这是自树丛中他怒责自己没留意蛇迹后第一回再对她说话。
    她缓侧过身接起了他盛着怒意的眸光,但仍是一言不发,因为她根本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一直没变,从在娘的山林初见面,到在北京城的相逢,而至此刻的奇遇,他一直是那么霸气而威严,那么地高高在上,使着命令式的口吻;而她,在这期间却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心思辗转及煎熬,这些大概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体会。
    对于她这总是不言不语、只拿水灵的眸子回望的模样,祈烨已是习惯了。
    “若没遇上我,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冷然的声音里还是含着微怒。
    “等这人的伤好了,我还是要继续我的旅程。”虽然此刻见到祈烨的心情是带着一丝愉悦的,但若一直待在他身旁,她又要经过多少次心绪间莫名的移转?
    恐怕是痛苦的多、愉快的少。
    这话让祈烨由微怒转为暴怒,现在他晓得她的确是言出必行!上前,他一把捉住曦宁纤细的手臂,然后以迫人的近姿态对着她冷怒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走?”
    曦宁别开眼不与这双火烈的眸子对视。“你不会整天守着我。”她总能找到机会离去。
    “你是在向我示威?”
    “示威”?曦宁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她懂得祈烨那带怒意的语气。她摇了摇头。
    “你可以不说话,但你却不能任意离去。”这话,祈烨是一字一字由齿缝中挤出的,当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浓厚。
    曦宁将别开的眼移回祈烨烈火般的瞳眸中,淡淡地望了一阵又再移开。
    “放开我,换药的时候到了。”
    她静默地对着祈烨的火怒,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胸中变幻起伏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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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阳光透过浓厚的晨雾透进了这溪谷间,在清晨,这寒气似乎要比夜晚来得浓些,教人直打颤。夜间,是轮着值守的,二人为一组地互换,大家都休息了,也都尽职了。一夜未合眼的就只曦宁与祈烨两人。
    这些个伴驾的人对于曦宁与祈烨间那股莫名的气氛只是摆在心头好奇,任谁也瞧得出他们两人间有种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任谁也没说出口,只是有默契地一同偷觑着。
    而皇上身上的蛇毒真的解了!虽然圣上还未转醒,但那脸色已生出红润,就如睡着般。眼看合该是回天乏术的事儿,竟真教他们给遇上了奇人;救了圣驾,也救了这群伴驾人员的身家性命!
    这原是该开心的事儿,但就因着曦宁与祈烨间那股凝重的气氛,所有的人也随着漫在一股沉闷的氛围中;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顶头上司,任谁也不敢打破两人间这奇异的凝滞。但这教人无措的气氛,还是让一个微小短促的呻吟给打破。
    “嗯”“皇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人都跪爬向发出呻吟声的皇上,而祈烨则是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在皇上身侧察看。
    另一旁,曦宁见着了这景象,只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那些原来威风凛凛的大汉,现下他们全红了眼眶地对着那称作“皇上”的人频频叩首。祈烨虽不至于同那些人般夸张,但他脸上出现的那种谦恭的神情却也是她头一回见到。
    究竟那受伤的,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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