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蒙嫔还在外跪着呢!冰天雪地的,怕是身子也吃不消的,皇上……”
    我话未说完,皇上已伸出一指止住了我的音。他看着我的脸仍是含笑的,拉着我坐了过去,良久,他方柔声道:“朕只是想你了,又无暇分身去承乾宫看你,想着有瑾秀陪着你,抬轿的奴才们也是常日朕身边服侍的,小心谨慎的很,朕的孩子是比任何都重要的,你亦是,所以不要大好的心情坏在这些人的身上。”
    皇上是要我闭口不提蒙氏,更不想我替她说情。看来皇上对她还真是凉薄无情的很,我正中意。即刻转了话题道:“皇上对忱儿的细心是无人可及的了,皇上这般就不怕惯坏了忱儿么?”
    皇上仍是笑颜柔道:“朕就是爱惯着你,朕喜欢,朕也知道你不比她人,懂事的很,惯不坏的。”
    我垂首含羞笑着,皇上复道:“今日就留下来陪朕吧,明日朕再命人送你回去,药膳朕也叫瑾秀去端来这里。”
    我闻声更是不敢抬头,愈发羞涩的悄声道:“皇上,忱儿……身有不便。”
    皇上闻声再度失笑道:“留下来陪朕用膳,陪朕说话,陪朕批奏折,这些总是可以的吧!”
    我闻此举眸含笑道:“前面的可以。皇上批阅奏折,忱儿远远的瞧着皇上就好,可不敢逾越放肆了。”
    冬雪落幕,淡薄如云影般的阳光暖暖一烘,落雪积山便流了泪,冷的更是刺骨。雪地中人仿佛配合时景的一副刻雕,僵着身子没了任何动作。
    于公公前后进来禀报请问过两次,可是要下令蒙嫔回去,皇上均是说着用一句话:“她爱如何随意,想跪着便跪着吧!”
    一起用午膳后,于公公再次禀报道:“皇上,蒙嫔……晕了。”
    我看着皇上的表情,品读着他此刻的心想,揣测着他的意思,随后而道:“皇上并非无情凉薄之人,明是心中也不舒坦,何苦难为自己。蒙家只是也不见其与蒙嫔有关联,况且蒙嫔已经冻晕,皇上就命人送她会吧!”
    我果然猜中了皇上的心思,他微微点头,再挥挥手示意于公公照我所说去做,于公公便朝我一笑而后躬身退下。
    午膳算是罢了,皇上放下筷子看向我道:“你为何一再为蒙氏说情?她一而再暗下害你,你不记恨她吗?”
    皇上是在怀疑我的心么?我若说不恨,岂不是太过虚伪。我也放下手中碗筷,只淡淡一笑,轻声道:“忱儿非圣贤,岂能不恨!只是忱儿恨的是那个职权在后宫称霸无忌惮的绮贵妃,而非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皇上有些差异:“可怜?”
    我继续道:“不管蒙嫔对皇上亦是忱儿还是后宫姐妹做过多少不该之事,可那不过是为的爱皇上,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同侍一夫?您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能分得一点已是圣恩,可私心总是人人都有的,谁不想得到的多些?她爱皇上,也是无错的,只是爱的方式错了罢了。”
    皇上闻声眼神微动,默了会方道:“你也是如此么?”
    这话着实不好答,说是也不好,不是更不好,真真为难了下。
    “忱儿也是常人,更是女人,女人都是醋坛子,谁能愿意自己的丈夫也对别人温情柔意的呢!可忱儿清楚也知道,忱儿是一般女人,皇上却不是一般男人,若是真爱,就要爱上这一切,哪怕再痛再难。忱儿爱皇上,皇上是忱儿的丈夫,是忱儿的所有。忱儿更知道皇上心中有忱儿,只要想到这些,忱儿便无怨无悔,哪怕与再多人侍奉一夫,忱儿也是幸福的,因为忱儿有皇上的心在。”
    皇上似乎还是很满意这个回答的,口中一直叨念一句:“丈夫!”说着,却变了音,面上也没了表情,只淡薄道:“朕曾经对俪贵人说过,朕是他的丈夫,她是朕唯一的妻,她亦如此。你是她的胞生妹妹,朕看中你,也对你特别,护你、宠你,你是朕的爱妃,她是朕的妻子。”
    我心下笑,可是又要说久前那句“朕许你一生,给你荣华,但绝不给你爱情”的话了?
    我不语默着,皇上复道:“朕还有些政务处理,你且去内厢歇着,待朕处理好了这些奏折再陪你。”
    我起身行礼,退步到内厢,一个人静静的呆了许久。边疆又起乱事,他国多次挑衅,皇上召见了江陵王大抵就是为的此事。江陵王也算战王,只是不与争些什么,过往自然显得逊色汝南王些,可实质而讲,江陵王似乎是不屑。
    余贵人的父亲如今驻守边疆也成了正品大将军,加上江陵王这般人物,也算战士不愁了。只是开战也非易事,大抵就是召见江陵王做些商讨准备罢。
    皇上一忙便是大半天过去了,到了申时才进来瞧了瞧我,见我正无聊的摆弄着调配着熏香,笑问道:“你还懂这些?”
    我闻声忙搁下手中东西,起身轻笑道:“忱儿哪懂这些呢!不过是无聊解闷罢了,倒是卉玉,似乎还懂些,曾在承乾宫时也不时会调配些新鲜味的熏香来用,忱儿也想自己学来着,可忱儿大抵是笨了些,总是把东西弄错。”
    听我提及卉玉,皇上聚眉思索了会儿,方开口道:“卉玉?延禧宫的卉答应?还是含贵人的亲妹妹,朕怎么都把这个人给忘了呢!她好像歌声很不错。”
    我慢声细语迎合道:“可不就是那个卉玉。卉玉不仅歌声曼妙,人也灵巧,皇后娘娘似乎都喜欢的不得了呢!”
    皇上闻声别有意味的一笑,像是对自己说话般低声道:“好像是喜欢的很。”
    “说起这卉玉啊,倒是从前在承乾宫时,忱儿还真不知道她懂的东西那么多,更无福听上她一曲过。便是含妹妹也都不知道呢!怕是卉玉就想着把好的都留给皇上呢!”
    我这话说的不好不坏,有三分追捧,也有三分刻意,剩下的几分便是无心之说,就看皇上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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