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东和谐医院
    站在母亲病床前,安骐儿紧紧地握住母亲的双手。才一个多月,母亲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空洞的双眼像失了魂,看了叫人好心疼。
    突地,一个念头窜进她脑里,有时”存在“反而是一种折磨!
    母亲失去了父亲、失去健康、失去生存的基本能力,她活得一点也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尊严!难怪她不想背起身上的十字架再走下去!
    唉!真是苦了她老人家!”妈--我回来了,我是安儿,你的安儿啊!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倏地,那空洞的双眼,像是突然有了焦距似的对上她墨绿的双眼,微微笑了起来。”安儿,你回来了。我真怕再也见不着你。“”不,绝不会!你--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慌乱地抚着母亲的手。
    柯磷人却抽回自己的手,抚起女儿的纤美柔竟,”孩子,别难过。我知道自己的大限,这是我的选择,只是我的选择乍看之下对你太残忍,但我的存在只会让我俩都陷入危机,而且是永无止境的愁苦。我知道,清楚的知道,我会是你肩头上永远沉重的负担,不要否认它!但是,我爱你,所以,我自行代你卸下这担子,好让你重新飞翔。“”妈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她的泪早已决堤。”孩子,勇敢一点。你一向腰背挺得最直,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击得了你。记住,这次也一样要将腰杆挺得直直的,我们不需要同情与怜悯。“她拍了拍安骐儿的手背鼓励道。”妈“她强压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孩子,还有一些话,我要对你说。我怕再不说,会太迟了--“”妈你想说什么?“她的声音依然哽咽。”我这一生还是爱着你的父亲--“柯怜人看见安骐儿不可置信的双瞳,又感慨地说道:”我很抱歉,一直让你误会我恨他。我是怨过他的不负责、抛家弃子,但我仍然爱他,从来就没有间断过。如果,有一天,你有幸遇见你父亲,记得告诉他--我一直都爱着他。“”妈“泪水又不争气地濡湿双颊。”别哭。我还有话要告诉你,这是有关你的。我记得有一个男人陪你来看我,我看得出你对他情有所钟。“”妈没“她想否认。”眼睛不会说谎的,孩子。“
    安醮儿也不能再掩盖事实了,因为她真的对蓝渥特情有所钟,而且陷得好深好深。”孩子,我不再反对你去追求自己所爱,但有个大前提,你必须确定对方是否愿意拿出真心与婚约来换!知道吗?“”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头一直点个不停。”记住,男人可能在一时之间爱上一个女人,也可能同时爱上许多女人,但只有珍赏女人的男人才会持久。你一定要洁身自爱,那有心的良人自然会发现你的美与好;除非他不是那个有心的良人!“她将女儿的手握得好紧好紧。”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教诲,不会越轨。“”好孩子,妈这就走得安心了。“柯怜人旋即露出安慰的笑容。
    安骐儿却觉得心口被撕得四分五裂,她仿佛感应到母亲现下已无遗憾,准备走了!”妈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泪再次遣堤。”孩子,答应我,好好爱自己。妈这一生最失败的就是没有好好爱自己,连同你也爱得太少。我只能许愿在天上将我的爱倾注于你及--你的父亲。“柯怜人话落,缓缓地闭上眼眸。
    安骐儿的泪再也止不住,但她却没声嘶力竭地呼唤母亲,因为,她知道,她的母亲已返回天上安息了。
    她轻轻地抚着母亲逐渐冰凉的脸颊,似在许愿--
    她会告诉爸爸,母亲爱他,一直都爱他!
    她也会好好爱自己、照顾自己!
    安骐儿办完母亲的后事之后,便孑然一身回到台北,她想也许该再回学校就读,使自己有个方向。
    就在乘坐捷运到达淡水下车,走近校园时,她无意间瞥见一个褴褛的身影在拾地上的烟尾,她竟有些怔忡
    因为,那个佝偻老人抽烟的模样很像她记忆中的父亲,就是那个将烟尾夹在中指与无名指的模样让她对他产生了好奇!
    于是,她渐渐朝他走近
    老人似乎感到有人走近他,倏地转过头,烟还在嘴边,但是双瞳却瞪的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仿佛看见了故人!
    而安骐儿也在他那失措的眼神中,看见了墨绿泽光。
    他真的有点像她失踪十年的父亲!
    老人忽地往后退,似要逃窜;她却往前逼近
    顿时间,她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她的生父!而放声大叫:”爸--爸--你别走!爸--“
    老人却拼命地到处乱钻o”爸--我是安骐儿。爸--我有话告诉你--“她的脚程似乎没有他来得快,最后还是追丢了他。
    但她却在分叉的巷口中,高声告白:”爸爸,我知道是你,因为你的眼睛是缘的,你抽烟的样子有别于一般人。我只是要告诉你--妈妈去世了!但是她要我一定要告诉你--她一直都爱着你!一直都爱你!“吼尽心中的话,她仍站在原处,似乎在等,等一个奇迹。
    但是,老人没有出现。
    安恳儿垂下肩头,失望地离开黑巷。
    等安骐儿离开后,老人这才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女儿的背影。
    她长得太像怜人年轻的模样!太像了!
    一个月后
    酷夏的台北令人难以忍受,而准备复学的安骐儿回到淡水,开始找分租的房子。
    走着走着,突然她的背后响起兴奋的叫声--”是安骐儿吗?“女孩大声地惊叫。
    她旋即回过身子。”秦情!“她也好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她。”真是太好了!自从四月一别,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到你,你还好吗?“秦情叽叽喳喳地穷追猛问。”还好吧。“她撇了撇唇,很难在三言两语中道尽她这些巨子的酸甜苦辣。
    秦情却马上拉着她手臂?走!和我回家!”像是有阴谋一般地说着。
    “做什么?”她有些错愕。
    “一,我要听听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二,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爹地在名人饭店霓裳厅为我办了化妆舞会,你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一定要参加!”她兴奋地说着。至于第三点原因,她却没有透露。反正先逮到她再说。
    “秦情,我--”她有些难以启齿。
    “不准反对,除非是天大的理由。”秦情赖定她了。
    “我妈走了。”她叹了口气,道出真相。
    “真的?”秦情原本灿烂的小脸一下子变了个样。
    “嗯!一个月前。”她据实以答。
    “我很难过。那现在你住在哪里?”我正在找房子,下学期打算继续回学校念书。“她又轻喟了下。”那先到我家好了,等找到房子后你再搬。“秦情鼓励道。反正就是先绊住她就对了,免得被某人成日疲劳轰炸!”这不太好,我--不想打扰你们。“她面有难色。”过了今天,我的家只有我一个人住。而且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同学,我求都求不来呢!“”我怎么会呢?“”那不就结了,我求你来住,你又不嫌我,那不住我这儿,住哪儿?“秦情再次抓着她的手,手一抬就招了一部计程车。
    名人饭店
    案情和安骐儿提早到了专门为案情准备更衣的房间里,而秦情却躲在角落里偷偷拨着大哥大,低声细语地通风报信。
    心不在焉的安骐儿,自然没有察觉秦情的异状,一身雪白的她,清新干挣得有如涓涓溪水,湘纱细致而柔软,衬得原本就凝脂如玉的肌肤更加雪白粉嫩。
    站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她美丽出色得令人枰然心动。尤其那醉人的绿眸盛满清澈的光芒,揉合着天真与成熟的气质,试问谁能不心动?
    秦情突然真心地赞美道:”安骐儿,你真的好美!若不是你适值守丧期,我还会为你打扮得更艳丽一点!“”谢谢你,已经够了。我都觉得穿这么招摇,实在对不起妈妈。“”安骐儿,我不许你这样说。如果柯阿姨知道你一直无法从她的死亡中恢复过来,她会更难过的。我相信你一直是她的守护天使,如今,她回到天上,你的责任算是暂时卸下了,所以今晚,我希望你这美丽的守护天使,为自己找一个伴,轻松地让那个人成为你的守护天使。“秦情鼓舞道。”我不是守护天使!若真是天使,也该是个折翼天使。“她有感而发的说。”安骐儿,我不准你不快乐!你是我最好的同学,我希望看到你享福!今晚,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她眨着慧黠的大眼保证道。
    安骐儿隐约觉得秦情的表情有点怪!但怪在哪里,又一时说不出。
    半小时后,化妆舞会正式开始,秦情以女巫之姿周旋于众宾客之间;而安骐儿却将眼罩戴上,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舞池里一首又一首的音乐总是带着热带海洋的浪漫,让人听了很自然地联想到悠游于大海的喜悦!
    安骐儿不自觉地就抚起手上的戒指,思绪又回到与蓝渥特上次分别的游轮上
    又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他好吗?
    不知忘了她没有?还是回到海上继续当他的水手?
    天啊!她真的好想他!
    突然,她想逃离这里,因为这些音乐只会加深她对他的思念,甚至成为一种痛,在心中越泛越大
    她不能再持下去了!
    一个转身,却撞上一面墙--一面人墙。
    来人立刻以他修长的手臂将她困在他的怀中。
    帅气挂满那张曾经浪荡不羁的脸上,还刻意露出邪恶的笑容,”安骐儿,你已是虎克船长的财产了!“
    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他的气息,看着以单眼罩罩住右眼的男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蓝--你、你怎么知道有舞会?“”安骐儿,我的安骐儿,为了你我又翻了一遍台湾,接着闭门思过二十九天,每天以电话遥控秦情一有你的消息,第一个通知我!并决定在第三十天后亲自来台北找你。“”为什么找我?“她的心怦怦地跳,因为她希望这一次的”答案“不再是游离漂泊的港口。”瞎了一只眼的海盗,当然得来找天使救助。“他暗喻自己的有眼无珠,也明指自己失去她便不再是完整的事实,不来找回她,他怎能算是完全呢?”你的意思是--“她有点不相信自己听见的”告白“。”听好了,我的安骐儿,也许对许多女人而言,我的确是她们爱情的终结者;我过往的女人一直盼望得到我的爱,她们也许得到了一部分,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真正进驻我的心。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安骐儿三个字及她的全部都一直住在这里。我对过许多女人说过:我爱你的脸、你的腰等话,但却从来没有说过那三个字!现在,你仔细、用心地听好--我爱你!用我水手的生命来爱你。
    我决定‘上岸’,与你共筑一个爱巢,一个有爱、有宝宝的爱巢。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的安骐儿。“他突然半跪了下来,做出英式的求婚状。
    听着他的告白,所有的感情如烈火在烧,瞬间燎原,烧遍了她整颗心”我--我--“声音顿时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答应我吧!“他优雅地从胸间取出了闪烁灿烂的钻戒,才一执起她的右手,就发现她的中指已有一个戒指,一时五味杂陈,”你?“
    她连忙说道:”看清楚上面的图案!“
    他低头一瞧--一只水手造型的紫晶戒指!
    他笑了!笑得好得意!
    于是又将手中的钻戒戴进她的中指?原来,我的安骐儿早已许愿嫁给虎克了!”
    粉颊上珠泪登时滑落。他一个起身,将她拥进怀中,吮去她的泪水,并热烈地传达他的思念。
    霎时,现场的灯光大亮,一声声开香槟的啵啵声继起
    “恭喜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举杯敬这对新人!”秦情拿着麦克风大声道,手上的香槟旋即凑唇。
    安骐儿也从阵阵恭贺声挣扎出他的胸怀,才发现先前的“预感”没错--秦情的“保证”真的事有蹊跷。
    这时,蓝渥特却牵着她的手往台前走去,取饼秦情手中的麦克风--
    “各位,我是蓝渥特,我身旁的女子,正是我今生的最爱,我现在正式向各位介绍我的爱妻--安骐儿,恳求各位为我们俩的爱作见证。也在此恭贺秦情生日快乐、及谢谢她的撮合!”
    现场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而秦情则接过麦克风笑道:“恭喜蓝渥特夫妇,现在,我以主人的身份宣布--礼成,送入洞房!”
    霎时,欢声雷动,鼓噪声四起。
    蓝渥特就在众人的要求下,抱起安骐儿往自己在名人饭店下榻的楼层走去
    蓝渥特与安骐儿终于回到饭店的房间内,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我的小妻子,你打算先沐浴,还是先喝交杯酒?”
    “你--你--”她羞涩的脸颊有如煮熟的虾子般红。
    “我为了你已经三个月没有近女色了呢?他半真半假地宣告。”这--怎么可能?“她倏地转过身子。”这叫作除却巫山不是云,认识了你,其他的女人怎么入眼?“风流倜傥的邪笑就这么泄出。”你--骗人!“她才不信呢!虽然她希望这是真的。”我什么人都可以骗,就是不想骗你!你的生命有太多的变数,我不想让自己再成为你的变数。从我打算回台湾找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成为你完整生命中的定数,并满足你失去的童年,丰富你对完整家庭的渴望!以前你所失去的、不足的,我都愿意用我的生命与爱来滋润填补。“他认真地说道,双手缓缓将她圈近自己。”蓝--谢谢你,我、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什么都别说,用行动证明你的心。“他鼓舞道,嘴已贴近她的唇畔。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可不可以将灯光调暗了点?“她低声问。
    他的心变得兴奋起来,这个时刻他犹如等了一个世纪般长!连忙将灯光调到只有床头灯的朦胧效果。
    当他折回她身边时,她面对着他慎重地说:”我曾说过,只有我丈夫才有这个权钥可以一窥我背脊的秘密,我现在把这个权钥交给你--“她轻轻地执起他的大掌,绕过她的粉颈,旋即背过身子,”拉开它。“
    他像是被催眠似的缓缓拉开她雪白礼服的拉链。
    直到腰际时,他小心地将礼服往两边掀开--
    他看见位于肩胛骨下方有两道不甚明显的疤痕,他的心倏如刀剑刺入,疼痛难挡。”是你父亲吗?“他低下头吻着那两道伤痕。”嗯,但我不再怪他。只是,它一直提醒我,不要上男人的当!直到母亲去世--我曾经对他的怨恨才算是放下了。“她低声地说道。”不想他了。从今夜起,我们将有另一段人生,我会努力做到一百分,让你和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他信誓旦旦地说,唇仍吻在那烙印上。”谢谢你,我的--蓝。“她转过身子,以礼服遮住**的胸口。”为了孩子,我们得赶紧**做的事?他邪笑继起。
    “你--”她再度羞红了脸。
    他却轻轻扯掉她手中遮掩的礼服,也解了他的海盗装扮。
    灯光也在这时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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