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海和柳毅一起退出去。
    早晨的阳光从窗棱中照进了屋中,整个堂内透露出丝丝的暖意。
    颜隐疑惑地看着郑安若,刚刚她还在说怀疑云沧海,怎么转瞬就知道了他的底呢。
    “是宏宇帝告诉你,云沧海是他派来监视临湘王的?”
    “没。我诈寨主大叔呢。”郑安若奸笑着。
    “那你的龙牌?”颜隐的目光落在她的荷包上。
    “龙牌确实是宏宇帝命人给我的。不过那只是为了调动勾联卫的。”郑安若翻出装着麻将的盒子。
    “你又要去大营?”颜隐问道。
    “无聊嘛。要不隐隐给我讲个故事吧。”郑安若把盒子往榻上一丢,趴在榻上的矮几上,下巴枕在手背上,从下往上看着颜隐那浓密如扇面的长睫毛忽闪着。
    颜隐红色的眼眸注视着她,“等鹰回来,让他讲给你听。”
    “不要。他又不是隐隐。”郑安若望着那张完美至极的脸说道。
    “那想听些什么?”颜隐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
    “嗯,那就讲讲隐隐是如何认识王爷大叔的吧。”郑安若转移了阵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磨磨蹭蹭的调整好了身体。
    “当年我路过潭国,正碰上临湘王被人下毒,便顺手救了他。”
    “呃?就这样?”郑安若不雅地翻着白眼,整张脸刚刚散发出的八卦光彩,顿时吧唧一下消失掉了。
    “嗯,就这样。”颜隐实在地一点头。
    “就没点什么隐情?”郑安若不死心道。
    “隐情?”颜隐微微蹙眉,然后道:“当时出手救他,也确实是为了圣火教在潭国的分舵设立。”
    “那隐隐知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毒呢?”郑安若伸手到颜隐的胸前摸着垂在那的银发,继续八卦着。
    “那毒本是寻常之毒,只是后来又被人加了几味药才变得致命。”
    “隐隐是说那毒不是一人下的?”郑安若问道,看到颜隐点头她又说道:“临湘王身边高手如云,平常人是无法近身的,想要给他下毒一定是他的亲近之人。”说到这里,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颜隐问道:“难道是王爷大叔家的那些个胸下垂的大婶们?
    “后加的几味药确实在他的其中几位妾室的房中发现。”颜隐看着郑安若眼中“呐,你看被我说中”的神情,笑着说道:“不过,她们都很无辜。”
    “怎么会呢?”郑安若不解地问道。
    “那几味药,一味是他一位妾侍养了五年的铁海棠,另一味则是他侧室自嫁给他之前就一直在用的乌沉香熏香。”
    “真的都好无辜喔。”郑安若撇了撇嘴,“那最早的毒又是什么?”
    “合欢散。”
    “春药?”郑安若立刻抢答,然后马上鄙夷地唾弃道:“哼,这就是不守夫道的下场。”
    “夫道?”颜隐看着她,不是妇道吗。
    “王爷大叔要是就娶一个老婆哪里会用到春药,又怎会被别人有机可乘。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郑安若幸灾乐祸道。“我看,没准就是他的那几个老婆看他不顺眼,一起合作投毒的。”
    “安若似乎特别的不喜欢临湘王?”颜隐揉揉她的头。
    “哼,他居然不喜欢我苍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统,简直是太可恶了。”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是安之若素的郑安若愤愤道。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防贼似的看着颜隐说道:“隐隐,你不会不守夫道吧?”
    她的思维跳跃的也忒快了吧。
    颜隐一头的黑线。
    就在这时,室外传进来“兵兵乓乓”铁器撞击的声音。
    须臾,清光便冲了进来。
    “好热闹,一大早的就奏乐,是有人要成亲吗?”榻上的这位刚刚还义愤填膺,可是一听到室外的声音立刻变得兴奋起来,终于可以不无聊了。
    “……”郡主这都是在想什么呢,谁家成亲用兵器奏乐的,清光强忍着脸部抽动回答道:“是有刺客偷袭。”
    “当真?隐隐,我们假装冲出去杀刺客,然后找个地方看戏吧。”郑安若如是提议。
    颜隐默默附议。
    郑安若得到了他的附议后便“蹭”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冲了出去。
    刚至门口,她便感到眼前一花,仿佛一阵风正在吹过来。
    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是毕竟身手还算灵活,急忙后退,向旁边躲去。
    不过颜隐的动作更快。就在她向旁边躲去的刹那,一只手从后边一揽她的腰向后一带,两根纤长的手指分毫不差地夹住那把拧着剑花刺来银蛇剑。
    郑安若吃惊地看着黑色面巾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的主人:“你要杀我?”
    蒙面人握着剑,身体还维持着刚才刺过来的姿势,声音低沉雌雄莫辩:“不然呢?你以为我是来给你拜年的不成?”
    郑安若道:“不是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嘛。现在青天白日,你要不等晚上再来如何?”
    蒙面人:“……”
    颜隐浑身散着冷戾,居然敢打他的人的主意,不管是谁,都是活腻了。
    他阴阴地说了一句:“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耍剑了。”
    耍贱?隐隐你猥琐了。打斗的间隙,郑安若还不忘吐槽颜隐。
    蒙面人试着抽回银蛇剑,可是根本就抽不动。
    颜隐手指一转,银蛇剑在脆响中断开。
    院外的朔风、素色还有临湘王和侍卫们同时冲进小院。
    “快快保护郡主!”高景祚紧张地说道。
    蒙面人的银蛇剑虽然断了,手中却还有半截,因此再度朝颜隐刺来。
    颜隐杀气炽盛,夹着断剑的手指轻轻一弹,断剑顺势飞去,狠狠地从蒙面人的脖子正中穿过。
    股血箭喷涌而出。
    蒙面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素色上前一步,伸手揭开蒙面人的面巾:“这人好像是女的。”
    朔风道:“素色,你看她的右耳下。”
    “啊。是红门的蓝蝴蝶花?”素色看着那女子右耳下纹着的蓝蝴蝶花惊讶道。
    郑安若更吃惊:“难道是回来强那一千两黄金的?阿色啊,我看那银票和金子还是交给我家隐隐保管吧。”
    ……
    “安若。”颜隐抱胸蹙眉看着她,红门怎会又派杀手呢?
    “隐隐,刚刚吓死我了。”郑安若靠在他的胸前,后知后觉地表现着害怕。
    颜隐立刻毫不避讳地揽着她的腰,安慰着。
    素色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心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秀恩爱?好歹那临湘王也是宏宇帝的亲哥哥吧,你们居然当着他的面给他弟弟戴绿帽子?
    清光疑惑道:“她们要想报仇为何不当日集她们姐妹二人之力呢?反而要等到时过境迁之后再找郡主的麻烦呢?”
    高景祚冷笑道:“也许是别人想要嫁祸给红门的呢。”
    “听说她们在纹这花时,用的不是一般的颜料,而是蓝蝴蝶花的汁液和鸽血,所以这朵花只有在她们运用红门内功时才会显现的。”素色说道。
    郑安若看看颜隐道:“隐隐。”
    颜隐收到她的求援信号,便走到那女子身旁屈膝低头检视着她的那朵蓝蝴蝶花。
    须臾,他起身掏出了丝帕擦了擦手,然后将丝帕化作了灰烬道:“她耳后纹身的颜料,的确是蓝蝴蝶花的汁液和鸽血。”
    “郡主,这洪门也太可恶了。待奴婢传信回苍国,请毕摩派府卫剿了她们的老巢!”清光恨恨地说道。
    “不可。”郑安若难得正经一回说话,“其实,王爷大叔刚刚说得很对。这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红门的。”
    “可是那纹身?”清光疑惑道。
    “你们从外面进来,可有生擒或者杀死别的刺客?”郑安若问道。
    众人摇头。
    那些个刺客,好像是一打就散了。
    “隐隐,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左肩。”郑安若对刚刚用内力焚了一块丝帕的颜隐说道。
    颜隐微微点头:“她一直未用左手,似是绵软无力。”
    素色听了两人的对话,忙伸手去探地上尸首的左肩,入手的感觉十分的怪异:“这女子的左肩受过重创,至今未愈。”
    郑安若道:“阿色,其实阿毅不在,我倒是不介意你保持这个姿势非礼那个女的。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是客栈,如果让客栈里的其他人发现尸体,就算是我们是皇亲国戚,恐怕也会有小小的麻烦。”
    素色被她一提醒,也立刻反应过来:“不错。郡主,我去派人请柳大人过来。”
    “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说是不是王爷大叔?”郑安若看向高景祚。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高景祚脸上那仿佛永远温和的笑容终于凝结住了。
    他对身后的“杀鸡刀”一挥手,立刻过来两名侍卫。一名侍卫蹲身扛起尸体就走,另一名侍卫紧跟其后。
    “看来,这搅浑水也是个力气活。”郑安若看着侍卫们的背影无比同情道。
    说完,一转脸就又变得欢快无比地看着颜隐:“隐隐,我们去找阿杜吧。”
    颜隐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点头。
    “郡主要去镇外大营?”高景祚问道。
    “是啊。我昨天和阿杜约好要打麻将的。王爷大叔也一起去好嘛,柳毅刚刚过来时,还说有事要找你呢。”郑安若热切的眼神注视着高景祚。
    颜隐沉着脸,冷冷扫了一眼他,眼中却露出嗜血的光芒。
    “既然如此,本王就随郡主一同前往。”高景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来自她和颜隐冰火两重天的目光弄得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急忙应承下来,再坚持一会儿,还不得得风寒啊。
    郑安若拉着颜隐的手进屋去拿装着麻将的盒子。
    “她是魏姑姑?”颜隐说。
    “应该错不了。”郑安若四处翻找着盒子,“虽然我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可是她的声音错不了的。”
    “找这个?”颜隐拿起榻上的麻将盒子递给她。
    “谢谢。”郑安若笑着接过来,“隐隐,你说是皇帝大叔想要我的命呢,还是那两位老奶奶想要我的命呢?”
    “安若,你不怕吗?”颜隐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一脸镇定自若的她,她毕竟也只是十七岁的女孩子。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银子故,二者皆可抛。”郑安若嬉皮笑脸地晃了晃麻将盒子。
    ……
    财迷。
    素色几人正迈步进来,听到了她的言论不由一起在心里腹诽。
    见素色进来,郑安若道:“素色,剩下的轰天雷图样在哪里?”
    素色看了一眼颜隐道:“郡主是想现在交给临湘王?”
    “是啊,是啊。”郑安若把盒子一抱,为难地看着他们说道:“既然有人迫不及待了,我要是在熟视无睹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他想搅浑这池水的美意。”
    “郡主是说,这次的事情也是临湘王做的?”素色看向她。
    “这次嘛——”郑安若有些同情高景祚了,看来他是被人给抹黑了。“还真的不是王爷大叔做的。他似乎替别人背了黑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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