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你终于回来上班了,你都不晓得你不在的这几天有多忙,光是听电话就接得我手酸。”
    “对啊,跑东跑西的差点没死掉,不过,幸好有代价。”
    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语地互通最新情报。
    “哎!你们知道吧?上次我到秘书室,听到她们在说老总好像就快结婚了。”
    “跟谁?”每个人都好奇死了。
    “就那个名模唐什么吟吟的,她们还说这两天那个唐什么的来得特别勤,而且啊,连老总的妈妈来了。”
    “真的吗?哦!好羡慕,多情又多金的。”
    “就是啊,不过你们扔没有发现,老总最近常来处理哎,小温,老总上次还特别问到你哟。”还在她的座位附近流连不去,甚至还坐在她的位子上发了一点小呆。
    “哦!”“哟,小温哪,搞不好老自拼上你了哟。”
    顿时一阵哗然,换来的是温暖恹恹地表情。
    “小温,你不舒服啊?是不是这两天搬家搬晕啦?”
    她委婉地说没事,大家看她没什么劲,也不好再喧哗,就地解散。
    搬家她是请假事由。
    并不是她任性而为,既然当初他决定先将好“隐姓埋名”解铃还需第铃人,为了让他有缓冲的余地,,她左思右想,决定先搬出来。要搬到哪呢?回家,就怕纸名不住火,游霁月迟早会被老哥劈成八块,而且她了不想让妈妈担心,租房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朋友家,这是家务,不必弄得满城风雨。她在饭店里,想了想,有道是最凶险的地方最安全,隔天,她痹篇耳目,到公司登记了宿舍。
    游氏果真是个老字号的绩优厂商,待遇好、福利佳的,连员工宿舍都管理得挺不错。
    宿舍位于公司其中的一栋建筑,上下班无需经过大门,出入只消走过几条长廊。有单人、双人、四人房,皆是套房,家具一应俱全,加装冷气,也只要帖个几百块。合该是现代人不流行住宿舍,通车、开车、在外租房子的多的是,所以宿舍的流动性也大,算她运气不差,挑到了一间单人房。
    她没带多少东西出门,就几件随身衣物,外出服、不可不手札甩一副相框。这压花的相框是游霁月最珍爱的东西,本来里面是一张她跟茉莉的合照,他换掉了,放进一张他们在夏威夷蜜月的合照,她抚着他太阳神般的俊逸,唉!些情可待成追忆。
    别想了,她要力图振作,可不能在真相被揭发时,让别人看笑话,别人?还会有谁,当然是唐吟吟喽。她转过峰,背对着门,专心地敲着键盘,殊不知她纤弱的背影,正刺得门外的人隐隐作痛。
    她廋了。
    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昔日光彩如云的可人儿,竟因他的疏失而显得格外憔悴。今早,他刻意隐藏地把车停在公司大站,在上班的员工中找寻她的背影,却无所获。难道她昨天在电话里所说都是骗他的?不会,温暖不是临阵脱逃的人,他在业务管理处印证了他判断是对的。只消朝里头望一眼,他就看见她,进去吧,他的心催促着他的脚,但他答应过她的,就要遵守对她的承诺,尊重她的决定,可是,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渴望她。
    “霁月!”
    这恼人的!唐吟吟自从他妈妈来了之后,公司、家里两头走得还真带劲儿。
    “你们秘书告诉我你在四楼。”她看他微蹙着眉,识趣地说:“没耽误你办正事吧?”
    “没有,怎么,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啦,只是伯母今天要和我爸妈吃饭,要你一块去,叫我来告诉你一声。”
    这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只怕没那么简单。
    “顺便要跟你谈一下我们的事。”
    妈也老糊涂,要一个黄花闺女来转述这件事,也难怪她羞得
    “我们的事?我们能有什么事?”
    本以为能藉着游母的名义逼她就范,末料他竟水仙不开花地装着蒜,好,一不做二不休。
    “哎呀!还不就是”她跺了跺脚,看看四周。“上去再讲啦。”把手放进他胳臂,半强迫地挽着人离开。
    “喂,快来看,老总和那个名模耶。
    业务果然业务,眼面四方、耳听八方,外加个个身手矫健,一句八卦,便把整个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哇,你看那身材,啧啧”
    “两个人好配哦,至少外形就满对味的。”
    “是啊,走得那么近咦?温姐姐,你怎么啦?”
    终于有人发现她的不鼓躁。说话的是甫进公司没多久的小梅子,今年刚毕业,做的是业务助理,因为年纪轻,逢人哥哥姐姐的,嘴巴甜得很。尤其是温暖还特别有好的缘,老喜欢往温暖的位子跑,温暖没有姐妹,自然也对这小她两岁的小梅子照顾有加。
    “小温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笑着摇头。
    “一定有,看你没精打采的,告诉我,我帮你。”
    “真的没有,可能是工作太久,需要休息。”打个理由搪塞。
    “没错,人又不是机器,工作一段时间主该好好休息,到郊外走一走,平衡平衡。啊炳,我想到了!”
    小梅子蹦蹦跳跳地去而复返,手上拿着一张纸。
    “看,这个。”
    是一张表格,上头写着游民员工夏令旅游报名表。
    这是游氏的另一个特色,为促进员工间彼此的联系及有适当的休头,每年会举行两次员工郊游,采自由报的方式,可以携带家眷。办了这些看来,逐一修饰其作端,慢慢地建立口碑,现在每年的员工旅游已成游氏很重大的活动;只要消息一颂,大伙不可以津津乐道长达一个月去前两上礼拜,这次的行程是最近新兴的旅游观光休闲度假村。
    “听敏姐姐说啊,真的很好玩,她每次都有参加,你不在的那几天,大家都把报名表填好了,这伦是我帮你留的,你赶紧填一填,这礼拜就截止报名了。”小梅子热心地说明着。发现门口的人潮逐一散去后,她自言自语地说:“就不知道总经理会不会去,他真的好帅哦!”“别傻啦!”恰巧路过的敏姐姐粉碎小女生的幻想。“人家总经理没空,去年的夏季,秋季他都没去今年也不可能去。”
    “为什么?!”
    “为什么,你刚又不是没看见,人家要陪女朋友,哪有空参加。”
    “他可以带她一起来。”
    “干嘛,当猴子给人看,唉!别作梦了,小梅子。”
    小梅子扁着嘴,看到报名表空空如初,忙拿起笔塞到温暖手里。
    “小温姐姐,你快填一填啊!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住同一个房间了,快嘛!”
    盛情难却,温暖填下了她的名。
    主管会报结束,徐昶扬进了总经理室。
    “是你呀,有事吗?”游霁月依然颓为。
    “这这怎么回事?”
    徐昶扬丢了一份资料在桌上。
    他这个人本来对“闲话”有着相当的免疫力,也不太去管闲事,这一、两个礼拜以来,没接过一通游霁月的“幽会电话”也没见过温暖来企划部,心想这老小子八成说服了她,不让他老婆公诸于世地藏在家里。本来嘛,人家夫妻的事就不是外人能过问、能理解的,还以为他就快功成身退、告老还乡了,如果没听到早上那些话,他是这么以为的,喳,现在,要他袖手旁观倒也很难了。
    这几天为了年度旅游的事,公司每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由于企划部负责笄整个活动,所以这两天企划人员更是忙得人仰马翻。一早,秘书就把一份旅游保险的全约书交给他,看着一大列的名单,喝!成果还不错嘛,他随意翻起名单,发现温暖也参加了,他又往前翻了翻,却没看到游霁月的名字。
    “总经理没参加?”
    秘书点了点头。
    这老小子当真宠得糊涂了居然肯让她单独参加,一山还比一山高,难得跋扈的游霁月遇上劲敌。他在底下签了名,秘书提醒他十点钟要开主管会报,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赶紧起身出门,由于他为人和善,没什么上司架子,所以同仁们并不在他人出现时刻意压低嗓门,话继续说、天继续聊的一段对话就这么入了他耳里。
    “我昨天打电话到宿舍找你,你不在,说,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
    “晚上。”
    “哦,我去看电影。”
    “看电影,跟谁?”两个女孩子互开暖味的玩笑。
    “哎哟!你神经什么,跟小温啦,那个业务部的总机啊,前一阵子不是几乎天天来报到。”
    又是一个暖昧的笑,其实企划总早盛传“代班经理”与总机小姐的关系匪浅,暗通款曲嘛又不太像,瞧小温一派清纯,不是徐老大喜欢的型,可是他们之中交流的默契又让人好奇得想一究竟,这阵子,那总机小姐没祟出现,原以为她辞职了。
    “你怎么会跟她去看电影?”
    “也没什么,就前两天我在宿舍碰到她,才知道她原来也住在宿舍,看她一个人满无聊的,我就邀请她去看电影,懂了没?八卦婆。”
    温暖住在宿舍?这对宝夫妻愈来愈荒谬了,好端端的家不住,她跑来住宿舍干嘛?也许游霁月有答案。
    结果,是他给了游霁月答案。
    游霁月瞪视着手上的宿舍登记卡及那份旅游名册,整个人像困兽似的低咆:
    “难怪我等不到她!”
    守株待兔的两个礼拜,他从来没逮到她的身影,可又每天悄悄地在业务处看到她来上班,难不成温暖会飞逃谳地?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徐昶扬在听完他的“告解”后,问:
    “温煦他知道吗?”等于白问,要让温煦知道,恐怕游霁月就无法立于此说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知道她住在哪儿,一切平安,我就放心多了,到于”他唷了一口气。“找机会说喽。昶扬,员工旅游帮我报个名吧。”
    徐昶扬无言地点头,似乎明白他的计划。
    计划出人意料之外。
    温暖在宿舍门口遇到游霁月时,全身寒毛一度竖立,不愧是游霁月!神通广大。她力图镇定地走过他面前,默默地启动门锁,在关上门时,他的身影矫捷地闪进半边,她没做任何反抗地让他进门。
    背抵着门,他满眼苦楚地瞅着她,温暖挡不住他的柔情攻势,注视他憔悴不堪的脸庞,想起他的深情,他的好,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想起自己不成眠的夜,想起自己不见他的委屈,不明白为何相爱失要饱受这种折磨,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别哭,暖暖。”一见到佳人落泪,游霁月忙不迭地伸手拥过她。
    她依势倒向他怀里,任凭奔写的泪水濡湿他的衣裳。他轻抚着她,软声软高地轻哄,在她的发上落下无数个细吻,让她哭吧,这些日子够她受的了。
    她生勯着肩,嘤嘤地所搐,激动的情绪因宣泄过后平静许多,静静地靠在他怀晨,温习曾有过的悸动,听着他的心跳,真实地感受他的存在。她好希望时间能就此刹住,再也不要与他会开。
    他撑开他们之间,厚实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泪痕斑斑,每抹过一道,他的心便撕裂一些,当他感到整颗心就要因此而溃决时,一声长叹,他用唇代替了他的手,将假设诉不尽的思潮揉进了她嘴里。
    仿佛诀别,绵绵长长,永无止境。
    “回家吧,嗯?”
    她的头摇了摇。
    “为什么摇头,难道要继续下去?”
    “事实胜于雄辩。”
    “暖暖,不要这样,跟我回去好吗?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真的不放心。”
    “我很好。”
    “你很好?那为什么你会请病假?”
    那是有一回,他终于按捺不住相思之苦,不愿后果地一脚踏进业务部,结果发现温暖的位子是空的,探问之下才知道她请病假,生了什么病?有没有去看医生:有没有人照顾她?他再也受不了地开始翻遍整个台北市,漫无目的地瞎找,然后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家。母亲与唐吟吟出门了,他登上阁楼,这她留下的唯一,燃起一要烟,透过袅袅烟圈,化成一缕相民,可别让我失去你呀!暖暖。
    “你又黄牛?”温暖小声抗议。
    “是谁允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呢?”他戏平声调:“跟我回家,我会说明一切的。”
    她又摇了摇头。
    “别再摇头。”他打算强掳。
    “不要这样,我相信你会解决一切,但需要时间,不是吗?我能等,在事情还末找到一个完美的结局时,别再来找我,除非,你想永远找不到我。”
    这可是她说过最重的通牌。
    “你走吧,好好照顾自己。”
    她在他颊上印下一吻,强转过身不再看他。
    这一举动,吓坏了游霁月。他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模棱两可,知道她心存慈悲,不愿见到任何人受伤害,知道她言出必行当今之计,唯有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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