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用力挖,救出他们,人人有赏。铲深一点,用力啊”靠最后的几分意志力硬撑着,裴斯洛在朦胧中听到洞口出现了吵杂的吆喝声。
    终于,泥墙在众人合力之下,挖出了一个不算大的洞隙,一线日光射进幽闭的山洞。
    这一线日光让裴斯洛有如久旱逢甘霖般狂喜不已,他推推倒在他身旁的千雪。“千雪,你要撑下去,你要呼吸啊!”他贪婪地吸一新鲜的空气,那种差点窒息的痛苦终于得到解脱了。
    轰!泥墙突地破了一个大洞,山洞里顿成一片光明。
    扁亮使他看清楚他脚边几行写在细碎石沙上的字
    “人类是贪婪又无知的,给他一个愿望,便要求可以拥有无数的愿望。因这些愿望,所以我存在。听见人类贪婪渴求的呼唤,所以我出现。有人憎我如魔鬼,有人爱我如天使,只要人类永远有贪婪之心,我便永远存在。”
    裴斯洛用手抹去字形,亦将那个记忆抹去。
    他该算是达成此行的目的了。大概会有很多人将他的际遇说成是神怪小说吧!但外头的世界不知还有多少件稀奇古怪的神秘事件正在发生呢!而他所遇见的不过是其中一件罢了。
    世界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
    他选择以魔鬼的名号来称呼黑衣人,因为天使是不会抢走人的东西的,但愿黑衣人和他从此不再相见。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丢下千雪。
    为了千雪,他打算让这个秘密档案就此告一段落。
    至于黑衣人,就让他湮灭在卷起的砂石中吧!
    “裴斯洛,你还好吗?”拜瓦率先冲进山洞。
    裴斯洛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刺亮的白光,遂闭上眼躲着日光的照射。“差一点,我就要先去地狱等你了。”
    会开玩笑,表示他的状况还不是很差,拜瓦松了口气。“你那么想大闹地狱,只怕冥王不准。”
    “真有你的!”他笑得呛了口气。
    “我一接到消息,便急忙带人来救你们,好险还来得及;至于卡隆和约瑟芬,我出了重赏逮他们,一定要他们跪着向你们赔罪。”拜瓦拿出他好久没用的黑帮老大的权威。
    “你又想使狠了?”他有些气虚地。
    “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裴斯洛是他的朋友,如今却在岛上出了这种事,他的面子怎么挂得住?
    “千雪呢?她还好吗?”他挣扎地捉住拜瓦的手。“她比较虚弱,先救她出去。”他看到有几个人陆续抬了用树枝、衣裳搭做的克难担架进来。
    “好,我先救她。”他随即吆喝两个人过来。“喂,你们两个,过来将这位小姐救出去,轻一点,别让小姐掉下来。”
    “拜瓦,拜托你了。”他停留在千雪苍白脸庞的眼神,溢着关爱。
    拜瓦了解似地笑着。“我早说过,为了救她,你会赔上你的命,我应该跟你打赌的。”
    “我才不会笨得跟你打赌。”他淡淡地说。
    世上又多了一个多情种!拜瓦感触万千,但也不忘指挥其他人过来将裴斯洛扛上担架。
    “我透过关系,向德国订的太阳能汽车,前几天才送到,你们就马上成了我的车上宾客。”岛上没有汽油,于是拜瓦想办法弄了两辆以太阳能做动力的汽车,他十分得意,他是岛上唯一的有车阶级。
    “你还真会享受。”
    “对了,裴斯洛,你知道这个山洞就是我看到壁画的山洞吗?那个只出现一次的壁画,是真的还是我眼花看错了?”拜瓦十分好奇。
    他和黑衣怪客的对话,他记得清清楚楚,但随后他又发现壁画和黑衣怪客早就不存在了。
    究竟这是真实或是幻象,他不得而知。
    或许是真实也是幻象吧。“那幅壁画,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他留下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拜瓦听得一头雾水。
    拜瓦将裴斯洛和千雪送回小酒馆。曾经和卡隆狼狈为奸对付他们的人,也因拜瓦以重金威势抢了卡隆大半的权力,所以现在这些人都弃卡隆而投奔拜瓦的阵营。
    留驻小酒馆的人不多,因为大部分的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卡隆和约瑟芬。
    拜瓦坐镇大厅,等候手下人回报消息,而裴斯洛在补充水分、食物后,再加上休息充足,体力已渐渐恢复。
    比较令人担心的是还未苏醒的千雪,她由温妮和她的姐妹们轮流看护着。
    温妮替千雪处理完手臂、手肘及脸上的擦伤,然后俯视正在熟睡的千雪,现在的千雪和几月前她看到的千雪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她玫瑰般的娇颜,明显的多了一份坚毅之气。
    “喂,你们说,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温妮不服气地问她的姐妹们。
    “很多男人会想要她的。”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老实地回答,结果得到温妮的大白眼。
    “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有什么好的,我比她更适合裴斯洛。”温妮不悦地说。
    “温妮,你要接受事实,你不可能把他留在岛上的。”
    “如果他爱我就有可能。”温妮十分倔强。
    “他不爱你,所以不可能的。”睡了好久的千雪张开眼睛苏醒了,虽然全身软绵绵的,但她仍使力说出这两句话。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温妮看到千雪醒了,心情更恶劣了。
    “因为他不想我死掉,所以我一定要醒来。”千雪用她勇敢的眼神逼退温妮的气势,虽然她身体还很虚弱,不过气势绝对不会输人。
    “你你凭什么说他不爱我?”温妮被她的态度吓退了半步,不解这个病恹恹的女人怎么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她说得没错,温妮。”出声的是拖着疲累身子赶到的裴斯洛。
    “裴斯洛!”温妮奔过去想扶他。
    他客气地拒绝她的扶持,直奔向床边。“我们两个都活下来了,是拜瓦救我们出来的。”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简单一句话就道出他们从鬼门关绕一遭回来的激动与不舍。
    “差一点他就要带走你了。”只有裴斯洛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管黑衣怪客是真是假,他自认做了最正确的抉择。
    果然,她歪头反问:“啊?谁要带走我?”
    “没有,你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只要她平安就好,至于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好了。
    她果然越听越迷糊。“你是不是闷傻了?”
    “看到你好好的,就不傻了。”他又没头没脑地说。
    她仔细地端详他。“你真的是闷傻了,该叫拜瓦找医生给你看一看。”
    “不用,看着你,我就不傻了。”他的深情全然写进眼里。
    “你是怎么啦?好恶心咧!”千雪拉拉他的手。
    这时,原本在场的人看没自己的事了,为了不妨碍他们灾难过后互诉衷情,便硬拉着温妮离开。
    “这趟探险是我遇过最惊险的一次。”其实他指的是山洞里发生的那一段,而千雪却误会了。
    “那你知道了,以后少到处乱跑。”她不许他再做这么冒险的事。“不然你以后去哪里,就带着我一块去。”
    “啊!”千万不要啊!裴斯洛大惊失色。
    “不然让你跑遍世界各地,在每个国家筑金屋啊?”
    屋外,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我哪有空啊?”他捏捏她的小鼻子。
    “天知道。”她显然还在为温妮的事不高兴。
    “好,以后都带你去,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跟着我一个大男人到处跑,不太好吧!”他一脸委屈地应允了。
    “那你想怎样?”
    “既然你变得如此强悍,可能有许多男人会被你吓跑哦。”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她越想越气。
    “所以喽!我做事一向负责任,我会补偿你的。”他咳个两声,以吊她胃口。
    “怎么补偿?”
    “陪你一辈子喽!”他看她低着头,心里不禁开始着急起来。
    她不言,他不语,只有雨声打着窗户的声音。
    她皱鼻又摇头,准备再多折磨他一会儿。
    “好啦,千雪,就答应他吧!你答应他,就有一辈子的时间折磨他啦!”出声的是拜瓦,他上来是想告诉他们,有人看见卡隆和约瑟芬又重回出事的山洞,结果却撞见这一幕。
    “好啦!你看拜瓦都说话了。”他跟着附和。
    “你们一个鼻孔出气欺负我,我不管啦!”她又羞又气将棉被往头上一盖。
    “好,你不管,换拜瓦来管,我来办个热热闹闹的庆祝会,庆祝你们历劫归来,也顺便宣布你们的喜讯。”知道女儿家怕羞,拜瓦打铁趁热,擅作主张地替他们拿主意。
    不等待千雪再抗议,裴斯洛便和拜瓦一块下楼了。
    待两个大男人的大笑声逐渐飘远,千雪才拉下棉被。
    炳,她在偷笑哩!
    那抹笑比糖果还甜哩!
    小酒馆的厅堂在拜瓦的安排下,摇身变为热闹的会场。
    屋外的雨绵绵不断,却浇不息屋内一群人高涨的兴致,没人再将失踪一天一夜的卡隆和约瑟芬挂在嘴边,他们只是想放开心胸,享受岛上难得出现的热闹场面。
    没有吵骂、没有打斗、没有冲突,有的只是欢笑及对裴斯洛和千雪的祝福。
    纵使有某些人并不情愿给予他们的祝福,但在拜瓦的威胁利诱下,他们也不得不陪着笑脸。
    今晚,千雪终于有机会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她一出现,便让在场所有的男人酒忘了喝、肉忘了咬,嘴忘了合,眼忘了眨。
    千雪眼一眨,便将这些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猪哥样全眨掉。
    裴斯洛倚在吧台前,五味杂陈地等着她来到他跟前。“你一定要让那些男人的眼睛直盯着你看吗?”那些男人的眼神让他十分不痛快。
    “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看而已。”她明媚的眼里有促狭的意图。她是想看他吃酸醋的样子。
    “那我去将那些人的眼珠子挖掉。”他的醋劲一发,蛮子脾气又使上了。
    “也包括我吗?”满脸笑容的拜瓦,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俩身后。“千雪,你今晚真漂亮。”他笑着对千雪说。
    “只可惜有人不喜欢我这么漂亮。”千雪意有所指地看着裴斯洛。
    “谁呀!这么没眼光的人,我们就不用理他了。”拜瓦和千雪联手对付他,拉着千雪就要离去。
    “喂,喂。”裴斯洛急了,连忙将拜瓦唤住。“拜瓦,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这是我认识的裴斯洛吗?你的漠然、你的狂傲到哪里去了?”拜瓦没见过裴斯洛这样着急过,忍不住想多糗他几回。
    “拜瓦,你就饶了我吧!”裴斯洛可怜兮兮地求着他。
    “先问问千雪要不要饶你吧!”拜瓦捡了便宜,笑得乐极了。“千雪,你说呢?”
    千雪眯着大眼睛,故意吊他的胃口。“这个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害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千雪”裴斯洛难得地低头。
    “拜瓦,我今天特别为他打扮,他竟然不夸我一句,你教我怎么饶他?”千雪非整够他不可。
    “我从来都不敢说你不漂亮。”裴斯洛抢在拜瓦开口前说话。
    拜瓦开怀大笑起来。“你们也别争了,反正一个俊挺,一个娇媚,怎么看怎么相衬。”
    千雪看看刮干净胡子,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的裴斯洛,果然是个英姿焕发、气宇轩昂的俊逸男子。
    裴斯洛看着千雪,她换了一身朱红露肩衣裳,香肩诱人,浑身散发出无限诱人的风情。
    两人相视片刻,而后心有灵犀的一起笑出声。
    “会笑就代表没事了。”拜瓦搂着两人,心里感触万千。
    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唤声
    “裴斯洛!”
    他们三人一块回头,看到的是酒馆一朵花之一的温妮,她在其他女孩的簇拥下走过来。
    “温妮。”裴斯洛见到温妮,以为她又要找麻烦了,连忙护住千雪。
    “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找千雪的。”温妮在姐妹们的鼓励下说着。
    “温妮,今天是个很快乐的日子。”拜瓦沉声提醒道。
    拜瓦重夺回他的势力,变成岛上最有地位的人,温妮自然也敬重他三分。“放心,我不会做让人讨厌的事,我只是想跟千雪说几句话。”
    千雪拨开裴斯洛和拜瓦的手,走上前。“你要跟我说什么?”她在温妮脸上看到一些不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羡慕你。”温妮嗫嚅地说,当千雪初到时,她只觉得她是个被惯坏的蛮横小姐,而现在,她见到的千雪,蜕变为受爱情滋润的幸福女人,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也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
    千雪被她的话感动了,不管温妮以前的背影多么吓人,她终究也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女人。
    千雪尽释前嫌地拥抱温妮。“谢谢你,我也很羡慕你有三个好姐妹。”
    千雪竟然愿意拥抱她这个有个不堪一提的过去的女人,温妮感动得流下眼泪。“你愿意接受我送给你的花吗?”
    “当然愿意啊!”千雪用力地点头。
    温妮破涕为笑,接过另一个女孩递给她的娇艳野花,将红花插在她的发上,花映人,人映花,两者皆美。
    裴斯洛很难去理解女人的心态,不知她们为何在哭哭笑笑间,便解决了问题。
    “拜瓦,今天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怎么气氛有点闷呢?”温妮说。
    “的确有点不热络。”拜瓦也有同感。
    “我们姐妹决定献上一舞,祝福裴斯洛和千雪。千雪,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温妮热切地问着千雪。
    “好哇!”温妮不假思索的,便和温妮等人走了。
    裴斯洛根本拦不住她。
    连拜瓦都一块儿起哄,吆喝一些人将长桌子清理干净,再指挥一些闲着的人拿起木碗、木盘子,敲击起音乐,替她们伴奏。
    在简单原始的乐声中,千雪和一个女孩子跃上长桌子,翩翩起舞。
    裴斯洛气炸了,直直盯住红色裙摆翩翩飞起。
    懊死的千雪!他难道不知道那些男人全盯着她的裙底看吗?
    飞扬的红色裙摆看得他头晕目眩,他狂吼一声后,便直冲至桌前。“千雪,你给我下来!”大庭广众下,他多少得先保有风度,所以先用口头警告。
    “我不要!”千雪不理会他,他的口头警告多是中听不中用,她早摸透了。
    “千雪”他快气炸了,拳头早已握得死紧。
    “即使你拿出皮带,我也不下去。”正好玩着,他说下来,就依他吗?
    没关系,他也学精了,她不下来,他就去揪她下来。
    他旋即跃上桌子,霸道地将她舞动的身子搂在怀里,以减少别人看她的机会。
    千雪没有预警地亲他一个。“你上来陪我啦!”
    “那些男人别想看你。”不自觉地,他的双脚被她带领着,一块儿随着节奏舞动。
    “你的野蛮人个性怎么改不了啊!”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射进她眼底,她的腰也被他搂得死紧。
    “做我的蛮婆子。”他直接挑入正题,他非得亲耳听她说个“好”不可。
    “做你的蛮婆子,有什么好的?”她又开始在心底偷笑了。
    “让我做你永远的蛮老公,这样不好吗?”他的眼神紧逼着她回答。
    她羞怯地低下头,还来不及回答,温妮和她的姐妹们早有预谋的,拿出花瓣朝两人头上洒去。
    “我现在好像没有退路了。”她偷瞄他的眼睛。
    他高兴地喊:“你早无路可退了。”
    其他人开始鼓掌吆喝着,拍手、跺脚、敲木碗,全都一起来。
    他兴奋地抱起她,旋转在片片飞落的花瓣中。
    苞墨西哥人“哈布”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所以裴斯洛和千雪还得在岛上多停留一天。
    今天,难得雨歇了。
    为免自己闷得发霉,千雪和裴斯洛便一起到酒馆外透透气。
    他们手牵着手,在岛上做最后一番巡礼时,早上被拜瓦派出去寻找卡隆和约瑟芬的手下,正好驾着太阳能汽车,载着卡隆和约瑟芬回来了。
    拜瓦被外头的引擎声引出来,千雪和裴斯洛也挤到车子旁边。
    众人一看到脸色难看,形消影瘦、意识不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在哪儿发现他们的?”拜瓦问。
    “在上次裴斯洛被困的山洞,他们可能在里面躲雨躲了好多天,结果雨势加上上次的爆炸,让洞口的泥块又坍方了,将洞口封住。我们听到山洞内有微弱的声音,才将洞口挖开,将他们救出来。”为首的一人报告着发现两人的始未。
    “他们不是去躲雨,他们是去挖金矿。”拜瓦判断。
    “金矿?”众人的眼睛马上变大了一倍。
    “大家稍安勿躁,其实根本没有金矿。”裴斯洛大声疾呼,他担心拜瓦此言一出,又会替岛上带来一次腥风血雨。
    “我也一直跟卡隆说,山洞内没有金矿,可是他不听,一直以为是我骗他,结果现在反而害了自己。”拜瓦一一解说着。
    “他们实在是太贪心了。”千雪说道。
    “有时候,人的贪婪是不会因为外在环境的改变而减少的。”裴斯洛猜两人会这么想挖到金矿,是因为岛上是以物易物的生活方式,谁拥有的物资多,谁就是老大。
    忽然间,卡隆和约瑟芬一前一后地跳下车,拜天拜地,嘴里念着一大串听不清的话。
    “他们怎么啦?”千雪见两人眼神涣散,不禁有些害怕。
    “我们把他们拉出山洞外,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了。”拜瓦的手下说。
    卡隆忽然捶胸顿足,还一直掌掴自己耳光,一连二十下,而约瑟芬则是跪了下来,不断地哭泣求饶着。
    “我想他们是被困在山洞太久了,因脑部缺氧而导致神志不清,才变成这个样子。”裴斯洛猜测道。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离开岛上,去接受适当的治疗。”拜瓦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们的业障太重,又不积阴德,会变成这样,应是冥冥中的报应。”千雪为两人下了最后的结论。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人附和,他们都陷入沉思之中。
    这两人的下场便是自己的借镜,人不罚,自有天来惩,无法躲的。
    “千雪,我们进去休息,让他们静一静吧!”卡隆和约瑟芬终于也为他们的罪行而接受了惩罚,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两人管得了的。
    冥冥中,一切事自有天注定。
    一望无际的海,远远的,一个小黑点往岸边而来。
    “汽艇来接我们回台湾了。”裴斯洛指着黑点说。
    “你们终于要回去了。”来送行的拜瓦十分伤感。
    “你如果想见我们,我们可以常来啊!”千雪与拜瓦拥别。多日的相处,她发现拜瓦早不是当年拚枪动力的黑社会老大,多年的禁锢生活,早已使他洗心革面,他现在只是个遗憾无法含饴弄孙的老人。
    “这块是非之地,你们还是少来吧。”虽万分不舍,拜瓦还是不太希望他们再卷入岛上的是非纠纷。
    “那以后岂不是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千雪眼眶红了。
    “只要你们记得我,我就很满足了。”拜瓦再次抱抱千雪,如果他的女儿没被他的仇家炸死,应该有这么大、这么漂亮吧!
    “我会替你去你老婆、儿女的坟上,告诉他们你的状况的。”裴斯洛拍拍拜瓦的肩。
    “拜托你告诉他们,我正在为以前赎罪。”要不是拜瓦的宗教信仰让他无法自杀,他早自己了断,随家人一块儿死去。
    “我会的。”他郑重承诺。
    “如果哪天我想见你们,就会离开岛上,回哥伦比亚投案,你们就可以到哥伦比亚来看我了。你们两个,要好好地相爱相惜一直到永远啊!”“拜瓦。”千雪数度哽咽。
    “我要走了,我不想看你们离去。裴斯洛,虽然你是个怪人,但是我喜欢你这个朋友。”说着,拜瓦便转过身,不挥衣袖,只是挺著有些驼的背,渐渐远去。
    看着拜瓦佝偻而去的背影,千雪不禁一阵鼻酸,她想起爸爸再过几年,也到了拜瓦的年纪,她想回台湾后,再和贺世元好好谈谈吧!毕竟他永都是生她养她的爸爸,这个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裴斯洛搂住千雪,安慰道:“别担心拜瓦了,他自己会对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的。”
    千雪默默无语,直至“哈布”驾着汽艇来,她才因归乡的喜悦,而使心情逐渐好转。
    汽艇载着三人,划过蓝色海洋远去。
    “喂,裴斯洛,人家查克都送瑾琛一个古董怀表做订情之物,你送我什么?”离开历经几番险难的岛,她的心情也跟着改变了。
    “我早送你了。”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是什么东西啊?”她睁着比他更大的眼睛瞪回去。
    “匕首啊!”“哪有人家用匕首当订情之物啊!”她嚷着。
    “匕首可以防身,有什么不好?”
    “你果然是个怪人!”她嘟高了嘴,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说法。
    “那把匕首跟着我很久了,它的价值不比查克的古董怀表差,你真不识货。”他神情一黯,气她不懂得他的用心。
    见他神情有异,她赶紧绽开笑靥安抚他。“好啦!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的轻声软语似魔咒般缓和他的臭脸。
    “对了,你的梦想还是没有实现,怎么办?”她正纳闷为何自从在山洞遇困后,他就绝口不提这档事。
    “放弃了!”他轻轻淡淡地回答。
    “可是你一直很在乎这件事啊!”她讶异地问。
    “我曾经很在乎,可是我发现了更在乎的事。”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
    “你还有更在乎的事?”他还有秘密?而她竟不知道,太过分了!
    “就是你呀!”不管那天在山洞发生的事是真是假,他发现他都不再想探究下去了,因为爱她、惜她、照顾她,是他今后更重要的责任。
    “你真敢说。”她搂着他的脖子,灿笑如花。
    “梦想是神秘不能理解的,是没有重量的,但是你就在我面前,是有血有肉的实体,而且。”他顿了一下。“还很重。”结果他胸前又挨了好几拳。“两者比较下,当然你比我的梦想重要多了。”
    “我很重要?”她又在心底偷笑了。
    “很重要。”他十分肯定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这是无人无事可比拟的,几乎比他的命还重要。
    她低下头,鼓起了勇气,转身回应。“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你对我也很重要。”
    就是这种爱的感觉,让她愿意随他去天涯去海角,踩着他的脚步而行,就因为爱。
    就是如此简单,爱情它紧紧连系了两颗原本南辕北辙的心。
    他想通了,与其一味去追求神秘不可解的事迹,还不如得到她真实的爱那般充实。
    汽艇载满他们两人的爱,快速航行在蓝蓝的大海上,激起片片美丽的浪花。
    “下次记得,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你不会再是独行侠了。”她情深意重地说道,像是爱的誓言。
    他感动地紧紧搂着她。
    因为有爱,天涯海角,才能比翼双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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