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你这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朝阳不甚恼火,一踏上睿王府大门外的石阶,就马上破口大骂。气势之焰烈不由得让人退避三舍,不敢对她怎么样,就此放任她嚣张的冲进睿王府。
    正堂里的慕芹才正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朝阳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进来。
    “慕芹?”她显得有点吃惊的看着伫立在眼前的人儿。
    慕芹的讶异不下于她,见著是她,很快提步走到她面前“朝阳,是你?!”
    “就是我!你二阿哥呢?叫他给我滚出来!我今天特地跑这一趟,就是要找他理论的,叫他给我滚出来!”朝阳脸上泛著怒不可抑的神情,对凤青直言不讳的叫骂著。
    慕芹见状连声制止了她“你别嚷嚷了,二阿哥现在人不在府第,你喊破嗓子也没用。”对于她的来意,慕芹已经猜到八成了。
    经她这一说,朝阳立即停止吼声。看了她一眼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连忙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早说嘛,害我白喊了那么多声。”朝阳装模作样的抱怨著。
    慕芹对朝阳微微一笑,友善的道:“二阿哥随家父进宫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愿意等他吗?”她一边说一边命人端上了茶点。
    朝阳皱皱小鼻子,没花太多时间考虑便答应了下来“好,就等他,反正这件事情我也急著今天解决。”语毕,她便大摇大摆坐上太师椅,老大不客气的品起茶、吃起糕饼。
    一刻钟后,肚子里塞满了桂花糕及乌龙茶的朝阳,烦闷的移了移坐姿“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的屁股都坐疼了。”她咕哝著,全身上下开始像虫一样扭来扭去。
    “不如我陪你到后花园走一走吧!”慕芹体恤的提议著,自己也正好有些事情想私下与她谈一谈。
    “好啊!”朝阳一听马上从太师椅上跳下来。虽然她不是个懂得赏花玩鸟的优稚人士,但总比呆坐在这里吃糕饼、喝乌龙茶好吧!“带我到处逛逛吧!”
    慕芹点点头,支开了其他人单独领著她与宛儿往后花园走去。
    到了花园里的凉亭,慕芹心存感激的道:“昨天谢谢你。”
    “谢我?”朝阳愣了一下,旋而反应过来,她豪爽的笑道:“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嘛,何足挂齿?再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上我二阿哥,更不会莫名其妙被订了婚。”慕芹深感内疚的说:“今天来访是为了这件事吧?与其说谢谢你,倒不如说对你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开始对朝阳行礼道歉。
    朝阳呐呐的点点头“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还真厉害,一猜就中!一见慕芹还在行礼道歉,自己从容的扶住了她“甭说了,与你无关。昨天我一整天的运气都不好,那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开端,所以,别挂在心上了,我不会怪你的。”朝阳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笑道。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情解决,而不是追究谁对谁错,不是吗?”
    “话是没错,不过”慕芹还是安不下心。
    朝阳包容的按下她因不安而拧动的双手,甜笑着说:“没错不就得了,对了,你倒是说说看,你二阿哥是怎样的一个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多说一点他的事让我知道,我就多一点把握让他悔婚。”
    “虽然我不想泼你冷水,不过我还是要说那是不可能的。二阿哥心意既定,就不可能轻意改变,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慕芹千头万绪的看着她,想把事情说清楚却又无从说起。
    朝阳挑起眉头“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种事还能更复杂吗?”不就是男女嫁娶之事嘛,能复杂到什么地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芹道。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她突然觉得自己愈问愈不懂。
    慕芹望了她一眼,见她满面的问号姑且换一种方式解释说道:“你可知道我二阿哥为什么要娶你吗?为什么在昨日与你初次见面后,一刻也不能等,就急著于昨日上你家去提亲呢?”
    朝阳转转眼珠子,挥了挥手中的羽扇,半刻后她乱认真的回道:“我想可能是对我一见钟情吧!毕竟我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哪个男人见著我,不是对我垂涎三尺的?”
    后面几句是她自己说的,还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对她垂涎三尺过,退避三舍还差不多咧,宛儿暗想,至少硕王府的家丁都是如此。
    慕芹摇摇头“恐怕我得告诉你原因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所以二阿哥急著想娶你。”
    “我跟一个人很像?谁?”
    “庆亲王府的凡芷格格,也就是二阿哥的未婚妻”
    “什么?”朝阳顿时激动得打断慕芹的话,抢白尖叫著“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那我岂不成了小的?他存心耍我是不是?”虽然不准备嫁给他,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计较起名分。
    “不,你又误会了。二阿哥的未婚妻在两年前已经辞世了,可是二阿哥对她用情很深,至今仍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在知道你是女儿身的那一刻起,便决定娶你。”叹了口气,慕芹婉言又道:“虽然这么说很残忍,可是讲明了,二阿哥娶你只是想把你当成凡芷的替身罢了。”
    这个原因的确让人火冒三丈,可是回头一想,朝阳喜孜孜的笑了“我想如果阿玛知道这件事,这婚事可就有得谈了,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我阿玛!”依言转身欲离开,岂知这一转,神都还没晃回来,她迎头便撞上一面人墙“哎呀,好痛!哪个冒失鬼啊?哪里不站,站我后面!”
    凤青看了胸前捂著额头发嗔的朝阳一眼,平淡的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家丁说的是谁。”他自然而然伸手探视她的伤势。
    朝阳乍听他声音,全身为之一震,旋而瞟见他的手正在自己的额头乱摸一通,她不掩其厌恶,立即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凤青收回自己的手,一双深沉、内敛的眼睛,整整锁住了她两秒钟,顿时教朝阳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慕芹你先回房。”他对一旁的慕芹道。
    “我”慕芹闻言,抬头看了朝阳一眼,一副欲言又止“我这就回房。”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拎著裙角服从的退了下去,徒留朝阳有点恐惧的面对这个道貌岸然的“未婚夫”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那双令人发毛的眼睛又盯上她了。
    朝阳装腔作势的挺起胸膛,不许自己在他面前表露一丝一毫的怯懦,她道:“不干什么,找你理论来的!”她挑战性的迎向他的目光。吓我?我是被人吓大的吗?
    “理论?”他交叠著双手,倾著身倚在亭柱上打量著她。
    “对,就是找你理论!”她的胸挺得更高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方才已经掌握了你的把柄,只要我把这件事告诉阿玛,我敢说阿玛一定会急著跟你解除婚约,所以我也不用再跟你说什么、理论什么了,再见!”她依言领著宛儿欲离开凉亭。
    凤青冷眼看着她的举动,勾著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他道:“如果你口中所说的把柄是指凡芷这件事情,那么我劝你别白费时间了,你阿玛不可能因此而改变初衷,我这个女婿他中意得不得了!”显然他已经听到她们的对话。
    “你胡说!”她停下脚步,怒目睨著他“女儿跟女婿,当然是女儿重要,尽管再怎么中意你,为了女儿的幸福著想,阿玛还是会毫不考虑把你踹得老远。”她对自己的阿玛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是吗?我很怀疑。”凤青泛起邪邪的笑,眼中的自负与轻慢,令朝阳为之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掉头离去。
    *****
    “阿玛,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能嫁吗?嫁给他无疑是断送自己大好的人生啊,阿玛。”朝阳横竖著眉毛,据理力争。
    硕王爷不堪其烦的瞥开视线,自顾自的端起热茶喝了几口“别小孩子脾气了,阿玛的眼光不可能错的。明天就是你二阿哥的大喜之日,全王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你别妨碍我做事了,下去吧!”
    朝阳顿时心凉了半截,说了半天,阿玛根本没听进去,还急著打发她走,真是个失职的父亲!她在心里暗骂了他几句“阿玛,二阿哥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是我的事情也很重要啊,再说这件事也花不了你多少时间,只要你的一句话,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怎么可以因为你几句话就失信变挂?”硕王爷严然驳回。
    “信用跟女儿哪一个重要?我是你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耶,你总不能因为讲信用,就执意把女儿推向深渊吧?阿玛,凤青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嫁给他我会一生完蛋啊”她的音调软化了下来,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闪烁著楚楚可怜的光芒,这招“动之以情”如果再不行,她就真的没辙了。
    硕王爷被她烦透了,她那颗脑袋在想什么把戏,他清楚得很。他道:“你的三位姐姐已经出嫁多时,什么时候见著她们回来抱怨不幸福呀?哪个不是荣华富贵、穿金带银的?你以为是谁替她们铺路的?不就是你阿玛我吗?你与凤青的婚事,我坚信不会看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提!”
    “阿玛,可是”
    “下去!”硕王爷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粗声威严的命令她退下。
    不得已,朝阳只脑棋著脸乖乖的离开。
    *****
    回到房里,朝阳闷声不响的趴在桌上,脸色之阴霾,彷佛罩了一层厚厚的黑纱一般。
    “唉”她破天荒的唉声叹气。
    “怎么样?说服不了王爷吗?”宛儿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边的工作问。
    朝阳抿著唇乱无意识的玩弄著桌上的茶杯“说服不了,阿玛那颗臭石头又臭又硬,说什么也不肯退婚。”她又叹了口消沉的气“说起来实在悲哀,比起女婿及信用,我竟是如此微不足道,阿玛可以为了他们,而舍弃我这个女儿不要,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悲哀。”
    “没有的事,格格太夸大其辞了。”宛儿安慰著道“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硕王爷最疼的就是你了,怎么可能舍弃你呢?至于订婚这件事嘛我想可能你表达的方式不对吧!”
    朝阳一听,马上板起脸孔抗议“还不对啊?我好说、歹说,他就是听不进去,软硬方法都用尽了,总不能教我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才愿意听我说?”
    “格格,你对我发火没用啊,惹你的人又不是我。”宛儿一副老油条的说,见她精神恢复了,又开始工作,这儿擦擦那儿抹抹。
    朝阳眼睛随著她的动作转啊转的,原先的怒气没了,倒是打起宛儿的歪脑筋来了。她道:“宛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嫁人了,不如你替我嫁给凤青吧,如此一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马上伴随而至。”
    宛儿翻了下白眼,有点受不了她“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凤青贝勒又不是低能儿,你以为说嫁就嫁啊?真受不了!”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嘛?等二阿哥的婚事一忙完,接下来遭殃的一定是我,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那个拿我当替身的男人。”朝阳懊恼得嘟起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宛儿“宛儿你替我想想办法,我真的已经梧鼠技穷了。”
    宛儿停下工作,站直身子望着朝阳“其实仔细想想,你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当替身就当替身嘛,你岂不落得轻松,用不著当他的感情俘虏。”她认真的道。
    “你怎么这么说?”朝阳瞅著她问。
    “既然逃不了,就认命点喽。”她没想太多,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出。
    “宛儿”朝阳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大叫“我是你的主子耶!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到底是不是我这边的人?是不是连你也要逼我?”
    宛儿被这突发的怒吼给震住了,半晌弄不明白朝阳为何突然生气,她不过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罢了,格格为何反应这么大?又没叫格格一定要跟著做。“格格,我没有啊!”宛儿的眼睛睁得硕大。
    “还说没有?!难不成我听错了?”朝阳愈讲愈觉得悲哀,鼻子一酸,竟然哭了起来,她吞噬著泪駡道:“我好可怜哦,连丫环都背叛我。好,我顺你们的意,我自动消失,我离家、我出走,等你们想起我,偏又找不到我的时候,看你们怎样,你们这些没心肝的人!”语毕,她跑到衣柜抓了两件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格格,不要啊!”宛儿连忙冲过去拉住她“算我说错话好了,你别冲动,我替你想办法就是了。”
    “真的?”朝阳止住了眼泪。
    宛儿认命的点点头“真的,谁叫你是我主子呢?”总觉得这辈子她是吃定自己了,唉
    *****
    “王爷不好了,格格不见了!”宛儿慌慌张张冲进正堂。
    正堂里正在与凤青议事的硕王爷,应时着急从椅子站了起来“格格?格格怎么会不见?”
    “奴婢不清楚,只是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说格格要离家出走,我一看见字条,便马上赶来通报王爷,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宛儿说著说著,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她的心跳得好快啊,总觉得随时会被识破一样,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字条呢?”硕王爷问。
    “在这里。”她很快的把握在手中的字条递给硕王爷,额头上的汗滴已经淋漓不已。看在别人的眼里,或许会认为那是出于“着急”但谁又知道那根本是吓出来的。
    硕王爷快速把字条看了一遍,届时只见他脸色沉怒,绿黑了大半,旋而迸喉而出的是当场破口大骂“气死我了,竟敢威胁我,她有没有把我这个做阿玛的放在眼里?”
    宛儿心跳不知已经漏了几拍,整个人因这出乎预料的怒吼,给吓得缩成一根“人柱”了。
    不至于吧?自己念给格格写的,明明是足以赚人热泪、感人肺腑的凄绝词句,怎么王爷看了非但没有感动,反而像是山洪爆发一样,气得快抓狂?她到底有没有照我的话写呀?宛儿不由得怀疑。
    凤青走到硕王爷的身边问:“王爷,怎么回事?”他的现身顿时让宛儿瞪大了眼睛。
    天啊!他怎么在这里?宛儿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这份后知后觉,让她的计画又添了一个未知的变数。虽然她很不愿触自己的楣头,可是她有预感这个计画必败!
    “这个逆女竟敢威胁我,如果不解除婚约就再也不回硕王府,要我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真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格格她这样写?”宛儿下巴都快掉了,一张嘴张得奇大无比,自己没有叫她这样写呀!
    她的反应看在凤青的眼里不由得一阵质疑,他不动声色的道:“王爷,不如这件事交由我处理吧?”他请示于硕王爷,似乎有把握解决此事。
    硕王爷思索了片刻,继而点头同意。
    凤青对他微微示澧,遂转身面对宛儿“我们见过几次面,你是朝阳的贴身丫环对不?”他直勾勾看着她。
    “是是的。”她结结巴巴的回答,他的眼神教她害怕,好像就要被他看透了一样。
    “你应该不识字吧?”
    “是是的,奴婢不识字。”宛儿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一问,倒也诚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凤青的眼眯了起来,酝酿著不可知的危险“你是怎么发现格格离家出走的?如果我没记错,你说你是因为发现了字条,所以知道格格离家出走,既然你不识字,为什么知道那是张告别的字条?”他一针见血的道出宛儿语句的矛盾,声音在瞬间变得冷硬。
    宛儿顿时睁大眼睛,惊悸了起来“我”完了,当初计画没想到这点,现在她该如何自圆其说?“我我猜的。”她惟一想到这个藉口。
    “是吗?如果我说我不相信呢?”
    宛儿为之一震,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
    “从实招来,朝阳在哪里?”凤青寒著声音命令她,笃定她说的话是谎言,直截了当逼问著朝阳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宛儿还在搏,她不能就这样出卖了格格。
    凤青瞪视著她,见她依然不肯透露,双目一瞟,门外两名侍卫马上街进来押住她。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宛儿惊惶失色的看着他们,本能的想抽回被压制的双手,却怎么也没办法。
    凤青再一不意,侍卫倏然抽出配剑,一时间刀光剑影。
    宛儿直觉脖子一阵冰,惊鸿一瞥,才赫然发现双剑已经密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此时只要他们轻轻一割,她必会血流如注,当场身亡“不、不要”
    “说!”
    *****
    “老伯,你确定要将这步棋下在这里吗?”朝阳缓缓的以扇子扇着风,上扬的嘴角挂著一丝得意。
    “这个这个”对坐在她面前的老翁,手中著一只黑棋,脸上呈现难以抉择的犹豫表情“我想想”
    “老伯,甭想了,你的棋已经是一著死棋,愿睹服输,照规矩来!”她笑嘻嘻的说,自动自发为自己斟了一杯水酒,在老翁还没来得及阻止前一饮而尽。
    她的动作看在老翁的眼里,简直像掉了一块肉似的心疼。真是阴沟里翻船,原本想在他面前现一下自认精湛的棋技,显显威风,没想到五盘棋下来,自己非但输得七零八落,就连赌注也快被他喝得精光,不行,得阻止他,否则就剩渣了“贝勒爷,时间不早了,不如咱们到此为止吧?”那老翁盯著自己的酒。
    朝阳鬼灵精的看出他的意图,一把抢过酒瓶道:“不行,大丈夫一言九鼎!咱们说好对弈对到酒喝光为止,现在酒还没喝光呢,怎么可以收棋?再下一盘!”依言,她开始收回白棋与黑棋,准备重开棋局。
    “不要啦,我甘拜下风,行了吧?”老翁着急的看着她,左手来右手去,急著想从朝阳的手里抢回自己的宝贝。
    朝阳存心逗他,频频躲过他的手,就是不让他拿回去“好吧,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不过这酒嘛对你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晚辈自愿替你冒这危险,把它喝光!你说怎么样?”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老翁慌张的叫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早巳经看淡了这一切,我自己来就行了。”真是有够苦命,还得咒自己死。
    “你确定吗?我很好心的。”朝阳一副质疑的看着他,状似再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
    “对、我确定、我十分的确定。”老翁一面点著头,一面加重语气的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还给你!”朝阳立即疑眉开展,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靥,和善的态度表露无遗。
    老翁闻言,喜孜孜的接过酒瓶,二话不说,马上喝它个两口“啊,真是人间极品、人间极品啊!”他笑哈哈的赞美著。
    朝阳像是感染到他的愉悦似的,提议道:“老伯,明天你再到这避暑山庄来,咱们不对弈,纯喝酒,我请你喝硕王府久藏于此的竹叶青,包你走徧天下再也喝不到这样的美酒。如何?”
    老翁一听,双眼为之一亮“好、好、好,我明天一定准时来。”瞥了一下西落的太阳,他接著说:“贝勒爷,时间真的不早了,我看我得回去了,否则我那儿媳,又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我了。”他站了起来。
    朝阳爽快的点点头“好,我送你。”
    “不用了,我认得路,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他笑容可掬的说,拎著酒瓶离开凉亭,开始往出山庄的路走去。
    朝阳目送著他的背影,扬扬眉,随口呢喃道:“还真的认得呢!”语毕,对他的背影娇然一笑。
    这种日子过得真惬意“日出而吃、日落而睡”兴致来的时候就到处溜达溜达,寻访名胜古迹。没了阿玛的看管,也没有额娘的耳提面命,更没凤青那桩可笑的婚事缠身,这种日子真是快乐啊!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拜宛儿所赐,如果不是宛儿,她还真忘了阿玛在钟山有这样一座金碧辉煌的避暑山庄,不仅供她避暑、还让她避难,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要贼笑起来。
    笑盈盈的,她从石椅上站起来,对自己喃言道:“出去走走吧!”才方一转身,即被“耸”立在凉亭入口处的高大身影吓了一大跳,这一吓,非但吓凸了她的眼睛、更吓掉了她的下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凤青,脸色刚遇一阵惨白。
    凤青向她走近了数步,身上散发著一股掩不住的霸气,他沉著声音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跟我回京,我没时间陪你耗。”
    朝阳光听他的口气就一肚子火,他当她是什么啊?以为凭他几句话,就想牵著她的鼻子走?作他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本格格要听你的话?告诉你,要我回京条件永远只有一个,就是你识相的给我滚远一点!”尽管她的语气十分强悍,脚步却仍懦弱的退了几步。
    凤青没对她的话做出任何评语,只是冷著表情,不疾不徐的道:“昨天是你二阿哥的大喜之日,所有的人皆在欢快气氛中度过,惟独宛儿例外,你想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吗?”他胸前架起了双手,冷傲的睨著她。
    朝阳一听,浑身竖起了寒毛,在那一刻她惊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宛儿做了什么?”她情绪猝变,惶恐的追问。
    “想知道就回硕王府,我不会告诉你。”他依然不可一世。
    朝阳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伤害了宛儿!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忿恨斥骂道:“你卑鄙、你无耻、下流!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下毒手,现在还敢义正辞严拿这个来威胁我,你你禽兽不如!”她义愤填膺,字句充满了对他的鄙弃。
    “而现在这个禽兽不如的人,就要成为你的丈夫。”他平稳的说,一句话堵住了她将继续下去的谩骂。
    朝阳应时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气冲冲的改吼道:“丈夫、丈夫、丈夫!我现在就出去找男人,残花败柳,看你还要不要?”她真是被他激到脑筋都打结了,连不懂的事都拿出来讲。什么叫残花败柳?她哪里知道,只是偶然听丫环们东家长西家短时听来的,最多也只是知道这对一个做丈夫的打击非常大。
    “你敢?!”凤青声音霎时变得阴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强扳起来,冷冽的视线一瞬也不瞬的瞪向她。
    炳,果然!刚才还一副“我是天”的死人样,现在可气绿了脸吧?活该!她傲慢得意的甩开他的手,继续夸口道:“笑话!为什么不敢?冲著你,我就一个接一个的找有时候还好多个一起来,怎么样?”她突发奇想的自我补充,存心想气死他。
    基本上,男人在这时候如果还不发威的话,他可能就不是男人了,凤青铁青著脸,一双眸子因怒火烧得红烫,猝不及防,他突然一把抱起朝阳,大力一抛,毫不怜香惜玉把她扛在肩上。
    这突来的动作令朝阳一阵昏眩,胃部更因猛力的顶撞,而引起一阵恶心。“放我下来,你混帐!你想干什么?”她反应过来,马上对身下的凤青拳打脚踢。
    凤青丝毫不理会她,握住她乱踢的双脚,大步一迈,直挺挺的往最近的一间厢房走去。
    *****
    一到房间,凤青马上粗鲁的把朝阳甩在床上,力道之强,直令朝阳眼冒金星。
    “好痛!”她挣扎的从床上坐起,目露凶光“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告诉你,就算你想在这里动用私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我会找尽天下的男人气环你!”
    凤青眯起眼,半启的目缝中,射出煞冷的视线扫向她。凝视她一眼后,抿著唇迳自开始宽衣解带,随著一件件落下的衣件,他坚实却又出奇优美的体魄,渐渐在她面前展露出来。
    朝阳羞红的盯著他的身体,想把眼睛移开,可眼睛却像被上了胶一样,动也不动,教她只能愣坐在床上猛咽口水!“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凤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只大手突然箝住她的脚踝,猛一拉她整个人被拖到他的身躯前,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倏地压上去,并且开始粗野的脱她的衣服。
    朝阳顿时花容失色、毛骨悚然,两手两脚开始同时动作,又推、又踢、又打,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挣脱他“啊,不要脱,救命啊!放”
    她的声音瞬间被掩没在他的唇边,凤青温润的舌尖探人她的口中,他带著慑人的男性气息,一阵一阵的拂过她的脸庞,结实的拥抱以及唇与唇之间摩挲鲜明的触感,正渐渐消蚀她所有反抗的力量。
    她只觉得自己愈来愈虚弱,彷佛化成一片又一片的白雪,轻飘飘的飘浮在空气中,而体内有种陌生且危险的感觉,正急速的蔓延燃烧,令她浑身燥热。天啊!她是怎么了?她应该抵抗的,可是这种奇美的感觉,好舒服
    凤青吻上了朝阳的粉颈,双手细细抚摩她裸露的寸寸玉肤,当他一手罩住她的胸部时,朝阳不由得娇吟出声,一阵意乱情迷。
    突然间,他两手贴床撑起身子,由上而下的俯视双臂间的朝阳,他道:“清楚了没?你的身体为我燃烧,我更是渴望得到你,一旦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我就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你,否则就算杀尽天下的男人,我也在所不惜!”
    朝阳顿时清醒,瞥见自己不知何时被剥得精光的身体,差点没羞死过去,七手八脚连忙抓起零落的衣衫遮住自己“你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基本上她还搞不懂状况,更不知道如果凤青没停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凤青意外察觉到她的单纯,看来她根本不知道“找”男人的含意,为此他嘴角闪过些笑意“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下个月的十五前,找回你遗失在碧水湖畔的玉佩,那么这桩婚事就取消,但是如果你没能在期限之内找到它那么你就得心甘情愿嫁进睿王府。”
    他以为,这是目前惟一绑住她的办法,现在他正为朝事缠身,没时间对付她,为了防止她再逃婚,就暂且找点事让她忙吧!等自己事情一忙完,再全心全意会会这个顽劣未婚妻。
    “它在你那里?”
    “正是,”凤青道“所以你必须从睿王府中找出它。”
    有这么好的事?之前还一副非我不娶的强硬态度,怎么现在退让了?有鬼吧?朝阳眉毛竖得老高,一点也不相信他“你在耍什么诡计?我没那么好骗的。”
    他反讽的撇了撇高深的嘴角“我没你那么小人。”
    她马上绷起脸,气恼的道:“你才小人!听著,这个条件我接受!”
    果然沉不住气,才略施激将法,她便急著送自己上,凤青奸邪的笑了笑“是吗?你确定?也许这是个圈套!”他在吊她胃口,没几根神经的朝阳,让他原先的怒气消了不少,重新压回她身上亲吻她。
    虽然他的吻仅限于肩部以上,却仍然让朝阳闪神不已“我我说了,我不会那么好受骗”
    “那好,睿王府的大门从此为你敞开,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绝不会有人干预你寻找玉佩的举动。”凤青道。
    朝阳被他吻得全身燥热,乱羞恼的推开他“既然咱们条件都谈定了,你快点告诉我宛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仍为宛儿挂心不已。
    凤青倏然起身傲视著她,如果她没看错,她相信自己在他嘴角看到一丝戏谑。他道:“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宛儿过得跟平常一样平安快乐。”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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