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甘心,我恶狠狠瞪了洋洋得意的柳风一眼,举起一杯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四周,前方第三桌处,有两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名英俊潇洒的少年公子和一位娇小可爱的姑娘,都佩着长剑,看样子有点功夫。那小姑娘自从我踏进小店,便一直偷偷的望我,那目光倒不象有什么恶意,似乎只是好奇。 难道我的样子很怪异吗?不就化了个丑点的妆嘛,应该还没有丑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吧? 我感觉有点不自在,努力压抑着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师兄,快看,那姑娘长的好难看呀,还有一颗那么大的痣,唉,真可惜,那么有气质的小姐,怎么会长这么难看的脸蛋呢?”小姑娘终于说话了,轻轻扯了一下那少年男子的衣袖,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说着。 “师妹,别瞎说,你嫌招的是非还少吗?”少年公子压低嗓门,斥了小姑娘几句,并没有回眸望我。 他们师兄妹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可惜未能逃过我的耳朵,几百米外蚂蚁打架、毒蛇流涎的声音,我都能清楚听到,何况是人的说话声? 哼,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说我难看?哼哼,等下有你好瞧的,我要让你知道乱嚼舌头不是那么好玩的! 我不露声色,嘴边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邪笑。 小小地喝了几口汤,望着柳风酒足饭饱的猪相,我站起身,伸手进兜里掏银子付帐,装作漫不经心弹了一下手指,几丝肉眼不易发现的葯沫朝着小姑娘飞去。 嘿嘿,很快就会有热闹看了! 我偷笑着朝柜台走去,将几两银子放在柜上,对着打拱作辑的掌柜笑了笑,转身欲离开。 “啊,好痒啊,师兄,我好难受,身上长什么了?怎么这么痒?!”小姑娘忽然如坐针毡,跳起来又抓又挠,小脸上一下子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疙瘩,甚是吓人。 哇哈哈,想不到当年无意中研究出来的这种皮毒粉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快就见效了,这可是头一次用在活人身上,以前都只在猪身上做过实验,看来我真是制葯的天才,太开心了! “师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你怎么忽然长这么多豆豆了?”少年公子急的束手无策,满客堂的人都停下进食,吃惊地望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好痒,好难受,啊,我要死啦,师兄你快帮我抓抓!”小姑娘又哭又叫,两只脚不住狂跳,象热锅上的蚂蚁,双手更是对着身上脸上一顿乱抓,皮肤上很快出现了一道道抓痕,有细细的血丝渗出。 “啊,师妹,都抓出血了,快别抓了,再抓就烂了。”少年公子急慌了手脚,欲伸手去捉小姑娘的手,无奈小姑娘动作太猛烈,抓了几下也没抓着。 看看折腾的差不多了,我不急不慢走过去,装模作样看了一下小姑娘的脸,假装好心道:“哦,小妹妹这好象是与麻疹有点相似的皮肤病,我这倒是有点祖传的皮肤病葯,只不知能不能治好,妹妹要不要试一试?” “要,要,先谢谢姐姐!”小姑娘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似乎早忘了说我好丑的事,小脸上泪水纵横。 我有点不忍心,赶紧掏出一粒葯丸,让她吞下去。 小姑娘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葯丸,看也不看就丢进嘴里咽了下去。过了一小会儿,小姑娘脸上的红斑逐渐退尽,很快便停止了抓痒。 “师兄,真的不痒了耶,这葯真的好灵!”小姑娘抓着少年公子的胳膊耍娇,又转过头来笑望着我:“谢谢姐姐的葯,姐姐的心肠真好,刚才真不该说姐姐丑,对不起!”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羞色。 我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快言快语、坦诚纯真的小姑娘。 “谢谢小姐大方赠葯,在下无量山‘蚕丝门’水木,这是愚师妹寒焉,敢问小姐贵姓芳名,以后用得上愚兄妹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少年公子对着我双手一抱拳,客气道。 “呵呵,水木公子太客气了,小女子只不过凑巧身上带有葯而已,举手之劳,不必挂齿。”我还了一礼,心里略有一丝惭愧,这一对师兄妹爽快正直,真不该这么捉弄他们。 “姐姐,你们是不是要进城去?我们也要进城去玩玩呢,要不,我们一路去吧。”寒焉姑娘蹦过来,抓着我的衣袖,语气亲昵。 “好呀,好呀,一起去,大伙结伴热闹,本少爷最喜欢热闹了。”柳风唯恐天下不乱,抱着他的小猪冲过来,忙不迭答应,那被树枝挂掉了一块的衣服,还一掀一掀的,真不害臊。 “好啊,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强装笑脸,有点无奈点了点头,这该死的柳风,尽给我找麻烦。 “姐姐,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以后我好记住姐姐!”寒焉倒是缠上我了,小嘴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 “我叫聂珞儿,只是位流落江湖的孤女,举目无亲,四处飘荡。你们不用对我客气,呵呵,随意就好!”我淡淡笑了笑,一下子结识了几位朋友,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祸事,唉,顺其自然吧。 “嘻嘻,姐姐不用担心,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你要是没地方去,跟我到师叔家去也行,我师叔人最好了,最热情!”寒焉生怕我难过,赶紧安慰我。 “谢谢寒焉妹妹,我此次进京,主要是想寻访两位多年未见的亲戚,虽然人海茫茫,未必能寻到,但我还是想试试运气!”我很感动寒焉的热情,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流过。 “这样啊,那你一定要找我玩哦,我师叔就住在流离街四合胡同,你有空了就去师叔家找我,好不好?”寒焉瞪着一双大眼望着我。 “好的,呵呵,我有空了一定去看你!”我欣然同意。 一行人谈谈笑笑,进到城里胡乱逛了几圈,随着汹涌的人潮看了会热闹。寒焉与水木急着要去拜见在京城做镖头的师叔,再次与我约好上他们师叔家去见面,便依依不舍告别走了。 我与柳风仍然在街上四处乱转,后来逛累了,在皇宫不远处一家“日昇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柳风仍在不厌其烦折磨他的小猪,念着一些古怪的咒语,不时传出猪的惨嚎声。我没有多少闲心再去理会他,必须尽快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 只是,京城之大,要找两个人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