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龙凤呈祥水晶梨,二十匹上好绸缎,四五件乐器,还有,无数的书籍。
    赤多练命人将这一切送到羞月宫,萧寒意的反应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做什么?”
    “前次公主救了练的命,这是练的谢礼。”来送东西的是赤多练的得力助手赤多觉明。他是一个充满活力的赤多青年,同时也是对赤多练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死士。
    萧寒意一下子就从对方眼睛中看出了敌意,她在心底忍不住冷笑一声,现在大概所有的赤多人都把她看作是最大的祸患吧!刚刚才夺下北陵全境,赤多族尚未站稳根基,就将一个北陵公主藏匿于皇宫之中,这实在是莫大的忌讳。也难怪赤多练的手不会对她有这么强的敌意,若是此时角色对换,她绝不会让敌人有多活一刻的机会。
    她叫住放下东西转身就要离开的赤多觉明“你们的练呢?”
    “对不起,无可奉告。”他很不喜欢这个女人的美丽面容。太美了,美得不像真的,美得让人目眩,美得连他们最英明坚毅的赤多练都对她另眼相看。赤多族的语言里没有“红颜祸水”这句话,但有一个赤萝花的故事讲的也是同一个道理。
    一朵美丽的赤萝花,身带剧毒开在悬崖峭壁边上,因为它的美丽迷惑了很多人,所以总有爱慕它的少年争先恐后的爬上悬崖,最终不是失足摔死在悬崖下,就是毒死在它的花香中。而赤萝花依然傲立地开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为它牺牲性命的人。
    萧寒意就好像一朵有毒的赤萝花。赤多觉明每次靠近她,都会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
    萧寒意看着摆满一桌的东西,嘲讽的挑起唇角“真是个可悲的笑话,我们北陵的东西如今竟要让外人赏赐给我。”
    她对月盈大声说:“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又对赤多觉明道:“转告你们的练,我不需要他的感谢,更不需要他用这种方法来感谢我。如果他真心感谢,就拿他的命来换吧!”
    赤多觉明又是一阵哆嗦,萧寒意的眸子冷而清亮,说话如掠清风。以别人的命来换她一笑,她真的好像赤萝花。
    他走后,萧寒意放肆的冷笑收敛起来,低声问月盈“还没有太子的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吴大人已经派留在城内的北陵旧部看守九门,他们都认得太子,一有消息便会马上禀报。”
    “嗯。”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兄长萧寒声。昨晚有人悄悄带话过来,说太子即将回来亲自坐镇,准备和赤多人再决生死。萧寒意听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即使有东野相助,她也不希望兄长这么急于实施报仇计画。再打一场战役,无疑就要再死成千上万人,北陵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摧残了。
    仇,要报,但她要兵不血刀,凭她一个女流之身毁灭赤多。她有这份信心。
    此时,赤多练正在为如何阻止众臣想杀萧寒意的念头而头疼。
    对于性情直率的赤多人来说,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练为什么会将萧寒意留在身边。
    “练,如果你需要女人,我们赤多族的美女多如地上绵羊,而且聪明服从,比那个北陵女人要安全得多。”
    属下们不能理解赤多练的心意,齐声劝他。
    “留她多活一天,咱们就多一分危险。如今城内的北陵人还很多,谁知道哪个是兵,哪个是民?眼前没有人来率领,这些贱民还只是一盘散沙,可一旦北陵人有组织的大举反攻,我们未必能胜得如之前一般轻松。”赤多族的阿达--赤多摩里劝着他。
    赤多练烦躁不安的在原地快速踱步。等众人都说完话了,他才停下步伐,坚决的说:“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我自会处理。”
    “练,你被赤萝花的美色吸引了,你可能会为它送命的。”赤多摩里摇头叹气。
    “她不是赤萝花。”赤多练的脑海浮现出萧寒意那双清冷孤傲的眸子,坚决的说:“不是。”
    “练,萧公主不肯接受您的谢礼。”赤多觉明走进来回报。“公主命人将礼物全数退回。公主说,他们北陵的东西让外人来赏赐给她,是天大的笑话,公主还说,她不需要您这样感谢她,如果真要谢,那就拿您的命来换吧!”
    “练!这样的女人您还说不危险吗?”众人一听无不怒极。“我们不能允许一个整日想谋害您的人留在您身边。”
    “我,需要她的帮助。”他慢慢说道:“我的病只有她能治。”
    众人安静下来。
    赤多摩里再度开口道:“一个拿着刀的医生是救你,还是杀你,你根本无法掌握。”
    赤多练不想和众人多作解释。萧寒意他是绝不可能杀的。
    此时,又有人进来禀报“城内好像有一些北陵残部在秘密活动。”
    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过去,议论纷纷。
    “北陵百姓和北陵士兵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北陵百姓又偷偷藏匿这些士兵,不如展开全城搜捕,贴出告示,说明谁要是藏匿士兵就杀他全家,让那些北陵人吓得不敢再有异举。”
    赤多练默默听完众人的谈论,说:“严密监视那些北陵残部,守好九门,对每个进出城门的北陵人都要严密盘查。至于搜城”他摇摇头“我们现在要争取北陵人的民心。北陵人之所以会被我们打败并不是他们不强,而是因为他们安逸太久,准备不足。以人数来说,北陵全国人口是我们赤多全族人数的十几倍以上,这时候不要激起民怨。北陵人向来清高自傲,太过压制会让他们的反抗心更强。”
    听赤多练说得有理,众人也就不坚持了。
    萧寒声的确正在接近陵都。他此来并非轻率之举,事先也已经和东野兰商量过对策。北陵还留下多少可用人马并不清楚,但只有他的号召力才能将这些旧部都引出来,所以他必须回来。同时,他们也得知萧寒意在南黎被人劫走,劫持者很有可能就是赤多练。萧寒声执意要回来救妹妹,东野兰能理解他的心情,因此也不阻拦。
    东野兰秘密调集了三百名精锐军,化装为平民悄悄向北陵国境推进。此时正值秋收季节,各国农商往来频繁,所以这些人的大规模行动并不会很引人注意。
    在这些人的掩护下,萧寒声终于回到了陵都。
    “太子,赤多练听到风声,已经加强了戒备,是不是迟些进城比较好?”
    “不行,晚一刻就少了一分先机。”他为了不让敌人认出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换了装束。
    他打扮成一个卖炭的老翁,一身脏污加上又破又烂的衣服,脸上还用炭灰涂得黑黑的,再也看不出本来清俊的容貌。他赶着一辆牛车,缓缓向北陵西城门移动。
    和萧寒声在一起的几名农民装扮人士,都是东野兰派来保护他的死士。
    几人走到城门口时被赤多军拦下做例行检查。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东野兰特意叮嘱他们什么武器都不要带,车上装的都是炭和粮食。
    检查完毕没出什么错,赤多兵便一挥长矛要他们进去。
    刚刚穿过城门,突然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喝道:“你们几个,站住!”
    萧寒声心一紧,只见对面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个俏丽少女。
    她在马背上向下俯视萧寒声等人。“你这车炭多少钱?”
    他可是有备而来,冷静答道:“一两银子一斤,两百两银子一车。”
    来人是赤多练的妹妹赤多花。她下马看了看炭的质量,扬声道:“跟我走吧。”
    “去哪儿?”萧寒声一愣。
    “去宫里。你的炭我要了。”
    他心头暗喜,没想到可以如此轻易就混进宫里。他已得到消息,知道萧寒意被关在羞月宫。只要进宫,他就一定可以见到她。但这个女孩儿是谁?看起来不像一般人。
    他推着车跟着赤多花,后头几名东野死士也急忙跟上。
    赤多花俏脸一板“我只要他这车炭,又没说要你们的东西,不许跟着一起来,要等就在这里等他。”
    萧寒声向几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放心。那几人会意,便留在原地不动。
    走到皇宫城外,远远已有赤多族人和她打招呼。“公主!您回来啦?北陵城里好玩吗?”
    他们交谈用的是赤多语,萧寒声听不明白,但从那几个士兵对她恭敬的态度可以猜出,这女孩子的身分必定显赫。
    赤多花撇撇嘴“还好吧。你们都把北陵说得像天宫,我看顶多是个小花园。怎么能和我们赤多的草原相比?”她扬手招呼一个士兵“你带这老头去厨房,嘱咐他们今晚一定要给我做味道最纯正的赤多烤羊,前两天的羊肉不是太老就是太腥,要人怎么吃?还有,别忘了给这个老头两百两银子。”
    萧寒声低着头,跟着赤多士兵走到皇宫南面的御膳房,在这里工作的大部分还是北陵宫中的旧人。自从赤多占领北陵之后,有很多赤多人都想尝尝北陵的美食,所以这些御厨才得以幸存下来。
    萧寒声将炭车推到厨房后面,眼前晃过一个熟识身影。他心中一动,对带他来的士兵说:“军爷,我的肚子疼得厉害,请问哪里可以方便一下?”
    那名赤多士兵的官话不灵光,半猜出他的意思后,便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自己去找地方,也懒得再等他,自己跑到厨房里偷吃了一盘菜后就洋洋得意的先走了。
    萧寒声悄悄靠近厨房大门,见众多厨子低头做菜,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宁静地有如死寂一般。
    只听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对刚跑进来的少年说:“这道花开富贵是要用上好的牡丹做才行,你怎么拿了玫瑰来?快去换。”
    少年忙不迭的往外跑,路过萧寒声身边时也没注意。
    萧寒声在他跑过身畔时低声说道:“要取沾着露水的牡丹,含苞待放的那种更好。”
    少年听到他的声音,猛然一惊,马上站定,回头仔细盯着他看,问:“你是谁?”
    萧寒声的五官都被黑色炭灰和胡须遮住,他微微一笑,轻声说:“叫你师父出来。”
    他用的是自己的本声,那少年眼睛一亮,手中用来取花的篮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我的天啊!”少年像只小猫般飞速跑回屋子。
    片刻后,少年拉着那名中年男子出来,中年男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气的说:“小六子,你折腾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摘花?要是耽误了上菜,你吃罪得起吗?”
    “师父,师父,您看这位是谁?”小六子拽着师父的衣角,指着萧寒声。
    中年男子第一眼也没认出萧寒声,但眼前这个老头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老年人。他的眼睛太清亮,身材太笔直,眉梢眼角中似乎还透出一股子--贵气。
    “岳师父,还认得出我吗?”萧寒声低声问道。
    岳师父手脚轻颤,也如小六子一样轻呼“我的天啊,是、是”
    “小心,别让赤多人听到。”萧寒声摆手止住他后面的话,问:“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到公主?”
    “能、能!”岳师父拚命点头“我们正在做送给公主的午膳。赤多练怕公主不习惯赤多人,每天都要我们这些老人给公主做饭送过去。”
    萧寒声闻言紧皱着眉,赤多练对寒意很关心吗?这实在不像是一般的拘禁。
    “那好,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我要见她。”
    萧寒意焦急的在宫中等待宫外的消息,但现在赤多练看管得更严,很少有人能近她的身。关于萧寒声的任何消息她都没能得到。
    眼看就快到午饭时间,按惯例又送来了十几道菜。这些菜原本是她最爱吃的,也是赤多练打听到她的饮食习惯后专命御膳房为她做的,但再多的山珍海味在她眼里如今都只感到厌烦。
    “拿走、拿走!”她烦乱的挥手,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盘子。
    一个送饭的青年跨上一步,一把接住盘子,沉声道:“公主,这是练的心意,请公主不要辜负。”
    萧寒意双眸乍亮,望着那人竭力克制心头扬起的狂喜。她认出萧寒声,但不便在此表露太多,只有故作平静说:“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我吃饭,让他们都走。”
    眼看众人都要退出,萧寒意又突然开口“那个人,你留下,给我说这都是些什么菜。”她叫住的正是萧寒声。
    待所有人全部退下,屋中只留下萧寒意和萧寒声,月盈便机灵地跑到门外查看动静。
    “你好像过得很好的样子,赤多练待你不薄。”萧寒声淡淡的打量着妹妹。
    面对兄长的质疑,她坦然道:“你应该听说过越王勾践的故事。”
    “但赤多练将你置于锦榻之上,你不需卧薪尝胆便可得到荣华富贵。”
    萧寒意怒道:“哥哥,你的刀应该刺向敌人而不是我的心!”
    萧寒声一震,垂下头“对不起寒意,我怕你忘记了一切。”
    她悠悠叹道:“别再说这些了,这种话对我的侮辱远胜过赤多练给我的。”她抬起头“你这样进宫太冒险了,有什么事吗?”
    “第一是想见你一面,确定你安然无恙。第二是要拿回北陵的玉玺。”
    “玉玺还在宫内?”萧寒意都忘记了它的存在。想了想又道:“当年父王好像把它藏在青龙园。”
    “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是我潜入青龙园就太引人注目了。”
    萧寒意略一沉吟“好。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动。”
    “我知道。”
    萧寒意独自走到羞月宫门口,遇上看管她的赤多士兵拦住她的去路。
    “公主,请不要再往前走,练有令,不许您出宫。”
    她冷冷说道:“我只是要在院中定走,你若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来。赤多练不许我出宫,是不许我出羞月宫还是整座皇宫?如果我出宫多走一步,他是要杀你,还是杀我?”
    赤多士兵一时间被问住,他哪儿有萧寒意那么多心眼儿和伶牙俐齿?萧寒意不再理他,径自向东面走,几名赤多士兵不由得急忙跟上。
    青龙园是皇宫东面的一座花园,是已牺牲的北陵王萧梦升最喜欢驻足留恋的地方。这里的花草当年都是由萧寒意和萧寒声的母亲亲手培育。或许正是对爱妃的早逝太过悲痛,萧梦升一反常规地将玉玺这么珍贵的东西镇放在青龙园,日日夜夜陪伴着爱妃的灵魂。
    而玉玺就藏在园西角那块玉石桌下。
    萧寒意心中已有盘算,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坐在桌子后面,欣赏着园中的花草。赤多士兵也停在她身前不远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何引走这些监视她的士兵似乎成了难事,但这皇宫中虽有不少赤多人的眼线,可留下来的北陵人也不少。厨房的小六子早已悄悄跟了过来,一看此情形便马上赶回厨房拿了些引火用的火石,点燃了青龙园外的一棵树。
    正值天气干燥,大树很快燃烧起来,小六子在外面跳着脚喊“快来人啊!着火啦!”
    赤多士兵闻到烟味儿,看到有树木起火,急忙跑出去救火。萧寒意趁机移开玉石板,迅速取出藏在下面的锦盒。
    由于附近没有水源,火势一时没有得到控制又连成一小片。
    等赤多练得到消息赶来时,已被烧毁十几棵树了。
    “怎么起的火?”他感到蹊跷。若无人纵火,这里哪儿来的火种?
    “不知道,平空这棵树就着火了。”赤多士兵也不清楚。小六子此时早已跑得远远的,谁也不知道放火人是谁。
    赤多练这才注意到,待在这里的几个赤多士兵皆是羞月宫门口的守卫。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谁允许你们擅离职守?”
    赤多练的勃然大怒让赤多士兵大感委屈“萧公主执意要到园里走动,我们只好跟来。”
    萧寒意要来这里?赤多练抢先走进园子,哪里还有萧寒意的身影?
    萧寒意将锦盒交到兄长的手里。
    “你尽快走,赤多练随时都会来这里。”
    “你保重。”萧寒声深深看了她一眼。“别忘记,还有更多北陵人在你身边。”
    萧寒意看着那个锦盒,忽然道:“等一下,将玉玺留给我一用。”
    她飞速从桌上拉过纸笔,迅速写了一封信,并盖上玉玺大印,同时将两样东西封存好再度交给萧寒声。
    “用这封信作为反击行动的开始吧!南黎内变在即,南尚武和南习文各有千秋,但都是我们的劲敌,必须先想办法瓦解他才行。”
    “我知道了。”萧寒声手捧锦盒刚要下楼,月盈便在窗口边急急道--
    “不好了,赤多练来了!”
    “别慌,来了几个人?”她看着楼后的另一扇窗户,楼下没有什么人,显然来人不多。
    “三四个。”月盈数了数。赤多练很少带大队人马过来,更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独自到此。
    “你从后窗走。”她将萧寒声送到窗口,看着他安然离去后,才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平静的将发绳解开,慢慢的梳理着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
    赤多练依然是独自一人上楼。站在青铜镜的后面,他半晌没有说话,萧寒意也不发一语,两人就这么在镜子中互相凝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然而对两人来说,这时问彷佛已经停止在眼神的交流中。
    “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吗?”还是他先开口。相较于她天性冷情寡绝,他做不到如她那样冷静沉默。
    “说什么?”她还是淡淡的,连个笑脸都没有。
    “说你为什么叫人放火。”他不绕弯子,单刀直入。“不要否认,我知道是你指使人干的。”
    萧寒意不禁冷笑“你这么英明猜得到是我干的,又不许我反驳,不如再编个罪名给我,比如说我想烧了皇宫之类的。”
    赤多觉明急忙跑上楼,在赤多练耳畔低语了几句,赤多练登时变了脸色。
    “从你这里离开的男人是谁?”
    她握着梳子的手一颤。莫非萧寒声被人发现了?
    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变化,赤多练的眸子更冷“说,到底是谁?”
    他的神态倒像是抓到和情夫约会的婬妇。萧寒意咯咯地笑出声来。此刻她只能用笑声来掩盖内心的不安,同时暗暗观察的反应,想从他脸上看出萧寒声的下落。
    “别笑了!”赤多练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脸。“他是谁?”
    “有本事你去问他。”她逗弄他,像老鼠戏猫。如果赤多练真的抓住了萧寒声,他一定会去逼供的。
    但赤多练没有走,他额头上青筋暴露,似在拚命隐忍着愤怒的情绪。这证明他虽然愤怒,却无处发泄,也就是说萧寒声虽然被发现,却没有被抓住。
    萧寒意不禁松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半句。”
    赤多练的胸膛激烈的起伏,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像要杀人一样,这种情况萧寒意上次也见识过。莫非他的病又发作了?
    “你们,都下去!”赤多练赶走了楼上所有的人。
    靠在墙边,他死命盯着萧寒意那张美绝尘寰又冷若冰霜的脸,忽然一阵冷笑“你以为我有求于你,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你想报复我,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残忍回敬你。我,我绝不杀你,杀你是让你解脱,我不会那么便宜你的。”他急促的呼吸,像是要把一生的力气都耗尽似的。
    萧寒意看他脸色忽青忽白,恐他突然昏厥,走过去要为他诊脉,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腕子。
    “我娶你!”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即使心跳狂乱,他的眼神却异常镇定。
    萧寒意大震,不可思议的惊问:“你说什么?”
    “我娶你!”他再度重复“我会召告北陵,不,召告四海!我将迎娶北陵最骄傲高贵的萧寒意公主。只要我娶到你,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令北陵的百姓们臣服。”
    她咬紧朱唇,苍白着脸,一字字道:“你妄想!我死都不会!”
    “你会!你一定会。”他急急喘着气“因为这个国家有太多你不能割舍的东西、割舍的人。”他猛地攫住她的身体,吻住她的唇。
    他火热的唇和她冰凉的肌肤相触,如一把野火硬要烧化千年雪山。一个执意索取,一个冷漠拒绝。在这场冰火交融的炼狱之争里,不知道最终会是谁胜谁负。也许,没有一个人会真正胜利,因为冰火交战的结局只可能是--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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