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保护使剑的五人不受阴寒之气侵袭,却足可支应。观战的群侠,依然提心吊胆,看得十分紧张,大家已经屈指算过,丁少秋这一仗如果败下来,怎么算也没有人能制得住金钵禅师了。
    祝秋云、何香云、姚淑凤、丁小凤四人,已经站到了前面,只要丁少秋等五人稍现滞象,即可上前支援。丁小凤悄声朝娘说道:“娘,女儿也上去助弟弟一臂之力好不?”
    姚淑凤目注战场,微微摇头道:“你没看到少秋和李姑娘等四人使的是同一种剑法?五人同使,威力也相对的增强,你上去了剑法和他们不能互相配合,就会格格不入,岂不是反而给他们添麻烦吗?”丁小凤道:“那么女儿赏那老贼秃几针,总可以吧?”
    姚淑凤手掌一摊,掌心露出五支度厄针,一面含笑道:“娘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但这时还不是时候。”丁小凤道:“为什么呢?”
    姚淑凤悄声道:“老贼秃一身功力,已臻化境,在他没有落败之前,周身必有护身气功保护,度厄针未必打得进去,就算打进他护身气功,以他的修为,普通穴道也未必伤得了他,所以咱们要等待机会”
    就在她们母女低声说话之际,战场上忽然间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来金钵禅师久战不下,心头大感惊异,心想:“自己有近百年的修为,连五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女都打发不了,还能重兴白莲教,作天下的大宗师吗?”
    一念及此,杀机陡起,同时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缠斗,他也对丁少秋五人使的剑法,约略看出一点端倪。
    那就是五人使的剑法,招式好像并不多,他们不住的重复使用,只是剑法太奇奥了,任凭对方五人一再重复使出,自己还是无法看得十分清楚,但像他这样一个超级高手。
    虽然只看出一点端倪,也就够了,他耐心的等候着五人联手的一轮攻势过去,第二轮攻势开端。
    然后第二轮攻势过去,对方又从头开始,第三轮攻势接着展开,现在他已可把五人周而复始的攻势,清晰的分开来了,金钵禅师一直等到自己的看法获得证实,再等到丁少秋等五人第七式用完,再从第一式开始之时。
    突然大喝一声,改以左手金钵禅师封拆了丁少秋的剑势,右手挥动量天尺猛向四位姑娘剑势上磕去。
    刹那之间,笼罩一片阴寒的战场中,陡然爆发四声震天的金铁狂鸣,四位姑娘惊啊声中,分别被震得飞挥出去七八步之多,跌坐在地上,手中长剑也被震得化为四道长虹,凌空飞射出去两三丈外。
    这下看得围观的人猛吃一惊,纷乱之间,有不少人赶紧飞掠出去,分头救人,何香云,祝秋云、姚淑凤、丁小凤耽心丁少秋的安危,不暇思索,不约而同的朝金钵禅师扑了过去,姚淑凤母女扬手打出的十支“度厄神针”几乎是同时出手。
    再说丁少秋骤睹四个妹子被金钵禅师震飞出去,心头一急,口中大喝一声,长剑乍展,立即使出崆峒九剑的第八式来,一片剑光迎面洒出。
    这一招情急拼命,剑势陡然大盛,金钵禅师和他交手多时,从未见他使这一招,一时不由被无从封解的剑势逼得后退了一步。
    丁少秋不待对方封架,陡地剑势一转,倚天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数丈长的银虹,挟着沛然而出的干天真气,朝金钵禅师当头劈落,他还怕一击不中,左手同时振腕一指,凌空朝金钵禅师点去。
    这一记正是他一直不曾展露,威力强大的“干天指”当日破去姬七姑“阴极真气”的,也是“干天指”但当时李玉虹发出“飞星掌”大家都以为是“飞星掌”破了姬七姑的罩门,丁少秋并未多说,是以连金钵禅师也被瞒过。
    这一击,可以宛如众流汇海,集中到金钵禅师一人身上,但也稍有先后,丁少秋是最先发现四个妹子被震飞出去的人,心头一急,出手自然也加快了。他使出“崆峒九剑”
    第九式以气驭剑,长剑脱手飞出,自是最早,等他左手点出“干天指”也正是何香云、祝秋云二人掌劲和姚淑凤母女的十支“度厄神针”等相继出手的同时。
    金钵禅师原以为先把李玉虹等四位姑娘震飞出去,丁少秋的剑法少了四人配合,必然会减少许多威力,那知四位姑娘震飞出去之后,丁少秋使出来的第八式,剑光漫天乱闪,威力反而大为增强。
    不,他被逼退之后,堪堪退下一步,陡见丁少秋长剑脱手,化作一道数丈长的夭矫银虹,凌空电射而来。
    直到此时,金钵禅师才知道这年轻人果然技不止此,这回使出来的竟会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以气驭剑”功夫,心头不禁大骇,急切之间,急忙左手一抬,使了一记“佛陀托钵”希望硬挡对方这雷霆一击。
    这纯粹是内功的比拼,他相信以自己的修为,凝聚在钵的真气,足以挡开丁少秋以气驭剑的长剑。
    但他忽略丁少秋手中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古代名剑倚天剑,只听丁的一声轻响,紫金钵立被削成两半,托钵的食、中、无名指指头一凉,也各自削断了一节。
    但丁少秋的长剑也被震了回去。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金钵被削破,丁少秋的一缕指风,也已袭到,金钵禅师但觉左肋如中尖椎,火辣辣生痛,一身真气几乎被对方指风震散,心头蓦然一惊,就在此时,又有十来缕尖风同时袭上身前几处大穴。
    紧接着发现一左一右各有一道掌风疾卷而来。一时之间,几处同时发动,他虽然仍有抗拒和把他们震退的能力,可是对丁少秋的以气驭剑,已经尝到厉害,自己纵然已把对方长剑震出。
    但丁少秋还可收回剑去,再次发剑,自思量天尺也未必能挡。一念及此,没待何香云、祝秋云掌风袭到,猛吸一口真气,双足用力—顿,一个人顿时凌空直拔而起,到得空中,双臂一划,转头朝西划空飞逝,去势如电。
    当场许多人围在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及时拦阻。丁少秋堪堪收回长剑,瞥见金钵禅师已脱出重围,划空逃走,心头一急,大喝一声:“你往那里走?”纵身急扑而起。
    身在半空,突听身边有人低声说道:“要追就别嚷。”接着自己手臂被人一把握住,凌空朝金钵禅师衔尾追去。丁少秋听到话声,不觉喜道:“是老哥哥。”只听老哥哥的声音道:“别出声,快些提气,否则老哥哥带不动你了。”
    丁少秋自然知道凭自己的功力,决追不上金钵禅师,这样划空追逐,全仗老哥哥握住自己手臂带着飞行,这就不敢再说,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把自己身体放轻。
    场中众侠,根本没有看到老哥哥的人影,但见丁少秋随着金钵禅师划空追逐而去,瞬息没了踪影。姚淑凤急道:“大家还不快追,少秋他一个人追下去,只怕不是老赋秃的对手。”
    丁少秋由老哥哥带着他划空飞行,几乎像飞鸟一般,全不着陆,心中不禁大为惊骇,暗道:“这到底还是不是武功?”
    他尽量的提吸真气,藉以减轻自己体重,这样足足飞行了一顿饭的工夫,也许还不止,终于飘落在一处山巅上。老哥哥五指一松,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小兄弟,到了。”
    丁少秋略为定了定神,问道:“老哥哥,金钵禅师呢?”老哥哥笑嘻嘻的朝前面崖石上一指,说道:“他不是在那里吗?”丁少秋抬目看去,果见金钵禅师阉目趺坐在崖石之上,状若入定,一动不动。
    两人缓步走近石崖,老哥哥扬了下手,示意丁少秋止步。金钵禅师适时缓缓睁开双目,颔首道:“丁小施主终于找来了。”目注老哥哥问道:“这位老施主不知如何称呼?能携带丁小施主追踪至此,定非常人,恕老衲眼拙。”
    老哥哥耸耸肩,嘻的笑道:“你真老糊涂了,咱们虽有四五十年不见,你怎么连我老孙也记不起来了?”金钵禅师脸色微一变,点头道:“老施主原来竟是醉半仙孙不二,无怪有如此精纯的陆地飞行术,老衲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孙老施主依然游戏风尘,健朗如昔。”
    老哥哥道:“我老人家只是把小兄弟带到这里来,旁的事我可不管。”丁少秋手持倚天剑,目注金钵禅师问道:“老禅师是否还有再战之力?”
    金钵禅师左手一摊,掌心是十支银光头闪闪度厄神针,徐徐说道:“小施主得天独厚,练成崆峒以气驭剑之术,老衲自思已非敌手,不料小施主还练成乙清道友的“干天指”也足可破去老衲“阴极真气”还有眠山神尼十支度厄神针,老衲一身功力,几乎十去其七,刚才静坐下来,痛定思痛,才觉以前种种,譬如今日死,不有以前,焉得今日?
    我佛慈悲,终能在老衲极大挫折之后,赐我极大禅悟,小施主既然找来,也可以了我一场因果,小施主只管请动手好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态安详,眉宇之间一片宁静,话声一落,就缓缓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丁少秋看他神色,显然所言不虚,经过这场挫折,已经大澈大悟,也只有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旦悟澈人天,可以立地见佛,心中暗道:“金钵禅师已是百岁高龄的人,真能回头是岸,定可成为一代高僧,未始不是好事,自己岂可手刃一个放下屠刀之人?”
    想到这里,不觉返剑入匣,合十当胸,说道:“老禅师能在顷刻之间,大澈大悟,证无上道,实为可喜可贺,在下告辞。”老哥哥在旁看着他点头道:“小兄弟,你作说对,咱们走吧。”
    两人回身朝山下行去。丁少秋耳中还隐隐听到金钵禅师一缕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弥陀佛,小施主好走,恕老衲不送了。”尾声:鸾凤合鸣一个月后,丁家庄张灯结彩,是丁少秋成亲之日,也是正式接掌丁家庄之日。
    新娘子是四位,是李玉虹、池秋凤、柳青青、姬青萍,而紫云、紫霞、紫雯、青霓、青珂、青佩、秋影、秋英、秋霜,以及鱼巧仙、白灵仙、刘宝香、沈雪娟十三人,都不愿少秋被人议论,所以没要任何名分。至于丁小凤,当然更不可能有任何名分。
    此外,再加上祝秋云、何香云、任香雪、谢香玉、艾淑芬、易天心、姚淑凤七人,丁少秋要应付二十五位女子,也真够他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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