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气, 天气越发寒冷。
    阙以凝本来是计划着和顾山雪一起过年,等大年初一再去阙家拜年的,但是年二十九的时候,尤兰清就给她来了电话。
    “小凝啊,三十儿那天你就带着山雪一块儿回来过年吧, 人多热闹些, 都是自家人也不用见外,笑笑也盼着你回来呢,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
    像是怕她拒绝,尤兰清说完就挂了,不让阙以凝有一点拒绝的时间。
    其实他们也知道, 阙以凝要是想不来, 完全可以不来,但心意却是放在这里了。
    阙以凝看着手机通话结束的页面,无奈的笑了笑。
    冬日暖阳虽没有灼烫的温度,却依旧亮堂堂的从屋外照进了房间里。
    她们正坐在宽阔的客厅里, 落地窗的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和光线,顾山雪在这儿放了一个大大的吊椅,上面铺着垫子软白蓬松, 看着便舒适暖和,坐上去像是深陷于云朵里, 吊椅前是个小桌子。
    天气好她们不忙的时候,顾山雪就会煮一壶茶,有时候会做些小饼干或者是小蛋糕放在桌上, 她们会挤挨在一起看书吃东西,又或者是一起朝着后倒在阴影里看电影。
    有时候睡意来了,阙以凝就会这么靠着顾山雪沉沉的睡过去,又在她的怀里醒来。
    “伯母让你明天回家吗?”
    顾山雪搁下了手上的书,望向了阙以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是让我们一起回去。”
    阙以凝倒在她怀里仰着头看着她,语气轻快。
    “我也一起去吗?”
    顾山雪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和惊讶,她担心自己的身份还不能够进入其中。
    “当然,你可是过了明路的,这卢苏谁不知道你顾山雪是我阙以凝的人,你不去我都要把你拉着去。”
    阙以凝说的嚣张,眉眼微挑,从细长眼尾流出几许勾人的笑意。
    “嗯。”
    顾山雪喉咙痒痒,手不自觉的挠了挠阙以凝的下巴,像是在揉着猫。
    “你当我是宁宁啊。”
    阙以凝自然发现了她的摸猫手法,睁大了眼睛。
    在一旁晒着太阳的宁宁忽然听见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动了动的尾巴。
    顾山雪轻笑了一声,故意说:“你不就是凝凝吗?”
    那手指从下巴流连到面颊,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在游移到唇齿的时候,阙以凝张嘴咬住,用牙齿磨了磨,却也没舍得去咬。
    指尖温软湿润,不似玩闹,倒像是调/情。
    顾山雪将阙以凝的头扶着让阙以凝坐好,脚踩在地上下了藤椅。
    半圆形的空间忽的宽敞起来,阙以凝以为顾山雪要去拿什么东西,却见她转身将她抱了起来。
    “嗯?”
    阙以凝轻呼了一声,面上有瞬间而过的疑惑,而后了然。
    她笑着搂着顾山雪的脖子,在她耳边吹气,戏谑的说:“顾总,现在可是白天。”
    阙以凝哪会是这种管白天黑夜的人那,拘谨的从来都是顾山雪。
    在晚上顾山雪尚且好些,在白天做羞人的事儿,顾山雪薄脸皮可抵不住。
    可人总是会变的,当初害羞的顾小姐也在阙以凝的不断撩拨里迅速的成长起来,并且逐渐学会了怎么去反击。
    说当然是说不过阙以凝的,撩人的表现力自然也是在阙以凝之下的,但她可以用实际行动,出其不意的让阙以凝红脸。
    比如在她说话的时候吻住她,再比如……白日宣那什么。
    顾山雪将遮光窗帘拉上,光线被遮挡,室内陷入了一片昏暗。
    “现在是晚上了。”
    顾山雪强装正经的说,纤长的手指解开了扣子。
    阙以凝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众所周知毛衣能在视觉效果上让胸变大,阙以凝本就资本不俗,在映衬下越发显得‘波澜壮阔’。
    顾山雪用手试了试,发现果然不假。
    阙以凝笑着和她拥吻,给予她人间风月。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前边顾山雪丈量着雪山,在呼吸间绵延更迭,朝着下走便是春景大好,于密林里有落英窄谷,溪流汩汩。
    那呼吸滚烫,心窍中藏着灼夏,小腿脚腕那处温凉,好似握着一秋。
    眼波微漾勾勒出人间绝艳,在交融里纵情人间声色。
    …………
    年三十那天下午,阙以凝和顾山雪带着礼物回了老宅。
    阙家人子孙众多,过年都是在老宅过的。家的大门敞着,门口停满了车。
    阙以凝仍记得去年来这儿时的情形,那是她第一次见笑笑,还在这儿撞破了阙楚玲和侯曼妮的不可说,在半夜的时候她连夜回了卢苏,和顾山雪一起吃了一顿火锅。
    因为去年发生的那些事儿,今年有些亲戚就没来了,有些事跟着林洋倒了,有些是出事的时候墙头草,被阙以凝收拾出去了,虽然还在阙家的族谱里,却是没脸再回来了。
    可今年却没有因为人员减少而冷清下来,大家齐心协力的渡过了难关,都喜气洋洋,加上有些小辈结了婚,有些生了娃,有些还生了二胎,聚集在老宅,照样热闹的很。
    顾山雪却是没见过这种架势的,小时候顾家没什么亲戚,过年也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家里生了变故之后,好些年没有过年的气氛,她十多岁就随母亲去了国外,虽然每年的春节都过,但也不过是像寻常那样吃顿饭,母亲给个压岁钱也就罢了。
    阙家这样人丁兴旺,来往的人都和她还有阙以凝打招呼,那种年味自然而然的对她散发将她感染。
    “不会觉得吵闹吧?”
    阙以凝听见走廊上小孩笑闹的声音,担心顾山雪会被吵到。
    “不会,我觉得很好。”
    顾山雪讲不出其他的,只是仅仅的握着阙以凝的手,面上带着笑容。
    阙以凝看着她明亮的眼,知道她的心情定然是很好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走,我们去厨房看看。”
    阙家现在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厨房了。
    年夜饭总是有特别意义的,阙家可不是会请人来做年夜饭的,阙汉义开餐厅起家,最开始就是自己当厨子,他手艺自然是一绝,他生意好之后又拉着家里的人来干,当然不是让他们干管理的,肯定也是要一起做饭的,学会了技术再去开分店,所以阙家老一辈的不论男女基本都会做饭的,在后厨里热火朝天的露一手。
    “哎呀!醋加多了噻,哪有你这样做菜啊!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哎呀就你话多,这个菜我炒了几十年了我不知道?你可拉倒一边去吧!”
    六叔和五叔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的,手里拿着的是铲子,搞出了一种拿着加特林的气势。
    “这个土豆丝谁切的,不会切就去刨啊,这刀工要是我手不行了,我非得给你们秀秀什么是真正的切丝,想我当年啊……”
    “闭嘴吧你,快点炒,那边还有一个要下锅呢!”
    四舅正在吹嘘,被四舅妈翻了个白眼,悻悻的继续炒菜了。
    吵吵嚷嚷,却也热热闹闹,满是缭绕着食物的香气,每个人都显得真实可爱。
    “哎,凝凝!”
    尤兰清眼尖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阙以凝,端着个碗挤了出去,把碗和筷子放到了阙以凝面前。
    “伯母好。”
    顾山雪问好,尤兰清笑着应声。
    “这是刚出锅的红烧肉,还有红烧排骨,山雪你们尝尝味道,看看咸了还是淡了?”
    阙以凝吃了一口,说了句正好,尤兰清还打算说句什么,就被妯娌拉回厨房了。
    阙以凝手里拿着碗,用筷子夹着肉给顾山雪也喂了口。
    红烧肉甜而不腻,那股甜滋滋的味道顺着味蕾蔓延到心里。
    顾山雪扬起笑,在阙以凝放下空碗后帮她擦了擦嘴角。
    “小姑姑,小姑姑,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
    笑笑跑了过来,垫着脚去看碗,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晚上笑笑就知道了,我们笑笑是不是长高了呀。”
    阙以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她扎了漂亮的辫子,穿着红色的袄子,唇白齿红,像个小仙童。
    “嗯!奶奶给我量了,长高了两厘米哦!”笑笑有些神气的说,然后拉着顾山雪的手和她比划,“我以后肯定也会有顾小姑姑这么高的!”
    “恩,我们笑笑一定可以。”
    顾山雪弯腰也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塞了颗糖在她的嘴里。
    她们坐到了小辈那边去玩,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称呼顾山雪,毕竟叫姐夫性别也不合适,也就一起叫姐姐。
    好些小辈都在玩《银河守望》一起开黑,阙以凝过去的时候,五叔家的小子正在玩联邦阵营的鬼鹰,眼见就要被敌人杀死了,他一边操控着角色逃跑,一边大喊:“别追了别追了,我姐是阙以凝!我姐是阙以凝!哎!没死!”
    声音那叫一个得意,他回城回血,抬眼就看见了阙以凝。
    “你喊的什么玩意?”
    “姐,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神秘咒语,被阿芙拉和希拉瑞莉追杀的时候有奇效,下次我可以喊我姐是顾山雪试试,毕竟都是一家人嘛,魔法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少年看着一旁的顾山雪,对着她俩狭促的嘿嘿笑。
    “就你贫。”
    阙以凝弹了弹他脑袋,顾山雪挠了挠她的掌心,和她一起笑。
    原来家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晚上六点半,年夜饭开席。
    大家吃吃喝喝聊着快乐的事儿,彼此祝福着来年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阙以凝和顾山雪亦举杯相庆,脉脉情意无声流转。
    阙以凝笑着说:“顾小姐,新的一年,也要一起好好过啊。”
    “一定。”
    顾山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一定会牢牢抓紧她的手。
    玻璃杯在空中交撞出清脆的声响,一如每次相见时的心动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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