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难,真的一点都不难!这天底下能有什么事难得了她谢雨茵呢!
    但眼前这一样
    她咬着牙,坐在这名为‘古筝’的鬼东西前,前面的香炉里冒出袅袅香烟,她僵硬着十指与那几丝线在搏命,大汗小汗拼命冒。
    她对成语也许所知不多,但‘焚琴煮鹤’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深爱她的秦惟礼,她只好告诉自己,琴慢点儿再烧、鹤晚点儿再煮,咬牙切齿的跟快要抓狂的自己进行沟通。
    真的不难啦,你那么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做不到。
    不难?那你的手指怎么老呈蜘蛛状?弹出来的声音更让旁边的花草都呈半枯萎状态,好像连风都在哀号。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
    不会有梅花摸鼻香的啦,因为你再摧残下去,没有花开得了!
    叫你学就学,废话那么多!
    那你就继续折磨自己、折磨天下万物好了。
    可恶!谢雨茵努力勾起那几条硬邦邦的线,只听见古筝“当当”作响,走调得厉害,这什么跟什么!
    她真的不行了,她若对自己坦诚些,早该明白这几天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她一直在跟真实的自我进行反向拔河嘛!
    如果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在扮不下去时能忍住说粗话的冲动,一切好像也还可以混下去,但坏就坏在她撑不久,而这些礼仪和琴棋书画的教学又太繁杂、太无聊、太折磨人,她再怎么古灵精怪、聪敏灵慧,这些玩意儿就像跟她犯冲似的,总是兜不拢,气得她火冒三丈、粗话狂飙
    当然,她不好过,那些领圣命的老嬷嬷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听她骂一句“你他奶奶的!”她们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在教导她的时候,只能对她严格督促,却不能打骂,因为众人早就认定,这茵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所以,她们只能眼泪往肚里吞、怒火也往腹中烧,即使嘴角抽搐、口吐白沫,快要脑充血,只要能教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再苦也值得。
    问题是如果这未来皇后的资质不好、慧根不够,她们可不可以直接以死谢罪,那还痛快些,总比听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琴声要来得好。
    “当!当!叮叮叮当”
    “哼,不学了,不学了!”
    谢雨茵气呼呼的想以手刀斩断这跟她作对的鬼筝,却忘了自己的功夫仍被制住,这一用力敲下去,当场痛得她眼泪狂飙,火冒三丈的又是一连串问候爷爷、爹娘的脏话出口,那些老嬷嬷听了,脸都绿了。
    此时,朱皓熙刚好走进来,老嬷嬷们忙着行礼,他举手制止“都下去吧!”
    谢雨茵痛得正龇牙咧嘴,实在没有心情向皇上行礼。
    再说了,这皇上明明没多大年纪,性格却老成稳重,这段日子两人碰过几次面,但说过的话用十根手指颈都数得出来,闷!
    朱皓熙凝睇着正忙着向红肿的手掌吹气的谢雨茵,只见她那双黑白明眸灵活的转来转去,却始终没吭上半个字“你想说什么?快说吧!别闷到得内伤了。”
    她心头一惊,忍不住本哝“怎么你跟那个讨厌鬼一样。”
    他当然很清楚她指的是谁“我以为你跟惟礼已有共识。”
    “虽有共识,但是没有祸福与共,我已经有点后悔了。”她埋怨道。
    他大概明白她所指为何,微笑没搭话。
    “我在这儿受罪,他倒好,什么东西都不必学,就连帮我解个穴也不肯,一点诚意都没有!”她继续数落,一张娇俏的脸蛋气得鼓起腮帮子。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捱不久,又想一逃了之,所以,还是不帮你解的好。”
    这就是她说他是讨厌鬼的原因嘛!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那么清楚她在想什么?!
    她的确动过‘逃亡’的念头,但碍于这身没了功夫的臭皮囊,根本没有逃出的胜算,只好作罢。
    想了想,谢雨茵不悦的美眸突然瞪向万人之上的朱皓熙“我说皇上,你很不负责任,你知道吗?”
    胆子不小,竟敢责备起他来“怎么说?”
    她站起身,撇撇嘴角“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唐哥哥把我放在皇上这儿,就是为了要逃离秦亲王,既然他进宫来,你就该帮助我出宫逃离他,不是吗?”
    “我以为你对惟礼也有感情,怎好做棒打鸳鸯的事?”
    原本义正词严的她粉脸儿突然一红,呐呐的道:“呃有是有,可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要离开这儿,不想被困在宫里活受罪。”
    “不行!”
    这一声含着怒气的回应来自于秦惟礼,他阔步走进来,先向朱皓熙点一下头后又气冲冲的瞪着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惟礼,你们的事晚点再谈,我是特地到长春宫来找你的。”
    听皇上这么一说,他立即明白的看向谢雨茵“你先休息一下吧!”
    她抿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面走去,屋里的两人则是在红木大椅上坐下,朱皓熙开口“绍祖派快马来报,说朱齐鸿父子要回京了,要我小心。”
    “他没说他们待在那里的几个月之中,找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他点头“他们去笼络一些原本就看不惯我坐上龙椅的皇亲国戚,又在皇太后面前说我的不是,不过贝儿一去,就向皇太后解释清楚,他们父子也不敢再乱放话了。”
    秦惟礼看着好友,总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他们一直在找一个人”朱皓熙那双从不曾反应太多情绪的深邃黑眸,居然闪过一道几那察觉的笑意,好像洞悉了什么绝妙好事。
    “你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秦惟礼这话带着半开玩笑的指控,因为两人之间虽是君臣,但无话不谈、友谊深厚,可是,未曾见过他如此深不可测的笑容。
    “总之,他们苦寻不着那个人,所有计划也被迫中止了。”
    “别忽视我的问题,你刚刚在笑什么?”他可没这么好打发。
    “我要说的是,他们父子一回来,宫里就不可能平静,你还要让雨茵继续留在宫中?”朱皓熙毫不在意,还是略过了他的问题。
    他无奈的道:“我不能把你独留下来,让那对豺狼父子有机可趁。”
    “你担心你的女人就行。”
    “说到女人,你怎么能忍受当那么多年的和尚?”
    “谁说我在当和尚?”朱皓熙尔雅一笑。
    “你的意思是”身为好友,秦惟礼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由得皱眉“但你从不御幸”
    “我该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你好好想想是否要让雨茵继续留在宫里。”
    朱皓熙没让他再有发问的机会,随即起身离开,守候在宫外的太监也立即跟上前去。
    秦惟礼抚着下颚思索良久,难道皇上有女人?不可能,他从没听说过,但只要皇上不说,他这个当臣下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都走了,你还在发什么呆?”谢雨茵气呼呼的提着裙摆走进来。
    他走近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对父子回来,她就不宜留在宫里了。
    “你的灾难结束,我们要回江南了。”
    “真的?!”她眼睛倏地一亮,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可以远离那些老嬷嬷了,想到这,她雀跃得只差没有跪下来谢天!
    他将朱齐鸿父子即将回京一事详细的告诉她。
    不过,她听了之后却突然改变主意“那我不走了。”
    “为什么?”
    “唐哥哥要我入宫,除了把皇宫当避难所外,也要我注意皇上的安全,当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朱齐鸿父子不在宫里,所以我就偷懒了,没怎么注意,不过,他们回京就可能有所行动,我至少该待到唐哥哥从江南回来再走。”
    “也好,依唐昭祖的个性,他应该没办法在江南待太久,”他笑着握着她的手“那你就继续留在宫中学礼仪,不过,要小心那对父子。”
    “他们能奈我何?”她有这个自信,不过学礼仪可以啦,但这个不必再学了吧?你听听。”
    她快步走到古筝前坐下,弹了几段杀猪似的‘旋律’给他听,一见那张俊脸露出惊吓过度的恐怖表情,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要再学吗?”她打铁趁热,又多弹几个魔音给他听,要他不敢再逼她学琴了。
    秦惟礼头皮发麻、耳膜抽痛,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连一点点最起码的音乐天赋都没有,但就算没天赋,也得练出来。
    “你发什么呆啊,我还要继续学吗?”她巧笑倩兮的再问一次。
    他苦笑“要,非学不可,奶奶最喜欢会抚琴的女孩,这一样你绝对逃不掉。”
    这下子轮到她笑不出来“可是这琴跟我犯冲耶!”
    “勤能补拙,加油。”他低头亲吻她的唇一下,匆匆往外走。
    谢雨茵不解的站起身来“你去哪里?”
    “我找皇上去,还有事商量”
    他溜那么快,是逃难吗?她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瞪着快步离去的伟岸身影,再低头瞪着古筝上那几根弦
    要她学?!她贼兮兮一笑,好,看她要怎么学!
    “来人啊!”她中气十足的大叫一声。
    几名老嬷嬷闻声进来,手里还握着棉花,准备偷塞耳朵用的“娘娘,什么事?”
    “去拿剪刀来。”
    “是。”几位老嬷嬷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差人去拿了一把给她,竟见她很俐落的将古筝上那几根弦“卡喳卡喳”的一口气剪断了,众人当场目瞪口呆。
    “糟糕,暂时不能学了耶!”
    谢雨茵懊恼的神情只维持了一会儿,便哼着曲儿回房休息去了。
    老嬷嬷们先是彼此看了看,接着相拥而泣“呜呜逃过一劫了,谢谢老天爷!”
    大家都解脱了,纵使明白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但能减少一次魔音穿脑的危害,她们已经非常阿你陀佛。
    这日,朱齐鸿、罗里绅父子在告别皇太后后,搭乘马车离开杭州。
    “这一次,你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马车内的罗里绅因离开了公主,正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突闻义父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话,不由得一脸困惑“什么意思?”
    朱齐鸿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义子“不管你用‘消魂香’或是其他手段,都必须要了茵妃。”
    他一愣,呐呐的道:“可可她是未来的皇后啊!”就算他的色胆够大,也不敢贸然出手。
    朱齐鸿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因为她是皇后,所以在跟你做了不可告人之事后,我才能好好掌控她。”
    “也是,如果她还想坐上皇后的位子,这事自然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她只能乖乖的听命于义父。”他总算明白了“就连‘失心散’也不必用上了。”
    “那个得来不易的宝贝,我打算用在皇上的身上。”
    罗里绅一愣“义父不是打算长期喂毒给皇上,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失心散有一股特殊异味,很容易被发觉。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了,再等下去,情况只会更复杂,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个龙子来?”他眼神凶狠的瞪着他“你别给我搞砸了,听到没有?”
    “当然,我一定会搞定茵妃的。”他忙点头。
    “那就好,”朱齐鸿抿抿唇“还有,给她点好处,让她成为我们的棋子。我就不信那小子对枕边人还能多小心?”
    “没错,义父,你真的太聪明了!”他立即发挥谄媚功夫。
    “但就是你这助手能力太差。我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不然你这义子我也不要了。”
    “我一定不会让义父失望的。”话虽这么说,罗里绅心里却不怎么有把握。
    他由衷希望茵妃的长相不会太吓人,因为皇上对那些美丽的后宫佳丽没有兴趣,他曾怀疑皇上要不是有断袖之癖,就是有‘很特别的审美观’,此次茵妃突然雀屏中选,就怕她是个无盐之貌的丑女,那他哪可能咽得下去?!
    大太阳底下,马车继续喀啦喀啦的驰往京城。
    东六宫里,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意兴阑珊、整天长吁短叹的嫔妃们,今儿个全变了样,她们忙着指使宫女为自己换上最美丽的衣裳、画上最精致的妆容,每个人看来都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谢雨茵从延禧宫走出来,就看到好多只变身为美丽花蝴蝶的嫔妃们笑咪咪的在御花园里喝茶聊天,顾盼之间,美眸不时瞟来瞟去,不知在等谁?
    “哇,你们每个人都好美耶!今天有什么好事?”她好奇的笑问。
    嫔妃们互视一眼,神情都带有戒备。
    没办法,谁教皇上只为她一人着迷,她是不致成为她们的眼中钉,但也绝非同一国的,而秦亲王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有令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发生,虽然没有什么下文,不过她们却再也没再见过秦亲王。
    听宫女们说,他老是在跟皇上商谈国事,就只在长春宫和乾清官之间来回,所
    以她们的日子又陷入无聊与漫长的等待之中。
    好在,昨儿宫里传出了好消息,温德王爷父子要回京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谢雨茵不解的看着她们。
    “茵妃已有皇上的爱了,就别再跟我们抢了吧!”有人忍不住发难。
    “抢什么?”她不懂。
    另一名嫔妃忙对那名多嘴的妃子使眼色,虽然皇上说过她们随时可以离开皇宫,但只要在宫中一天,她们仍是皇上的妃子,所以跟罗里绅暗通款曲的事怎能公开的拿出来谈?
    明白自己失言,那名妃子连忙低头。
    就在此时,朱皓熙偕同温德王爷父子往这边走了过来,众妃子连忙欠身行礼,但他只看着谢雨茵道:“皇叔,她就是朕的茵妃。”
    朱齐鸿诧异的看着道名全身散发着—股沉静气质的美人儿,那双美眸柔顺温纯,再加上我见犹怜的绝丽脸蛋,连他都不由得起—股保护欲,想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疼惜。
    罗里绅看到眼前的天仙美女是看直了眼,她的美色比起朱贝儿毫不逊色,朱贝儿拥有浑然天成的尊贵娇气,而茵妃却有另一股楚楚动人的柔弱气质,让人想细细呵护。
    朱皓熙看着刻意装出柔弱温顺之态的谢雨茵,若非已知她本性,乍看这柔情似水的模样,他也可能会心动,不过,因为他心里早有了人,所以也只是纯欣赏而已。
    “皇叔?皇叔?!”他连唤了几声已被夺去心魂的朱齐鸿。
    两鬓灰白的朱齐鸿这才回过神来,难掩尴尬的道:“我们回皇上那儿去谈谈,还有些有事要谈。”思绪还没从那张惹人生怜的容貌中回神,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朱皓熙没说什么,径自往乾清宫走去,跟在后颈的朱齐鸿忍不住又回头多看谢雨茵一眼,心中顿时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罗里绅呆站在原地,还未回神,多位嫔妃见皇上走远了,立即上前围住他,他想找谢雨茵攀谈,但根本没机会,只能看着她愈走愈远,消失在视线外。
    “天啊,根本是一个大色鬼再加一个小色鬼!”谢雨茵一边往延禧宫走,一脸受不了的嘟嚷,那对父子俩的眼神让她差点吐了。
    “怪不了他们。”
    秦惟礼的声音一响起,她就感到自己的腰被扣住,随即被拥入一个宽阔熟悉的胸膛,而他饥渴的唇立即封住她的樱唇。
    他狂野的吻着她,直到她快不能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看着喘息未定、粉颊酡红的她,俊脸上却有着懊恼“我已经后悔答应皇上,在朱齐鸿父子小住爆中的这段日子绝不能碰你了。”
    这当然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不让他们父子有逮到把柄的机会。
    而谢雨茵在得知嫔妃们全是朱齐鸿安排的人后,也主动表明要扮演一个柔弱无骨的小美人,瞧瞧他们会不会将她当成另一颗‘棋子’。
    他后悔了,光看刚刚那对父子失魂似的呆看她的眼神,他就后悔了。
    从他懊恼的表情,她很清楚有人在不开心了,趁此良机,她将脸贴靠在他胸膛“你帮我解开穴道嘛,这样就算他们想对我怎么样,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成。”
    “秦惟礼!”她抬头瞪他。
    “我是为了你好,朱齐鸿跟罗里绅武功都不弱,只要抓住你的手一探,他们就知道你是习武之人,对你就有戒备之心。”
    “嗯那可不成,我还想近他们的身,知道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呢!”
    秦惟礼看着她,突然沉默不语。
    “其实你也很挣扎,对不对?”
    她明白他的心思!他微笑的将她紧拥在怀中“是,我担心你,也担心皇上,心中又清楚,他们突然回来一定与皇上夜夜临幸你有关。”
    “那没关系,就先不解穴好了,反正你一定会在暗处保护我,对不对?”
    他的眼神坚定“一定。”
    她迷人一笑“那我有什么好伯的?更何况,唐哥哥曾经提过,他们喜欢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诸如迷魂香之类,那对我而言,还是瞧不上眼的伎俩呢。”
    “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瞧见那双黑眸中不安的关切,她将脸贴靠在他怀中“相信我的能耐吧!我拜的贼师父太多了,一定有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好,让皇上不必过得提心吊胆,让所有人都可以安心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我实在没把握能忍多久。”秦惟礼的嗓音性感的低沉下来。
    “忍?”谢雨茵不解的抬头,一看到他眸中隐藏不住的欲火,顿时粉脸酡红,呐呐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天”他还是先吻了再说。
    幸好他们隐匿在高耸的假山后方,还有一大片茂密林木当屏障,隐密性足够,让他们得以好好的吻上一吻
    星月交辉的夜晚,朱皓熙席设御花园为朱齐鸿父子洗尘,一同列席的还有谢雨茵和秦惟礼。—桌的山珍海味、上等美酒,还有音乐,舞蹈表演,气氛看似热闹,
    众人却各有心思。
    朱齐鸿父子见茵妃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袅袅婷婷朝他们温柔一笑,不禁腹热心煎,心想若能与她春风一度,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而秦惟礼若非有谢雨茵在桌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他极有可能已经朝这对目露淫光的父子挥出重拳,一个是什么年纪?一个又知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竟敢以那样的目光看他的心上人!
    朱皓熙则很佩服皇叔父子的‘目中无人’,虽然食色性也,但如此肆无忌惮的
    表露欲念,而且还是在他这个皇上面前,的确是胆大妄为,莫怪乎,他的知交好友虽不能动手,口却开始攻击了。
    “温德王爷色迷迷的瞪着茵妃看,是震惊于她的美色吧?但我得提醒王爷该擦一擦口水了,皇上还在此。”
    秦惟礼一向斯文儒雅,然而此时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冰冰的盯着朱齐鸿看,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令本欲怒斥这番羞辱之语的朱齐鸿竟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羞愤的对视那双狂傲霸气的眼神。
    而在这样的目光下,罗里绅就是想帮义父帮腔,也吭不出半个字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莫怪皇叔如此失态,朕看到茵妃时比皇叔此时的情形更糟。”
    朱皓熙这一席话无非是为了打圆场,毕竟他们吃这顿饭的目的不是为了撕破脸。
    朱齐鸿尴尬一笑“皇上这话就对了,”他不悦的看向秦惟礼“相信秦亲王看到如此柔美的佳人也会动心吧?”
    “欣赏可以,但要守分际、认清自己的身分,才不会有失态之虞。”
    这句话够尖锐了,朱齐鸿焉会听不出来?!
    所以,接下来的气氛自然是再怎么样也炒不起来,一顿饭匆匆结束,朱皓熙特意跟朱齐鸿父子先行离去,让那对在桌子下一直手来脚来的小俩口自个儿先乔一乔。
    “你到底在做啥?”谢雨茵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好像想一口吃掉你!”他真的很不爽,好几次若不是她在桌子下拉住他、安抚他,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我们也走了吧?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知道,”秦惟礼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好吗?”
    这句话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她笑“你会守着我,不是吗?”
    “当然。”
    “那就没问题了嘛!”谢雨茵俏盈盈的向他行个礼,又调皮的眨眨眼“先走了。”
    他只能点头。那对父子一回来,他们之间就得小心翼翼的,真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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