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摆了两口明亮的大铡刀,母老虎率人来了。
    我躺在1把侧刀口里,另1侧刀同时打开,我大声喊道:“来!来!来!谁敢不叫姓高的吃这块地盘,躺进来,1块铡掉两个脑袋。”
    对方吓懵圈了,就这样,独眼龙高大成成了1霸。
    “弟兄们!你们听明白啦?有姓高的这个靠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能办到,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来当电灯泡使唤!阁王爷都不敢惹咱们!只要你们抱着姓高的腰,1切大事由我承担。比方说,关团长出了个漏子,日本人不让他带兵啦,我当司令的拿脑袋保着他,团长照旧是团长,带兵还是带兵。
    在治安军这个圈圈里,姓高的说了就算!不拘什么事,只要你们小秃头上长虱子明摆在那里,我高大成肚子里不敢说撑船,可也不算小气,信不信,喂!3团长哪!”
    高拧子立起来,大声喊:“有!”
    “就是他,我的侄子。在蒙古边沿上,那时候还跟王英、李守信勾手。这小子,想拆我的台,带着4十匹马,跑到青天白日政府军孙大麻子的部下去啦。
    走了不久,又来信给我说4十匹马人家只给了个连长,混不下去啦。
    我说小子呀,早知今日,多带点不好吗?实在混不出名堂就回毬来嘛。
    嗯,这小子听了我的话,回来啦,到这里3年,两杠3花上校团长扛上啦!我没说假话吧?”
    他说着向高拧子看了1眼,后者红着脸点头憨笑,伪军官们听着这件事有风趣,挤眉弄眼,会场气氛活跃了。
    高大成看到他的话收到预期效果,精神更加振奋,声音更高昂了。
    “这就是说,咱姓高的走江湖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播刀。这就是说,姓高的食心没被狗吃掉,它长在这儿啦!”
    说着话,高大程把胸脯拍的咚咚直响。
    大家全部精神,被他吸号引住了。
    此时,就见他忽然面容严肃了起来。
    “弟兄们,我告诉你们1件大事。现在,日本人要‘肃正思想、检举伪装分子,首席顾问把我找到北京,亲自把这件大事委托给我,要我1个肩膀背军事,1个肩膀背政治,我是既高兴,也很惶恐啊。
    治安军弟兄们!我刚才讲过,我是讲交情义气的!交情义气要两面讲,大家要捧我,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谁不想干,拔锅卷席辞职回家,姓高的厚礼奉送。要是既不肯走,又不老实,私通匪寇,吃里扒外,给我眼里插棒槌,独角龙只有1只眼,它是不能容下1粒砂子,这就是我今的中心意思。
    喂!副官长小田!大家都斟满了吗?为讨伐胜利,为本司令手下不出伪装分子,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军事任务,来!干他娘的这1杯!”
    中厅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的时候,关团长问同席的军官最近有什么军事任务。
    高拧子在旁偷偷告诉他说:“你还不知道,眼看要小麦要秋收了,上峰的意见,要咱们准备1次大规模的抢粮。”
    高拧子正说这次的抢粮计划,被高大成赶来碰杯,把话打断了。
    经过几次碰杯,高大成简单吃了些东西,诡称喝酒太多,叫副官长和几个团长照顾筵席,他跟范大昌他们退到体息室,研究“肃正思想”的第2个会议。
    高大成加油加醋地传达了多田的意见,鼓励范大昌和蓝毛,让他们提出问题。
    蓝毛看了范大昌1眼,抢先讲了1个线索。
    1周前,蓝毛根据情报,探知赤色革命组织的地方干部,在干里堤区开群众大会。
    他们带了1连伪军,夜间出发,拂晓包围了千里堤口的村庄。
    岂知地方干部开完会当晚就转移了!他们扑了空,就挨家挨户实行搜查,在姓何的地主家里,发现了有从北京来的1封信。
    经过蓝毛秘密调查,得知地主何老头认了个姓孟的干女儿,她在8路军县政府教育科工作,是几个月前从北京学校出来的,她认个地主干爹,不但为了生活上沾点便宜,还通过这里与北京的老家联系,没想到头1封信就落在特务蓝毛之手。
    蓝毛通过这封信,控制了姓何的,从他的口中知道,姓孟的是由革命军地下组织送出省城的,出城之前,曾在迎宾旅馆住了很多日子,经过土山公园东面靠背椅上接头,出城第1夜在古家庄住宿,房东太太的儿子就在省城作隐蔽活动。
    蓝毛最后很逞能地说:“姓何的地主完全被咱们掌握住啦,他表示,只要能保住生命财产,情愿把干女儿献出来!”
    高大成问:“去迎宾旅馆搜查了没有?”
    蓝毛说:“搜是搜了,可时过境迁顶什么用,无非叫经理出点血,花钱请请客。”
    高大成问:“没在公园搞侦查?”
    蓝毛说:“派人蹲了两天,在长椅上捉了3个拿万寿山牌手杖的嫌疑······”
    高大成说:“那不错呀!过堂了没有?”
    蓝毛说:“别提了,我提审1看,都是弯腰驼背的老头子。”
    “真他娘的晦气·······”
    高大成不耐烦了。
    范大昌觉着蓝毛净说些没油没盐的话,他赶忙插口说:“这个线索很重要,要紧的是先把那个女8路抓住,通过她再搞革命军的地下组织。”
    高大成1拍大腿说:“你们早该这么办!”
    范大昌谄媚地说:“这种大事,总得先请示高司令,才好动手。”
    高大成道:“不要这么文绉绉的,今后遇到这种问题,先斩后奏!还有旁的问题吗?”
    范大昌想了想说:“关于1般人员的思想调查,我们正同警察局研究,需要逮捕的,再请示你。倒有这样1件事,我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春节前后,在吴省长私邸里······”
    他感到这是重要机密,站起来凑到高大成跟前咬耳朵,高大成越听独眼越发亮,最后他猛朝范大昌肩头击了1拳。
    “老范,你真行啊!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你下全力搞,1定给我把猫面老狐狸的尾巴抓住!”
    关敬陶赴罢宴会,1刻也不停留,急急忙忙朝家走。
    他觉得离家日期太多了,1旦获得自由,他不再担心个人,倒担心起妻子的命运来了,他怕在被审期间妻子受到牵连或是受外界的欺辱,也很可能她为他的事情愁的卧病床头呢。
    他怀着不祥的思绪走过木板桥,到家门口,抽开门上的插销便推门进去,没顾得关门,便1直走到内屋。他急忙打开门帘,发见小陶安坐在家里。
    这时,他的心情骤然又起了变化,把疼妻子的心情变成怜惜自己,觉着自已浑身是委屈。原来准备讲的话1句也不想说,炕桌上为他摆的喜爱的食物连看也不看,1头扎到自己的卧铺上。
    小陶轻步走到丈夫跟前,慢慢安慰他:“你的事情,高司令派人给我说了,能够官复原职,这太好啦。其实,只要有你这个人在,咱们就算烧高香啦!你不是聚餐去了吗,我知道每逢聚餐你总吃不饱,我给你蒸好瓜馅包子,买的5香腊肠,还有你爱喝的鲜鱼汤。”
    关敬陶沉默着,仿佛没听见她讲的这些话。
    小陶见话语打不动丈夫,知道他心里十分沉重。
    关敬陶对她虽然无话不说,但遇到特殊的问题,男人多是望着房梁不语有时候是从沉默中把问题无形地解决了。
    每逢这种情况,小陶总是起1种消化剂的作用,不是揉捏就是抚摩。
    今天又处于这种情况,小陶便不再说话,伸出两只纤细的小手,先从他头、胸、腹部移到腿脚,最后扒下袜子,连每个脚趾头都捏到了。
    过了很长1段时间,发见丈夫胸腔高起呼出1口长气,她知道是说话的时候了。
    “消消气吧!咱们的事,多亏人家高司令呢!”
    关敬陶听了这句话,睁大疑问的眼睛,像注视1位陌生的女人1样,要不是刚才她给他煞了气,他真想抢白她!
    高大成为我打算吗?他这样作是为了把打司令部的责任,推到省长兼警备司令的头上。越轻办我,越显得责任在对方。
    他叫我当团长,表面上是拉拢我,更重要的是怕日本军方派来新的团长,对他更加不利。这1切都为他个人打算。他对我放心吗?1点也不!会上他耍那套流氓手段,明明是朝我耳朵里送。
    这些话他1句也未出口,呆呆地看着妻子涂了脂粉的脸蛋。
    脂粉较往日涂的厚,但也掩饰不住她那消瘦的脸颊。
    他知道他在牢狱的日子里,她也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他同情她了,无言地揽过她来,用力握住她的手,牵肠挂肺地叹了1口气。
    小陶劝他说:“别忧伤了,华国江山大着哩,人生的道路长着哩!”
    她悸动了1下骤然住口了。
    想起这两何话是3天以前那位从共产区来的年轻姑娘说的。她悸动的原因是,她想起那位姑娘说今天还要到她家来,因为丈夫出来高兴,把这件事忘记了。
    要是她真的来了,怎么办呢?
    关敬陶发现了她的表情,便追问原因,她把那位姑娘向她说的话都告诉丈夫了。
    最后,她说:“姑娘讲的很多,主要意思是说,你在这边干事没出路,应该携枪带人投奔到8路军方面去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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