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这个人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以说,平时不爱说话的他、存在感极弱的他,寥寥数语,却让白凤兵荒马乱!
    他的话语,在她耳边炸裂。
    好像漫天烟花雨,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将她的神魂都震出窍了。
    她难以置信,只抓住了一个重心:“为什么?你为什么愿意?为什么是我?”
    这三个,其实是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娶我?
    孟章冲她微微一笑,算是安抚她混乱的情绪,解释道:“你让我给一个确切的说法,我只能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怀远师父第一次提及的时候,我的心里便没有同意以外的答案。”
    “难道不是……”白凤心里一直解不开的谜团,也终于有胆子问出来了:“不是因为责任?”
    孟章看着她,声音温和轻柔地反问:“你觉得呢?”
    倘使他只是为了负责任,守护她这一生也就够了。他是青龙,有无限长的生命,守护她数十年并不算多难的事。
    如果她需要婚姻,她想结婚,他也会跟她结。
    可,他提出的却是天道誓言的结契仪式,而不是人间的领取结婚证书得到法律保护,这还能说是责任吗?
    白凤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她没能忍住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的?”
    孟章叹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我只能说,除你以外,无人能挑动我的情绪。”
    哪怕是天罚过后他失去了神力,宛如凡人一样在人间生活,他的情绪也是四平八稳,跟从前高高在上的青龙神君没有什么两样。
    而与她相处五年,七情六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悄然滋生了。
    白凤还是难以相信:“我看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孟章无奈一笑:“我跟朱雀玄武不同,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情绪波动了。”
    言外之意:从他诞生以来,就从没有过七情六欲这种东西。
    在这一点上,白虎跟他是一样的。
    白虎将自己灵魂散落人间,目的便是为了体验人世间的种种,初衷便是:想要知道这人世间是真有真情,还是都是虚假真心?
    后来,她体验到了,收获了很多真心。
    因此,大部分时候她抹去了白虎的记忆,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凡人,在人间享受人间至味。
    只能说,他们与天地同生的神,着实是太寂寞了。
    最后,他也留恋起人世间的种种,品尝到了为一人牵肠挂肚的滋味!
    “……”白凤沉默着与他对视。
    他的眸色深邃,看不出来什么情感,只要看进去好像进入深渊了一样。
    可,又似乎有些温柔在其中。
    致使那深渊漩涡,不会把她翻卷搅碎。
    沉思片刻,她突然伸手抱住他,耳朵贴在他心口处,低声说:“这可是你跟我求婚的,不许反悔!”
    “好,绝不反悔。”孟章也抱住她。
    这几年,他们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坐在他的肩膀上,或者是臂弯里。
    亲密无间。
    可白凤从未感受到,犹如此时此刻这般,两人的心靠得这么近!
    她没忍住唇角弯起,环抱着他的腰身的手臂又用力了一些,喊了一声:“孟章。”
    孟章应了:“嗯。”
    她又喊:“孟章。”
    他还是回应:“嗯。”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在,我一直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白凤宛如吃了个定心丸,感觉自己的心不再漂浮似的。
    她笑了,说:“那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先领证,好不好?”
    青龙神君要娶妻,上禀天道得到同意,怕不是一日两日能办成的。
    孟章自然是答应她:“不用等事情结束,明天我们就去。”
    白凤诧异地看着他。
    他问:“不愿意?”
    白凤笑了下:“怎么会?那我们就明天去吧!”
    她窝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低声说:“不过,我们俩……新婚洞房,你是不是等我长一段时间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
    十五岁刚发育的身材,太拿不出手了。而且,他对她的身体熟悉程度,比她自己更甚,面对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有感觉呢?
    所以,她希望等自己再长大一些。
    孟章对她本就无限纵容,早便如此,她提出这等要求,他也没有丝毫不高兴,立即点头同意了:“好,看你心情。”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把她松开。
    两人坐在了床边,他低头看着她的眉眼,说:“我有预感,不仅仅是修补屏障,只怕还会有一场大战。”
    白凤一顿。
    她也是这样的预感,但她不想拿出来说。
    孟章又道:“白凤,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白凤见他十分郑重,也不由严肃起来。
    他抬起手来,落在她的脸上,大拇指的指腹在她脸颊上摩挲着,开口:“量力而行,莫要勉力而为。”
    白凤愣住:“什么?”
    孟章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一次补不好,我们可以再等等,等以后的机会。保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维护天道秩序,是我们的责任,但若危及性命,以保命为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冲上前去牺牲,答应我。”
    到时候,他有他的职责,就无法顾及她了。
    四象神兽,各据一方、各司其职,他没有办法分心来照顾她、保护她。
    所以,只能先给她打预防针。
    之所以会选择在这时候跟她说要结契为夫妻的事,也是为了让她心有眷恋,不会盲目冲锋。
    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了解白凤,这个人一定是孟章。
    他太了解她了!
    她不是什么圣母,但她对这人世没多少眷恋,哪怕对亲亲的大哥白敬,也是与君之交淡如水的状态。
    所以,他才提前用两人之间的关系,想要捆绑住她。
    白凤愣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她不由笑了:“我这种反骨仔,怎么可能冲上前去牺牲呢?牺牲谁,都不能牺牲我!”
    “嗯。”孟章没说太多。
    她要是不愿意,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次日早晨,餐桌上白凤和白敬说了要和孟章去领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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