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彦出现在李松家,他小心谨慎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馒头:“这东西,你好生收着吧!万一我要出事了,在你这也算是有点东西留下。”
    “你这是……”馒头不明白他说话怎么变成这么个味道,不过是几天文公子好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究竟是怎么了。
    文俊彦无奈地摇摇头,环视着馒头正房的布置,感慨地道:“下辈子当官,我要弄点银子,这好日子过的才舒心!”
    文家在永宁县算是大户,就算是朝廷的俸禄没有多少,文俊彦也没过到像三姐夫杨頲那样的苦日子。他在京城任职后,家里的族老们就从宫中添了银子给他在京城买了一个小跨院,还有一百亩水田,够填补的了。可是当他今天问自己太太家里的存银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的收支也不过刚刚好。他不禁有些感慨,自己这官做的!
    “文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当年你可是跟三姐夫一起共勉的!”说起这话,馒头就想起当年假惺惺地周景源,现在想来,她才觉得那时候信誓旦旦地周景源有多假。
    文俊彦盯着墙上挂地一副字瞧了一会子,苦笑道:“怕是澄怀喝孟婆汤的时候,定会下决心再也不当什么清官。”
    馒头听他话里有些,不禁有些诧异:“文公子。若是都为了银子,百姓们还怎么活?”
    文俊彦摇摇头,摆着手,不同意地道:“你看看澄怀就知道了!他当官多好,百姓们也喜欢他。可是百姓能救他的命?百姓能养他?他哪一点不为百姓们着想?他就太为百姓着想才着横祸。他这十几年来吃的是什么,穿得是什么?你看看淙儿就知道了,杨頲同我说,他看着淙儿没命地吃肉的时候,心都碎了!哪里有当官,让孩子连顿肉都不能好好吃的?可是,他换来了什么?被人灭口,连家人都被灭口!”
    文俊彦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继而嚎啕大哭起来,口中还埋怨着:“澄怀啊!澄怀!你何苦要做什么清官,那些吸取民脂民膏的家伙反而获得更好!”
    文俊彦有事,他心里有事。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的失控,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文公子,你是不是知道姐夫的死因了?”她小心地开着口。
    果然,文俊彦停下来了,他一面轻声抽泣着,一面打量着四处,然后背着门口,面向馒头轻声地道:“跟户部给事中的事有些关系,你请李松查一查周景源。”
    周景源!馒头顿时一愣,他!
    “户部给事中虽说不是什么高官,却是要职,户部所有的文书都要从给事中这走一遍,但他却不归户部管。”
    文俊彦只是略略将户部给事中的职责说了一下,馒头就明白了,难不成是因为户部有什么不清白的交易?好像三姐夫上任顾于泓也是……
    “文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虽然馒头明白文俊彦的意思,但她总感觉到,文俊彦贸然地来找自己,这上面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来。
    文俊彦盯着馒头瞧了一会道:“你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是的!昨晚,我也遇到了跟澄怀一样的境遇。”
    回想起,最后那个怪人离去时的诡异,文俊彦不禁打了个冷颤。二十多具尸首,就在他眼前化成了一滩黄水。他原本想等下人醒了后清洗,可是,当他早上出去瞧的时候,院落里早就没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黄水,变得干干净净地,他傻眼了。难不成是自己做梦了?可是下人说家里的柱子上怎么无端被砍了,他才意识到,那不是梦。而且有人已经把院子里弄干净了。可是,为什么却没有杀自己?
    馒头掩住嘴巴,跟三姐夫一样的境遇,那就是有人救了他。
    “救了我一次,也不可能永远救我,你看看澄怀就知道了!我先走了。若是有你做的小菜,给我带上点。”
    *
    馒头翻看着文俊彦留下来的东西,这都是他跟三姐夫的一些心得,包括他们的怀疑。这东西交给自己,还不如交给大哥,毕竟他出面做这个事是最好的。
    她将那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袖口,将梅儿叫了进来,商量着给杨淙请先生的事情。但是,也不好送到学堂去,便想着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指点淙儿一二,正好也教教那两个丫头。
    可是选来选去,馒头还正有些棘手。京城里的好先生一般不坐馆,就他们的名气一帮学子自动涌过去。差一点的,馒头也不想请,毕竟原先学堂的先生说过,淙儿的文章甚好,定是可以通过院试的。可不能在这上面耽搁了他。选来选去,选了个落第的举人,说是可以到家里来坐馆。
    “你看看,要给那先生准备些什么?”
    梅儿笑着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个酸先生要什么?不过是四季的衣裳,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罢了!”
    “人家毕竟是举人,又是来给淙儿做先生的。这尊师重道你都不懂么?”
    梅儿笑着道:“懂懂懂!天地君亲师嘛!我说的不过是一般的,要是夫人相加也是可以多加些,毕竟也可以让先生知道夫人倚重他。不过这文章上头可不能马虎,毕竟表少爷的根基是好的!”
    馒头点点头,她费心地去想送什么见面礼好,就是想让先生多用心教导淙儿:“我请淙儿以前的先生出了十篇文章让他做了,又请了好几个先生看了,多说可以,说是日后中个进士不在话下。”
    人家说了这话,她更是得小心万分,毕竟能中进士的还是在少数,三姐夫从十几岁到中进士都走了十几年,还算是顺畅的,听大哥说过,有的中进士的时候都五十多了。
    “四季衣裳各五件,湖笔十枝一盒的两盒,端砚两方,墨两方,各色纸张各五令,四书各一部。这应该够了。”
    梅儿看着礼单子,觉得就差不多了,还能送什么金银不成?那不是要打那些文人的脸面么?
    “你再让库房拿两匹缎子添进去。另外让人把那个院子打扫干净,请人瞧了什么日子好,就下帖子去请好了。”
    馒头本想再加点东西进去,可是也不知道该添些什么,以后还是等先生来了再说。
    梅儿应了声便道:“那帖子请谁写了好?”
    馒头扶头想了想道:“搁下吧!等老爷回来的让老爷亲自写。”原本,这些只要帐房的人写了就可以了,可是毕竟是请先生,还是要多恭敬些才好。
    “夫人,不好了!锦衣卫的人往家里闯了!”
    大管事媳妇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面色不好的道。
    “锦衣卫?自家人跑自家有什么?”馒头却是没有上心,
    “夫人!”那媳妇急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满口道,“外都的几个家人正拦着呢!打头的都不认识,郑福财急急忙忙地叫人传了话进来,说是咱们老爷被关到锦衣卫大牢了,这是要抄家!让夫人赶紧走,他们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日罢了!”
    馒头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她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大哥被关到锦衣卫大牢,抄家!这是怎么了?身为锦衣卫同知的大哥会……
    她想着便冲进了屋子,将柜子里当年先生留下的铜牌跟医书贴身藏了,这才又走了出来,让人把五个孩子都叫到自己的上房,又命梅儿跟那个媳妇服侍自己把自己二品夫人的凤冠霞帔穿上。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走呢?她还没弄清状况呢!大哥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他这几日回来晚的缘故么?回来晚的大哥能牵涉到什么案子上头?
    不一会儿,四个孩子都被带到了馒头的正房,除了杨淙冷静些,子怡子双都吓得哭了起来,两个小女儿也不知所以的哭着。
    馒头心烦地道:“都哭什么!闭嘴!“
    也就是同一时间,一群锦衣卫已经冲了进来。为首地那人微微向馒头拱拱手道:“李夫人!下官奉旨查抄!”
    他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穿上诰命服色,虽然自己来抄家,可人家仍然是二品夫人,就是凭这个,他也不得不行礼。
    “你奉的是谁的旨意?”
    “自然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馒头伸出手在他面前一扬:“既然是圣旨,还请拿出来宣读。否则……”馒头紧盯着那个领头的,紧紧地盯着他。他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奉旨抄家那是要宣读圣旨的,竟然没有当众宣旨,而是直接闯了进来,这不禁让她多少有些怀疑。
    “此乃口谕。”
    “梅儿,叫家人进来!”馒头根本就不理会这所谓的口谕,大哥说过,所谓的口谕那都是有凭据的,可是这个人口口说是口谕,却不见他掏出东西来。
    “李夫人,别怪属下无礼!”只见,几把明晃晃地钢刀,架在了三个孩子的脖颈上。
    馒头紧紧地盯着他,忽而她抚手大笑地道:“有口谕的人还会来这招!你以为我家老爷没待人抄过家?行!你尽管杀好了!”
    那人没想到馒头会这么一说,他明显地小瞧了这个女子,一个没有根基的贵妇。他阴森地道:“小的怎敢在夫人面前杀生呢?这么小的孩子,长得又这么的好看!夫人,你说若是小的在你面前,让小的手下,把你这两个女儿给糟蹋了,你还会……嗯?”
    馒头顿时面色苍白,他简直是个恶魔,居然对两个不到九岁的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或者说,我把这个男孩送到宫里去!听说,这可是您三姐唯一的血脉。抑或着,你来代替这两个孩子?”
    冰冷地话语,将馒头心里的防线大大摧毁,孩子简直就是她的软肋,她愤怒地看着那个用手在子涘面上摸来摸去的男人。随手一扬,一把光亮地匕首朝他刺了过去。
    那人心里感叹着两个双生子长得还真像,却不防馒头一刀挥了过来,饶是他敏捷地一躲,可是也被那把锋利地匕首给伤了。
    那人嗜血地舔了舔自己的手背,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贪婪地伸出舌头,勾住了那点血,阴气地道:“好锋利的匕首!果然是从军镇上来的女人,就是跟寻常的娘们不一样!不过,李夫人,在下要搜了!”
    他一挥手,根本就不管馒头是否还会再给他一刀,也不去威胁馒头,直接命令手下搜。
    顿时,馒头的正屋已经闹翻了,噼里啪啦地摔碎,推到,翻腾,还有砸锁声,更有相互之间抢东西的殴打声。
    她紧紧地搂住杨淙跟子怡子双两个,看着那些人破坏自己的屋子。
    “大人!”只见一个锦衣卫双手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打开后交给那人。
    那人拿出来,对着阳光瞧了瞧,笑着道:“东珠,这可是好东西!年前,女真人才进贡给万岁的也没这么大,这么圆润。李夫人,我可是知道,万岁还没有赏过哪位大臣这个的!记档!”
    户部的几名官员正急急忙忙地点查造册,盘算着他们又能捞多少。
    “这是朝鲜的高丽参,这个瞧上去怕是有十批。这是辽东的人参,却也是成了形的,品貌都好。这是上好的紫貂啊!这几样首饰样子奇怪,我等并未见过,还是请宫中的人认下,不过材质却是上好的,这玉的成色甚好。这两件衣裳,样式也颇为奇怪,怕是外夷的衣裳,不过料子却是咱们这边江南的丝绸缎面。”
    那几个人说的东西,是大哥当初从朝鲜征战回来后带给她的东西,而后来的紫貂一类的,又是那个奇怪地人送来的,所值不小,可是大哥也没说过什么,她也就没说过什么。
    那人瞧着这些东西,笑着道:“李夫人,您可是万贯家财啊!这东西,怕是皇宫大内也找不出几样来!您怎么说吧!”他说着看了看不说话的馒头,又道,“您别生气啊!在下奉命行事,多有得罪。您若是现在不想说,也可以,咱们日后再说!”
    说完便命人打道回去。
    (三更没爆发起来,两更好了,这一章有4000字,可以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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