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又仔细看了一下言望舒。
    面容稚嫩,眼神清澈,像是年龄不大的样子。
    这些年,他见过的所有女修,不管年龄多大,大部分都会让自己的样貌维持在巅峰时期。
    像言望舒这样以女童样貌示人的,还是第一个。
    高声不免有些好奇:“道友,你多少岁飞升的?”
    言望舒觉得说自己十三岁应该没人信,于是谎报年龄:“一百三!”
    高声瞪大眼睛,把他的嘴衬的都不显大了。
    “不可能!一百岁到金丹已经很少见了,到元婴的人更是绝无仅有,你一百多岁化神?骗傻子呢!”
    围观的人也觉得这丫头在吹牛。
    不过看她把样貌维持在小孩的样子,都觉得她得想法可能不太正常,所以也就没出言指责。
    言望舒撇撇嘴,我大师兄和五师姐,也就二十多岁就化神了。
    不过她没逞强,而是挠挠头:“年龄大了说话就吐噜嘴。我刚刚说错了,不是一百三,是一千三。”
    周围一片嘘声,都在嘲笑言望舒隐瞒年龄。
    言望舒的目光扫过人群,发现大多数人脸上都是不屑,只有一个人脸上有怒容。
    这人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难道自己以前得罪过他?
    那人对上言望舒的目光时,原本下垂的嘴角立马翘了起来,眼里满是慈爱。
    言望舒觉得十分可疑。
    高声听了点点头,觉得这才合理。
    一千三百岁,差不多是卡在元婴寿尽的节点飞升的。
    在下界能修成化神,可能也算是是天才一般的存在。
    可这个年龄飞升,在上界来说可以说是严重拖后腿。
    想来是这人为了进入更好的学院或门派,刚刚才会在年龄上撒谎。
    如此一想,高声觉得可以替青龙学院排除掉这个人了。
    没发现言望舒的可疑,高声带着人离去,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
    言望舒想在升仙岛上逛一圈,打听打听阿爹的门派。
    她隐约记得阿爹和秦无弦说话的时候提到过,那个门派叫神隐门。
    但两人从未提过门派在何处,门内有多少弟子。
    言望舒也从未见过阿爹的那些徒弟。
    言望舒抬脚往往客栈走去,想去打听一下神隐门的事情,却被一个青年男子拦住。
    “小道友,跟我走吧!”
    言望舒抬眼望去,那男子身穿藏青色长袍,头戴玉冠,手里拿着一把扇子。
    正是刚刚人群里那个对她笑的男子。
    言望舒一脸警惕:“你是谁?”
    青年男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我是你爹!”
    言望舒正想找阿爹,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冒充他。
    想来他在这里也不敢动手,于是怒气冲冲地回道:“我还是你祖宗——”
    言望舒的话没说完,青年男子的脸突然变换了一下,露出了她熟悉的面孔。
    这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一闪而过,但言望舒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阿爹。
    对了,阿爹是龙帝,不能轻易露面,所以才会伪装身份。
    想来他神隐门掌门的身份,也是用的这副面孔。
    只是,阿爹以前从未在她面前以假面示人,所以她才不知道。
    言望舒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
    她犹如乳燕投林般扑到言行雨的怀中:“阿爹!我回来了!”
    怕声音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怀疑,言望舒说话的声音很轻。
    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万年的时间,她活着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两百年,其他时间都是在蛋里睡着。
    可是对于这些等她的人来说,这一万年太过漫长。
    言行雨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碰触着言望舒。
    这个场景,他期盼了好久。
    在这将近一万年的时间里,每次言望舒从蛋里孵出来,他都期盼着她能一睁眼就唤自己一声“阿爹”。
    可是,每次他看到的,都是一个一笑就流口水的痴傻女婴。
    他怕女儿清醒之后忘记自己,所以从来不会在她面前使用假面。
    秦无弦的分身回来之后,跟他说言望舒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
    言行雨十分担心女儿认不出来自己。
    他本想以真实面目来见言望舒,但由于身份太过特殊,这样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
    所以他不得已,只能第一次在女儿面前使用伪装,身份就是神隐门的掌门。
    神隐门来升仙岛收个徒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言望舒从龙门里爬出来的时候是猪婆龙,但言行雨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女儿。
    毕竟,当时给她挑蛋的时候,除了考虑化龙的可能性,他还兼顾了颜值。
    在碰到言望舒的后背时,言行雨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本带笑的脸庞,像是突然吃了柠檬挤成一团,紧接着眼泪就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言行雨轻轻拍着言望舒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怕逗留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都整理了一下情绪,装成正常收徒后的样子,离开了升仙岛。
    言望舒跟着阿爹一路赶往神隐门。
    虽是过去了万年,但九域的分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一眼就认出,神隐门地处九域之一的中神州,是人族修士主要聚集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言行雨简单介绍了一下宗门的情况。
    “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我就收了六个弟子,建立了神隐门。”
    “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就先当我的小弟子吧!”
    言望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是,师~尊~”
    听着女儿阴阳怪气的语调,言行雨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
    言望舒犹豫了一下,问道:“阿爹,阿娘她还好吗?”
    她从蛋里出生的时候,从未见过阿娘。
    以阿娘对她的宠爱,哪怕她是痴傻的,也不可能不来见她。
    除非是这里面出了什么变故。
    言行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阿娘并不知道你出事,你不要怪她!”
    言望舒迟疑道:“是不是有人顶替了我的身份?”
    阿娘看似温柔,实则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了,阿娘拼了命也会为她报仇的。
    如今阿娘还活着,却不知道她的事情。
    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言行雨知道瞒不住言望舒,点了点头。
    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凌厉,他咬牙切齿说道:“最近这些年,那个冒牌货一直在皇宫陪着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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