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动作很快,没多大会儿就把人叫来了。
    来人穿着细棉布做的长衫,指甲干净。
    只这一点,沈易安就先满意了几分。
    “小的胡楠,见过几位官人。不知几位客官想买个多大的屋子?对位置有什么要求?”掮客名叫胡楠,上来不多寒暄,直接问道。
    裴时宜看了眼沈易安,沈易安会意。
    她高高的仰着下巴,要多傲娇有多傲娇道:“你尽管把好的说来听听,不要怕贵,我们公子有的是钱。”
    胡楠一听这话,心头暗喜。
    小舅子果然没骗他,这可是个人傻钱多的大肥羊。
    说不得这一笔,就能挣下家里一年的嚼用。
    想到这里,胡楠心头火热,笑的越发真诚了,“那小的先给几位讲讲这吴城的布局,几位再斟酌要在哪里买房,小的再给几位推荐。”
    裴时宜无可无不可得点点头。
    胡楠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吴城各处宅子的好坏。
    主仆几人状似认真的听着,其实心中早有计较。
    只等到胡楠口若悬河的说完,裴时宜才道:“听你的意思,离东阳街越近治安越好?”
    胡楠一拍大腿,“那可不是,咱吴城的天,祖宅就在东阳街,哪个不开眼的敢去那儿找麻烦,不想活啦。”
    裴时宜点点头,“我主仆几人来吴城做生意,人生地不熟,安全自是很重要,那就麻烦胡老弟,在东阳街附近找一处宅子吧。”
    胡楠眼前一亮,从后腰摸出来一把串起来的钥匙,笑的牙不见眼,“这可巧了不是,前几日,周家的家将定远将军,告老还乡,要卖了宅子。”
    “那宅子就挨着东阳街,巷子里住的大多都是周家的家将家属,再没比那儿更安全的了,您可算是问着了,五进五出的明宅,绝对配得上您的身份。”胡楠夸了一把,又欲言又止道:“只是这价钱嘛,就……”
    裴时宜道:“先看宅子。”
    “好嘞!”胡楠一听,这就是不差钱的主。
    等几人吃完饭,胡楠就带着他们往东阳街去,一路滔滔不绝,每路过一处地方,他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
    倒是让他们对吴城更了解了几分。
    沈易安摸着下巴,都想把胡楠雇来当导游了,这口才,干销售的一把好手啊。
    胡楠用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这宅子养护的精心,基本不需要修葺,买了被褥直接就能住。”
    说着,他推开门。
    几人进去,宅子的地板铺着一水儿的青石板,一路走去,树木成荫,还有一座供人乘凉的凉亭,凉亭上爬满了葡萄藤,叫人见了就觉得凉爽。
    宅子虽不如京城的宅子精致,可也足见主人的爱护。
    几人前前后后的将宅子转了一圈。
    裴时宜满意的道:“虽然还有些不足,但临时住一住,也可凑合,就它了。”
    胡楠心道,好家伙,这人得多有钱啊。
    五进的宅子,到人家嘴里,还只是临时凑合。
    连价钱都不问,直接就定了。
    财大气粗啊!
    “好好好,客官大气,小的这就去通知房主,今儿就能去衙门过契,加上契税,一共是一万三千六十两,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胡楠快速的报账。
    心口都快跳出来了。
    这一笔,他就能净赚一百两!
    普通人家省一点,三十两就够一家子吃穿住行了!
    裴时宜眼都没眨,就朝顾辞道:“顾辞,你跟他去衙门过契。”
    顾辞点头,跟着一脸震惊,云里雾里的胡楠就走了。
    一万三千多两啊,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出去了?
    从衙门出来。
    胡楠掐掐自己的大腿,不是做梦!
    顾辞扫了眼胡楠,道:“胡兄弟,在下还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胡楠如梦初醒,忙道:“您说您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待大主顾,当然要比春风还温暖!
    顾辞说出早就对好的说辞,“不知胡兄弟可认识这吴城的棉商?我们主仆几人此番来吴城,就是想找门路买些棉花运回西北。”
    来了来了!大生意又来了!
    胡楠自然不会觉得,顾辞嘴里的‘买些棉花’就真的是‘买些棉花’。
    就凭他们主仆这大方的出手,这生意也小不了!
    “这您可问对人了,小的与西南商会的柳掌柜颇有几分交情,柳掌柜做的可不就是南北买卖的生意。”胡楠毫不心虚的拍胸脯吹牛道。
    顾辞也不拆穿他,反而担忧道:“这柳掌柜,吃得下吗?我们做的可不是小生意。”
    胡楠闻言,四下看了看,悄悄的朝顾辞勾了勾手。
    顾辞附耳过去,只听胡楠压低声音道:“老弟,哥哥把你当自己人才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顾辞眸光一闪。
    “你们要是入了柳掌柜的眼,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咱柳掌柜的亲妹妹,可是周将军的爱妾,后台硬着呢。”胡楠像是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顾辞拱手,“那在下就先谢过胡大哥引荐了,你放心,此事若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是没那阔绰的出手,这大饼,胡楠还真吃不下去。
    不过,见识了这主仆几人的大手笔,他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们的实力。
    想想,里外里又是一笔收入,他高兴的走路都虎虎生风。
    不过,要怎么搭上柳掌柜,他得好好想想。
    回了宅子,沈易安也从牙行买了十几个仆人回来。
    一进门,十几人就跪下朝裴时宜和沈易安行礼,“属下参见裴将军,昭华郡主。”
    “都起来吧。”裴时宜道,“以后称呼我为白公子,不可漏了痕迹。”
    “是,白公子。”十几人起身。
    这些人,都是跟在他们隐匿行踪的暗卫。
    顾辞把胡楠的话了一说。
    裴时宜就道:“他的话怕是有九成都是水分,那柳掌柜要真像他说的那么厉害,岂是他一个小小掮客可左右的?”
    沉吟了片刻,吩咐暗卫道:“去查查这个柳掌柜的底细。”
    沈易安倒是乐观,“就凭咱们今儿大张旗鼓的买房,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再放出风去做生意,我不信那西南商行的人不上钩?做生意的人,都是一群闻着一点儿血腥味就往上扑的鱼,你们放心吧,咱们就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太上赶着,反倒惹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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