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志大一脚跨进了屋,却见蓝凤凰正追骂赵汾。
    忙喝止道:“凤儿休得无礼!怎能如此对赵公子说话噻?”
    蓝凤凰急的用手指着赵汾,脚跺着地嚷道:“阿爹!他……他哪里称得上个公子嘛?他才刚还在欺负李姊姊噻!”
    赵汾急忙辩解道:“我哪有?蓝姑娘你……你莫要冤枉好人!”
    慧若却站在一旁直捂嘴偷笑。
    蓝志大看了看三人,心中便已明白三人在玩耍,便未当回事。
    仍呵斥蓝凤凰道:“凤儿莫要浑闹,阿爹和赵公子有事商议,你和李姑娘先自去耍吧!”
    闻言,蓝凤凰朝赵汾狠狠瞪了一眼,低声嘟囔道:“和一个淫贼有什么好商议的!”
    说完,她又笑着牵起慧若的手道:“李姊姊,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好啊!”慧若笑着应道。
    说着,两个姑娘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见状,赵汾哭笑不得,只深深吁了口气。
    目送她二人走远,蓝志大笑道:“小女有失管教,贤侄莫要在意,不知贤侄昨日可否尽兴?”
    赵汾忙拱手道:“在下酒量太小,辜负了蓝伯伯一番美意!不知蓝伯伯找在下商议何事?让人传话来即可,何必亲自登门?叫在下如何受得起啊?”
    “呵呵呵!贤侄果然是名门之后,说起话来有礼有节。”蓝志大以赞许的眼神看着赵汾,笑道。
    “蓝伯伯谬赞了,在下受之有愧!”赵汾再次拱手道。
    二人正说着,突听屋外有说话声:“蓝姑娘你二人在窗下做甚?”
    “哦!鄯伯伯,我……我和李姊姊……抓蛐蛐,嘻嘻,抓蛐蛐。”
    说话的人分明是蓝凤凰。
    话音未落,便传来一阵由近及远的细碎的跑动之声。
    闻声,蓝志大十分气恼,便出门去看。
    他准备训责一番蓝凤凰,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再一看,是鄯金保也到了门外。
    便略显尴尬的对鄯金保道:“让兄弟见笑了,你这侄女委实令老夫头疼,若是个男子便好了!”
    你道蓝凤凰真在窗外抓蛐蛐?
    非也!
    她实是在窗外偷听蓝志大和赵汾说话,想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
    只是刚要听,便被鄯金保撞见了。
    闻听蓝志大的无奈之语,鄯金保笑道:“哈哈哈,哥哥休要诋毁我侄女,便是十个男子也抵不上她一个!”
    “兄弟莫要夸她,回头老夫再收拾她!”蓝志大气恼道。
    闻言,赵汾和鄯金保都哈哈大笑起来。
    说笑间,三人已进屋内,各自落座。
    鄯金保一拱手道:“不知哥哥约我等所为何事呀?”
    蓝志大顿了顿,说道:“只为茅化道那厮,老夫欲为惭愧大师出头,不知二位可有此意?”
    说罢,他看着赵汾和鄯金保,等他们回应。
    鄯金保正色道:“哥哥吩咐便是,兄弟唯哥哥之命是从。”
    赵汾也忙站起,拱手道:“在下也早有此意,不知蓝伯伯想何时动手?”
    见赵汾二人并无异议,蓝志大站起拱手道:“此事须得等大师将养好了再动手,老夫在此替惭愧大师谢过二位了!”
    说着,便要一揖拜下去。
    赵汾和鄯金保忙将他扶住,不叫拜下。
    这时,小厮提壶进来奉茶,蓝志大便道:“昨日吃了半日酒,我等先吃些茶,稍后再去瞧瞧惭愧大师吧?”
    赵汾尴尬的笑着对二人道:“在下尚未洗漱呢!二位先吃茶,待我更衣后再同去。”
    闻言,蓝志大和鄯金保大笑道:“哈哈哈,公子请便,等你便是。”
    说着,小厮便过来服侍赵汾洗簌更衣。
    蓝志大和鄯金保只管在旁吃茶说话。
    只听鄯金保道:“你说怪是不怪?那茅化道丢了惭愧大师,也不见来追,此中莫不是有鬼?”
    闻言,蓝志大呷了口茶,笑道:“呵呵!兄弟所虑极是,因此老夫早有防范,已派人暗中去定光寺中打探过了,那茅化道按兵不动,委实奇怪!”
    这时,突听赵汾急道:“糟糕!”
    闻言,蓝志大和鄯金保吃惊,忙回头去看他。
    只见赵汾将衣裳捏来捏去,翻来覆去,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蓝志大诧异的问道:“贤侄在找何物?”
    只见赵汾紧张的顿时汗下,也不说话。
    半晌方吐出两个字:“秘笈!”
    闻言,蓝志大和鄯金保惊诧不已,忙移步过去看。
    鄯金保问:“甚秘笈?”
    赵汾本不想透漏秘笈之事。
    此时实属无奈,便将在德兴寺智贤大师赠《洗髓经》一事告知了他二人。
    二人一听是《洗髓经》丢失,都觉此事非同小可。
    只因他二人行走江湖多年,听说过《洗髓经》。
    也都知道武林中想得到它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它竟在赵汾手中丢失了。
    到底是被人盗走了?还是赵汾丢到哪里了?
    三人都默然不语,暗自在心中思忖。
    突听鄯金保一拍大腿道:“嗨!莫不是昨日那黑衣人偷去了?”
    蓝志大想了想,肃然道:“兄弟所言极是,只是那人已不知去向,若真是他所为,如何去追查?”
    赵汾想了想,说道:“在下倒认为并非他偷!许是在下丢失了。”
    闻言,鄯金保和蓝志大都诧异的看着赵汾,齐声问:“此话怎讲?”
    赵汾从座上站起,在地上踱了两步。
    然后说道:“在下一直将秘笈贴身藏着,每日必要看一眼,只是从前夜至昨日未看,只因我等一直在赶路,在下也未与那黑衣人有过接触,他怎能偷去?除非他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闻言,蓝志大和鄯金保默默点头称是。
    半晌,蓝志大道:“如此说来,昨日贤侄酒醉后丢失的可能性较大,那就先从老夫这山寨中查起,只是要不动声色,免得打草惊蛇。”
    闻言,赵汾和鄯金保都点头表示认可。
    这么议定,三人便先去看望惭愧大师。
    那惭愧大师昨日才被救出,只休养了一夜,并无明显复原,不再细表。
    且说查找《洗髓经》之事。
    蓝志大叫人挨个唤来所有与赵汾接触过的人,包括蓝凤凰、雷大泽和慧若。
    只问他们有否见到赵汾丢失东西,并不问别的。
    又叫人查看了他们的私物,也未有所获。
    蓝志大为避嫌,还要搜他和夫人盘梨花各自的寝室,赵汾执意不肯,便也就作罢。
    查问了一遭,只有一人颇令人生疑。
    便是那盘金换。
    晚间,蓝志大让人唤来了盘金换。
    进入中堂后,盘金换见蓝志大等三人正肃然坐于堂中,便有些紧张,低头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见状,蓝志大心下顿时起疑。
    只因他晓得那厮是个惯于偷鸡摸狗的货色。
    便肃然问道:“盘金换!前夜你跟随赵公子去定光寺,可曾见公子丢过些东西?”
    “小……小的未……未见过!”
    盘金换支支吾吾,语声发颤。
    见他如此害怕,赵汾心中委实不忍。
    便下到堂中,扶起盘金换,问道:“盘兄弟,前夜在定光寺,我与你在庙堂间腾来跃去,你可见到我掉了一本书?”
    烛光下,盘金换面色发白,满面淌汗,口中哆嗦道:“公子若……若不信,可……可到我家……家中搜查!”
    闻言,蓝志大怒道:“那你为甚紧张?若敢扯谎,仔细你的皮,没的剥下来做灯笼!”
    几句话吓的那盘金换忙又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口中道:“小的哪敢?小的哪敢?”
    蓝志大也不理会,又亲自带雷大泽等人去他家中去搜查。
    赵汾心地善良,本不想让他去搜盘金换的家,只拗不过蓝志大,便只能由他去了。
    他和鄯金保也只好跟去。
    几个小厮将盘家那几间破屋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未搜到一片纸。
    此状况,蓝志大并不奇怪,他不信盘金换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家中。
    因此,他仍深深怀疑这盘金换必定有鬼。
    只因他想起了那黑衣人的话:“仔细身边有鬼!”
    “莫非那黑衣人话中有话?他所说的鬼便是这盘金换?”
    蓝志大心中暗自思忖着,突然有了主意。
    他唤过雷大泽,向他耳语一番,只见雷大泽不住点头应诺。
    吩咐完,雷大泽便带着几个小厮去了。
    蓝志大又过去拍着盘金换的肩膀笑道:“哈哈哈!金换呐!看来是冤枉你了,你可莫要怪我噻!”
    盘金换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遂又嬉皮笑脸道:“哪个敢怪寨主噻?小的谢寨主还来不及呢!”
    蓝志大表情似笑非笑,看着盘金换,心说等我查实了再收拾你。
    见状,赵汾和鄯金保都十分惊诧,也不知蓝志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见几番搜查都未有结果,赵汾便有些捉急。
    他便提出要去定光寺中打探一番,蓝志大叫他先稍安勿躁。
    待离开盘金换家,蓝志大方才将实言相告与赵汾和鄯金保。
    那便是:暗中盯梢盘金换,关注他的行踪及与他往来密切之人。
    赵汾尚无良策,姑且先按蓝志大主意行事,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接下来的这几日,他不是陪蓝志大和鄯金保吃酒,便是伴慧若和蓝凤凰在瑞云山中玩耍。
    这一日,三人又悠游于山野之中。
    但见阳光明媚,山花烂漫,映衬的两个姑娘宛若花仙子。
    此时的慧若已然还俗,青丝绾起,凤冠霞帔,打扮的犹如凤仙下凡。
    有诗为证: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经过几日的玩耍,蓝凤凰也已看出赵汾和慧若关系非同一般,便常拿他二人取笑,说话颇有些口无遮拦。
    只见她手握一束娇艳的野花,先在慧若面前晃了晃。
    又听她笑道:“慧若姊姊貌美如花,姓赵的淫贼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若你二人将来再生个小慧若便更妙了!”
    闻言,赵汾只充耳不闻,装作看风景。
    慧若一听,一把夺过花束便朝蓝凤凰面上扇去。
    口中骂道:“你这死蹄子只满口浑说!看我不打死你?”
    那蓝凤凰如脱兔般往后便闪,随即转身跑开了。
    两个姑娘武功都也不俗。
    只见她俩施展轻功在花丛中追逐,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宛若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玩累了,两个姑娘又背靠背坐在草地上歇息。
    只听慧若笑道:“若论容貌,哪个能及妹妹和夫人?别看夫人虽有些年岁,却依然面若桃花。”
    蓝凤凰方才还在笑,听闻此言,立马收起了笑容。
    半晌方道:“啍!姊姊休要提她!如今她哪里象我的亲娘,倒象一个外人!”
    闻言,赵汾和慧若诧异的看着蓝凤凰,不明就里。
    只听蓝凤凰又道:“五年前,娘突然变得不似从前那般对我和阿爹好了!动辄便发火,无理取闹,阿爹因气不过,便和她分房而居了!更不带她出来见客。”
    “无怪乎自我到山寨以来就未见过夫人,几次要去拜见,也被蓝伯伯推却了,原是有缘故的!”赵汾喃喃道。
    “当然,有一点她却未曾变过!”蓝凤凰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什么?”赵汾和慧若齐声问。
    “容貌!”蓝凤凰默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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