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吕品诧异地看着这个眼前,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心中的疑惑之感,却是越发的高涨。
    “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不行了,要不是元神黑莲滋养神魂,我早就不复存在。”
    三年前,三年前……
    三年前?
    那不是我莫名其妙住院的时间吗?笔记本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因为这件事情,他甚至还去拍了脑ct、mri,去甲状腺门诊做了各项检查……
    只是,后面有几张被撕掉了——夹缝里的残页能够证明。
    可惜不能说明是自己撕的,还是别人撕的。
    “那么,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邪念”紫眸闭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只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三年前,‘魔门’开启,跑出了几个魔尊,将你我击伤,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吕品沉默了,细细思索着“邪念”的话语,只是难以言其真假。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邪念”点点头。
    吕品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叫‘邪’?”
    “邪念”轻轻一笑,再次幻化成一朵黑莲,声音响起:“因为它!它赋予了我力量的同时,也在侵蚀着我的心智,让我陷入癫狂,要不是方叔生死之际,突破至元婴期,利用大法力将我们分开封印,并出手压制住真正的黑莲之力,恐怕‘我们’早就不复存在了。”
    吕品注意到两点,一是,方叔是什么元婴期,二是,“我们”!
    他说的“我们”,而不是单单一个“我”字……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们本为一体,因为黑莲的影响,我们四个越发的两极化,你是逐渐的变‘善’,而我与其他二人,却是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到最后,突然发现,我竟然也残存着善,因为不知何时,竟然在下意识的护着你……否则你早就被‘恶’、‘欲’二力吞噬侵杀……”
    “如若真到那一天,世界恐慌,也将提早降临!”
    吕品分不出真假,也分不出善恶邪欲,对于“邪念”所说的“世界恐慌”、“祸乱天下”,也一点概念都没有。
    只是从“邪”的口中,分明能感受到深深的无奈。
    试想一下,如果是换做“恶”“欲”二念,会不会还与我打商量?
    答案是未知的,因为他也没有真正见过其他“自己”。
    可是有时候,分明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四个光点,其中一个就是自己,那么说……真的是有四个“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吕品的情绪波动,“邪念”开口询问:“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就在吕品沉思之时,精神科护理站内,膀大腰圆的女护士坐在电脑前,眼白翻了出来。
    一只掉毛的鸭子,“扑棱棱”地飞过,后面紧跟一个半百的男人,穿着一件破棉袄,四处抓着鸭子。
    女护士眼白眨巴眨巴,似乎被干扰了似得,震颤不安。
    “嘎嘎~”
    鸭子叫唤着,落在电脑桌上,而女护士硕大的脸盘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她翻着眼白,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鸭子,忽然张开嘴巴,四颗尖利的牙齿凸将出来,就要吞下鸭子之时,谁想一扑棱,鸭毛满天飞,甩出一坨水便来,直直的飞走了。
    “啪!”
    水便糊在女护士脸上,仿佛触了电一般,发间冒出一股白烟,紧接着,女护士就睁开了眼睛。
    她嫌弃地甩了一地粪便,看见半百男人傻乎乎地追着鸭子,不由地勃然大怒,架着胳膊,“噔噔噔”地走出护理台,大嗓门吼将开来:“黄仁川,你是不是不想住了?不想住马上滚出去。”
    看见张富贵从门内探出身子,拿手一指,老头见状,紧缩脖子,“砰”地关上了门。
    “哼!”
    女护士掐着腰咧着嘴,踩着风风火火的步伐,奔着水笼头而去。
    而此时,吕品终于下定决心,与“邪念”融合。
    只见元神黑莲紫光垂下,吕品感觉浑身肌肉撕扯牵拉,一道道血雾自肌肤间浮现,万千的紫芒混合着血光,犹如扭曲旋转的血晕,紫中透红,红中有紫,像极了当年聂风祖先服下血菩提之景。
    一股庞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全身经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几欲让他昏死过去,只是每次当他快要坚持不住之时,一道道幽光闪烁着点点紫芒,自花蕊之中浮现,像是梨花落雨,沾染在身上,却是化作缕缕精气,入得体来,滋养着他的神魂和体魄。
    每一分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
    慢慢地,血雾不再散发,反而肌体之上,有盈盈光泽闪耀,好似新生的婴儿肌肤一般,水嫩光滑,一触之下,红晕片片。
    花蕊仍在散发着幽幽紫芒,而吕品却由痛苦,慢慢地平静起来,全身竟似温热起来,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缓缓地充斥在神魂之间,仿佛霜寒之夜,忽遇暖暖篝火,令人喜出望外。
    “邪念”盘坐在黑莲之下,静静地关注着吕品,待躯体、神魂,塑造至人体承受极点,方才作罢。
    他虚幻的身影化作点点光芒,没入黑莲之中,紧接着,紫黑色光芒大涨,元神黑莲由大变小,旋转着没入吕品的百会穴之中。
    吕品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天人交战,有一种直刺灵魂的撕裂感,瞬间从识海传遍全身,那种说不得、摸不透的痛楚,让他翻滚着倒在地上,抱头大喊大叫。
    识海之中,元神黑莲裹住吕品的光点,慢慢地将它包容进去,也似乎是将它打碎,均匀的吸收。
    忽然,吕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痛彻心扉,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幽幽的醒来。
    他坐起身来,却发现胸口贴着一堆电极片,旁边床头桌上,心电监护在上下跳动着,而房间内空无一人,透过窗户望去,走廊内却是影影绰绰,白花花的大褂来回奔走。
    他去掉心电监护,将手背上的针拔下,拉开门走了出去,只见几个护士、护工,将平车上的患者,发疯地往外推。
    当一个医生路过时,张开嘴巴急迫的喊着,还拉着他的胳膊,死命拽着往外走。
    吕品脑袋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他本能的抗拒,可是架不住人多,推着他就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人-流奔走,脑袋仍旧嗡嗡的,路过一间昏暗的病房时,他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病号,爬着跑出来,可是还没有完全出门,就被一个黑影扯了进去。
    惊恐,慌张,让人群瞬间大乱,也顾不得拉扯病号,争相往外奔走。
    病房门口,一道血流喷薄而出,泼到他的脸上,吕品惊愕之下,有些许惶恐,只能听到,心跳声瞬间加快,似乎整个走廊内都是他的心跳声。
    他意外的没有退却,反而是犹豫了一下,轻轻迈步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常人遇到这种未明的血腥画面,必定是吓得屁滚尿流,第一个夺门而逃。谁知,此时像是激起了好奇心一般,轻轻地迈步,走了进去。
    或许,融合“邪念”之后,真的是性情大变吧!
    昏暗的房间之中,有三张低矮的病床,中间那张,有一大滩血迹,而墙壁之上,到处是滑落的不明之物。
    紫光幽幽地自双眸中亮起,像是下意识的行为,在那一瞬间,整个房间在他眼中,仿佛亮了起来。
    墙壁上模糊的血肉滑落下来,被褥、窗帘上,都充斥着血色,在那双眼眸中,整个房间就像是立体的3d景观,所有的信息一瞬间汇成数据,袭上心头。
    “跑了?”
    窗帘被风吹起,破碎的玻璃落了一地,他蹲身捡起一块碎片,定睛看去,只见上面残留着几根毛发,在紫眸中略微发光,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体毛。
    环视之下,没有其他发现,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血肉,隐隐有些不舒服,只是不知为何,竟有股莫名的力量,始终在支持着他。
    这股力量……
    吕品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这股莫名的力量,像是江川大海,拥有着一往无前的澎湃气势,随着“腾腾”的心跳,游走周身。
    这种力量,由内而外,又自上而下。
    犹如熊熊燃烧的大火,从左心室迸发,进入主动脉,经过无数的毛细血管和组织,或化作星星之火,游走在微细的通道之中,最后迎风见长,呈燎原之势,进入右心房,蜷缩之下,化作一团跳跃的神火,完成大循环;又如奔流不息的大江,从右心房、右心室激流勇进,经过无数的毛细血管网和肺泡,化作涓涓溪流,最后汇成左右两支江流,成为惊天巨浪,一窝蜂的涌进左心房,却是化作一汪清凉净水,闭合成小循环。
    心脏、动脉、毛细血管和静脉,还有无数的大小淋巴、舒缩血管神经,在大脑、小脑、中脑、下丘脑的支持下,混合着体液调节,释放着无数的激情,一往无前的奔腾、欢悦。
    每一块骨骼都是那么的晶莹剔透,其保护、支持、造血、贮存、运动等等功能,也都在潜移默化的加强、完善。黏稠的骨髓、坚固的骨膜,和愈加坚韧的软骨,以及其间无数的神经、血管,都在彼此交错地吸引着对方。
    在那个透明的、虚幻的世界,每一个部位拿捏出来,都如同独立的3d画面一样,被一点点的放大、剖析。
    自上而下,有一种光芒在闪耀。
    而识海中,那朵黑莲不知何时,竟然与元神黑莲融合到一起。
    片刻,光芒消失。
    吕品睁开了眼睛,恍然大悟:“原来,医学上的大、小循环,竟然对应着道家学说中的——大、小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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