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侧面给她提了个醒。
    她平时不爱唤谢霜芜“夫君”,因为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却一直好奇,妖怪成亲跟人间会是一样的吗?
    总是他在迁就他,是不是也应该给他一个惊喜?
    夏青梨回到魔宫,随便找了个理由单独行动,找到正在悠哉晒太阳的灰狼,戳了戳他又硬又长的毛发。
    灰狼缓慢地睁开双眼,对其毫无防备,“怎么是你?”
    夏青梨兴致勃勃地蹲着回望他,“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说。”灰狼懒洋洋地说。
    得到他的允许,夏青梨直说问:“你们妖怪若是想要结为夫妻,通常要怎么做?”
    “啊?”这句话的威力似乎很大,直接将他震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缓过神来,“想要跟谁结为夫妻,一句话不就行了?”
    “一句话?”夏青梨诧异道:“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
    灰狼微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让另半边身子也可以晒晒太阳。
    “我们妖怪跟你们人类才不一样呢,妖怪都是非常注重承诺的,想要跟谁结为夫妻,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哪像你们人类,今天喜欢这个,明天爱那个,根本就是见异思迁。”
    什么见异思迁,到底是什么破理论?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至少她不是啊!
    夏青梨懒得跟他掰扯,他一个单身狼,能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决定多去拜访一些小妖怪,也许能得到不同的回答。
    事实证明灰狼没骗她。
    妖怪之间的情感就是这么纯粹,要么你死我活,要么一句话也可以为其倾其所有。
    复杂还是人类复杂。
    不过,谢霜芜其实也是半个人类吧。
    而且,她早就对他做过无数承诺,皆出自真心,也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来证明她的爱。
    嗯……好像无意中做了无用功哎。
    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青梨直接回了寝宫,知道家中还有个望妻石在等她,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些。
    结果也确实没令她失望。
    谢霜芜等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之后等来了他的妻子。
    这一次,倒是没再幽怨地看着她,抱怨自己等了多久,而是直接捧住她的脸,悄然靠了过去,直抒胸臆:“夏青梨,让我进入你的灵府吧。”
    灵府吗?
    夏青梨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窗外吹进了风,倾斜的墨发轻扫过她的脸颊,谢霜芜歪了歪脑袋,似有些答非所问。
    什么就他喜欢?
    一句“喜欢”就能把具体的原因代过去了?
    不要用他的情绪情感当借口啊!
    夏青梨还真不吃这套,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你要这样说的话就别想进我的灵府。”
    他要用强的也可以,可他们彼此都清楚谢霜芜不会这么做,大多数时候,就连亲她都得征求对方的同意。
    “因为我想看看你的灵府长什么样,顺便,与你神识交融。”怕她不理解,谢霜芜又补充道:“你可以把他当做是双修。”
    双修就算了,为什么他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两个字啊?
    若是以前,夏青梨一定会脸颊滚烫地移开视线,可是现在,她只会正视他的双眼,一本正经地问:“应该不只是单纯地双修吧。”
    “嗯。”他微微点头,近在咫尺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猜对了,是我想与你生命共享。”
    下午的时候,灰狼来找过他,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
    灰狼没说错,妖怪之间确实可以只因一句承诺而相伴一生,也可以为一句话而反目成仇,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可以为此纠缠千年万年,直至彻底消失在世间。
    可人类的寿命最长不过几百年,他无法想象,若是百年之后,没了夏青梨,他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或许,他会成为第二个丘曲计。
    但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一定会被她讨厌的。
    夏青梨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嗯……那妖怪通常能活多久?”
    “比你们人类活得时间长的多。”谢霜芜如实回答。
    这样一说,她好像不吃亏哎。
    虽然生命共享这种事夏青梨从未想过,但也不是不可以。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尽管她不反对,可夏青梨必须得趁机让他明白一件事。
    “嗯?”他不甚理解。
    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幅局面,所以也没打算让他猜。
    夏青梨指着他的胸口,正对着他跳动的心脏,一字一句道:“是惜命,不要再随便用你的性命开玩笑了。”
    虽然每次都是他说什么把性命心脏给她之类的,她看上去缺那玩意儿吗?
    真不能以正常人思维去考虑他。
    “若是生命共享,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死,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
    有时候,夏青梨真挺无奈的。
    而且,单就这件事来说,谢霜芜受伤,她也会心疼,例如上次的剜骨取血。
    她想让他再珍惜自己一点,哪怕他很厉害,也不畏惧别人的挑衅,可夏青梨不行,她不仅现在做到与他一样,恐怕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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