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蓁在卫生间等了很久,久到心态都发生改变,从难过变为怨恨:她要分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她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
    分手之后,她首先要搬家,说服蓝胜意一起搬。
    哥哥买的礼物,要么直接还给他,要么卖掉再还钱给他。
    银行账户里头的钱要还,其他花费也要还,那是哥哥对他未来妻子的注资,她单方面毁约,起码偿还本金。
    本金她都还不起,还有时间精力和感情,她一辈子都还不起,要不然把命给他?不行啊,她的命要留着赔给妈妈,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心可以给哥哥,因为她这样爱他。
    哥哥也爱她。
    大家都爱她。只要她顺从,她可以过很好的生活,这么好的生活怎么会想到去死,她死了妈妈怎么办,程教授不能有自杀的独生女……
    假如他们不爱她了,她受得了吗?受不了。
    管文蓁的逆反心理快速蒸发。
    她喝些水,裹紧身上的盖毯,开始从一数数,数到七五七时,哥哥回来了。
    她该道歉,今晚是她无理取闹。明天她十九岁,不能像九岁一样为点小事哭天抹泪,何况九岁的时候她也没这样,人不能越活越回去。
    陆呈锦进电梯是八点零七,距出发过去一个小时,太久了,他的宝贝受不了这种委屈,肯定要哭闹不休。
    他有些心烦,在外处理麻烦,回家还要处理麻烦,周末的开端这样不顺心。
    他向卧房走,快步进入卫生间,准备和她讲道理,如果她能讲通道理——今晚是严肃场合,他不可能带她一起去,市区太乱,也不可能让她自己在外面跑。
    推开虚掩的房门,他妹妹坐在地上,非常乖巧的模样,目光平和且流露关切:“…还好吗?你同事怎么样?”
    “没事。”他松口气,今晚不会再有“战争”,是他多虑。
    “哥哥回来晚了,路上堵车,一个人等这么久,是不是很委屈?”
    “没有。”
    “委屈也没关系。”他洗完手蹲下开锁,食指弯曲蹭她的脸颊,目光真挚:“是哥哥不好,对不起。”
    管文蓁紧抿着唇。哥哥怎么跟她道歉?她做错事,作为惩罚被锁在这里,合情合理,他们玩的就是这种游戏。
    但她鼻头发酸,眼泪收不住了,好像真的承受天大的委屈,往他身上扑。
    “不行…哥哥还没换衣服。”他试图把她推开,但转眼就变成“不哭,乖,很快,让哥哥把衣服脱掉。”
    他拽住前襟从头顶扯掉体恤,站起来褪去长裤,身上只剩一条黑色四角裤,终于蹲下抱她。
    什么形象啊,管文蓁破涕为笑,更不讲理粘在他身上呜咽,越哭越惨,最后嗷嗷控诉:“你很凶…呜…”
    “没有吧。”
    “有!”她简直伤心欲绝,“你说…你很失望…”
    陆呈锦怕她着凉,拿毛毯把她包住,拍她的背:“是不是害怕了?哥哥应该好好跟你说的,我们乖乖这么懂事,好好讲道理肯定能听话对不对。”
    “嗯…”
    “那如果哥哥没时间讲道理,你能不能先听话?像今天这样,有委屈等哥哥回来再说?“
    “嗯。”她点头答应,扑簌簌掉眼泪,抬起头直直望他:“但是……不要失望。”
    他又亲又哄,声音温柔得都快夹子音:“没有失望,哥哥着急了才这么说,哥哥跟你道歉,不哭了,哥哥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渐渐止住眼泪:“不听话也是好孩子吗?“
    陆呈锦曲指敲她脑门,她脖子一缩:“会听话的。”
    “该听话的时候必须听话。”他把她摆端正些,近在咫尺的距离与她对视:“哥哥爱你,你可以有情绪,但不能没有分寸。下次再不知道收敛,哥哥动手告诉你界限在哪里,好不好?挨打了就是必须听话的时候。”
    “好…”她点点头答应。
    “好孩子。”他试图起身,“哥哥先去洗澡,你也进来冲一下。”
    但她撒娇耍赖不肯放手,“再抱我一下!就一下!一分钟!我还很委屈呢…呜…”
    大片肌肤贴在他身上磨蹭,柔软又细腻。
    他手掌动作从拍变成揉,摸她圆润的屁股,纤细的腰,单薄的背,解开文胸扣子,从背后绕过去探索豆腐似的乳肉。
    管文蓁这可怜是再装不下去,仰起脖子接受哥哥深吻,然后她想起一件事。
    “哥哥……我没有讨厌你。”
    他轻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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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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