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而想拥之入怀?
    他摔碎了床边的杯盏,听到杯盏摔落地碎裂声音,终平静下来,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玉师傅帮他斟上了一杯酒,看着他一饮而下,脸上却越来越悲伤,那样的悲伤像雾汽凝结于琉璃器皿,想溢出眼眶,却不能流下,她想抚着他的头,劝他:算了罢,我们回去。
    却知道这句话已然不能说出口,燃起的仇恨火焰只有等它烧尽一切,才有可能停下,要不然烧毁的,只有可能是自己。
    “玉娘,我不想要他死的”
    玉师傅想缩回手,却最终被他一把拉住,她叹了口气,狠了狠心道:“既已开了头,就别想着再回头,公子,你早就算到他会死,又何必事后感伤?”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就连公主腰间的那块玉,也是他派人托转了送入宫中,他知道,这位有点小毛病的玉痴见到了这块玉,一定会有所行动,会趁机接近木秀林,而那人却为惊弓之鸟,却只以为商胜接近贵人,迟早会把当年那件案直达天听,因而,商胜终会死。却让她加快了暴lou行藏。
    年纪大了,到底不如当年,又。或是,居于富贵中时间太长,因而失了往日的精明?
    月影斜倏地抬起眼,黑色的眼眸。中散出点点寒星,直望着她,玉师傅没有避开,回望于他,良久,他道:“玉娘,你在同情我?”
    “公子要做的事,自然会尽力将。它完成”玉师傅回转眼眸。
    “他死的时候,留下的线索?”
    玉师傅点了点头:“他被那老太婆一掌打落水时,正。好陈潜的小厮阿元以及明言的近身侍卫看见,那老太婆被那黄坡扯下头巾,而我在甲板上丢下了那老太婆常戴的翡翠耳环的一支,被阿元拾了去,迟早会交给陈潜!”
    “如此一来,她的疑心会越来越深,像附骨之蛆般腐。蚀她的心,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的出卖,正如几十年前一样!”
    玉师傅用银签挑了挑灯芯,道:“主子,既要做得彻。底,其实有另好的办法,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月影斜手一颤。茶盖撞上茶杯,几滴茶水溅了出来,染了衣襟,良久,才道:“好吧,既有如此良机,我就好好利用一下!”
    玉师傅松了一口气,红烛摇影,把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之上,竟如魔影,她轻声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可加快不少!”
    他笑了笑道:“我既成魔鬼,不如成得更彻底一点!”
    玉师傅掩好舱门,走了出去,外面月影偏斜,眼看天快亮了,她心想,如果你能放下对那小子莫名的慕虞,我们的计划会进行得更快更好。
    而你终究是放过了他,而选择了她!
    玉师傅望着月影,慢慢的微笑起来,不管怎么样,这一切,终会结束
    直到第二天中午,陈潜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阿元站在门外,焦急的望着他,见他无事,才吐了一口气,道:“公子,我都敲了好几次门了,总不见您起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说完低了头,目光却从敞开的门往里扫。
    陈潜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吗?”原来外出也有不自在的地方,在府内的时候,屋子被嬷嬷守得密不透风,但凡有个人接近,她马上知道,到了这里,却挡不了旁人随随便便的目光。
    阿元感觉陈潜心情不好,忙把目光往回缩,却道:“公子爷,我可以入船舱跟您说件事吗?”
    原来他探头探脑的望着舱内,是这么回事?自上船之后,陈潜便要他无事别来打扰,他倒也听话,当真连递个毛巾都不服侍自己,今儿个怎么啦?
    倒主动了起来?
    陈潜点了点头,让阿元进了船舱,屏风后面就是一张睡床,想想自己被子未叠,到处乱七八糟的,心里面有点儿不舒服,就仿佛前世正睡着懒觉,忽然间闺房里闯进一个陌生男人,把室内一切尽览一样。
    阿元却未感觉主子的不对,自动自觉的给他收拾了起来,见室内整齐了,才道:“主子,昨天发生了那件事后,我就想来找您了,想不到您睡得死,怎么敲门都敲不开”
    “怎么啦?”
    “商先生被那蒙面人一掌击在胸前打死的时候,我和明公子的护卫黄坡正好瞧见了,他上前和那人过了几招,拉下了那人的蒙面巾,可那人行动迅速,却马上以衣袖蒙面,极快的跳入河中遁走,虽瞧不清楚,但是公子”
    阿元脸上lou了疑色,吞吞吐吐起来,陈潜不耐烦的道:“您看见了什么?”
    “那个人,头发略有些花白!”
    “就是这样?头发花白的人多着呢!”
    陈潜从未让男仆给自己收拾过屋子,今儿个却让阿元做了,想想自己睡的床被一个男人摸来摸去,满肚都是邪火,却又不好发作,因而没好语气给阿元。
    阿元却仿佛没有听明白他语气中的火气,皱着眉,仿佛被什么困扰,最后才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陈潜:“公子爷,这是我从地上拾到的,怕是那人留下来的”
    陈潜接过那物,触手沁凉,那是一枚如水滴般的翡翠耳环,用金镶嵌,精巧无比,却不是年青女子的式样,陈潜平日只在年老的嬷嬷耳上见过。
    陈潜脑中电光一闪,却又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
    午后阳光颇盛,照进舱内一览无余,阿元小心的问陈潜:“公子爷,怎么啦,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白?”
    陈潜把那耳环藏在手心,道:“没什么,阿元,这枚耳环就留在这里,这件事千万不要再同任何人讲起,知道吗?“
    阿元见陈潜神色严重,点了点头,道:“公子爷,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陈潜抬起头来,却见阿元的神色有些闪躲,心中一突,问道:“你见过这幅耳环?”
    “公子爷,我也不能肯定”
    陈潜苦笑:“你既见过,便知道其中的厉害,就算乱在肚子里,也不能向其它人提起!”
    阿元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潜推开舱门,一股冷风从舱外吹了进来,河边杨柳飘拂,远处天边云彩时聚进涌,幻出如水墨画般的色彩,陈府,是否也一样?
    龙舟赛自然是激烈非常,可陈潜心里有了事,却看得心不在焉,加上木秀林老惦记着她未曾得到手的东西,时不时隔了几个座位朝他阴狠狠的瞪肯观望,看得陈潜老不舒服,提防了又提防,如坐针毡。
    也不知木秀林被谁提醒了还是怎么样,后来倒并没有再来找麻烦,龙舟赛后她匆匆的回了宫,这才让陈潜稍稍喘了一口气,这个麻烦一去,他却依旧容颜未展,侧眼向月影科望过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光洁如玉,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仿佛冬初的初雪,皎洁而纯净,让人望而去俗。
    他真是如此的纯净吗?
    陈潜回过头,却迎上了明言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风分冷意,陈潜很不耐烦,心中大骂,当真什么时候都会遇上这坏小子无处不在的目光!
    陈潜忍受着他一道道如刀剐的目光,把脸侧了过去,想起那一枚翡翠耳环,心中却暗暗升起一层隐忧,陈府,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龙舟赛很快就过去了,陈潜也回到了陈府,才到了自家小院,换了件葛竹长衫,躺在床塌上休息了一会,见春兰走进走出,偷偷的打量自己,就想逗逗她,可惜时机不对,权叔来报,说老爷有请。
    陈潜见了自家老爹,自不像以前的陈潜那样缩头缩脑,心中却升起几分寒意,一见到自家老爹,就让他想起了无辜枉死的柳问兰,虽说三妻四妾女人多的是,但对一个前段时间还温柔婉转的女子,却也下得了这样的手?
    他步入小亭轩的时候,看见自家爹爹正在临贴,广袖轻举,白玉嵌镶的狼毫笔吸饱了墨汁,眼睛却望向园中一树翠竹,久久不曾落下。
    陈潜心想,如果搁在现代,自己这位年方四十的老爹,可真称得上一位魅力十足的成功人士,身居高位,身边春花软柳,有美人如玉,金玉满堂。
    亭外虽阳光灿烂,微风吹拂,吹得树影乱摇,不知怎么的,他穿着青衫的背影,望在陈潜的眼里,却有几分阴冷,对这位爹爹,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害怕。
    陈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叫了声:“父亲”
    陈尚书回过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声:“来了?”放下手中狼毫,回头望着他,陈潜注意到,桌子上的宣纸,一个字也没有写。
    陈潜嗫嗫的道:“父亲,您找我有事?”
    陈尚书目光如冷电,扫了他一眼:“在府内虽然由得你怎样,可到了府外,可不是陈家的天下!”
    陈潜一惊,差点软倒跪下,听父亲的口气,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在楼船上把公主摸了个遍?事后他已打听清楚,楼船上那位女扮男装的木秀林,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公主,和大皇子同属一个娘亲,与大皇子不同,这位德公主因为从小聪明伶俐,皇上所生皆为皇子,独得她一个女儿,所以颇得后宫宠爱,一出生就被赐封号:德,可见其受宠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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