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的日出也很漂亮,可那在海岸的另一个方向。
    趁着清晨的霞光还未散去,洛伦和赫敏来到达基韦斯特的火车站,两人迈步而上,登上略微有些吵闹的火车,在车厢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拉开窗户,像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一样,慢悠悠的,一路顺着铁轨和立秋的微风回到纽约。
    “赫敏你什么时候买的车票?”
    “来这里以前找南希帮忙买的。”
    “看日出日落,乘坐火车返程……”
    洛伦摇晃着脑袋,肩膀磨蹭着赫敏的肩膀,软软热热的,内心的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格兰杰小姐好浪漫呀。”
    赫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傍晚时候才抵达纽约。
    晚点就要错过晚餐了。
    坐火车毕竟只是图个情趣,真的赶起路来还得靠魔法,两人刚走下站台,就找了个角落幻影显形离开,回到那晚挑中的酒店中。
    办理入住竟然还是原来的房间号,两人没有过多停留,拿好餐劵准备先去填饱肚子。
    走进酒店餐厅,洛伦脚步顿了一下。
    好家伙,餐厅里都是熟面孔。
    魔法部的傲罗,凤凰社的社员,还有那晚负责安保工作的美国傲罗,大多数巫师都还没有离开,正在餐桌上里跟美国魔法国会的职员谈话,都是些关于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内容,还有那晚的战斗细节。
    看样子这些巫师已经把这家酒店承包了。
    一场巫师战争只持续了几个小时,但是后续的记录工作竟然要花费好几天。
    唉,巫师政府手续繁琐,制度僵硬……
    总之吃枣药丸。
    唯一没有跟美国魔法国会职员谈话汇报的,就只有哈利了,他现在似乎被视作受害者和病号在照顾,最近的餐桌上有两个年轻巫师在观察他的饮食,胸口绣着治疗师徽章,估计是这边魔法伤病医院的人。
    说起来哈利的确很有研究价值,有史以来仅有的遭遇索命咒后存活的案例,施咒的还是近几百年来最强大的黑巫师,还是两次。
    见到两人,哈利顿时就哽咽了,连忙拉着两位小伙伴倒苦水。
    其他傲罗和凤凰社员是提供决斗报告,提供关于食死徒罪犯的线索,综合他们的反抗力度和过往罪行进行量刑,他独自被排除在战斗人员编外,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应付各种身体检查,回忆身中索命咒后的感受,复现迷离幻境的景象。
    简直比钻心咒和索命咒加在一起还要折磨。
    他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甩开这些烦人的家伙出去玩。
    瞪着两人,哈利狠狠咬下一口馅饼,终于不用独自面对那些盘问了,但又透出羡慕嫉妒恨的哀怨目光:
    “你们两个实在太过分了,这么紧急的时候,竟然甩开我跑去谈恋爱,去了夏威夷,去了佛罗里达……”
    他稍微停顿了下,身上的怨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你们两个从一年级暑假就开始做邻居,每年都能到处旅游,而我每年都只能待在德思礼家,这么多年了,就不能让我好好玩一个暑假吗?”
    洛伦不由笑了起来。
    这人从迷离幻境回来以后,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摆脱了伤疤里的灵魂碎片,摆脱了宿敌伏地魔,仿佛从心底卸下重担,卸下长期背负的莫名其妙的使命,从十几年前那场惨淡夜晚中解脱……以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僻,现在似乎完全没有了。
    看上去有向着罗恩和西莫转化的趋势。
    洛伦稍作沉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不是考虑到这是最后一个暑假嘛,明年就是七年级了,以后再也没有暑假了,毕业那年夏天再长也不算暑假,那以后就要考虑工作、家庭、婚姻这些成年巫师的事情了,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耍。所以我和赫敏商量了一下,出去好好玩一天。”
    赫敏抿嘴斜了这人一眼。
    “最后一个暑假!”
    哈利睁大眼睛,心底油然升起一种紧迫感。
    他立即扭头看向隔壁桌的唐克斯:“这是真的吗?你毕业以后那个暑假玩得不愉快吗?没有作业,不用上学,难道不是痛痛快快的两个月吗?”
    唐克斯在旁边点头答道:“洛伦说得对,这个暑假是最愉快的暑假。明年夏天的事情可多了,没收到成绩就焦虑地等待成绩,收到成绩后想找同学出去玩放松一下,但是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安排,有人要继续考幻影显形资格证,有人要到魔法部古灵阁实习,还有人在做兼职,为环游世界攒钱,就连去对角巷玩都找不到个伙伴。”
    “这……这……”
    唐克斯继续补充道:“对了,我记得你毕业后志愿成为傲罗是吧?那就更不可能好好玩了,考试合格进入魔法部,成为傲罗预备巫师,后续还要进行漫长的专项训练,培训、考试、实践考察……简直比七年级还要忙还要累。”
    “什么?”
    哈利的声音越发高昂,表情震惊极了,带着一种急切的紧迫。
    已经吃完晚餐的巫师也不回房间,晚上要加班的职员也不回伍尔沃斯大厦,餐厅里的巫师忍不住放慢动作,悄悄听他们的对话,疯眼汉穆迪、金斯莱等傲罗兼凤凰社成员也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听他们说话,顺便悄悄打量哈利。
    “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洛伦摊开双手,语气无辜。
    唐克斯用手指绕弄着发梢,看了眼哈利,又看了眼他和赫敏,表情饶有趣味。
    哈利腾一下站起身来:“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了,我要去找斯克林杰部长请假。”
    ……
    一个小时后,酒店顶楼的会客厅内。
    洛伦和赫敏并排坐在沙发上,凑在一起翻看最近几期《纽约幽灵报》,轻薄的纸张哗哗作响。
    旁边坐着南希和皮克利,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皮克利忽然坐直身体,震得柔软沙发微微晃动。
    “你们说哈利真的能请到假吗?现在伏地魔已经被彻底消灭,食死徒也基本抓捕拘禁,让哈利放松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南希刚要点头赞同,却看见那位还没毕业的年轻女巫摇了摇头。
    “不会的。”赫敏小声解释道,“哈利现在是整个不列颠魔法界关注的焦点,等到预言家日报刊登伏地魔倒台的消息,所有人都会记起这位救世之星,就算没有伏地魔和食死徒的威胁,斯克林杰部长也不可能让他在这片陌生的地域乱跑,出事了就解释不清了。”
    “精彩的分析!”
    一个粗粝爽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位中年男巫步入房间,说话的正是前面一位,西装革履,但领带袖口都歪歪扭扭的,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豪放不羁。
    落在后面的是斯克林杰部长,他腿脚不太灵活。
    “寇豪格先生。”
    皮克利和南希起身问候。
    “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塞缪尔就好。”这位男巫笑着轻拍两人肩膀,在旁边位置坐了下来,转头看向赫敏,“你就是格兰杰小姐吧,我听南希和皮克利提起过你,成绩优异,博学多识,我还以为会是个书呆子,但我错了,你是位智慧的女巫。”
    “你好……”赫敏略微有些迟疑。
    寇豪格笑呵呵的:“鲁弗斯这家伙分明想拒绝哈利,却没有直接告诉他,绕了一大圈最后推脱给邓布利多,说哈利现在只是名学生,应该给校长请假,而不是魔法部部长。”
    斯克林杰迈着跛脚来到旁边坐下,冷冷扫了他一眼,可惜没什么作用。
    “这样的话,斯克林杰先生应该要失望了,邓布利多肯定会同意哈利的请求。”洛伦轻声笑道,补刀精准。
    斯克林杰愣了一下,想起邓布利多的行事风格,微微皱起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这位就是摩根先生吧,我是美国魔法国会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塞缪尔·g·寇豪格,叫我塞缪尔就好。”
    寇豪格显然知道洛伦就是那晚击败伏地魔的巫师,却没有过多提及,只是轻轻带过,很快说起别的话题:“你们离开这两天事情进展得很快,我们封锁了消息,《幽灵报》还没有刊登相关新闻,南希,你给我们的朋友简单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好的,先生。”
    南希停顿了下,一边梳理信息,一边放慢语速:“伏地魔彻底死亡以后,全国被施了夺魂咒的人逐渐恢复正常,食死徒们基本落网,还有部分官员自首,主动承认跟食死徒有联系,美国魔法国会正在全面清查相关人员……”
    洛伦坐在旁边静静听着。
    都是些意料中的发展,伏地魔就是食死徒的根基,根基彻底倒塌,上面的空中楼阁自然崩陷。
    斯克林杰这会儿也逐渐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们也缉查出了内部的间谍,并在昨天上午抓捕魔法交通部的艾克莫夫人,主管职位由泰克罗斯接任。针对食死徒的量刑审判将在九月来临前开始,为了防止本土纯血家族势力施加影响,我们准备将审判工作放在伍尔沃斯大厦,将来再引渡回应该移交魔法部关押处置。”
    听到这些政治方面的内容,赫敏眼底有微光闪烁,像是在课堂上专心学习的优秀学生。
    斯克林杰稍作停顿,看了眼旁边的洛伦,继续说道:“其中两位食死徒的情况特殊,卢修斯·马尔福已经被邓布利多保释,像是曾经的斯内普教授,后续只用提交相关证据说明情况即可。”
    “还有一位是谁?”赫敏不由问道。
    “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斯克林杰提到这个名字,表情有些复杂,“她怀孕了。”
    “怀孕了!?”
    赫敏惊讶得叫出声来。
    洛伦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还在孕育的孩子受到强大的魔力保护,我们也无法确认那到底是谁的血脉……”斯克林杰声音发冷,隐隐显露出几分铁血派的风采,“但不排除是伏地魔血脉的可能。”
    按照《国际巫师联合会》相关规定,为了促进巫师族群繁衍,哪怕再凶恶残忍的黑巫师,他们犯下的罪行也不会连累自己的孩子,作为巫师社会秩序的维护者,巫师政府当然不会套用野蛮落后的连坐法条。
    但伏地魔是例外。
    听到伏地魔孕育子嗣的消息,任何了解伏地魔的巫师都不会认为那是他的孩子,只会思考那是某种黑魔法造物,某种伏地魔延续生命的仪式,或是其他血腥残忍的诅咒。
    赫敏的眼神有些茫然,轻声问道:“魔法部准备怎么处理贝拉特里克斯……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英国魔法部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正式成员,我们不会无故违反相关法案,可我们也不会让伏地魔有任何实现阴谋的可能。”斯克林杰冷声说道,“她们会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受到最好的照顾,会有专业的治疗师定期检查,等婴儿出生以后,我们才会启动对贝拉特里克斯的审判。”
    南希不由问道:“那孩子怎么办?”
    “如果孩子没有问题,按照正常巫师遗孤处理,转交给相关亲属抚养,或者交由福利院。”
    “……”
    会客厅逐渐安静下来。
    两位政府官员沉默不语,其他年轻巫师也保持着沉默。
    洛伦翻找着脑海里那些遥远回忆,那是系列冒险结束后的故事了,似乎是关于某个被诅咒的孩子。
    可惜有用的信息不多。
    “好了!前面正经严肃的事情说完了,说些轻松点的。”
    寇豪格忽然拍响双手,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迎着他们的目光,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接下来就要公开有关这场战争的消息,庆祝胜利了。”
    他对洛伦说道:“我和鲁弗斯商量过,以你的意见为准,如果你愿意公布身份,我们会向全世界巫师宣扬你的功绩,争取相应的荣耀,包括不列颠、美利坚、阿尔巴尼亚、德国,奥地利等多个国家的一级梅林勋章,多所魔法学校的名誉校董,国际巫师联合会个人席位提名,威森加摩提名……”
    “emmm……听起来就脑袋疼。”
    “那就进行第二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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