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储后牙槽都咬酸了,又想起昨晚的情形。
    “我下次不会那样了。”林白舴说,“先抹药好不好?不然严重了要去医院。”
    去医院?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秦储就觉得头皮发麻,于是绷着唇,让林白舴过来,“把药放下,然后出去。”
    林白舴很快放下药膏,和门外的小白花做伴去了。
    自己给自己在那里上药的感觉也很奇怪。
    过了片刻,林白舴的声音传来,“先生,要不要帮忙?”
    “不要。”秦储说。
    最后还是被林白舴骗着重新抹了一次,没用秦储讨厌的尖头,林白舴抹得又均匀又深/入。
    感觉冰冰凉凉的,大概是心理作用,抹完就觉得好受多了。
    全程林白舴变得听话乖巧,让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时候叫停就停,秦储松了口气。
    只是上完药之后,林白舴去卫生间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带着一身冰凉水汽,坐在他旁边。
    投影仪里正在放电影,全是灰暗的色调,充斥着阴郁和绝望的情绪。
    林白舴问,“《枪杀》?”
    秦储没转头,“你忘了吗?”
    “我以为先生忘了。”林白舴露出个笑,用脚尖抵了一下秦储,“是《日出》,那个被诬陷的无国界医生和浪漫的画家。”
    “嗯。”秦储认真的看电影,灰暗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显得明暗有致,卷曲的睫毛带着钩子。
    一下就钩住了林白舴。
    “喜欢你。”
    “什么?”秦储偏头,那部电影正放到无国界医生救治病人的画面,血淋淋的和死神搏斗,他皱着眉,眼底呈着担忧。
    “喜欢你。”林白舴没提高音量,凑到秦储耳边说。
    秦储就不说话了,将他的肩膀扳正,让他认真看电影。
    林白舴就笑,抬头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这部电影的确很经典,又让人唏嘘,秦储大概是以前工作得太疯狂,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和林白舴去了一次电影院后,现在迷恋上看电影了。
    小白花在客厅睡觉。
    周围都是寂静的,只有电影播放的声音。
    林白舴在一边陪着他,还掏了很多零食出来,放到秦储面前,秦储跟没看到一样,根本不撕开。
    最后是林白舴喂一口,秦储就吃一口,他的目光都凝聚在屏幕上,秦储做什么事都格外认真,现在连看电影也是。
    ……昨晚也是,秦储甚至还做了笔记,查询了很多资料,要做什么z势都能很快理解并且做到,甚至他一抬手,秦储就做出反应,但态度蛮横又专/制,快了要哭,慢了要骂他到底行不行。
    可爱。
    总之特别特别可爱,做什么都可爱。
    世界宇宙无敌第一可爱。
    林白舴心脏被击中,乖乖凑过去讨吻。
    然后被秦储推开。
    “他真的不会杀掉画家吗?”秦储皱着眉,盯着画面。
    那位可怜的刚刚画完画的画家,身上还沾着颜料,已经被逼到了山顶悬崖边,手里握着一卷画,那位神情疯狂的医生手里还拿着枪,对着画家的太阳穴。
    场面千钧一发。
    “不会啊。”林白舴说,“我看过的,先生相信我。”
    砰——
    子弹打出去了,在崖壁上打出了一个坑洞。
    画家被吓了一跳,秦储也是,林白舴伸手将他抱住,安抚道,“没事了。”
    “是家里的音效设备太逼真。”秦储强行挽尊,从林白舴怀里出来。
    然后又被圈住。
    “嗯。”林白舴点头,抱着不撒手,“我知道。”
    下一刻,那位疯狂的医生就弯下腰,和被吓到蹲在地上的画家搭话,“你的衣服很漂亮。”
    画家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亮晶晶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唔……?你要吗?我可以给你……别……别伤害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医生说,眼球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很吓人,像是那种连环杀人犯,“我是医生。”
    画家拼命点头,“嗯嗯。”然后动作飞快的把沾满颜料的围裙脱掉,然后准备把那件医生看上的昂贵的外套也脱给他。
    谁知道那位恐怖的杀人犯捡起围裙说,“很漂亮。”
    画家愣了一下,“啊?”
    “像日出呢。”医生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像从前看到的日出。”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朵花,依旧娇艳欲滴,“我用花朵换你的日出,可以吗?”
    乱七八糟的话,画家根本没空看那个围裙,只是小心翼翼的问,“然后我可以走吗?”
    “嗯。”医生说。
    然后画家将那件围裙丢给他,接过花朵,然后跑得飞快。
    秦储静默无言,看着医生对着那件衣服看了很久。
    故事的最后,谣言被澄清,医生却在一个晴天自/杀了,很奇怪。
    关于这部电影结尾的讨论很多,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静默无言。
    “他早就想自杀了。”秦储说。
    林白舴转头,“嗯?”
    “在悬崖边。”秦储说,“碰到画家的那天。”
    林白舴神情愣怔。
    “不过他看到了画家的那场日出。”秦储露出一个笑,“所以才决定要等一会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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