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平林陌上音 作者:九成

    14-17

    ☆、章、拾肆 从别後.上

    那是个如月般的男子。

    粼粼的月光下,他就站在山门前,静静地回首,一身白衣彷佛已将他烟藏在虚浮万化的云雾里,却仍旧掩盖不了他所散发出的独特气韵。

    皎洁、明亮、孤冷,一双秋水似的寒眸透着股淡淡的疏离。

    ——月下仙人,除此之外,我已想不出别的词句来形容眼前这人。

    但孤冷的仙人却在这时笑了——轻浅的笑意,恍似池中明月般柔凉如水。

    他望着我,淡然一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卷二、长河渐落晓星沉》

    时又初夏,明霞城内处处遍满了清泠泠的芙蕖,粉蕊碧波,景致娇美,引得游人纷纷驻足。

    大多数人不是在河畔边悠闲赏荷,便是在临江楼里舒心品茗、远眺楼外清新水色。

    但有些人却不属於以上二者。

    好比说此刻正坐在临江楼一角的人,他们坐的位置可说是全城风光最美、价格最贵的好地方,但一桌四个人里却谁也没有赏过一次窗外的景致。

    花钱来最好的位子却不赏景,这和去妓院嫖上最好的妓女却什麽也不干有甚差别?

    可最引人好奇的并不是他们花大钱却不赏景的举动,而是那其中几位让人不由得注意起来的生面孔。

    坐於上席的紫衫青年模样清俊,举止斯文。他的话不多,从头到尾只略略地开了几次口,其馀时刻皆专心於品茗上,因此完全没发现几个大姑娘频频暗送的秋波。

    而坐於一边的黑衣少年则有别於紫衫青年。他的相貌并不能称之为俊美,但奇怪的是,你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便会觉得那张简简单单的平凡五官,居然莫名地柔和,彷佛含纳着一股令人倍觉温暖的亲切感。

    他一直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只是默然地低着头,偶时体贴地为身旁人添些茶水。如此平凡无奇的人,却叫旁人不由得地深受吸引。

    最後一位叫人注意的,则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容貌清秀淡雅,看上去温温婉婉,举止得体,俨然该是出生大家的千金。

    可这样一个娇美、娴静的小姑娘,却是从头到尾说了最多话的人。

    她的眉眼生得如春风拂柳般怡人,可在说话时,一双杏眼却又好似跃动的星子般,j" />灵古怪。

    有好些公子哥儿拉长了耳,想听听那位青衣少女究竟说什麽说得如此起劲,可匪夷所思的是,虽能听见那名少女说话的声音,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清楚听到她说话的内容。

    究竟他们在谈些什麽?

    本该享受於佳茗美景中的茶客,大多都已分了心,每人心照不宣地暗暗注意起那桌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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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四盏上等的海棠茶碗,一纸平凡无奇的契约。

    垂眼啜了口价格不斐的好茶後,我放下茶碗,漾起最有诚意的笑容,轻声道:「钱老板,我也不赘言,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笔交易如同契约上所说的,一切得利最後咱们五五对分,你若要的话便盖个章,不要的话,我们也不强求。」

    话一说完,对面那两撇胡子的钱老板便重重地将茶碗一放,「碰」的一声引得茶楼里的人纷纷向我们这头看来。

    「你这小丫头是哪儿来的东西?敢跟我钱十一狮子大开口?!有你这样跟人讲价的,我见鬼的就不信会有人答应!」

    静静地听完钱十一的怒嚎後,我神色淡淡地又啜了口茶,嗤笑道:「老实说吧,等着和我们签约的人也不只你一人,既然这笔买卖你不满意,那麽慢走不送。」

    见我一脸漫不经心地说完,钱十一额前的青筋蹦跳得愈来愈快。

    「小姑娘,我听闻今日来此和咱商会签约的是『无名书生』,你是无名书生的什麽人?凭什麽代他发言?」他边说,同时一双鼠目炯炯有神地瞪向一旁悠闲品茶的紫衫男子。

    这名看似温文儒雅的紫衫青年,正是现下名气最盛、风靡全国的名作家——无名书生。

    不过我习惯直接喊他的本名——上官无尘。

    听了钱十一的质问後,我冷笑了几声,而後与钱十一沆瀣一气地斜眼瞪向身旁的上官无尘。

    ——问我是他的什麽人、凭什麽代他发言?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呀!我明明就是去璇玑g" />练心法、养身体的,谁知道怎麽会养一养就忽然变成这家伙的经纪人?

    现在我们在谈的「生意」,是关於无名书生的「出版权」。古代没什麽版权观念,因此盗版横行,其中当然也包括上官无尘的作品。

    虽然我这经纪人算是被某人缠到不行才勉强上任的,但一但要做就得做到最好,因此一上任我便开始亟於解决此类问题。

    我的方法是和商会结盟,将出版的书印上国家商会特制的图章,使盗版难以复制。当然,在遍及全国的商会联盟控管下,那些盗版自然也没胆在市面上贩售。

    就结果来说,上官无尘的书能得到版权的保护,而商会也能从中得到贩书的利益,皆大欢喜。只不过还是有人不太了解「无名书生」这四个字所存的商机,好比说眼前的钱十一。

    此时纳凉在一边喝茶的上官无尘,在感应到我怨念的目光後,几不可察地抖了下肩膀,而後恭恭敬敬地向钱十一介绍道:

    「钱老板,这位姑娘姓岳,是在下的得力助手,负责在下写作以外的所有事,如果您有什麽问题,一律向岳姑娘说即可,我的事情全由她作主。」

    ——妈妈的这浑蛋!亏他还是一派的长老,居然说出这种幼稚园孩童似的话!什麽叫他的事全由我做主?难道我是他妈不成?

    但在心底骂归骂,我仍旧不动声色地对钱十一淡声笑道:「如此,钱老板可明白了?这一纸合约成与不成你只管对我说,当然,要议价是不可能的,不怕你不信,除你之外可还有许多人排队等着呢!你究竟要是不要,俐落一点!」

    可被我不断催促着下来,钱十一的神色却仍旧不见动摇。

    他y" />着脸,沉声道:「小姑娘,你找人来谈生意却半点讲价的空间也不留,这已经破坏了商会的规矩。」

    我听得直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了下来,耐心回道:「有钱赚你还管什麽规矩?钱老板,这笔生意即使五五对分,你能从中得到的利益依然相当可观,如果你再要这样贪得无餍,那这笔生意到此为止,与你无关。」

    反正上官无尘的书那麽好卖,我确实也不执着一定要与钱十一签约。

    见我姿态始终高高端着,钱十一终於疑惑地 />了 />两撇胡须,低声问:「从前商会不曾有过和文人书籍的合作,因此我对这个了解也不多。就只是这些书,一年里究竟能赚多少?」

    见他终於有心商谈,我眯了眯眼,神秘兮兮地竖起一g" />指头,比了个一。

    「一千文钱?」

    我皱起眉,摇摇头。

    「唔,莫不是一百两银?!」

    我又摇摇头。

    钱十一这回却不愿猜了,两只鼠目怒冲冲地瞪着我,问:「到底多少?」

    我摇了摇手指,悠然道:「黄金一百两。」

    在说完这句话後,我再次啜起茶,静静地看着满脸呆滞的钱十一,然後悠闲地喝完了一杯,一旁的鬼差大哥又替我倒上碗新的。

    如此反覆了约三四回後,钱十一才逐渐回神,哑着声道:「只不过是本书,真能……净利这样多?」

    见他惶恐万分的模样,我笑了笑,轻声道:「你没听过,书中自有黄金屋?我的话你若不信,尽管去问问熟门点的人。」

    闻言,钱十一忍不住又 />起了小胡子,沉吟了一会儿。

    我再次放下茶碗,最後一次问道:「这笔买卖,你要是不要?」

    又是几番挣扎後,钱十一终於脱力似地虚声应道:「我……我要。」

    於是买卖终於敲定,我扔下上官无尘,头也不回地迳直带着鬼差大哥离开茶楼,留下他独自一人完成剩馀的签约手续。

    是夏,拂着水波盈盈吹来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

    作家的话:

    卷二第一章让大家久等了~o▽q!!今卡!!(感动oq

    然後一开专栏,看到小新月的超长留言,感动度立刻再加倍xdd

    但是因为明完,他便归心似箭地转身往厨房奔去。

    我望着那宽厚高大的背影,再次庆幸当初有答应带喜雀来璇玑g" />,这才让那丫头遇上这可靠贴心的二师兄。

    (等回岳府时,这小丫头乾脆就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站在晚风习习的廊道里,我如是想到,心中却莫名地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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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玑g" />的院落构造十分简单,有点类似三合院的样子,但规模却稍微庞大些。

    正北面主院称作「能正面接下他一剑的人,除了掌门、萧草之外,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人。

    眼前那位频频接下寒桑数剑的男子,即是璇玑g" />中第三位长老——壑青。无论是武功造诣、辈份年岁,他都是璇玑g" />中资格最高之人,因此才能面不改色地与野兽般的寒桑日日对战多回。

    我揉了揉有些耳鸣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二人的比试范围,向在场旁观的第三人走去。

    「未央师兄,你又在替壑青长老他们作评判是不是?」我笑着问向那正专心看着眼前比试的六师兄——未央。

    他没有看向我,只是淡声笑道:「寒桑今日的剑气比往常都要狂盛,你们今日出g" />,他可有与人比试?」

    我默然了一阵,不知该不该说出今日杏花楼一事。

    想是见我半声不语,未央偏过脸,一双明亮如潭水似的双眼望着我,似笑非笑地道:「小师妹这是默认了?」

    我心虚地垂下眸子,不得已,只好老实回道:「确实……是遇上一些麻烦,不过没事的,我们都没出手,只是打落了对方的兵器,不会让他们发现我们来自璇玑g" />。」

    「是寒桑打落对方兵器的?」未央问。

    「不错。」我道。

    他回过头,望着眼前剑势如虹的寒桑,若有所思地轻笑道:「看来那对手来头不小,也难怪七师弟今日剑气会如此锐利。」便不再继续追问我今日所遇敌手是何人。

    「话说回来,小师妹入门这两年里,身子已经恢复许多,府上可有说过何时来接你?」

    他问,我想了一想,而後回道:「上回家兄来信时曾提过,会在『簪星』前後至明霞城与我会合。」

    簪星,即七星王朝的节庆之一,同时也是仅次於新年的重要节日。但其实在我看来,所谓的簪星应该就等同於七夕,因为它们同样都在七月七日这话,那些黑衣人在我们赶到以前,已经全数暴毙而亡。

    上官无尘正弯身检视黑衣人的尸首,一见我和幽墨随後赶到,他瞟了我一眼後,蹙紧的眉心一舒,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在确认完六、七具尸体後,上官无尘站起身,沉声道:「他们全是毒发身亡,且可能至死前都不知晓自己已被人给喂了毒。」

    「可知道是中了何种毒?」未央问,上官无尘回道:「并非寻常之毒,得问碧渊。」

    「碧渊长老呢?」我问。

    上官无尘回道:「夕染受了伤,他在那头照看着。」

    「夕染受伤?」我神色一沉,突然觉得今日璇玑g" />遇袭一事,背後的目的绝不单纯。

    上官无尘道:「伤势不重,只不过崴了脚,一时赶不过来。」而後看了看我的身侧,淡声问:「犀风人呢?」

    闻言,我抬眼见在场众人中确实没有鬼差大哥的身影,心下一惊,连忙急道:「他去了後山後到现在还未回来,我这就去找他!」说完便要转身再往竹林奔去,但却被萧草一把给拦住。

    「岳小姑娘莫担心,这些黑衣人的功夫皆无法敌得过犀风师弟,你且先留在这里,由我去寻吧。」萧草伸手使劲地揉乱我的发丝後,便旋身一跃向後山飞去。

    之後,那几名来历不明的刺客尸身便被搁置在完便很不负责任地转身就走……不,该说是转身就逃,因为他连轻功都用上了。

    上官无尘一走,眼看着夜色已深,我们几人愣在原地不是办法,自行回房又惟恐敌方另有埋伏,於是达成共识後,决意今晚大夥儿便一同睡在偏厅里。

    在行往偏厅的路上,喜雀片刻不离地紧紧贴在我身侧,小脸苍白,好似对刚才的惊吓还心有馀悸。

    我见她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玳石频频投来关心的眼神,於是本着缓和气氛的意思,我出言调笑道:「欸,瞧你浑身抖得都快掉叶子了,现在心里不会是在後悔当初不该跟我来璇玑g" />吧?」

    话一说完,喜雀便立刻炸毛似地仰起脸,气鼓鼓地喊道:「小婢才没後悔!小姐怎麽老爱拿这说事?」

    我笑了笑,见那被点着引线的炸弹终於活蹦乱跳起来,於是闭口没再说什麽,但喜雀却没收势的意思,反而趁势将火延烧到鬼差大哥身上,愤愤道:「而且,犀风的脸色更差,明明也是被吓得不轻,怎麽小姐都只说我不说他呢?」

    她将小手一指,径直比向鬼差大哥,我顺势望去,果然便见鬼差大哥脸色比之刚才更要惨白了许多。

    本在出神的鬼差大哥被喜雀这样一指,顿时成为众人的聚焦点。他後知後觉地回神发现大家的视线,眼神一愣,微微不知所措了起来。

    素来对我们师兄弟最温柔、最照顾的未央师兄轻声同鬼差大哥问道:「犀风师弟还好吗?方才遇敌时你仅孤身一人,可有哪里伤着了?」

    鬼差大哥窘迫地垂下脸,淡声道:「多谢师兄关心,犀风方才待在丛云岩时并未遇上刺客。」

    闻言,我顿了顿,望着鬼差大哥的视线不觉缓缓收回,而後一言不语地继续向前迈进。

    想不到鬼差大哥为了避开我,竟一不做二不休地躲进深夜的丛云岩上。那地方可说是整座燕山地势最颠危之处,直入云端的山岩,即使是轻身功夫已达化境之人,攀上岩峰时也得用尽浑身的专注力,否则一步之差即会粉身碎骨。

    我想着想着,心底有些发闷。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疲倦极地打了个呵欠。今了几句话,这两人作甚脸这麽红?

    作家的话:

    总觉得喜雀的戏分意外多,明明最初写这个人物的时候并没有打算着墨太多,结果现在却完全背离当时的想法了xdd

    p.s:没意外的话,两年後的公平哥哥应该快要登场了xddd(突然觉得比想像中还要快出现啊,还是大家觉得要再等一等?xdd)

    ☆、章、拾柒 似昔人.下

    次日一早,由於睡在冷硬的地上实在不舒服,於是话最直、最不留情面的幽墨首先开口质疑道:「你说的话凭什麽让我们相信?我们连你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为何要信你?」

    但幽墨话刚说完,便随即遭到碧渊长老出声训斥:「住口!怎可如此与你师兄这般语气?」

    碧渊长老向来是极注重辈份关系的,因此被他一手教养过来的夕染和幽墨也十分注重师门伦理,可也许是这来路不明的三师兄实在太过可疑,因此让幽墨打从心底无法信任。

    即使是感受到我们显然的不信任,白衣男子轻浅的笑意依旧未停。

    「二长老,这位师弟所言并无不对,在下未先向诸位介绍自己,难免让人误会。」说到此,他顿了顿声,轻扬的语气忽然一转,接着沉声道:「可不过,在下此次前来也并非为博取诸位信任,因此诸位若对在下说的话有任何质疑也无妨,在下绝不介意。」

    他用词恭谨地说完这番话後,面上清冷笑意依旧不减。

    我望着那双深邃且难以看透的黑眸,深觉此人虽嘴上一直「在下、在下」地称呼自己,但他心中的狂傲绝不比任何人低。

    「三师兄方才提到尚未介绍过自己,不知现在介绍如何?」一旁的夕染轻声问道,白衣男子闻言後,又敲了敲摺扇,道:「在下的来历和姓名皆不足挂齿,如果姑娘另要称呼的话,便喊在下『云公子』即可。」态度摆明着不想让我们知情太多。

    但乍听闻那白衣男自称为云公子时,我抬起眼,首次认真地瞅向那人。似是感觉到我突如其来的强烈视线,白衣男再次偏脸望向我,静静笑道:「这位姑娘看来对我似有疑问?」

    我抿起唇,没有立刻答话,在将他的五官轮廓完整地细看了一遍後,才终於低声问道:「你既自称为云公子,那云字可就是你的姓氏?」

    话方说完,便感觉在场几道探究的眼神直向我投来,我刻意将神情放松了些许,以展示出我问这句话时并没有任何深意。

    白衣男见我神色淡淡的模样,薄薄的唇角又是一勾,轻声回道:「自然是在下的姓氏。」也没再多说些什麽。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寒桑忽然望着白衣男,「唔」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昨天那个……」随後话音陡然一断,便没有下文了。

    碧渊疑惑道:「寒桑可有什麽话想说?」可寒桑却面无表情地望着碧渊,什麽话也没说,於是碧渊便也没再多问。

    事实上,站在寒桑斜後方的我完全知道为什麽寒桑不说话,因为就在刚才短短的刹那间,当寒桑险些说出昨日杏花楼一事时,一旁的萧草已经以一种飞快到诡异的速度,立即封了寒桑的哑x" />,这才没让那小子再次祸从口出。

    接下来的时间里,碧渊及壑青二位长老打算将今後对付贪狼的对策和大夥儿讨论一番,我本迈开脚步也想和众人一同入天玑阁内,但却见紫炀掌门回身指着我及鬼差大哥,同时给了碧渊长老一个眼神,接着我和鬼差大哥便被碧渊长老给请离了天玑阁。

    「诗音姑娘,你和犀风再过不到一个月便要返京,因此这件事你们毋须掺和进来。」这是碧渊长老代紫炀掌门所表达的话。

    我听完後心下一愣,但很快地便接受了事实。对於璇玑g" />而言,我和鬼差大哥本就是外来的客人,因此也不好坚持留下,只得顺从离去。

    我转身望向背对着我的鬼差大哥,想着现在正是个时机能和鬼差大哥好好聊聊,可不料身後那白衣男却在此时出声喊住了我。

    「姑娘请留步。」听着身後那沉静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向我逐渐靠近,我望着前方逐渐走远的鬼差大哥,凝睇了半秒後,才回头与那人对视着。

    「云公子有事?」我问,同时有些讶异他竟没随众人入天玑阁内。

    他轻笑着捏起手中的摺扇,淡声道:「既喊住姑娘,自然便是有事,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到那里谈谈可好?」他伸手指向天权楼边的池中亭。

    我望着那玉般温润的柔美五官,想起刚才在心中萌发的臆测,於是便颔首答应与他共谈。

    两人双双坐定於亭内後,他首先开口道:「姑娘可是岳冰心岳太医令之女?」

    我颔首称是,他便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那双看上去本有些寒气的双眼,竟彷佛跳动着光芒。

    他依旧望着,淡声笑道:「令尊医术高明,在下曾有幸得见一回,不过依我看来,令兄现下虽仍是医士,但假以时日定能青出於蓝。」

    听见他说着说着就提到岳公平,我默然地点着头,而後问:「家父当上院判後,除了给皇室和贵族看医外,便没再出诊於民间了,不知云公子是在什麽时候见过家父的医术?」

    我毫不委婉地直指出他话中的盲点,但他半点也不慌,气定神闲地悠然回道:「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家父身染重疾,许多产权之事尚未吩咐,家族里人人皆虎视眈眈着,幸而有岳太医令替药石罔效的父亲延命,这才解决了一大麻烦。」

    「麻烦这麽大,看来云公子是出生於富贵世家?」我又问,他状似无奈地轻叹道:「是呀,不过应该说是个穷到只剩钱财的家。」

    我无意和他一同感叹这幸福的烦恼,於是在心中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为什麽你会加入璇玑g" />?」

    这个问题的回答范围很广,正好适合他这种秘密很多,且对问题相当敏感的人。

    但想不到他却反问我:「那麽岳姑娘呢?听说你来此本是为了养伤,但为何又会成为璇玑g" />弟子?」

    我两眼一溜,有些讶异他居然连刚才的问题都不愿回答,於是只得先顺着他的意,回答他的问题。

    「也许你不知道,家母本就出身於璇玑g" />,因此我不过是承下娘亲的心愿罢了。」我避重就轻地回道,完全没有提及掌门秘传心法一事,「那云公子呢?怎会成了璇玑g" />弟子,却没有同大家一起生活?」我锲而不舍地问。

    他轻敲着手中的摺扇,淡声道:「岳姑娘既在g" />内生活过两年,应该也清楚在下和其他师兄弟的差异在何处。」

    闻言,我垂下头,沉默不语起来。

    我当然发现了他们的差异是什麽,因此在玳石担心白衣男是不是在外流浪的时候,其他人脸上浮现的几分落寞。

    这个白衣男和他们最大的差异,在於他有家,而萧草他们没有。这件事也是我入了璇玑g" />後才知道的,现在的几个师兄弟,除了我和犀风外,其他全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因此流浪、乞讨,或是受人欺压等等的事他们几乎都遇过。

    「可你不在g" />中,师父要如何教授你武艺?」我低声问,他轻笑着回道:「在下十岁时学武,等到十三岁时掌门师父说已没有东西能再教我,之後在下便以自习为重。」

    十岁练武,十三岁就出师,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就能做到让紫炀掌门自认没有东西能再指导,这家伙简直比我想像中还要不简单太多了!

    我看着那柔凉如水般的恬淡笑容,愈发觉得就像是雾里看花般, />不透这人的x" />格。他也许现在笑着说着,但心底必定还藏着腋着什麽,无论你想怎样从他身上问出点东西,最终都会像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我吁了口气,还是决定直接问了:「你加入璇玑g" />的契机是什麽?紫炀掌门又为何会收你为徒?」

    对於他师传於紫炀这点,我实在不解,因为过去上官无尘曾和我说过:「其实掌门本只打算收萧草一人为弟子,但之後收了寒桑却完全是个意外。」表明紫炀掌门并无打算多收徒弟,但是这个白衣男却让紫炀打破初衷收其为徒,实在奇怪。

    白衣男笑看着终於按捺不住的我,轻声道:「姑娘为何要问在下这麽多问题?」

    我眼也不眨地随意胡诌道:「云公子既找我来谈谈,我不主动问些东西不是挺失礼的?」

    「会吗?」他眯起眼,问。

    「不会吗?」我亦眯起眼,笑着回问。

    两厢对看了许久後,他终於失笑地放下摺扇,朗声道:「那麽在下便也回答些问题吧,不然对姑娘可太失礼了。」

    我乐得心想:你知道就好。接着便等他继续答话。

    他侧过脸,望向亭外开了满池的芙渠,静静说道:「其实十几年前,在下家中的一位兄长,也曾经是璇玑g" />的弟子之一。」

    作家的话:

    上一章字数略少,所以在下半部一次补完弥补大家:d

    不知道看完这章,大家会不会对白衣男有点失望xdd(毕竟他刚登场的时候,某鸭塑造出的形像明明就是走清冷的仙人风)

    但这一切都是现阶段的过渡期,希望大家不要失望的太早o▽q

    以上,然後……求留言求票票求加柜!您的支持就是某鸭的动力喔o▽<(好久没喊了xd”)

    p.s:不知道璇玑g" />里这麽多人,大家记不记得,某鸭在下面帮大家复习一次喔:d!

    掌门:紫炀

    三长老:壑青(武术)、碧渊(丹药)、上官无尘(图阁)

    九名弟子(依辈份顺序):萧草、玳石、白衣男、夕染、幽墨、未央、寒桑、诗音、鬼差大哥

    临时丫环:喜雀

    以上,目前一家十三口喔!:d(除白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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