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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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岁就过手整个万化城的生意了。既学文又学武,夏三伏冬三九这都不值得说,我没见过他们睡过一回懒觉。不论你来之前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们比他们强得多。凭我们知道地球是圆的,能抄两首辛弃疾,还是烧沙子能造玻璃?”

    陈昉使劲扯着我的衣摆,叫我把身子俯低点。他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急促而悄声:“不对,不对,不止这样。你想想,这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们一样活两次。我既然来了,我既然当了这个世子,一定有点什么原因,我一定有老天保佑。我一定能赢的。你要站我这边……”

    我在他肩上拍了拍:“陛下。你估计也上过两天历史课,想想老赵家和老柴家,再想想朱元璋和韩林儿。你可放聪明点吧,争取将来死得人道点。”

    陈昉见我要走,急的似乎忘了自己是可以直立行走的动物。他用膝盖紧追了几步,嘶声道:“秦湛,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但你绝对不能杀我!我可和他们不一样!”

    我拿小指头挖了挖耳朵:“为什么?陛下比别人多长了几个卵?”

    要是在过去我和他生活的地方,杀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如今我们谁手上没欠几条血债?

    陈昉像看破了我的心思,恶狠狠道:“我和他们就是不一样!你杀我才是杀人,你不仅不能杀我,还要保着我,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烛光只能照亮陈昉的一段战抖的脊背,他那张奇怪的脸身首异处般半仰在我膝盖旁,似乎获得了某种胜利。

    陈昉的嘴唇一动不动,刚才那番话似乎是从泥土下几尺深的地方传出来的。

    我从他手里抽出他最后握住的那点衣角:“不,我不是一个人。”

    沈识微还替我扶着门扇,待我跨出门外,他便把门锁上,又叮嘱了几个站在阴影里,我至始至终没看清脸的守卫几句。

    方才不知他听到了些什么,但他一句也没多问我。

    我们走在月光下的废墟里。

    虽说月光既清且柔,城南还是像个鬼窟,野狐野鼠出其不意的贴着人脚跟蹿过。

    而城外不日就要兵临城下,城里还有个沈霄悬雷云般盘旋在头顶。

    但这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把一路上踩到的石块都踢进还未倾圮的门框,石块落下的地方,总是升起一蓬受惊的流萤。

    我胸中的块垒已烟消云散。射门中了,我自己给自己叫好,把这团烟云也吐了出去。

    踢了七八块,我把一块小坷垃传到沈识微脚下。他愣了愣,用足跟挑了起来,小坷垃先跳过他的肩膀,再被他踢进一处墙上巴掌大的破洞。

    他赶走扑面的萤火虫,炫耀地朝我一扬眉。

    沈识微平时总处在种按剑待拔的状态。

    现在这把剑在闲挑着一块沾满了泥的碎木头。

    我也瞄准了那个破洞,可惜有伤在身差点准头,只在旁边又制造了一个洞。

    我问:“明天你把陈昉上交给了国家,我是不是就不用躲着当鬼丈夫了?”

    他嗤笑道:“秦师兄想去哪儿?你死而复生,可别吓坏了人,还是等我……”

    我道:“嘿嘿,这你管不着。”

    他还想啰嗦,我跳起来,一把横搂住他的脖子。沈识微挣扎了两下,没甩得开,也只能认命。

    我俩用这醉汉般的姿势,跟着时有时无的流萤,走完了接下来的路。

    第120章

    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进退两难地蹲在自己家墙头。

    秦宅的院墙不算太高,我一个提纵就攀住了墙缘,再两臂用力把身体提了上去。

    但不知这简单的动作触动了什么要害,我胸腹间一阵闷疼,眼前也飞了几颗金星。下墙本来只需轻轻一跃,现在也变成了件要横下心才能干的事。

    许是动静有点大,我还来不及从墙根的草木间直起腰,就有一团灯笼朝着我飘来,有个又粗又沙的嗓子喝问:“什么人?!”

    我俩一打照面,对方惨叫起来。

    “妈呀!是鬼!”

    按套路他该丢了手上的东西就跑,没想这人反朝我扑来,把鬼拦腰抱住。

    篆儿放声大哭:“爷,这头七都过了啊!你总算回来看看了!”

    我被他一把搂在了正疼的地方,差点没背过气去,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哪有鬼,爷是还没死呢。”

    篆儿撅着屁股,把脸紧贴在我的腰上:“你别骗我!我也看见棺材里的尸首了,烧得烂糊糊的,沈公子和那个曾军师都说是你,还说亲耳听见你说对不起爹娘。爷,你死得好惨!”

    我斥道:“谁死得惨?沈公子这个人不老实,满嘴瞎话骗你呢。不信你摸摸,我有没有给烧得烂糊糊的。”

    篆儿还真在我身上脸上瞎摸了几把。

    他霍然直起身,灯笼差点杵在我脸上:“爷,你怎么没死呢?!”

    这熊孩子正是见风就长的年纪,一不留神就又蹿了一头,虽然还梳着双髻,但已经到了变声期,哭起来别提多难听。我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远点,除了沈识微,我还真不喜欢被哪个大小伙子搂着不放。

    我扯着他自己的衣摆替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你还盼着我死?姨娘在吗?”

    篆儿道:“在,爷不先去见老爷吗?”

    我道:“老爷得真打死我一回。”要见秦横得挑个场合,他一抬手想揍我,立刻有七八个人扑上去拦住他劝“算了算了”的那种。

    篆儿道:“姨娘这几天和老爷见面就吵,吵完就哭,现在一个人住斋堂呢。”

    他脸上还挂着泪,但已经咧着嘴在笑,一边伸出手来又在我身上戳了两下。

    徐姨娘从一开始就反对傻儿子造反,我要真是死了,大概她这辈子都和秦横没完。

    我叹了口气,打开篆儿的那只手:“我现在去找姨娘,过两天就回家。你先别告诉人你见过我。”

    篆儿忙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朝着斋堂走了几步,他又从后面追上来,把灯笼塞在我手里。

    此刻正是尴尬之际。说是深夜,这夜已太老了,说是早晨,这早晨又黑得没有一丝光。

    但斋堂里还点着灯。

    丫鬟们大概都去睡了,我在门缝里看见徐姨娘坐在把圈椅上,望着香烛青烟,不知是在想什么。

    武人之家多对怪力乱神敬而远之,徐姨娘更进一步,认为和尚道士也都是骗子,可谓十分没有信仰。

    等遭遇了人生至痛,神佛不听她说伤心话,她只有来寻故人。

    那香烛后供的,是秦湛生母徐君绣的灵主。

    我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挨打。但当我在她身边默默跪下,徐姨娘惊诧过后,只是弯下腰抱住了我的头。

    我嗫嚅道:“姨娘,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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