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琐事 作者:冰勺

    朋友还是敌人

    千叶城极为繁华,光从这人来车往的人流量就可见一斑,好奇宝宝铁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十万个为什么,有些七七也不知道,林笑生就好脾气的给二人解释,一路参观着到了林笑生的家中——林府。

    七七看着那块高悬的匾额,有一瞬间的错觉,自己是不是曾经也是住在什么什么府里的?什么府呢?

    正如笔者之前所说,林家极为富有,府邸占地面积极广,府内亭台楼阁极雅致,院里假山水榭极温婉,屋内装饰摆设极华丽。(你还会别的词么?)总之,就是一极品之家。

    据林笑生介绍,林家本是武林世家,二十年前他的父亲退出武林,在这处购了房产,地产,这些年过去了,林家的家底很是殷实,名下有几处的产业都比较赚。七七感叹,这么有钱的大少爷,还住那种破烂驿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林笑生的引荐下,唐七七见过了林母,一位温柔如水的大家闺秀——二十年前的。满脸病怏怏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由丫鬟扶着回房去了。

    唐七七环顾四周,问道:“小林,你爹呢?不在家吗?”

    林笑生顿时面生悲痛之意:“家父……年前仙逝了。”

    唐七七再缺心眼也知道是触到人家的痛处了,赶忙赔不是:“那个,孟浪了,见谅啊见谅。”

    林笑生大度地说:“不妨事,唐姑娘和铁牛兄弟一路劳累,我叫丫鬟带你们下去歇息吧。”

    林府的丫鬟很有眼力,也不询问直接将二人带到一个房间前,后又去准备热水给二人沐浴。晚饭的时候没有见到林夫人,林笑生说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一直郁郁寡欢,不喜见客还望二人不要怪罪,七七忙说不会不会,人之常情。

    二人是从没享受过这种等级的待遇的,唐七七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忘了。锦衣玉食,香被暖床,什么事都有丫鬟服侍,只把个铁牛弄的五体不畅,还差点与丫鬟发生口角,原因就是丫鬟要拿走他们的鞋,铁牛先入为主的认为又是来抢东西的强盗,其实人家只是想帮他们刷洗一下而已。

    一夜无话,由于连续几日的奔波唐七七早已疲惫不堪,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却不习惯这种高级的床,很早就醒了,醒来发现铁牛早已不在身边出去练功了。梳洗停当,唐七七出去寻铁牛了,一路打听问询终是在花园里找了铁牛,还有在跟他对打的林笑生。

    铁牛不是兵器,一身功夫都是拳脚功夫,别看他块头大可一点也不影响灵敏度,疾走,跳跃,挡隔,躲闪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那个林笑生却是个使剑的,一柄青霜剑舞的密不透风,(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那是青霜剑,你没见那剑啥色儿吗?)把铁牛的攻击一一阻挡开来,间或使出一两招攻击,也被铁牛躲闪开来。只要长了眼睛的就不会误认为两人在互杀,因为林笑生脸上明晃晃的挂着笑容,偶尔还会对铁牛巧妙地招式大声喝彩,铁牛虽然没有虚伪的笑脸,也是一脸轻松。很显然的唐七七长了眼睛,看出来这是很明显的切磋。

    既然二人在切磋,唐七七也不好打扰,看了一忽觉得他们似乎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就自行离开了。回房拿了点东西,顺着香味直奔厨房。其实也不是鼻子好使,是瞧见了给林夫人送饭的丫鬟,就尾随了。

    一到厨房,就有丫鬟发现了唐七七,连说着早饭马上就好,让唐姑娘等急了。唐七七郁闷了,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像饿极找食么,或者说……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赶忙解释说自己不是来催促的,举起几个冷馒头,那是他们路上生下来的,说是想把这几个馒头加工一下吃掉。

    丫鬟连忙说林府的早饭量很足,即使能吃如铁公子也能吃得饱了,不用再加餐了。昨晚她们就见识过了铁牛的饭量,直觉的铁牛身上是带了几个口袋把饭菜都打包带走了,否则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饭量?

    又说唐姑娘是少爷请来的客人,不能进这种满是油渍的地方等等,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但显然这个闲人很不知趣,这几个馒头再不吃掉会坏的,懒的再跟丫鬟废话,唐七七径自来到灶前开始忙活。却也没人敢拦她,敢对自家主人的座上宾不敬?那个是跟少爷有私情的丫鬟才会干的事,清白的姑娘们不是傻子。

    早饭的时候,桌上赫然多了一种黄灿灿的新式食物。

    “那是什么?”林笑生问向旁边的丫鬟。

    “回少爷,那是唐姑娘做的,婢子也不知。”丫鬟甲毕恭毕敬的说。

    “这个哦,这个是馒头片,我做的大家尝尝,尝尝。”说着自己夹起一片,咔哧咔哧嚼的那叫一个欢,炸的不错,酥酥的。

    林笑生狐疑的夹起一片尝了尝,掉了满桌的碎渣。

    “唉,你接着点啊,都掉了。”唐七七好心提醒。

    铁牛自己吃的很香,即使掉了碎渣他也会用食指拈起来吃掉。林笑生笑道:“唐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竟用如此简单的方法做出美味的东西,在下好生佩服。”把个唐七七美的要飞上天了。

    话说馒头片的起源笔者也做过一番研究:有钱人家剩下的馒头自然不会再端上饭桌,穷人家的馒头也不会用油炸这么奢侈的方法,所以笔者认为馒头片一定是一个中产阶级产物,只有那些有点小钱又善于创造的人才会发明出这种变废为宝的美味。至于唐七七嘛,完全是穿越前的记忆在作祟,不值一晒。不过炸个馒头片也能惹来别人高调的赞扬,也算是穿越文里的狗血桥段之一,还望广大读者不要尽信,如要雷同请自行yy。

    吃过早饭,林笑生告诉二人休息片刻便同去找大夫,周秀才据说的那位薛神医果真确有其人,本来是位游行散医见多识广,多年前途经千叶城偶遇了貌美如花的梦中的她,于是定居于此不再游行,不过十几年的游行生活也给他的医学道路增添了很多的新鲜元素,不是一般的书本医生可以比拟的。还据说,薛神医曾经给当今皇帝看过顽疾,皇帝龙颜大悦赠与当时神医之称号,之后便声名远扬,好多人慕名而来。不过据街角卖米糕的二胖的大舅的表哥的外甥他学堂的同生所说,总之消息来源有些旁门左道,不欲详究。皇帝得的是心病,而薛神医只一句话就将其治愈,实乃千古奇谈。

    故事说到这里,米糕摊子也被铁牛吃掉了三分之一,二胖很高兴,没想到自己随便讲个故事就能招揽这么大笔的生意,不禁为自己的口才小小的骄傲的一把,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多多锻炼。见摊主还有继续讲下去而铁牛也有继续吃下去的趋势,唐七七赶忙阻止:“住口!”一语双关,二胖和铁牛同时住口了。

    铁牛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还是听话地抹了抹嘴,走掉了。他还没等价交换的概念,唐七七只得认命地跟摊主讨价还价,再这么任由铁牛的子吃下去,可能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要像潘金莲一样割给他吃了,啊不是,是秦香莲(这次口误足以见得这个女人有多么yd)。林笑生笑着阻止了七七的小市民举止,付了钱追铁牛去了。唐七七很尴尬,极度尴尬!在人家白吃白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唉,看来自己带出来那一堆的虎皮虎骨要倾囊相授了。

    传说中的薛神医馆位于千叶内城城东非闹市区,医馆门面不大门口匾额上两个狂草张牙舞爪,隐约可见“医馆”二字,简约不简单。

    医馆内门可罗雀,来看病的人很多,一般的小病小灾的薛神医的徒弟尽可治愈,只有一些疑难杂症才能登堂入室,挂上专家门诊。林笑生帮忙挂了号,领了号牌七号,三人就寻了地方耐心等待。本来依林笑生这种有钱人是不屑于排队的,但薛神医规矩颇多,绝不管你是非富即贵还是身份卑微,来到这一律要排队,如果违反了那么您就请便吧。也难怪人家敢这么正直,人家有皇帝撑腰呢,一般人就算有这种觉悟也没这靠山啊。

    其实等待并不那么难熬,起码对于七七来讲是这样,医馆人很多,可看的热闹也很多。你看那边一个不停打喷嚏的,平均十秒钟一个,从酝酿到结束,他能说话的时间也就只有三四秒,喷得他对面那个年轻的小大夫满面口水,写药方的宣纸都湿了一大片。

    另一边一个年纪不小了的男人环顾四周,小心地说出自己的病症,似乎有点见不得人,男人嘛都好面子,唐七七就坐在旁边隔着一个林笑生,只听得那人描述自己的症状。

    那个大夫给把了把脉,疑惑地问道:“先生身体无甚大恙……冒昧地问一句,您今年……有五十岁了?”那人立刻就飘扬起来,音量也大了一些:“嘿,看我长得很年轻吧,告诉你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三啦,哈哈大夫你还蛮有眼光。”

    只见那个大夫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似乎很是无奈:“老先生,即使您长得再年轻,但在有些方面……也是不能再与你三十岁的时候相比了,您这不是病,是正常现象。”

    那人很诧异:“啥?正常?咋会正常呢,我以前都是号称一夜七次郎的呢,你也说了我看上去只有五十岁嘛。”大夫彻底无语:“您现在的状态依您的年龄来说已经是猛于虎了,不可贪多要注意劳逸结合。下一位!”

    听到这里,唐七七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觉的不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笑生,发现一脸隐忍,忍得极为痛苦,面皮偶有抽动。唐七七随即不顾形象的“哈哈”笑起来,笑得那个大夫投来一记白色的目光,唐七七只好加入林笑生之列,做忍者,只不过间或入一两声忍得极为痛苦的冷笑。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打架的地痞被抬了进来,都是些外创伤,铁牛呆的无聊,征得同意后跑去帮忙抬人,大夫不够用了。

    七七稳了稳心神,打算继续寻找乐趣,那边一个张着嘴痛苦不堪似乎是下巴掉了,正当唐七七打算进一步详看的时候,负责通传的小厮掀帘出来,吊着嗓子喊:“七号!”

    诶?这么快?还没看够呢,唐七七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跟着小厮进了内室。咱不能没正事不是。林笑生被留在了外边,规矩,患者能够自行行走的,旁人不可同行。

    穿过一条长廊,唐七七来到了内室,与外面相比,就显的清净多了。墙上书悬壶济世,一张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部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装门面的胡子之类的,显得干净又干练,想必就是薛神医了。

    “姑娘,坐吧。”神医开口了。

    坐在诊桌对面,唐七七门儿清的露胳膊挽袖子,等着大夫把脉。

    “不忙,姑娘是哪里不舒服?”诶,第一步不是把脉么,唐七七惊讶的咽了口唾沫。看来这神医的道道还真异于别人。

    “我八年前从山上掉下来,现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神医给咱看病,自然要全力配合了,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难不成你还想讳疾忌医?)

    接下来神医又查看了一下脑部的伤口,把了脉,沉吟半晌,说道:“姑娘乃是气血不畅,即日起每日未时来医馆行针,我才给你开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睡前服用,半月即可治愈。不过……”

    唐七七正听的认真,想着自己这病有得治了,有些期待。忽听得一个转折,吓得咽了口唾沫,赶忙问道:“不过怎么样?”

    薛神医写好方子,停笔,说道:“不过这些办法只能治愈你气血不畅的毛病,不记旧事还需要尽人事知天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能不能想起来以前的事也说不定。”薛神医轻松地说道,好像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唐七七僵硬的开口:“大夫,您这也……忒不负责任了吧。”

    薛神医顿时一改先前的沉稳温和,猥琐地笑着:“姑娘,我是神医哦,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呢?”

    “你是什么神医啊,哪有医生像你这样的?”唐七七愤慨了。

    “诶,姑娘此言差矣,薛某不才也是被当今圣上尊称一声神医的,远的不说就说你这病普天之下也只有薛某一人可治了,而且……”薛神医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地说:“而且你这病拖得够久喽,再不治愈恶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是□裸的威胁啊,唐七七很想再咽一口唾沫表示她的鄙视之情,无奈她已经咽无可咽了,头一回听说还有看病把病人看的口干舌燥的,果真是神医啊。唐七七端起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保持这个动作三秒钟,放下杯子的时候已是一脸谄媚:“这茶凉了,我替你喝了,再给您倒热的。”说着手脚麻利的又重新倒好一杯新茶,端到薛神医面前,虽然唐七七自认是一个有着豪气硬骨的铁铮铮的,呃,姑娘。轻易不向恶势力低头,但是想到恶化下去自己很有可能就变成“每天都有新感觉”,会怕也是合情合理的。

    薛神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折腾,待到一杯热茶端到面前来的时候,才施施然开口:“还真是有劳姑娘费心了,不过,薛某素来喜吃凉茶,怎么办呢?”

    唐七七很想顺着这个姿势把茶浇到他身上,滋润滋润他那颗扭曲的心,但是对面的人适时地拿起写好的药方,抖了抖,及时的拉回了奔的很远的理智。

    “喝凉茶好啊,凉快,省的烫嘴,来来来,我给您吹吹。”半晌,直到唐七七感觉再吹下去,那茶水都有结冰的趋势了,薛神医高亢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看在姑娘一片诚意的份上,薛某就勉强的医上一医吧。”

    唐七七顿时觉得自己感动的都要哭了,忙说:“您勉强了。”

    将药方像圣旨般收好,唐七七准备告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薛神医又开口了,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敢问姑娘芳名?”

    唐七七觉得这个神医的脸一定是张假脸,否则怎么会这么迅速的调动面部皮肤摆出各种不同的姿态。还是乖乖的说:“唐七七。”

    薛神医有一刹那的疑似意料之中的表情,随后又刁难:“姑娘不是不记旧事么,又怎么偏偏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唐七七端庄的深施一礼,微笑着答道:“七七若是知道个中缘由,恐怕薛神医屁股下的宝座还有头顶的光环都要易主了,您忙着,七七告退了。”说完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转身夺门而逃。终于扳回一城了,这个老不死的。

    薛神医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缓缓从口中能够飘出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未出内门的唐七七尽收耳底,随即毛骨悚然,慌不择路,悔不该当初。

    那句话是:你还要来针灸的哦~~~

    还要来针灸~~~~~

    要来~~~~~

    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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