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悫皇贵妃——清灵传 作者:若水未央

    第 97 章

    雍正四年,雍正以其结党妄行等罪削胤禩王爵,圈禁,并削宗籍,改名为“阿其那”。雍正四年正月,以“僭妄非礼”,革去黄带子,除宗籍,改名塞思黑,逮还京师。中相传宜太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在住所咒骂皇上不知兄弟情义,不知君臣之礼,实则为小人。这些事情传到胤禛耳朵里,又引得胤禛勃然大怒,说宜太妃一向狂妄,对待故太后也有不敬之处,狠狠地斥责了一番。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拉氏颇为头痛。

    “宜太妃向来十分刚烈,听说年轻的时候也因子直爽而受先帝爷喜爱,没想到到了现在却因这个被皇上责骂!”喜蓉坐在一旁轻声对那拉氏说。

    那拉氏闭目养神,手中仍旧转着佛珠,她听完喜蓉的话,睁开眼看清灵也坐在下面,便问道:“裕妃,你怎么不说话?”

    清灵只想着胤禟被囚禁的事,一时间没了神没听见那拉氏的话

    “裕妃!”那拉氏又叫了一声,清灵才缓过神来了见喜蓉和那拉氏都看着自己,她低下头说:“后不可干政!”

    喜蓉尴尬极了干咳了两声,那拉氏微微点头对清灵说,“你代我去西三所看望宜太妃吧,她年事已高,再是护着儿子,再与皇上怄气也得就医吃药啊。”

    清灵带着那拉氏的嘱托来到宜太妃的住所,还没进去就听见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往里面走了走,隐隐看见宜妃端坐在榻上,身上竟还穿着几年前的丧服,头上没有任何装饰,但还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地下跪着一个女在收拾碎片,另一个装的妇人垂头站在一旁,清灵仔细看了看,没想到是雅雯。

    宜太妃抬眼看见清灵站在门口,她对门口的丫鬟问道:“怎么不通报?”

    “不碍事,只是皇后来听说太妃身子不好,特派我来看望太妃。”清灵笑着走进来,宜太妃的眼神太过犀利,清灵只好尽量装得平和自然些。

    宜太妃冷笑了一下,说:“这里也就那拉氏能好些”

    清灵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经意间看了雅雯一眼,雅雯只是向她福了福,出去了。

    清灵把那拉氏要她带的药和补品放在桌上,说:“这些是我们小辈的一些孝心,还请宜太妃笑纳”

    “打了一顿又给个枣吃,老四以为这样我就能宽心了。德妃是早去了,要是现在能看到她的儿子怎么对待兄弟的,呵呵”宜太妃没再说下去。

    女又煮了一碗药给宜太妃送进来,清灵接过药碗试了温度,坐到宜太妃身边说:“我伺候太妃吃药吧”

    宜太妃转过头看着清灵,就好像第一次看见她一样,最后问道:“你是几年进伺候我的?”

    清灵低头恭敬地答道:“回太妃,是康熙四十二年”

    “四十二年”宜太妃独自念叨,陷入沉思,良久,说道:“这一晃有二十三四年了呢”

    “是”清灵说

    “进那年你多大?”宜太妃问道

    “回主子,十三岁”清灵说道

    “十三岁!”宜太妃说,“和我进的年纪也差不多,我都忘记我是几年进了了,只知道一日和姐妹们赛马,我一向能骑善,自然不能落后,一马当先,正高兴着忽而有人从后面赶上来,和我并驾齐驱,我转头一看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康熙爷......”宜太妃轻声叹气,“我倒是羡慕良妃啊,她走得这么早,能和先帝团聚,偏偏只有我留在世上受气,她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别人这么侮辱......”

    清灵没听清后面的话,她只好又端起碗来说:“太妃,喝药吧”

    宜妃推开清灵的手,想要穿上鞋子但是了几次都没成功,雅雯走进来伺候宜太妃穿好鞋,扶着她走到院子里盛夏已过繁花都在准备着凋零。

    “我早就不想吃药了,我就想早点去陪先帝,也好过在这里受老四的气。”宜太妃说

    清灵跟在她的身后,雅雯又悄悄对自己摇头,清灵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吩咐宜太妃手下的女好生照顾宜太妃就回去了,走出大门回头看到那灰暗的房子和凋败的院子哪比得上翊坤,或许求得一死对高傲一生的宜太妃来说,就是解脱。

    清灵正走来回去的路上,听见后面有重重地花盆底踩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雅雯跟了上来。她停下来站在原地等着雅雯。

    “裕妃娘娘吉祥”雅雯气喘吁吁地给清灵请安,清灵恍惚了好久,才让她起身。遣走了秋雪和一干女,清灵和雅雯走在长长的道上。

    “嫡福晋前些年去世了,九爷又被圈禁,只好由我进来看望额娘”雅雯说的额娘就是宜太妃。

    “九爷怎么样?”清灵本不想问不想再谈起往年旧事,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是忍不住。

    “九爷不好,很不好”雅雯停下来,说:“九爷心高气傲这你也是知道的,被皇上圈禁之后旧疾复发,又不肯吃药看病,每日也不怎么进食,像是一心赌气寻死一番,看得我心里好生难受”雅雯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清灵神色凝重,心里着急,“他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呀”

    “自皇上继位之后,九爷一直心有不服,出差办事皇上也处处刁难,怨气更盛,年初又出了那档子事......”清灵知道雅雯说的是削宗族改名字之事,这比圈禁打击更大。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劝劝九爷”雅雯话终于说出口。

    清灵看着雅雯,只听她说:“九爷心里一直发不下你,常常喝醉酒之后跟我说,你若能跟他......”

    “你别说了!”清灵厉声打断,“你别说了,你走吧,我没法答应你”

    “清灵”雅雯拉住要走的清灵,“你我姐妹二十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明知你和九爷心心相印,偏偏要一脚,可我真是无心耽误你们。如今,我只求你劝劝九爷,也只有你能劝劝九爷了”

    清灵仍是要走,雅雯跪在地上给清灵磕头,说:“若没有我,说不定当年宜主子就能答应九爷和你婚事,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清灵拉住雅雯的衣服想让她起来,“这不是谁的错,我没有怪任何人,你起来!”

    “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

    “你这才是在为难我,我在深如何能去见九爷!”清灵吼道

    雅雯一听有转机,抬起头来说:“我听说皇上特恩准你能随意去圆明园小住,若能在去圆明园的路上......”

    “你别想了,不可能的,且不说护送我的都是皇上的亲卫,就算是九爷府那边也还尽是眼线呢!”清灵说道

    雅雯可怜无力地垂下头,清灵扶她起来替她拂去衣衫上的灰尘,说:“你替我好好照看九爷,我多谢你了”

    雍正四年的秋天来的迅猛,清灵守着舒云在圆明园内小住,一夜凉风让清灵也受了寒气,秋雪想着提早把过冬的衣服准备好,好随时添加。清灵抱着暖炉坐在一旁看着秋雪忙里忙外,说:“我也不常生病的,今儿是怎么了?还不到十一月,我就涌上暖炉了”

    “一是凉意来得早了,二来主子都没注意自己的身子,不爱惜自己”秋雪边说着边把一个箱子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些清灵的旧袍子,她掂量了一下花色和样式,说道:“主子这些都是前些年的衣服了要不我就送给下面的人,也好腾个地方。”

    清灵走过去看了两眼,说:“有些花样还新着呢,还能穿”

    “主子”秋雪站起身,“你好歹也学学熹妃娘娘,她多懂拾掇自己啊!你太委屈自己个儿了!”

    秋雪说完见清灵本就没有反应,她见清灵怔怔地看着箱子,她往箱子里一看,见一个马甲的上来放了一张手绢,或许是年代已久已经泛黄了,她拿起来见上面清秀淡丽地绣了几朵木槿。

    清灵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手绢上的禟字刚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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