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水常笑 作者:北飞

    除夕

    次日一早郎君提溜着小狼向三魅拜别,三魅见他赶着送侄儿也就不做挽留,只道有空再来坐坐。

    小狼看着梁鹤,嗷嗷叫着,极为凄惨。梁鹤不忍,上前道:“山水有相逢,不必太过伤心,他日你修炼有成,再来看望我吧。”

    郎君道:“若是我也想去看望你,不知是否欢迎啊?”

    梁鹤没好气道:“寒舍简陋,辱没了贵人,您还是找一清净的地方呆着吧。”

    郎君也不生气,道:“在下姓张,名……呃,你就唤我张郎,或郎君。望还有相会之日。”说完带着小狼驾云而去。

    梁鹤对着他的背影吐舌道:“谁要与你再见,我要烧香拜佛祈求永不再见才对。哼!”

    王豹子这回找到了爹,感到心满意足。现在已出来两日了,便去同他们商量着早日回去。王松道,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不如就在这过年吧,等过了年再走。王豹子心中确实舍不得这么快就与爹分开,于是转头问颜卿和梁鹤。

    颜卿当然是听王豹子的话,乖顺的点头应了。

    梁鹤却有些为难委屈道:“我想回去同宝儿一块过年。”

    王豹子大手一挥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在这过完年再走。”

    气的梁鹤一上午跟在他身后踹他。

    既然事情说定了,大家便开始忙活开来。

    三魅带着赤炼等小厮将宅院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净。王松见不得她辛苦,要去帮忙,却总是被三魅赶在一边,让他多陪陪儿子。于是王松便带着几个小辈包饺子。

    鉴于上回和面的经历,颜卿决定和梁鹤一起给王松打下手。王豹子则负责剁馅,他心中高兴,手上也起劲,直把砧板剁得啪啪响。王松笑着拍了他的头道:“臭小子,轻点,要不我们就得吃木屑了。”王豹子也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笑着把手脚放轻了。颜卿也在边上偷偷笑他,王松见了道:“颜公子,这是头一回包饺子吧?”

    颜卿见王松与他说话心里有些紧张,昨日刚到时王松只顾得与梁鹤叙旧,问明自己的身份后也只说了些客气话,问了脚伤、后来王豹子回来了,王松便一心在王豹子身上,两人更没有说上什么话了。现在难得有机会,定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他道:“叔叔切莫再叫我公子,叫我名字便可。”接着他又道:“这包饺子确是头一回,往年在家中只负责吃了。不过倒是想学做来着。”

    王松见他随和有礼,没有富家公子的那些坏脾气,也乐得与他说话,拍拍他的肩道:“一会跟着叔叔做,叔叔保管把你教会了。”说着他又低头算道:“家里有六个人加上你们三个,那便是九个人,每人吃二十个饺子便要包一百八十只,我们凑个整包他二百个饺子。”说话间他已将面粉和好,揪成一个个小团,对梁鹤和颜卿道:“小鹤你负责包饺子,我和颜卿擀面皮,等面皮擀完了,我们再来帮你一起包。”

    梁鹤挽起袖子道:“行。大叔你皮子擀快点,我手脚快着呢。”

    颜卿学着王松的样子擀面皮,不一会就听见梁鹤道:“贤弟,你这皮子可不行啊。饺子皮要中间厚,周边薄。你擀的正好相反,这兜不住馅,就都穿了。你按我说的再试试。”

    颜卿依他所言又擀了一个,可是他把握不好技巧,虽然将周围的面擀薄了可形状却变得歪七扭八的,王豹子在一边看了也笑他,直气的颜卿瞪他。王松安慰他道:“没事,要不我教你包饺子,你和梁鹤换一换?”他随后拿起一张皮,取铜板大的一团末放在当中,又用食指沾水轻轻滑过面皮一边,将面皮对折双手握空一按,一个漂亮的饺子就做好了。颜卿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个,倒也似模似样。他手巧心细三两个饺子后就与王松包的没什么两样了。

    王豹子将馅都剁完后也帮着颜卿一起包。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已经做好了百十个饺子,整整齐齐的排在托盘上。王松看着差不多了便转身去厨房煮铜钱,他把洗净煮过的铜钱交与颜卿道:“你把铜钱包在里面,谁吃到就会有一年的好运。”

    包完饺子王松又带着他们剪窗花,糊红灯笼,这些都是颜卿以前没做过的,他觉得很新鲜,王豹子看着他与梁鹤笑的欢,又看向许久未见的爹爹,他觉得非常满足。往年过节,别人家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好不寂寞。大年三十在宝儿家吃顿年夜饭,那时也挺热闹,但吃完回家就又是冷冷清清。而现在亲人,爱人,朋友都在自己身边,他只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了。

    终于在众人的忙碌中迎来了大年三十。

    厅堂里放了一张大八仙桌,王松和三魅坐在主位,王松一侧依次是王豹子、颜卿、梁鹤,三魅那一侧则是赤炼、墨染、藤黄。菜齐了之后厨娘雪兰也坐上了桌。

    赤炼等人虽说是小厮,但却与三魅如同家人一般,平日里都是一同上桌吃饭,从没什么忌讳。

    墨染还是小孩子心,他央求道:“夫人,墨染想去放仗烟火。”

    三魅安抚他道:“一会吃完饭,我就让雪兰陪你们去,不要着急。”

    墨染屁股坐不住,三两下把菜扒完便缠着雪兰陪他放仗。赤炼体谅雪兰做菜辛苦便道:“来,我带你去放。”墨染高高兴兴的拉着赤炼的手出去了。

    王松看着墨染可爱的样子,想到王豹子这个岁数都可以当爹了,他问道:“豹子,你可有中意的姑娘,你岁数也不小了。”

    王豹子镇定回道:“我有心上人了,我们的感情很好,他要是愿意嫁给我,我马上就娶他。”说着他瞄了颜卿一眼,却见颜卿脸红红的假装没听见。

    梁鹤听了这话倒是扑哧一笑,王松看见了转头问他道:“小鹤啊,豹子说的都是真的?是哪家的姑娘啊,长的什么样子?”梁鹤坏笑道:“自然是真的,他的心上人,我也是见过的,家世富贵,长的也标致。最重要的是他当这傻豹子是宝,待他极好。”颜卿听了这话脸更是红地厉害直把头埋得低低的。

    王松还想问问颜卿是不是如此,可见他脸色绯红,便道:“颜卿,你是不是喝醉了,怎的脸这么红呢?”

    颜卿听了忙就坡下驴道:“是啊,是啊,我有些吃醉了。”

    王松笑道:“你这孩子没酒量,这才吃了几杯啊。算了,你少喝点酒,多吃点菜吧。”

    颜卿见话题转开了,便放心了。

    菜吃的差不多,雪兰便去下饺子,一会就端上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王松笑眯眯的说:“大家都捞饺子吧,看今年谁的运气好。”

    颜卿悄悄在王豹子耳边道:“挑大个的。”

    王豹子依言拣大的捞,只当这是颜卿怕自己没吃饱。对着饺子就啊呜一口吞了,颜卿见了吓的直拍他:“你怎么就吞了?”

    王豹子奇怪道:“怎么了?”

    颜卿急道:“大的里有铜钱,你吃着小心点。”

    王豹子道:“糟了,我就说刚才那有猫腻,裹着个硬块。”

    王松道:“你们嘀咕什么呢?快吃,要不饺子凉了。”接下来王豹子吃的都格外小心。

    二百饺子里总共有十枚铜板,王豹子吃到四枚,颜卿一枚,三魅一枚,墨染两枚,雪兰一枚,数来数去只有九枚铜钱,王松奇怪道:“咦,那剩下的一枚上哪去了?”

    吃完饭,瓜子、花生、糖果等摆满了桌子,大家说笑着守岁。孩子们一同在外放着仗烟火,将洞内照的有如白昼。看着窗外那火树银花,王豹子偷偷拉起颜卿的手道:“我们以后也这样一起过年吧。”颜卿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子时还未到,几个孩子就有些撑不住了,墨染瞌睡地将头一点一点,嘴角都有口水流下来,那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颜卿也有些犯困,王豹子想让他靠着自己睡一下,颜卿怕大家注意,硬是坚持着。

    终于子时到了,众人相互道:“新年好,新年好。”

    过后王豹子直径跟着颜卿进了房间。颜卿困的厉害,刚靠着床栏就睡着了。王豹子笑着摇头,上前为他宽衣,颜卿迷迷糊糊的靠在王豹子的肩上与他呓语:“以前在家中,我都是吃现成的,用现成的,从不知过年这么好玩。”

    王豹子将他抱上床,又为他盖好被子问道:“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颜卿迷糊的点头道:“喜欢。”

    “我总觉得不能给你富裕的生活是委屈了你。”王豹子怜爱的着他的脸道。

    颜卿睁开眼看着他道:“我说过不要将我看成是女子,再说了,我与你一起不是求富贵的。”

    王豹子笑道:“我懂。我再也不说这些了。那今晚我爹说的那些你怎么想啊?”

    颜卿装傻转身背对着他道:“说什么,我忘了。”

    王豹子道:“他说我该成亲了。”王豹子接着道:“我们成亲吧。”不见颜卿反应他着急道:“你睡着了?”

    “喂,你真睡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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