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 作者:却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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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的变化,心中甚感欣慰。他开始让穆桓止进入朝堂,参与国事讨论。穆桓止在还未被立为储君的时候,先是进的涵书院学习,后来被立太子,由太傅教学,再后来出宫到雾宿山,由拂诺接手,教习他的功课。所以,穆桓止这些年学的东西,很杂,但又是因为这个“杂”,让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穆谦不是不欣慰的,皇家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君主。

    在拂诺走后的第三月,穆桓止满十四。十四,一个不尴不尬的年纪,没到十五不能束发,不够十八无法进行成人礼。但在穆谦看来,这又是穆桓止回宫后的第一个生辰,马虎不得,于是在檐水亭里宴请群臣,摆酒贺生。

    穆桓止浅尝了一点桌上摆的贡酒,只觉入喉之后味道浓烈,喉咙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烧得慌。他搁下杯盏,蓦地想起多年前在黑风寨喝的那杯清甜的花酿。可惜只喝过一次,现在顾念景也离开临安,随轩墨隐居,那杯记忆中令他回味无穷无法忘怀的味道,终于只能存在于记忆里了。

    他尚陷在记忆里,旁边站着的未然就拿手悄悄拉了拉他胳膊。

    穆桓止回过神来,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未然悄声提示他:“皇上要考太子学问了。”

    穆桓止这才把眼睛挪到主座上,穆谦一身便服,眯着泛红的眼睛正看着他。他忙拱手朝主座拜了拜,道:“请父皇考校。”

    穆谦眯着一双眼,默了一默,似乎是在想该出些什么题目。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何为四书五经 ?”

    穆桓止自信道:“《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此为四书,《诗经》《书经》《礼经》《易经》《春秋经》此为五经。”

    穆谦微一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赞许或欣慰的表情来,毕竟这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他又问:“儒学中有讲,三纲五常,太子说说,是哪三纲,哪五常 ?”

    穆桓止仍是自信道:“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仁、 义、 礼、智、信。”

    穆谦赞许的一点头,再问:“孔夫子讲求中庸之道,太子以为,何为中庸 ?”

    对于这个问题,穆桓止想了想,才斟酌道 :“中庸之道,意在不偏不倚,折中调和,中不偏庸不易。”

    穆谦点头,又问:“那太子以为,何为你的中?何为你的庸 ?”

    这种问题自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穆桓止略一沉吟,才缓缓道:“身居太子位,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儿臣要达到的‘中’,儿臣身为太子,在其位谋其职,此为儿臣的‘庸’。”

    这次听完穆桓止的回答,穆谦沉默许久。他沉默不语,席下众臣子自然不敢奉承太子讲得好,毕竟事关官职升迁或者性命安危的事,如果马屁拍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马屁拍歪了,怕是会丢了项上那颗脑袋。

    一时之间,噤若寒蝉。好好的一场热热闹闹的庆生宴,被生生绞没了气氛。

    穆桓止猜不中穆谦心中所想,也是不敢说话,只把头低着,看着杯盏中剩的半杯烈酒发愣。

    气氛就这么僵了一会儿,檐水亭里突然响起鼓掌声。先是从主座上传来的,自然是穆谦,再接着是反应过来的众位大臣,一边鼓掌一边嘴上不停夸穆桓止,什么 “别具慧眼”, “慧心巧舌”,反正就是什么夸人的词合适的就往他身上贴。

    穆桓止听得只觉得尴尬至极,一双耳朵红的都快滴血。如果不是顾及场合和礼数,他都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好在穆谦抬了抬手,止住了场下的鼓掌声和拍马屁声。穆桓止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穆谦一眼。

    穆谦端起一杯酒,对着座下众臣遥遥一敬,“今日太子十四生辰,朕设宴摆酒,在此庆贺太子长大一岁,朕一祝太子身体健康,二愿太子平安喜乐,三望太子在其位谋其职。”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看着穆桓止,穆桓止心头突地一跳,总觉得他父皇这句话说出来意有所指。他也端起酒杯,对着座上的穆谦一敬,“儿臣,谢父皇恩。”烈酒入喉,脸颊上飞上两抹嫣红。

    众臣皆贺,“臣祝赞,愿太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穆桓止再敬:“孤谢众位臣子恩。”

    回到东宫的时候,穆桓止已经稍显醉态。他脚步虚浮,眼神涣散,躺回床上的时候,呓语一样叫了一声 “拂诺”。未然拿绞了水的布巾的手一抖,险些盖住穆桓止脸。

    穆桓止不胜酒力,显然酔的厉害,错把未然当成拂诺。他长臂一揽,就这样把未然搂进了怀里。沉沉的呼吸喷薄在未然颈脖里,激的未然鸡皮疙瘩顿起。他不适地转了转脑袋,腾出手来试图推开穆桓止。

    却不想穆桓止把他搂的更紧。

    未然:“......”

    “太子殿下,请您放开奴才。”

    穆桓止不适地□□了一声,两道羽玉眉皱着,显然是醉酒令他感觉难受。他砸吧砸吧嘴,嘟囔道 :“师傅,别闹。”说着,又把未然往怀里带了带,如此一来,两人搂的更紧,简直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

    “......”未然无语片刻,又道 :“太子殿下,醒醒。”

    一推,没醒。

    二摇,不醒。

    三晃,就是不醒。

    未然认命地叹了口气,睁着一双眼失神一样看着帐上流苏发愣。

    穆桓止就这么搂着未然睡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热,手一松,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未然。未然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冷透的布巾重新绞湿,给穆桓止擦干净脸,给他盖好被子,就一个人守在门外睡过去了。

    有风拍窗柩,花香绕鼻,未然睡得昏沉,勉强撑开眼皮,只能瞥见一道模模糊糊不辨人脸的影子。正欲出声叫住那道影子时,鼻中吸进一味浓郁的香气,眼皮几阖,终于又睡去。

    足音轻探,内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又反手合上。有人踩着步子,踱到床边。穆桓止睡得不尽踏实,被角被扯到一边,露出敞开的衣襟,脑袋没有搁在枕头上,而是横在被子上。双颊绯红,眉毛紧锁着,嘴里溢出一串难受的□□。

    “生日快乐。”拂诺拨了拨穆桓止的乱发,低下头在他耳边说道。

    拂诺浅浅的呼吸喷在穆桓止耳朵至后颈这一块儿,像是被柳叶拂面,让他觉得有点痒。

    “痒......”穆桓止躲了一躲,呓语一样嘟囔了一句。

    “呵,还怕痒啊。”拂诺起了坏心思,一只手伸到穆桓止颈窝那里就是一阵挠。

    穆桓止就是酔的再厉害,在拂诺连番的捉弄下,也不得不撑开眼睛,看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人到底是谁。

    “别闹了,恩......你,师傅 !”穆桓止倏然睁大眼,眼睛里迸出的惊喜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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