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10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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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风流第101部分阅读

    算几斤几两

    可是一经郑和分析,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聪明,可有时候也糊涂,这聪明和糊涂掺杂一起反而让人踏实了。

    郑和却是摇头道:“虽然如此,可是数万官军都束手无策,师兄如何能成师兄,你如今已是千金之子,理应坐不垂堂。不可轻易犯险啊。”

    郝风楼又笑了:“你为何知道我要冒险”

    郑和幽幽然的道:“一瞧你这样子,多半又是要拼命了,你这师弟可是伺候人起家的,最善看人眼色,我瞧你脸上有杀气。”

    郝风楼抿嘴一笑,并不回答,这时有人熬药过来,郝风楼便起身道:“师弟,我去料理一些事,你若是病好了,我们便出发去海防,你好生歇养吧。”

    昨晚烦着剧情,又是一夜无眠,这样也好,早点更新第一章给大家看,嗯,累了,真的该去睡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有多远滚多远

    由于郑和生病,几日之后,郝风楼与郑和才动身。 href=〃e=〃blnk〃en2 平南文学网

    已经扩充为五百人的火铳队自是随行。这一路抵达海防,海防这边造船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本地县令亲自前来迎接,郝风楼对这程县令颇有好感,与他寒暄一番,程县令看了郑和一眼,才道:“侯爷,丰城侯那边倒是有一封公文送了来。”

    郝风楼微笑道:“公文,什么公文”

    程县令早有预备,从袖中取出公文递给郝风楼,这果然有都督交趾事的大印,与其说是公文,不如说是一份调令,说是既奉旨命郝风楼协防,特令郝风楼调兵开赴清化附近的南定县协防,这丰城侯自称是叛军汹汹,盘踞清化,虎视交州,欲倾尽全力一战,南定乃交州屏障,海防侯所部火器凶猛,宜坐镇该城,以逸待劳,毙敌城下,则是大功一件。

    郝风楼值得玩味地看着这军令,却是将目光落在程县令的身上,道:“程大人怎么看”

    郝风楼显然很有兴趣知道程县令的看法,而程县令也有一种感觉,这位侯爷似乎对自己颇为垂青。这让程县令有些动摇,其实以他的身份,本不该和郝风楼说太多推心置腹的话,也不该走得太近的,可是他仕途不好,自称有几分本事,偏偏上司不见舆薪,对他视而不见。这时,自己反倒受了一个武职的侯爷赏识。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程县令感觉有些别扭,最后才是扭扭捏捏地道:“丰城侯怕是别有用意。”

    郝风楼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道:“你继续说。”

    程县令道:“朝廷命丰城侯督战,丰城侯坐拥数万精兵,屡屡报捷,可是贼势却是越来越大。朝廷这个时候只怕早就明白丰城侯不济事了。所以这才命大人协防,而丰城侯只怕也为此忧心重重,生怕朝廷降罪。”

    “嗯”郝风楼显然很认可程县令的说法。

    程县令接着道:“因此对丰城侯来说,侯爷若是当真能剿贼。协防之后。叛军重挫,岂不是更显他无能到时朝廷两相比对。他数万大军尚且未立寸功,反而瞒报军情。而侯爷数百人一出,则屡获大捷,那么他这玩忽职守欺君罔上以及督战不利的罪名只怕是逃不掉了。”

    郑和在一旁冷冷一笑道:“不错。陛下对丰城侯早有不满,只是临阵换将不免引人猜忌,这才隐忍罢了。”

    程县令看了郑和一眼,心里笑得更苦,和姓郝的走得太近,本就成了他的污点,可毕竟还情有可原。他是封地的父母官,和封地的封臣打好关系,虽然让人觉得谄媚,可终究还是挑不出错来。现在又凑来一个太监,莫非还要栽一个勾结阉人的名声,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只是这时候,他只能答道:“道理就是如此,所以若是侯爷协同进剿,未立寸功,那么丰城侯的脸面就会好看一些,他办不成的事,侯爷也办不成,岂不是好可是”程县令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幽邃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冷冽:“可是假若侯爷兵败了呢若是如此,那么他这所谓督战不利的罪名也就不好说了。侯爷毕竟是名将,当年数百人平定安南,威名远播,连侯爷都兵败,他便可借口其他为自己推脱。其实督战督到这个份上,对丰城侯来说已经不是能不能立功的问题,而在于能不能自保了。”

    郝风楼的眼眸眯了起来,程县令这个家伙是个乌鸦嘴,把每个人都说得极其黑暗,交趾的文武官员就没他看得顺眼的,就仿佛所有人都是黑了心的混账王八蛋。可是这家伙偏偏说得有道理,站在丰城侯的立场上来看,对方要自保还真该如此。

    郝风楼莞尔笑道:“莫非他让本侯驻南定,就是要害本侯”

    程县令正色道:“自然,那南定城,下官略有耳闻,这是安南的重要城塞,当年那广南清化等地其实并非安南疆土,早在两百年前,隶属占城等国,安南便在这南定筑城,防止南部各国进攻,所以这南定虽只是一个小县,却是一座大城,拥有城门六座,城池高耸,按理来说,驻守这里本是件好事,只要不出差错,断然不会陷落。可问题就在于侯爷的本部兵马实在太少,只有区区五百人,五百人守一处大城,五座城门,莫非每座城门只放置百人么除此之外,侯爷手头还需要一支亲兵,用以增援各处,以下官之见,一座城门只怕只能五十人驻防,至于城中其他兵马,料来多是老弱病残,并不济事,只要贼军只攻一处,凭这区区数十人如何抵挡丰城侯虽然督战不利,可终究是一员老将,岂会犯这样的错误。明知侯爷兵少,不让侯爷协防某处关隘,却命侯爷守南定这样的地方侯爷,以下官愚见,这丰城侯怕是指望南定陷落,侯爷兵败,届时再上奏朝廷,以抹平自己的罪过了。”

    郝风楼的眉毛一扬,假若真如程县令所说,那么这个丰城侯还真是无耻,不过他也深知这种事倒是常见,当年李景隆率南军围北平,屡战不利,后来好不容易有骁将几乎要拿下北平城,可是李景隆这厮害怕这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凸显自己的无能,于是并不派任何后援,而错过战机。

    像李景隆这样的蠢货,其实到处都是,当然,郝风楼也不能断定这种人愚蠢,这种人不过是自私而已。

    这时程县令又笑道:“只是这些不过是下官的一些浅见,未必当得了真,或许丰城侯另有打算也是未知,何去何从自是侯爷自己思量。”

    最后这番话等于是推卸责任,意思是说,我只是玩笑话,你不要当真,当然,你若是真拿它当是玩笑,到时候吃了亏,那也怪不得人家,因为人家确实说了。

    由此可见这程县令虽然说了肺腑之言,可是对郝风楼依旧还是有戒心,压根就没把郝风楼当做自己人。

    郝风楼却哂然一笑,二话不说,直接将丰城侯的军令撕了个粉碎,而后洒在空中,无数的碎纸随风飘起,零零落落。

    郝风楼道:“他丰城侯算什么东西,本侯只是助战,为何要听他调遣他打他的,本侯打本侯的,这军令实在可笑,程大人,请你立即修书一封,回去告诉那丰城侯,就说本侯来这里是剿贼,不是龟缩在城中固守,他要守就任他守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要如何,本侯由着他去,可是本侯如何,也与他无关。”

    程县令听了,忍不住看了郝风楼一眼,他突然发现,这个侯爷颇有几分可爱,自己的话未必能当真,可是人家真信,不但信,还很快付诸了实际行动,遇到这么个人,还真有几分知己之感,毕竟程县令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重视了,这种感觉很舒服,甚至有些温馨。

    郝风楼旋即正色道:“过几日,我们便出击,管他什么贼势甚大,既然本侯来了便要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程县令若是愿意,不妨随军前往,且看本侯剿贼。”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终究是年轻啊,程县令在心里暗暗摇头,谁知郝风楼下一句,差点没让程县令吐血:“待本侯大捷,立下大功,这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程大人。”

    天真程县令下了一个评语,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过不俗的战绩,可是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岂可如此率性未战先虑败,这才是名将,哪有还没出击就先吹牛的。

    可是人家这份好意,程县令却不得不承受,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县令吟吟笑道:“侯爷美意,下官心领。”

    说了几句闲话,程县令便吃不消了,只推说自己要回去回复公文,逃之夭夭,从郝风楼那儿出来,他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又摇头,这侯爷不靠谱啊,还是离远一些,休要误了前程的好。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对自己似乎颇为信重,连功劳都给自己预了一份,看他语出至诚,不似作伪,反倒自己明知他这是胡闹却逃之夭夭,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程县令的心愈加复杂了,这内心深处时而惭愧占了点上风,时而又被理智压下去,最后索性将所有事抛诸脑后,回到衙门立即命人修书一封回复都督行辕。

    待命人飞马送走公文,程县令才长长的出口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交趾这地方烂透了,勉强还算好东西的太过天真,不天真的又他娘的满肚子阴谋诡计,群狼环伺,往后日子愈发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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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六章:还是不够专业

    都督交趾事,节制交趾军马,奉旨招讨陈天利为首的叛贼,在这处位于交州城的都督行辕可谓禁卫森严,时不时有旋风般的快马递来最新的消息和公文,行辕中的军将和书吏一个个脸色凝重,宛如暴风雨来临一般。

    丰城侯李彬手里拿着一份最新送达的公文,长长吁了口气。

    其实李彬也算是一员老将,颇有战功,当年南征就有他的份,如今奉命督战,实则是节制各路兵马,招讨叛军,由此可见朝廷对他的信任。

    可是偏偏,他玩脱了。论起失败,理由有很多,可是对李彬来说,无论理由是什么,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前几日,京师里有人送来书信,暗中告诫,说是朝中已有人对他这总兵官不满,有御使试图弹劾,文渊阁里的几个人物也露出不悦之色,兵部尚书金忠甚至直接对人说:“交趾之乱,先乱于赃官,而后乱于李彬,李彬误国,必不能幸。”

    这话里话外分明有准备让他李彬背黑锅的意思,说来其实也是难怪,世上有的是墙倒众人推,现在他李彬进剿不利,交趾糜烂,这个责任当然是他担着,至于交趾三司和其他官吏为了明哲保身也巴不得将所有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不完蛋谁完蛋。

    金陵的种种消息让李彬寝食难安,他已经没心思剿贼了,剿了这么久,贼人从广南府蔓延到了清化,昨日还有奏报说是在交州附近的几个县亦是出现了叛贼。

    这交州便是升龙城,改置郡县之后改为交州,成为了交趾的省府,李彬几乎可以想象。再这么下去,贼人一旦纠集攻交州,那么才真正是朝野震动,到时无论如何隐瞒。如何瞒报。这盖子也捂不住,而他这个总兵官则是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现在他对进剿已不报多大期望,将大量的军马布置于交州一线,打算稳妥行事。

    可惜还是迟了,看到了手中的公文。李彬的脸上浮出了冷笑,一个小小的海防县令居然义正言辞,对自己吆三喝四,出言顶撞,不过他眼下没心思顾及这个,最紧要的是,这个海防县令是代替海防侯向自己喊话的。

    李彬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冰冷的气息。旋即他森然一笑,将这公文丢到了地上。

    站在李彬身边的则是个幕友,纶巾儒服,很有几分名士打扮。此时见李彬丢了公文,他却好整以暇,将这公文捡起,垂头看了一遍,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个郝风楼,看来是不肯上当。侯爷”

    李彬压压手,苦笑道:“命他去南定,本指望他失守,本侯也好有个交代,可是谁曾料到朝中群情汹汹,本侯虽是修书请人四处活动,无奈何这件事终究掩不住,久闻那郝风楼的火铳队厉害,若是他擅自行动,真让他来了个实打实的大捷,本侯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他叹口气,冷冷一笑道:“他一个毛头小子,数百人马,若是都能告捷,那本侯向朝廷一再申辩又有何用宫中相好的公公传信来,说是陛下要顾忌颜面,这才不愿查办本侯,可若是姓郝的真成了定海神针,那么就算是挽回了宫中的颜面,到时候,陛下还会高抬贵手么刘先生,你本献计让郝风楼驻南定,他既然不肯就范,眼下又当如何”

    只是此时,这幕友不发一言,沉吟不定。

    李彬有些不耐烦,出言讽刺道:“怎么,刘先生现在无计可施了”

    这姓刘的幕友吁了口气,却是摇头道:“此子狡诈,既然不肯入瓮,那么学生少不得要猜测一下他有什么企图。他既然不肯受侯爷节制,必定要擅自行动,只是他的兵少,会从哪里出击”

    李彬的眼眸也是微眯起来,道:“先生继续说下去。”

    刘先生打起精神,继续道:“倒是学生想到了一个可能,学生听说海防那边已经造出了不少海船,而学生观郝风楼的兵法,此子素来好铤而走险,侯爷莫要忘了,当年他吸引叛军于谅山关决战,以千人对数万,能有如此胆魄的人会甘心按部就班么学生愚见,以为此子必定会借海船袭广南府,妄图拿下广南府城会安,那会安乃是贼军巢岤,一旦拿下,则叛军群龙无首,又是大功一件。”

    李彬苦笑道:“他有这样的胆子况且本侯也曾部署过这样的奇袭,以数千官兵由海路奇袭会安,奈何贼军戒备森严,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郝风楼莫非要重蹈覆辙”

    刘先生摇头道:“侯爷,贼军正是击溃了侯爷的军马,此时难道不是放松了戒备郝风楼多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趁着会安贼军松懈的功夫,趁机奇袭。况且他的火铳队,人数在五百上下,也确实都是精锐,战力强大,非寻常军马可比,盘踞于会安的贼军不过万余人,一旦受袭,惊慌之下,哪里是火铳队的对手这是一步险棋,却也十分高明。”

    李彬一想,倒是觉得愈发可能了,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岂不是便宜了这郝风楼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本侯半年不曾动摇叛军分毫,他倒是好,数百精兵就想直接平定贼军,若当真让他得逞,本侯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先生微笑:“其实此事易尔,郝风楼的目的就是奇袭,假若此时会安城的贼军已有防备呢”

    李彬的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向贼军示警”

    刘先生摇头道:“我们是兵,他们是贼,自古兵贼不两立,岂有同流合污的道理侯爷千金之躯,串通贼酋,那更是万死之罪,不过假若只是不小心泄漏了消息呢无论这消息准确不准确,会安那边也必定会引起警觉,侯爷放心,这件事侯爷自然不必参与,学生略施小计便可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李彬的脸色缓和下来,他不由叹道:“哎万万想不到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一步错则步步错,可是如今,本侯还有选择吗这件事,先生去办吧,拜托了。”

    刘先生点点头,匆匆的去了。

    海天一线,这碧波汹涌的大海上,郝风楼晕船了。

    没有错,船他是造出来了,他的脚下便是一艘战船,长近二十五丈,七面风帆鼓起,坚实的木料打制的船身宛如鱼鳍一般割开了海水,水花拍打在船身上哗哗作响。

    可是郝风楼确实是晕船了,晕得很厉害,整个人几乎是有气无力的躺在船舱里,一动不动。

    肚子里已经没有可吐的东西,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一个水手负责照料他,船舱里点的是马灯,晃晃悠悠,光线昏黄。

    郝风楼的脑子像是抽空了一般,混沌不堪。

    几日之前,五艘战船加上两艘马船载着千名水手和五百火铳手出发,为了防止被沿岸的叛军发现,他们并没有沿着海岸行走,而是直接进入了汪洋。

    可是这海上的颠簸何其巨大,即便是郝风楼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此时此刻也大是吃不消。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上了船,便没有下来的道理,所以郝风楼只能撑着。

    其实几日下来,他的身子好了一些,不过郑和和程县令的状况就不太好了,郝风楼本以为历史上说郑和七下西洋,按理来说,应当不晕船才是,可是他想错了,郑和晕得比他还厉害。

    他不由苦笑,事实上,在他抵达海防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奇袭的打算,放着大船不用实在可惜。带着五百个火铳手,满载着一马船的火药驶入汪洋,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否平叛,就看郝风楼自己了。

    第二天的时候,郝风楼起来,肚子空空的,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是不敢去用餐,生怕到时候又吐出来,便命人给他斟茶,喝了几口热茶,肚子舒服了一些,继续躺在舱中小憩片刻,从舱中出来,在甲板上,除了几个清理甲板的水手,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种战船其实算起来体积并不算太大,勉强载个三百人犹然不足,虽然较长,可是船身狭小,并不宽大,这样的设计自是为了保证船速,因此当风帆升起时,整艘船便如箭矢一般在海中巡弋。

    远处有海鸥盘旋,碧蓝的天空美不胜收,可是从幽暗的船舱中出来,郝风楼受不了这种亮光,眼睛不得不眯起来。

    “还是不够专业啊。”郝风楼心里不由感叹。

    因为纠结剧情的原因,昨天只有两更,很抱歉,昨晚又没睡,花了点时间再好好的想了想剧情,很困,先休息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天要亡你

    郝风楼所乘的战船并不奢华,几乎一切都是为了实用为主,这完全不同于宝船的思路,宝船在后世颇有些像是航空母舰,而战船则完全是负责护航探路之用。

    站在这偌大的船只上,手里扶着船舷,虽然浑身依旧还是不舒服,脸色略有几分苍白,可是眺望远处,郝风楼还是有几分感慨。

    人到了大海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相比那陆地上的疆土,大海更使人能感受到广阔,而现在,郝风楼就站在这里,随波飘荡,蓦然回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人生之中有太多的阴谋诡计,有太多的前程羁绊,却仿佛忘了这世上还有万千的豪迈,细细思量,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呢,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想要做什么

    找寻不到答案,许是过于世俗,郝风楼只得苦笑。

    很快便有人打乱了他的思绪,只见郑和疲惫不堪地由人搀扶着徐步过来,郑和苦笑道:“师兄,好受了些吗”

    这话理应郝风楼问他才对,郝风楼回眸看了郑和一眼,不禁一笑,他脑中猛地电光一般的炸开,突然想到他的理想或许单纯而简单,无非是保护那些关心他的人,去惩罚那些痛恨他的人,这样的理想或许渺小,或许世俗,可是一样伟大。

    郝风楼并没有将自己的心绪表露在自己的脸上,他渐渐喜欢了郑和这个家伙,郑和固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拥有很深的心机,可是对待自己却一直都是真诚的,郝风楼道:“师弟应当好生歇息,为何要出来”

    郑和苦笑摇头,蜡黄的脸上显露得苦涩无比。只是他的回答却是让郝风楼错愕:“我又吐了。”

    呃这个理由确实很强大,封闭的船舱里吐了一地,自然是要出来走走,让人先清理干净才回去。

    郑和挥挥手。让身边的护卫退开。旋即虚晃着脚步到了船舷边,也学郝风楼扶着船舱。海风吹得他的鬓发散乱,他那目光渐渐变得清澈起来,郑和突然幽幽的道:“天地真是广阔啊。我听说,看到了海鸟。说明这附近便是陆地了,却不知那向导是否准确,若是准确,明日正午就可抵达会安。”

    郝风楼露出微笑,空气中咸湿的气味让他精神好了一些:“对,明日正午便是一场恶战。”

    郑和却是摇头,道:“方才在舱中。我左右思量,细思恐极,察觉到了一桩事来。”

    郝风楼看了郑和一眼,道:“师弟但说无妨。”

    郑和道:“此番奇袭。按理来说,会安那边不会有什么防备,可是师兄莫要忘了,丰城侯调你不动,接下来会如何”

    郑和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他必定会猜测你的举动,而你带兵去的是海防,那么他岂会猜测不出师兄意欲何为他害怕你告捷,并非为了抢功,而在于自保,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就绝不能让你捷报频传,假若此时”

    郑和说到这里,已是露出了骇然之色。很明显,一旦奇袭不成,那么就是攻坚战,这绝对是可怕的,郝风楼的武装不过区区五百人而已,而叛军最少有万人以上,且多是精锐,火铳队再厉害,难道还能在滩头上击溃万余叛军吗即便是能击溃,可是耗时日久,其他各路叛军也会来援,所以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五百火铳队若是放在谅山关,固然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在旷野之上几无胜算。

    那么,眼下唯一的就是赌,赌丰城侯尚且还有一分良知,不至于做出这等通贼的事来,只是

    郝风楼的脸色平静,突然笑了,道:“师弟在怕”

    郑和抿嘴不语,因为他确实有几分胆战心惊。

    郝风楼吁了口气,才道:“你看,在上船之前,许多人都怕这碧波汪洋,在汪洋之上,再大的船也不过是一片落叶而已,这海中有风暴,有豪雨,有闪电雷鸣,也有无数未知的东西,可是我们还是上了船,师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害怕而不做,就什么都做不成,想要做成事,就要克服自己,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有疑虑,会安等待我们的无论是什么,无论明日傍晚时分胜负揭晓出来的又是什么,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也要拼一拼。”

    郑和似是被触动,他也突然笑了,道:“不错,再难也没有陛下靖难时难,那时候人人都知道是必死的局面,可是照样还是杀出了一条活路”

    郑和就是郑和,虽然也有人性的一面,可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之所以区别于芸芸众生,就在于他固然会有胆怯,会有懦弱,会有忧虑和无休止的恐惧,可是他总能克服,他的眼睛和郝风楼一样眺望着远方,看到了碧波无垠的洋面,那阳光挥洒,水光粼粼,海天一线之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是什么呢郑和在想象,在憧憬。

    水浪对船底的每一次拍击,哗啦啦的作响,可是现在,船舷上的两个人已经听不见了,甚至于船只每一次随着浪花的拍打产生的晃动,二人也是恍若未觉。

    会安城内人潮汹涌,整座港口如今已成了一座偌大的军营。

    叛乱的中心就在这里,这里靠近占城,安南人占城人杂居于此,从前在这里的安南豪强,多数都是陈氏王朝战功赫赫的封臣,因为安南的战争多在这里,又时刻有占城人的叛乱,是以,这里的豪强大多蓄养了极多的私兵,多则千人少则数百,由于大明对豪强的歧视政策,这里的豪强几乎是毫不犹豫,立即推了陈天利出来,发动了叛乱。

    而在整个交趾境内,百姓本就盘剥甚重,不堪其扰,于是叛乱立即以会安为中心,疯狂的蔓延开来。

    以陈天利为首的叛军在会安盘踞,聚集了一万多精兵,这些精兵多数是从前的私兵,这私兵莫看不如官兵叫得响亮,其实战斗力却比官兵要强得多,毕竟这是这豪强们私人武装,豪强们给他们供应兵器和酒食,自然要让他们出力,因此这些人几乎是在年少时便被选拔,随即开始起苛刻的操练,个个刀头舔血,甚是凶悍。

    凭借这支军马,陈天利连结豪强,改都城为会安,自封安南王,大肆分封诸侯和官员,单单公爵便分封出了七十余人,侯爵数百,至于其他左右相国之类更是不计其数。

    之所以如此,陈天利却也有苦衷,他本是一个士宦子弟,为了荣华富贵而铤而走险,自称是安南陈氏王族后裔,而各大豪族急需要一面旗帜而收拢人心,自然而然便一起拥戴他,事实上,陈天利手中并没有太多的筹码,今日能成为安南王,得益于各地豪族的支持。

    既然如此,想要笼络人心,那么就只好到处分发爵位和官帽了,因此每次他在王宫朝会,这行宫改成的王宫立即便拥挤不堪,与会者千人,人人口出粗鄙之词,甚至打架殴斗也是常有的事。

    陈天利对此自是不满,可是这股怒火却是压抑在心底,唯一令他安慰的是,自叛乱之后,他们打败了几次官军的围剿,此后各地烽火四起,各地纷纷起事,拥戴他为安南王,四面出击,官军却不得不龟缩于城塞之中,一下子成了缩头乌龟。若是不出预料,明军撤出交趾只是迟早的事,而他陈天利,自然名正言顺的成了真正的安南王。

    今日在这成德殿里,却是数十个军将和左右相国,以及左右丞相门下令尚书令等重要官员汇聚一堂。

    陈天利坐在铜椅上,一言不发,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将军,此人乃是广南府的王氏宗亲,如今被封为广南公,他的声音宛若洪钟,道:“殿下,消息大致便是如此,那郝风楼绝不可小看,上年的时候,以千人阻十万大军,一时之间在这安南的声势一时无两,此时大明令他出兵,又有消息传来,说是他带兵去了海防,从此销声匿迹,海防有诸多新造的大船,可见这个郝风楼必定是想从海路出击,攻击会安”

    这广南公话音落下,殿中立即传出无数的嘈杂声音,就像是菜市口一般,有人咆哮道:“怕个什么有胆子他就来”

    “他们的火铳很是犀利,却是要小心。”

    “应当早做防备,绝不能让他们上岸,久闻火铳队威名赫赫,不可小看。”

    陈天利抿嘴一笑,心里虽然恼火这些家伙没有规矩,却还是温和地压压手,道:“这一次,是老天要汉人败亡了”

    第二更到。

    第三百八十八章:尸骨无存

    听了陈天利的话,所有人都惊愕的抬起头。

    郝风楼的威名,即便是在这里,也有不少人听说过。

    事实上,谅山关一战实在是过于经典,也极有传奇的色彩,而对于大明来说,这等事自然巴不得多宣传一些,好教人知晓大明的恩威,因此此战甚至传播到了整个西洋,不仅安南人知晓,占城真腊吕宋等地也是略有耳闻。

    这么一个人,据说即将奇袭会安,大家正在不安之际,陈天利却是突然跳出来,大声叫好,这显然足以让人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陈天利身上。

    陈天利的脸上带着自信道:“那郝风楼固然是厉害,据闻是用兵如神,可是为何奇袭我会安,却是提前走漏了消息诸位,即便是山野樵夫也知道,既是奇袭,就绝不能透露出消息,何以现在却有消息传来依本王看,因果无非有二,其一,是郝风楼别有图谋,故意泄漏这消息再出奇兵,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明军要攻会安,只有水路奇袭,他们不从水路来,哪里有什么奇兵”

    陈天利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假若不是如此,那么便是第二种可能了,那就是有人刻意要透露这个消息,在明军内部有人指望郝风楼兵败。本王早就听说过一个传闻,那明军总兵官李彬进剿不利,大明朝廷早欲治他的罪,只是不便临阵换将,这才作罢,可是将来秋后算账却是必不可少。那李彬可并不是傻子,此时必定胆战心惊,哪里还有心思进剿而假若这时候。郝风楼直捣会安,那便又是一桩旷世奇功,诸位想想看,那李彬的颜面置于何地他半年进剿况且不利。郝风楼出师便是大捷。那大明朝廷就更有理由将他下狱,祸及他的家人了。”

    “因此。若是本王所料不差,这是明军内部的内讧,那郝风楼为李彬所忌,是以这李彬才透露出了消息。妙,妙极了,那郝风楼的优势无非就是奇袭而已,既然我们已有防备,他能奈何况且李彬既然指望我们对付郝风楼,势必不会轻易在清化一带动兵,哈传令。各部悉数在滩头布防,急调左近兵马在此集结,本王不信郝风楼能有三头六臂,莫非凭着强攻就能拿下会安”

    众人听了。不由精神一振,顿时也大受鼓舞起来,陈天利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案上,喝道:“宰了郝风楼,则交趾各地必定大受鼓舞,届时四面出击,复我陈氏河山”

    众人齐声道:“殿下英明”

    会安城内,频繁的兵马调度已经开始,无数的兵马调到了港湾,在这里安营扎寨,一车车的弓箭刀剑长矛也已运到滩头,乌压压的叛军盘踞附近的高地和滩头,他们甚至搭起了一些沙垒,挖了不少的沟渠陷阱。

    陈天利当日亲自带着众将前去探视,并且命人在不远处安扎了行辕,决心亲自守卫,于是乎,叛军的士气高昂。

    陈天利甚至亲自拿着锄头带着一干人到了滩头,挖掘陷阱。

    由于不知明军的路数,而且据闻对方的火铳威力惊人,所以陈天利与众将商议之后,决定布置大量的陷阱,而沙滩这边本就土质松软,最适合布置,是以陈天利领头刨坑,其他官兵亦是纷纷拿着锹铲在滩头布置。

    这些陷阱自然都做好了记号,只要明军登上沙滩,踩上陷阱,紧接着大家便可一拥而上,到时无论明军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而在另一边,会安附近的叛军人马接到了诏命之后,亦是开始调动,他们并不担心前方空虚,明军大举进攻,因为陈天利已料定此时的明军必然会按兵不动,至少暂时来说,北方不会有任何的战事,而他眼下要对付的人只有一个郝风楼。

    陈天利是个聪明人,当然清楚郝风楼的重要性,此人乃是大明皇帝的义子,又是封侯,在安南的声望极高,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威名,几乎可以说,交趾叛乱这么久,交趾北部还未彻底混乱,这郝风楼有着很大的贡献,正因为有他在,北部蠢蠢欲动的一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只要陈天利擒拿或者是处死了郝风楼,那么一切都将逆转,这几乎是向交趾各府各县宣告,明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所以这一战对陈天利来说尤为重要,当夜,陈天利失眠了,次日依旧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视察各处滩头。

    如此反复几日,陈天利的脸色已是苍白到了极点,而这时候,却有将士来报:“殿下,有船,有船”

    陈天利顿时精神一振,他心里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会安虽也是靠海,可是因为战乱,早就没有船来了,现在既然来了船,必定是郝风楼来了。

    陈天利不禁有几分得意,想来郝风楼必定没有想到自己早已做好了部署,一切就等君入瓮了。

    他连忙带着一队亲兵赶到了滩头,远远眺望,在海天一线,果然出现了七八艘黑点,黑点向这里靠近,已经开始撤下了风帆。

    “殿下”一个军将快步走来,惊喜地道:“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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