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1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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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断处对方所处的方向体积大小,以及距离。

    而现在,他眯着眼,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判断,但是却没有草率,而是一次次地确认,根据对方船只的移动,来不断的定位。

    在这个没有望远镜的时代,似李瑞这样的人,绝对是一艘船上的灵魂人物。

    他反复地校准之后,突然发出了声音:“炮口向东微斜。”

    炮口之下,除了笔直的滑轨,还有调校用的底座,只是条件有限,只能微调。

    炮手们没有犹豫,立即开始动手。

    “九号位准备完毕”

    “四号准备完毕”

    李瑞却并不急,他的眼睛突然定格了一下,旋即,他爆发出了低吼:“开炮,开炮”

    甲板上,郝风楼似乎也在计算着什么,一双眼眸微微眯起。

    此时此刻,他忘掉了甲板上的文武百官,忘记了天子,一切的东西都已经遗忘,抓着船舷的手指几乎要抠进去。

    当他看到那大食主舰硕大的船影将要靠近时,他猛地明白,时候到了

    轰隆轰隆

    五艘船几乎同时开炮,各自射向不同的目标,上百门火炮喷吐着火蛇,发出了怒吼。

    五艘炮船都发出剧烈的颤动,甲板上的人,一个个跌坐在了甲板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呆了,这些平日里风淡云清,平日里淡定自若的大臣们,此时一个个苍白如织,底舱的硝烟渐渐升腾上来,而这些人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已经撞了么

    完了。

    想我二十七岁金榜题名,点选翰林,前程似锦,不曾料想,竟要折在这里

    可是

    当他们张开眼睛,却发现整艘船毫发未损。

    安静。

    在那巨大的轰鸣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安静。

    朱棣很安静,其他人也很安静。

    虽然耳中还有炮声的回响,虽然刺鼻的硝烟让他们浑身不畅。

    可是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的眼睛都在逡巡。

    朱棣看到了郝风楼,郝风楼站在船首的位置上,迎风而立,很有大将之风。

    朱棣的心渐渐地稳定下来。随即他向船外张望,此时此刻,那敌舰已经被打出了数十个窟窿,甚至有一枚炮弹直接砸中了侧帆,帆布开了一个口子,被这强风一吹,立即便如纸张一般被这大风撕开一道口子。

    失去了侧帆的转向作用,整艘船虽然依旧在飞速前进,可是却立即失去了方向,船头一歪,如醉汉一般倾斜。

    朱棣听不到对方舰船的呼喊,也看不到那些人震撼的表情,可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绝望。

    数艘在炮船炮口下的大船纷纷被打得船木横飞,甚至有人被直接砸成肉饼,可这只是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轰隆隆轰隆隆

    很快,第二轮的炮响

    接着是第三轮

    第四轮

    数十艘大食舰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如没头苍蝇一般,有的舰船妄图转舵向侧翼躲避,有的船只兀自还在发出最后冲刺,有的船只在海中打着旋转,彻底茫然。

    那些没头苍蝇一般的舰船竟是因为太过突然,居然相互碰撞在了一起,一艘大食的大船直接将一艘海船撞翻。

    那木屑在横飞,船身摇摇欲坠,桅杆倒下,随着风帆,将甲板遮住,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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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二章:麒麟儿

    那一团团火球在天空飞舞,宛如无数流星划过。

    第一轮火炮大多数或许落入了水里,可是到第二轮第三轮,经过不断调校之后,命中率大大提升。

    射出来的虽然只是铁球,可是这些瞬间被烧得通红的铁球落入敌船,落在帆布上,顿时引起了大火。

    先是窜起的火苗,紧接着蔓延开来,熊熊燃烧起来,帆布冒着滚滚浓烟,紧接着桅杆倒下,砸落甲板,无数人为之哀嚎。

    各船之间相互倾轧,由于一时慌乱,竟是碰撞一起,使这大船一个个的发出剧烈的碰撞声音。

    可是炮击还在继续,一旦锁定,一旦开始,就仿佛没有了尽头,清水浇灌在通红的炮管上,吱吱作响,甚至冒出了白烟,不等其完全冷却,炮手们又纷纷行动。

    这已经不是海战,几乎是一场屠杀,一场以少对多的屠戮。

    朱棣被震撼了。

    他是经历过战阵的人,他当然知道什么叫战争,陆战和海战本就颇多相同之处,无非就是厮杀而已,可是现在,他猛地意识到,原来战争的形式可以如此,可以你甚至连对方的嚎哭都听不到,对方的残肢断臂都看不到,就可以克敌。

    这就是郝风楼所说的炮船

    原本一开始,朱棣以为郝风楼只是敷衍,可是看到了宝船,朱棣第一次震撼,他心里明白,郝风楼这是拼了命在为自己造船,功勋显著。可是真正见识到了炮船的威力,他立即明白,相比于那大宝船,这炮船才是真正的神器。

    朱棣猛地抓住了一些东西。这东西像是一下子点燃了他的热情。他扶着船舷,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一艘陷入火海中的大船,整个人几乎都要炸开来。

    朱棣猛地想到。这才是他真正要的船。

    胡禄等人已经傻眼了。

    火炮。他们是知道的,也曾有过见识。甚至在大食也有火炮。

    可问题就在于,在这船上怎么会有炮这随便一门火炮就重达数千斤,放在船上一旦炸开,整个船都未必吃得消。这是基本的常识,可是

    更何况,这火炮的威力也是极大,至少是五千斤重炮的威力,这种火炮也能上船

    胡禄不明白,可是他眼下也没心思去明白。

    他已经彻底傻眼了,船尾起火。甲板上乱作一团。庆幸的是风帆还在,还能保持航行,虽然被一艘大食船磕碰,他的座舰毕竟庞大。并未伤筋动骨。

    而这艘船上,总计有四百余人,都是胡禄的心腹。眼看其他人各舰已是乱作一团,胡禄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奋力一搏,那么就必死无疑。

    他当然清楚大明朝廷已经恨透了他,且不说假冒使节,故意给朝廷难堪,单单劫掠镇江,这大明就绝对容不下他。

    他在泉州多年,对大明的律令略有耳闻,像他这样的罪行,千刀万剐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么只能拼命。

    胡禄没有犹豫,疯狂地大吼:“继续转舵,转舵,冲冲过去。”

    既然对方火炮犀利,那么就靠近敌船,只要短兵交接,就有获胜的机会。

    船上的亡命之徒亦不敢怠慢,纷纷行动起来。

    天上无数火球飞下来,恰好有一枚落在胡禄的不远处,这铁球冲力极大,直接砸破甲板,顿时木屑横飞,一根木屑竟是直接扎入胡禄的脸颊上。

    只要冲击力足够,即便是木屑也足以伤人。殷红的血顺着胡禄的脸颊流淌下来,蜿蜒而下。

    胡禄的面目变得狰狞,几乎要疯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郝风楼的坐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船体不断地遭受炮击,越来越多的位置起火,许多人血肉横飞。

    可是胡禄已经顾不上了。

    好在他的船比炮船要高一些,是以可以俯瞰对方的船,他依稀看到对面的甲板上有许多花花绿绿的人,胡禄不由狂喜。

    是朝廷命官,许多的朝廷命官。

    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

    胡禄不明白,不过这并不打紧,这意味着只要自己能拿下这艘船就有活路。

    胡禄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大船虽然已经千疮百孔,可是终究还是靠近了对面的炮船。

    炮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非但没有扬帆而去,反而是立即调转了船头,迎着他的船直接过来。

    砰

    两艘船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两船相撞,不但看的是船只大小,同时对龙骨的要求也极为重要,炮船的钢铁龙骨立即发挥了作用,虽然表面上的木屑飞了不少,可是整艘船并没有太大的损坏。 href=〃e=〃blnk〃en2 平南文学网

    反观大食船这边整个穿透,却几乎是缺了一大半。

    而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胡禄的眼睛红了,他亲自拔出了弯刀,喉头爆出了一个声音:“杀”

    “杀”

    无数勾索直接勾上炮船,紧接着被人固定,一个个水手挎着刀枪鸟铳顺着勾索要登上炮船。

    而炮船这边,郝风楼亦是拔出了刀,大喝:“来人,请陛下和诸位大人进舱,其余人等在此集结”

    经历过许多的战阵,郝风楼几经磨砺,早已有了几分主帅的气质,长刀在手,大喝一声:“准备”

    一队队的水手早已提了火铳出来。

    相比于火铳队,他们当然不值一提,可毕竟也经历过一个月的操练,所以对火铳还算熟稔。

    有郝风楼和船长侯宝亲自带队,待那狰狞的大食水手一到,旋即一声令下。

    砰砰砰

    火铳声骤响起。

    无数悬在吊索上的水手,顿时跌落下海。

    这火铳的威力本就不小,而且还是近距离射击,铳声大作,鲜血便四溅开来。

    几轮火铳之后,那些冒险冲杀而来的水手顿时被打了个七零八落,许多人措手不及,纷纷跌落海中。

    眼下这些人也是倒霉,进不得退又不得,明知后退便是万劫不复,可是上前便是这犀利火铳。

    胡禄疯狂地在后压阵,连续斩了几个后退的水手,红着眼道:“不杀过去,我们尽皆丧生鱼腹,你们以为我们逃得掉么能逃得掉吗无路可逃,唯有死战,杀,杀啊,杀过去”

    于是这些水手又都纷纷攀爬上来。也有人忍耐不住,因为大食船高,便直接跳下来,在地上翻滚,这些水手一看杀近,顿时大喜,火铳毕竟不能近距离射击,只要杀近就有机会。

    结果这些水手将长铳一抛,随即又拿出了短铳。

    铳声依旧大作,连绵不绝,不知多少人被短铳击倒,血冒如注。

    这一战,乍看之下,端的是激烈,却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先是火炮,旋即是长铳,之后是短铳,等到最后,短铳的火药打光,杀红了眼睛的船员亦是拔出刀来,二话不说,直接冲杀过去。

    胡禄这些人到了最后,只有死伤惨重,待到郝风楼亲自提刀带人杀来,几乎没有了任何抵抗的能力。

    胡禄的坐船如此,其他的舰船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些小船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只是没头苍蝇一般被火炮砸中,有的直接倾覆沉没,有的妄图逃之夭夭,却因为操之过急而撞到了其他的船上。也有如胡禄这般拼命的,可是他们很快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十几艘舰船已是带伤逃窜,两艘炮舰自是前去追击,而郝风楼三舰却是留下,水面上到处都是落水的大食水手在海中扑腾,有的呼救,有的抓住了木屑船板,有的直接沉入海里,海中冒着诸多的血泡。

    其余人等尽都收押,那些伤残的,郝风楼并没有说如何处置,可是自然有人将他们丢下海里。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没有人会照料对敌人的伤残,推下海去已是最仁慈的手段,就算此时是他们落在大食人的手上,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至于其他人,则是纷纷押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朱棣披着一件披风自舱中出来,看到此情此景,斜阳之下,朱棣呼了口气,他一步步走出来,遇到了一身染血的郝风楼,郝风楼已是收了刀,刚刚和几个船员交代了几句,那几个船员点了点头,随即交头接耳。

    郝风楼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过来朝朱棣行礼,道:“儿臣幸不辱命,大食贼寇尽皆荡平,钦犯胡禄亦已束手就擒,恳请父皇发落。”

    朱棣二话不说,直接将郝风楼扶起,他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朕之麟儿也”

    短短五个字,却是让后头的朱高炽和解缙不由对望,朱高炽的眼中明显地流露出了不快。

    第三章到,还有一天的时候,这月就结束了,那些手上还有票儿的同学可别浪费了,就算不支持老虎,也很多人需要,当然,若是投给老虎就最好不过了,嘿嘿

    第四百二十三章:此番重赏

    一场战斗不过是半个时辰。那些逃之夭夭的舰船也绝不可能逃脱,论船速,炮舰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下于火炮之威,大食人全部束手就擒,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除了近千余人死伤,还有七八百人落入海中,留下的人其实并不多,不过五六百而已。

    只是这短短时间发生和结束的海战过程实在过于短促,以至于许多人还没有回味过来便已经落下了帷幕。

    这是一场足以让人心有余悸的屠戮,大食的海船几乎没有回手能力,甚至他们提着刀剑妄图冲杀而来的时候都显得可笑无比。

    而如今硝烟散去,海面上一片狼藉,沉船的残骸,漂浮于海面上的尸首,还有那不断涌出的血泡,使人不忍睹卒。

    天子龙颜大悦,朱棣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舒畅的心情了,他这时候竟是兴致勃勃,开始重新审视这艘炮舰,直接走到了底层的炮舱,正好看到疲惫的炮手正擦拭着火炮,准备蒙上炮衣。

    当郝风楼和朱棣下来时,炮舱长李瑞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挺胸道:“卑下见过见过陛下见过侯爷。”

    朱棣微微一笑,亲自弯腰去看炮,这炮管依旧还有些烫,虽然利用净水和毛刷冲洗了内膛,那硝烟的刺鼻气息也仍旧不散。

    “郝风楼,这船,朕要了。”朱棣一字一句地道:“夺人所好本不应该,可是朝廷需要这些炮舰,不只是炮舰,还有那大宝船也一并要了。”

    本来这些就是要移交朝廷的,可兴许是这东西过于犀利,而且朱棣也深知这东西必定造价不菲。原本呢,他是以为郝家造船不用朝廷耗费一文,这船的规模不会太大,估摸着也就是个海船的样子而已。

    可是谁知。人家造出这么个大家伙。连炮船也出来了。

    此时,朱棣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了。船出来。而且过于让他吃惊,这船的规模太大,所费实在不菲,朱棣闭上眼睛都知道这其中得要损耗郝家多少的家财。

    郝家的那点儿财源。朱棣是清楚的,朱棣几乎可以想象,为了造出这样的船,郝家虽说不至于散尽家财,却也够让郝家囊中羞涩。

    假若还如从前那样白占人家便宜,以朱棣的性子,却是有点过意不去。

    朱棣不是没心没肺的正德。也未必和太祖皇帝那般自私,他终究是藩王出身,多少能体恤一下臣下。

    郝风楼当然不敢怠慢,道:“微臣此番带船前来。本就是打算将这船献给朝廷。”

    朱棣摇头道:“这些船当然是献给朝廷,可是往后呢海防船厂还要给朝廷造船,朕要的不是几艘宝船,也不是几艘炮船,而是数十数百甚至上千,难道这些也等着你们来进献你放心,朕不会教你们吃亏,你们是功臣,哪里有让功臣吃亏的道理。”

    朱棣顿了一下,继续道,:“朕会让户部拟个章程,想尽办法让户部每年拨三十万两银子,除此之外,内帑这边也会筹措十几万两,这些银子本是用来给龙江船厂造船的,而如今则拨付海防船厂了。你们郝家怎样造船,这是你们的事,可是到时如数交船即可。”

    朱棣吁了口气,才接着道:“有了这些船,后年开春就可让郑和出航了。”

    郝风楼听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不由落地。

    其实郝家虽然家财百万,可是这造船确实损耗很大,献上十艘八艘舰船,郝家还能支撑,可是一直这么源源不断地进献,郝家怕也吃不消。

    如今朝廷愿意拿出银子,一年是四十余万两纹银,却算是将这海防造船的地位稳固下来。

    朝廷说是拨付,其实无非就是订单而已,海防船厂如今养了这么多人,要改良舰船,要造船,便少不得搭建船坞,少不得建钢坊木坊缆坊帆布坊,甚至还要制造油漆之类。

    这可是数万人的生计,而这数万人每月都有俸银,有了银子就要衣食住行,所以也吸引了不少客商入住,若说谅山如今已渐渐成为交趾的政治经济中心,那么这海防则主要倚靠的就是造船。

    朝廷不给银子,郝家养不起,只有持续不断地拿出真金白银,这造船大业才能一直持续下去,因为要造船,所以需要收购大量的船料,而交趾的百姓如今许多人都靠采矿和采木以及种棉过活,一方面供应谅山,另方面则是供应海防,几乎整个交趾大致上已经有了次序,谅山和海防负责制造,制造这一头自然是郝家的主业。而交趾的豪门士绅则是组织交趾各府各县提供原料。在经济关系上,这些人已经依附于郝家,郝家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关系着他们家族的兴亡。

    因此想要交趾稳定,想要稳固郝家在交趾的地位,这订单是必不可少的。

    谅山的产业倒是无妨,如今谅山布谅山木具和谅山的铁器已经驰名天下,购置者如过江之鲫,这不但是因为谅山的商品质优,更重要的还是价格低廉。

    制造的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以纺织为例,若是自给自足,自己去购买棉花纺出布来,可能这一斤棉花至少一百三十钱以上,可若是郝家的丝纺收购,价格就可以压到八十文以下,理由很简单,前者是零售,后者是批发,前者买卖棉花是商家说了算,而后者收购棉花则是郝家说了算,商家们宁愿八十文将自己的丝全部兜售给郝家,也不会愿意一百三十文的兜售给寻常百姓。

    收购的环节大大地压缩了成本,除此之外,制造运输方面的环节也将成本压到了最低,郝家的布坊用的都是最新式的织机,和寻常百姓人家那种老旧的织机效率增加何止数倍,更不必说寻常百姓织布出来也舍不得去浸染,就算想要染布的也必须送到染坊去,染坊少不得要收你十个八个的铜板,可是郝家这边自建的染坊却所费不多。

    最后结果就是,就算你自己买了棉花回去织布,最后制成土不垃几的布料,一匹布的消耗是四百三十多文,而郝家一匹布,三百五十文就可以出货,随即商贾们带着布匹贩卖各地,终端的价格也不过是六百余文而已,这样的布匹成色又好,纹理又是新颖,只是多一点钱,便可购置,还省了大量的人工,自然而然让人趋之若鹜。

    而如今,海防的船厂亦算是站稳了脚跟,将来海防再建设成港口,几乎地位要不下于谅山了。

    得了朱棣的准信,郝风楼也没有扭捏,连忙行礼道:“父皇恩典,儿臣铭记在心。”

    朱棣哈哈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去甲板上瞧瞧,说也奇怪,方才的时候,朕有些头晕目眩,可是那火炮一响,反而精神了,走,陪朕去看看海。”

    回到甲板,船只已经起航,因为底舱关押着俘虏,文武大臣和使节们只能在这甲板上站着,一开始他们还有些扭捏,后来有不顾体面的,索性席地而坐,于是大家也不顾形象了,直接坐下来,许多人交头接耳,料来对这炮船的威力印象深刻。

    不过对于这些高居庙堂的大人们来说,船这东西固然再犀利,震撼却也不大,大家关心的是郝风楼追袭海寇,亦是大功一件,只怕这一次,郝风楼的恩赏不会小,于是有人羡慕,有人皱眉。

    朱高炽眯着眼,盘膝与解缙坐在一起,坐在他不远的乃是汉王朱高煦,其实朱高煦近些日子显得低调了许多,他这汉王渐渐感觉有些不妙了,自己这亲兄弟的太子之位越来越稳固,他反倒显得没鼻子没眼起来,继续留在京师,似乎没什么意思了,可是不留在这里,却是连最后一点机会都失去。

    他看着太子,而朱高炽则和解缙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也不禁落向那个觊觎东宫的兄弟。

    等到朱棣上了甲板,所有人纷纷站起,前来行礼。

    朱棣压压手,笑吟吟地道:“诸卿,这热闹瞧得如何”

    朱高炽连忙站出来,违心地道:“此舰犀利,实在教儿臣大开眼界,郝风楼造舰有功,儿臣以为,理应重赏。”

    朱高煦自是不肯落后,亦是出来道:“太子所言极是,父皇,儿臣今日也是大开了眼界,儿臣也以为必要重赏,如此才不枉费郝家父子的苦心。”

    朱棣却只是莞尔一笑,道:“不急,交廷议讨论吧。”

    听到这话,反倒让人倒吸了口凉气。

    若是心血来潮颁旨赏赐,这倒没什么,可是交由廷议讨论,这意味着什么廷议要讨论的绝不可能是小事,难道一点鸡毛蒜皮也值得讨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次是真正打算重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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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四章:真命天子

    固然是震撼,又有人觉得大大的不妥,可是眼下,谁也不敢说出个不是来,郝风楼的功劳,终究是实打实的,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震撼,眼下出来劝阻,不免触霉头。

    倒是廷议是在下月月初开始,到时候且看看再说。

    朱高炽心里不舒服,便不再多言了。即便是汉王朱高煦,那心里头,也不免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愉快。

    郝风楼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受他保护的人了,即便是当时,这个家伙也不愿和自己和自己为伍,而如今,渐渐发迹,虽然和自己还算友好,可总是让朱高煦有一种掌握不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当然不好。

    所以朱高煦的心情,很是复杂。

    朱棣的话,已是不容置疑,船队一路返航,到了第四日清早,返回龙江。

    去时容易,回时难,去的时候,是顺江而下,而如今却是逆水行舟,耽误了不少时间。

    南京震动了。

    原本朝中的许多消息,早已流传开来,什么大食使节不肯下拜,朝廷大失颜面,什么大食人连夜逃走,洗掠镇江。

    如今,毕竟不是管禁森严的太祖朝,自建文伊始,士林和市井的风气大变,各种消息,都传疯了一样。即便前些日子,锦衣卫弹压,消停了一阵,如今却又死灰复燃。

    这样的使节进京,连强盗都不如,可是偏偏,朝廷曾经还待若上宾,如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据说已经扬帆汪洋,大明鞭长莫及。使人一思量,除了有几分愤慨,更多的是觉得可笑。

    尤其是在这永乐朝初期,朝野之中。早有一股子暗流。这股暗流其实早已有之,自从朱棣靖难进京开始。就不曾断过。

    他们固然阳奉阴违,对天子不干不敬,可是心里,依旧痛心建文皇帝。

    人总是容易怀念过去。况且建文当年,对士大夫极为礼遇,更为不少人平反,太祖曾下令治罪的人物,有不少都是建文下旨起复,如今建文生死不明,而当今天子在许多人眼里。又是叔叔夺了侄子的帝位,如此一来,这些人自然不肯罢休。

    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得意者自然拥护当今朝廷,失意者心中郁郁不乐,无处发泄,久而久之,免不了指桑骂槐。

    而如今,这个天大的笑话,一下子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传的沸沸扬扬,各种针砭时弊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确实是个笑话,所谓的万国来朝,却是盗匪来朝,而镇江被残害的百姓,亦是让人同情。

    而下头闹得凶,各个部堂,虽是小心谨慎,可是陛下和许多主官近日都已离京,无人管束,所以也有一些部堂里的老油条,说出几句讥讽的话。

    并不是所有朝廷命官和朝廷一条心,所谓人在曹营心在汉,他们在建文朝时,前途似锦,可是到了永乐朝,却成了无关紧要的人,这种人在部堂里可是不少,反正没了前程,索性针砭时弊一番,至少博一个忠直敢言的名声。

    当天子回京,不少人还抱着瞧热闹的心态,只不过接下来的消息,却是让那些带着嘲讽心思的人,顿时目若呆鸡了。

    天子亲自率船队,五艘船舰追击大食人,完败大食舰船,凯旋而还。

    一开始,许多人还以为这只是宫中为了保住面子的障眼法。可是当一个个大食人衣衫褴褛的被押着招摇过市的时候,大家才明白,这件事发生了。

    五艘舰船,对阵十倍之敌,千余人马,对阵五倍的大食人,自己毫发无损,而大食人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一下子,舆论扭转,不少人倒吸口凉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一下子,各种称颂声不绝于耳,人们总是喜欢夸张的事务,天子这东西,本来就是神化的东西,这真龙天子四字,其实还是颇为深入人心的。

    从前许多人,认为此天子并非真命,而如今,却是想不相信都不成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当今若非真命天子,如何能毕此一役之功,又怎么会毫发无损,而杀敌万千。

    南京城里,不少人都去龙江,在龙江那儿,大食人的不少舰船,都被拖了回来,只不过许多都是千疮百孔。

    回宫的朱棣,心情自是好到了极点,这一趟回来,王安每日都会将各种消息汇总,报到他的御案上。

    报喜不报忧的事,自是习以为常。可是即便要报喜,至少也得有根据,你可以糊弄别人,却糊弄不了朱棣。

    王安不是傻子,他可以浮夸一些,但是绝不敢无中生有。

    只是这坊间的流言,却是真真切切,许多真命天子的流言,还有许多没边的故事,什么天子追寇甚急,无奈何大食人已经去远,于是海上突然狂风大作,船队日行千里

    这种胡编乱造的故事,虽然扯淡,其实从这种言论之中,却能分析出无数的蛛丝马迹。

    而朱棣,看过之后,虽然只是笑笑,对王安道:“百姓流言,果然是不可轻信,这些故事,实在是胡编乱造。”

    王安笑嘻嘻的道:“陛下说的是,都是胡编乱造,不过陛下圣明,如今四海升平,百姓们对陛下感恩戴德,这才有诸多流言俚语,虽然浮夸,却不失为百姓对宫中的敬畏之心。”

    朱棣笑了:“你说的也没有错,本来嘛,功劳是郝风楼的,如今,却显得好像是朕的功劳一样。”

    他这样说,王安自然板起脸来道:“陛下,若无陛下,这郝风楼如何能立功即便他出力不小,可若不是陛下奉天承运,料来这海战,也是不能大获全胜的。”

    他胡扯了一通,朱棣当然心里自知,却是并不点破,只是笑一笑,有时候,朱棣未必就想抢夺臣子的功劳,只不过有些时候,便是如此。

    只是对郝风楼那家伙,朱棣生出几分愧疚,他朝王安点点头:“下月月初,就要廷议,这廷议嘛,一方面要议的是对郝家的恩赏,另一方面,则是交趾的事,近来朕听说,你派人去了交趾”

    王安道:“是,奴婢奉命掌东厂,为开陛下耳目,奴婢一方面,在京师做了布置,除此之外,就是塞北和江南,而交趾那儿,虽然已经大事定了,可是奴婢在想,陛下毕竟将那儿放在了心上,所以才擅自做了主张,委任干吏若干,前去交趾,这交趾一有动静,奴婢便可直呈陛下。”

    朱棣颌首点头:“也罢,看来你颇为用心,往后呢,好生向郝风楼学着,想朕之所想,把差事办好,朕不会亏待。”

    王安笑吟吟的应了,突然道:“奴婢又想起一件事来,锦衣卫那边,昨日去拿人了。”

    “拿人,拿什么人”朱棣抚案。

    王安道:“前几日,有几个嚼舌根子的,说了一些不当说的话,锦衣卫便动了手,其实这倒也没什么,不过如今下了诏狱,奴婢正打算,派人去听审”

    朱棣对这种小事,想来不感兴趣,可是听王安喋喋不休,便皱眉道:“哦,到时候有什么蹊跷,再来报上吧。”

    王安抬头看了朱棣一眼:“陛下,现在就有蹊跷,因为这人,是以建文余孽拿的。”

    “什么你方才说什么”朱棣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敢想象,纪纲会蠢到这个地步。

    王安脸上挂着笑,道:“这事儿,无非就是几个人,说起了建文的好处,而后有锦衣卫出来,直接带走,事情似乎传开了,闹的群情汹汹,因为其中一个被拿的,据说是个名士”

    朱棣阴沉着脸:“纪纲呢,纪纲怎么说”

    王安摇头:“奴婢怎么知道啊,锦衣卫的事,奴婢怎么敢去过问,纪大人终究是都指挥使,和奴婢互不同属,他要做什么,奴婢若是横生枝节,不免大家脸上不好看,不过奴婢觉得,这事儿确实是孟浪了。”

    这何止是孟浪,简直就是蠢的无以复加。

    建文皇帝虽然深受朱棣的忌惮,可是在外人面前,毕竟是朱棣的侄子,虽然这个家伙不见了踪影,生死未卜,朱棣四处在寻找,对这个侄子满是戒心,可是建文的法统,却还是在的。

    至少朱棣的宣传之中,只是建文被某些j臣胁迫,自己带兵来救,最后建文被j臣所杀。

    可是那群锦衣卫的蠢货,居然给人定了个建文余孽的罪名。

    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不就是说,建文是伪帝,他朱棣起兵靖难,要诛杀的不是j臣,而是自己的侄子建文更何况,更让人浮想联翩的就是,建文并非是死于j臣贼子之手,而是死在他朱棣之手。

    朱棣抚摸着御案,忍不住狠狠道:“这群酒囊饭袋”

    第二章到,今晚有点事情,估计凌晨才能更新,那些等更新的同学不要熬夜等了,明天还得上班,大家早点睡,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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