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血拼(一)

    前阵子集团整合忙够呛,现在又奉迎诸多场面,罗雨很想当个闲人。

    看一对对情侣甜蜜的在爱海里徜徉,罗雨有些心虚。正因为自己对肖夏的不闻不问,才导致她和杜子健那档事发生,虽已成为过去,杜氏父子也得到惩罚,可罗雨总觉得,这是他人生最大败笔,彻头彻尾的一败涂地。

    都说要豁达,发生在你身上豁达一个我看看,不提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只能三从四德。不信回家问问自己父母,都是这么教育过来的。

    美容院生意好,但不用肖夏多么忙,一个成型完善的东西摆在那,还有总部王嫣然鼎力扶持,她就能闪出身子去干别的。像肖夏这样的老板娘,多数都是麻将局常客,而她不好这个,在几个熟客富婆撺掇下,泡个温泉洗个桑拿,然后就搞艺术品投资。

    其中一个大姐略懂这行,家中珍藏几件古玩,没事就怕耳濡目染,这些“门外富女”都想跃跃欲试。有领道的,心里踏实不少,家中闲钱也多,又怕被老公瞧不起,诸多想法和因素,促使她们下水尝试。

    艺术品和文玩范围广泛,从小东西到大物件,分门别类项目繁多,想上手绝非易事,就连那些资深专家都有打眼的时候。

    大姐凭借几年侵染,提议走冷门,别看现在价值不高,说不上就能捡个大漏,几姐妹一致同意,便问是啥样的冷门。

    收藏品市场冷门就是杂项,那些高大上的,如明清古瓷、黄花梨、和田玉、名人字画等等,一般人玩不起,而像竹、木、牙、角、漆器、绣品、铜器、佛像、鎏金器等,却是大好的投资方向。一件清康熙竹雕《西厢记》相送图笔筒,在香港苏富比以547万港元拍出,还有一件明犀角雕双螭海棠形杯,拍出1076万港元天价。大姐说完,自己先一阵惊奇,接着大家也跟风惊叹,恨不得立马淘到宝物。

    在领头大姐带领下,几人在附近古董市场转了两天,意在提高眼力和熟悉这一行当,大家不同程度受益匪浅。肖夏头一次参与这样活动,看啥都新奇。但有一样,她对佛像类情有独钟,因为自己和肖秋同南庙结缘,或许跟这些个佛主菩萨都有缘分。

    罗雨放着别墅不住,和肖夏搬进离总部很近的公寓,为的是工作方便。

    这几天肖夏早出晚归,有点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家里装饰架上多出个小玩意,罗雨没拿那东西当古董,以为是女孩子都喜欢的摆件装饰品。

    有一天肖夏早走,罗雨拿起一样仔细看看,越看越觉着不对劲。女孩子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晶莹剔透、时代感超强的现代工艺,而自己手里拿着的、架上摆着的,是一尊尊小佛像,看着都很旧,有的漆皮已经脱落,金不金铜不铜的。罗雨不甚理解,不过也没往别处想。

    转眼又过几天,家里没再添新东西,肖夏照常出门,罗雨走到窗户那儿往下看看。也没啥异样,见她正常取车开出小区,朝美容院方向驶去。

    俩人尽管没领证,那也算老夫老妻,罗雨忽然为肖夏的安全担起心来。现在对外名声越来越大,社会上还不稳定,自己手下这么多人,早该做好防范,别到时真出事,后悔都来不及。想罢电告赵明,明天起派人保护大嫂。

    还没等到明天,罗雨应酬完已经很晚,到家不见肖夏,打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询问所有人都不见她,最后还是店员告诉罗雨,肖夏经常和几个富婆在一起。等联系到她们,众人异口同声说没看见,罗雨有些慌手脚,叫赵明立刻把所有人集中到总部。

    人基本到齐,独缺三子,赵明说他手机开着没人接听,罗雨管不了许多,立马商量对策。

    起初谁都不愿意往不好方面想,但看司马文正眉头紧皱,罗雨心里也没底,刚张嘴喊龙五,罗雨再次忽悠一下。赵明知晓罗雨因为还没把龙五从里面整出来,而过分焦虑,赶紧说:“大家都别着急,嫂子一定没事,兴许在别的啥地方有事耽搁了。”

    话虽好听但不是事,在这个城市,肖夏没啥朋友,就是省城王嫣然那儿都打过电话,她不会再有其他去处。

    此刻,罗雨显得六神无主,心爱的女人不见了,那得多有定力的男人才能够冷静。哥几个分析,若果遭到绑架,应该有勒索电话打过来,报警的话,也得首先知道绑匪信息。正在举棋不定时,司马问:“罗总敢不敢冒险?”

    几人面面相观,都等罗雨表态。罗雨两手攥在一起,看出他很使劲,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

    “说,要我咋做。”

    “我刚才在脑中走卦,嫂夫人应该在郊区,恕我直言,她有危险。”

    司马所说没人不会相信,正因为这样,哥们儿们心都在狂跳,一个个显出紧张情绪。罗雨眼露寒光,大喝一声----砸了他。

    这片区域离市里较远,死气沉沉灰不拉几的,破砖烂瓦矮趴趴的房子,纵横交错的小胡同穿插在里面,像迷宫又像是一种阵法。

    司马逐渐化小着范围,罗雨同时在赌命。

    黝黑黝黑的夜,像魔法师黑色的斗篷铺散开,强劲的压抑着每一间房、每一条小道,连偶露的几点灯光,在它笼罩下,也挣不到些许光明。青脸垢面一样的墙壁,挣扎着延伸出去很远,坑坑洼洼的路面,踩在脚下如同踩着贫瘠的山路。大家分散开,向司马圈定的屋子靠近。

    赵明曾经住在这样环境里,相对地形较熟悉,他第一个摸到门边,踮起脚向矮墙里面望去。

    屋中拉着窗帘,影影绰绰看不清几个人,亦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有种不祥的感觉,似一缕刺鼻的黑烟,从里面窜出来,瞬间同暗夜一样,弥漫在罗雨心头。

    院内有响动,木质的破门“吱嘎”裂开条缝,同时探出个光头,他的脑袋甚至超过了灯光的亮度,像一支行走的灯泡,慢慢移向矮墙另一边。随他解开裤子的动作,头顶突然落下两个黑影,直接把他撂倒在地,不等他开口,两把尖刀顶在他腮帮子和喉管上面。伍俊松以迅雷之速度,翻进院墙打开院门,罗雨率五星群英来到院中。

    因不知里面情况,大家不敢冒然而进,紧贴墙根伏下身子蹲成一排。周天鹏右手拿着钢管,左手拿着枪刺,在罗雨点头示意下,用枪刺轻轻挑开半掩的门,伍俊松双手反背着警棍,侧着身体错开脚步挪进来。

    这是典型的东北民居,伍俊松进到外下屋,靠右侧还有个门关着,里边传出个声音,“秃子上趟厕所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爽过劲了。”

    伍俊松站在那没动,周天鹏随后也闪进来,俩人转头看看,罗雨手指向后一点,赵明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宽刃砍刀,抡圆了对着玻璃窗户砸去。

    随着玻璃“稀里哗啦”碎裂,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脆响亮,与此同时,屋内有了慌乱的响动,同一时间,伍俊松踹开房门,和周天鹏一起冲了进去。

    谁也料想不到的局面,屋内有两个人,还劫持了一个人,是三子。

    两把枪,一把对着窗口,一把对着刚进门的伍俊松。没想到,进了这个屋,里边还有一个屋,房门紧闭,不知啥情况。

    双方僵持着谁都不说话,可能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俩人侧对着身体,把三子夹在当间,一样的姿势平端着枪,周天鹏在伍俊松身后,他观察了一下局势。三子被反绑着双手,脸上有血迹,衣服也扯烂了,像是曾经有打斗。

    罗雨随后带人进来,见这种事态,深深出口气平复下心情,开口问道:“朋友,啥情况?我媳妇儿在哪儿?”

    三子露出痛苦、悔恨、自责的神情,从他失魂落魄的眼中,罗雨感到一丝恐惧,不是惧怕对手和枪,根源在于感知到特别不好的信息。一种带有强烈的、狂躁的心里压抑感憋在胸口,仿佛大脑和身体都不是自己可以支配的了。

    对方没回答问话,看表情比罗雨还要紧张,因为惊恐,甚至没见俩人眨过眼睛。伍俊松看他俩注意重心偏向罗雨,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瞬间,把两只电棍神速抛出,砸向两人拿枪的手,同时勇猛扑向其中一人,嘴里大喊:“天鹏,拿下。”

    周天鹏反应够快,几乎和伍俊松同时做出动作,钢管重重打在一人肩头,随后,一枪刺就扎在他大腿上。有一人枪没被打掉,当他准备扣扳机时,伍俊松借着惯性,一个仰头把他顶翻出去,随后骑在他身上,死死卡主他拿枪的手,五星群英们全冲上来,对他俩一顿狂砍狠踢,直到他俩一动不动。

    这边刚打完事,就听到里屋“咣当啪嚓”声响,三子已解开手上绳索,返身冲过去,大叫着:“你妈毕二,别跑。”

    听有人喊毕二,在窗底下守护的赵明激灵一下,随后就看一个身影从另一扇窗户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赵明奔过去脚下一个腿绊儿,毕二拽了个狗啃屎,但他还是快速爬起来,跑出了院门。

    三子也从窗子跳出来,和赵明一前一后紧追着毕二,在窄小的胡同里,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来回跑。

    罗雨、万捷、司马三人极速进到里间,眼前的情景,叫万捷、司马不得不又退出来。而罗雨傻傻的站在那儿,看着凌乱的炕上,一丝不挂的肖夏。

    毕二跑进一条胡同没了踪影,这里几乎没什么光线,房檐上蒿草长得挺高,一绺绺垂下来像女鬼的头发。三子四下找一圈没发现啥,赵明眼里闪着贼光,凭他对毕二的了解,凭他当过小偷的经验,沿着胡同一寸一寸看过去。

    突然,赵明的目光停留在一处矮房上,唯独那里没有蒿草,而是出现一个长条形状,如果不细心,加之是晚上,大都会以为是堆放的杂物。而在赵明眼里,那就是毕二。

    赵明叫上三子,说到别处再去找找。俩人漫不经心的经过这间矮房,走到黑影处,赵明稍微一蹿高,伸手拽住这个不明物体,用力向下一拉,随着毕二哎呀一声,他整个人就摔下来。

    这小子身手不错,再次爬起来想跑,三子一把将他抱住,两人开始撕巴在一起。赵明手拿砍刀举起几次,但他俩是在近身搏斗,脑袋身体晃动的也快,砍不准会误伤三子,一时没有下手机会。

    这时,毕二挣扎出一只手,从后腰蹭的拔出一把**,对着三子一顿猛扎。赵明也感觉不到他扎没扎上,不过,看三子明显有迟钝反应,这也给自己腾出时间。赵明举刀照着毕二后脑就是两下子,只听“梆梆”两声,毕二便斜斜的躺下去。与此同时,三子也站立不稳,踉跄的靠在墙上,嘴里呼着粗气,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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