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卜奇放开姜厉,目光朝姜厉指的方向看去,两眼闪过一道光芒,两只巨大眼睛的虚影在月夜下一闪而逝。几息之后,舒卜奇哈哈一笑:“我真是赌运齐天,本来还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他倒是送上门来了!”。

    “是谁?”姜厉问道。

    “你猜!”

    “皇甫天虹?”

    “就是他,这么三更半夜的他带个女人往这荒废的园子来做什么?莫非跟我们一样要登观星台赏雪?”舒卜奇笑道。

    来人正是皇甫天虹,提着一个灯笼,在前引路。他身后的女人长得颇为妖艳,但又透着一股清纯可人的气质。一头青丝柔顺乌亮,随意的盘起,插一支碧绿的玉簪子,簪子的造型很别致,是一个蝎子的模样。前额发际插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花,是曼陀罗。额头油亮光洁,双眉细如柳叶,弯如新月。眼皮上施了淡淡的粉色眼影,睫毛浓长反卷,水汪汪的一对桃花眼,一闭一睁之间让人仿佛能听到她的娇笑。脸色红润,皮肤细腻如脂,五官极为精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像极了白玉碧上镶了枚胭脂扣。玉颈纤长,肩窄而圆润,着一大红宫装,领子开得有些低,一道深沟将挺拔的双峰突显得让人热血沸腾。双腿修长,着一红色鹿皮靴,娇臀随着脚步有节奏的左右摇摆,像春日里轻拂湖面的柳枝。

    “真是个尤物,可惜你看不到!”舒卜奇转头对姜厉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皇甫勇的十六姨太--胡媚儿!只是皇甫天虹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有点怕她,这不合常理啊!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姜厉感到很奇怪:“怎么?你以前没有见过她?那你怎么让她帮你取《神目经》?”姜厉对舒卜奇的异想天开很是无语。

    舒卜奇打个哈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管那些,深更半夜,明月白雪,孤男寡女一起到废弃的荒园中,想来一定是个让人血脉喷张的香艳故事!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凌空而起,脚下踩着一个不停旋转着的骰子。

    姜厉看舒卜奇踏空而行,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这可能就是那楹联上所说的“苍天自有命”吧!姜厉暂时还凝不出十来丈高的狱王,只得从高台上步的下来。“看来以后必须习些炼体格斗之术了,狱王还是有局限。”姜厉心中想道。

    姜厉从观星台上下来时,舒卜奇已经隐在了观星台下的荒草中了,看到姜厉下来,示意他藏好身形。姜厉刚躲藏好,就看到院子的大门被推开,皇甫天虹谦卑地请胡媚儿先进,看那表现怎么也不像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纨绔公子,倒是像极拍马屁的下人。姜厉和舒卜奇面面相觑,心下各自道:“这是什么情况?”。两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待皇甫天虹和胡媚儿进了破败的瓦房,舒卜奇示意姜厉跟上去看看,于是两人猫腰靠近了瓦房,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圣姑,您坐这儿!”

    “嗯”胡媚儿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让窗外的姜厉和舒卜奇两人心神荡漾,里面的皇甫天虹更加不堪,呼吸加重,有些把持不住地想要向胡媚儿靠过去,但又好像畏惧什么东西一样,让他不敢造次。

    “死妖精,真厉害!”舒卜奇深吐一口气,压着声音对姜厉道:“怎么皇甫天虹会叫她‘圣姑’?”。姜厉摆摆手示意舒卜奇继续看看情况。

    “圣姑,小的已经按圣姑的吩咐,安排胡春进入死牢挑选祭品了,只是不知道怎回事,他和手底下一帮人全都死了!”皇甫天虹的声音有些发抖,想来是害怕受到什么惩罚。

    “胡春死了?死就死了吧!能让那老妖婆伤心一段时间,想来也极有趣!不过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总得有所表示啊,你说我该怎么做呢?小虹虹!”胡媚儿声音很平淡,但听起来又像是一个像情郎撒娇的少女。但在皇甫天虹听来却是无比的恐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呯呯”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口中不住道:“圣姑饶命!圣姑饶命!”。

    “咯咯”胡媚儿娇笑连连:“小虹虹讨厌啦,人家又不是那个老妖婆,怎么会那么毒?人家最喜欢小虹虹了…”。一席话说得皇甫天虹精神恍惚,气血翻腾,双眼充血赤红,像野兽一样地盯着胡媚儿,却不敢有所动作。

    窗外的两个偷窥者也连忙运转心法抵抗,姜厉还好,轮回之力可以同化一切力量,加上戾气精华的作用,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舒卜奇就不行了,不停地抓起地上的积雪往脸上抹。姜厉戏谑地看着舒卜奇,意思是“这个女人,你真有把握搞定?”,舒卜奇读懂了姜厉的意,重重的点点头,把手上的雪狠狠地往小腹处一塞,然后又运转目力从门窗的缝隙往里看。姜厉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竖起个大拇指。

    屋内,胡媚儿莲步微移,伸出鲜葱一般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看样子是想替皇甫天虹擦拭额头的血迹,皇甫天虹畏惧地往后缩了缩。胡媚娇嗔道:“你这孩子,人家有那么让你害怕吗?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婶娘,来,擦擦,婶娘最疼小虹虹了!”。

    “小人不敢!”皇甫天虹惶恐道。

    “不敢?那你三更半夜地把人家带到这荒园里做什么?难道人家对你来说还不如这欢喜丸吗?”胡媚儿玉指拈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丹丸。皇甫天虹一听欢喜丸,双眼放光,原本就因充血而赤红的眼睛,此刻更是像要滴血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畏畏缩缩的样子,向胡媚儿扑去,口中喃喃道:“给我!给我!”。

    胡媚儿拿着欢喜丸的手往回一缩,娇笑道:“看把你急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要是弄疼人家,人家可是会生气的哦!”。皇甫天虹瞬间冷静了下来,又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还请圣姑赐给欢喜丸。”。胡媚儿把欢喜丸往前一递,娇声道:“小虹虹真是没趣,啰…给你啦!人家逗你玩的啦!东西给你,但小虹虹一定要对人家好哦!”。皇甫天虹一把夺过欢喜丸,直接塞进嘴里,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含糊不清地道:“小人一定为圣宗肝脑涂地!”。胡媚儿拿手绢狠狠地擦了擦被皇甫天虹触碰过的指尖,眉宇间满是鄙夷和厌恶之色,但瞬间又恢复了憨娇可人的模样,道:“小虹虹要记得哦,是对人家好哦,而不是老妖婆的欢喜宗哦!”。皇甫天虹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些许犹豫之色,随即拍着胸口道:“小人以后就是圣姑的人了,圣姑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圣姑说打狗,我决不撵鸡…”。

    “咯咯…”胡媚儿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皇甫天虹,白了他一眼,笑道:“还是小虹虹最有趣,婶娘果然没有白疼你!”。皇甫天虹摸了摸被胡媚儿点过的地方,拿到鼻前深嗅一口,两眼放光,贱贱道:“圣姑果然是天仙下凡,被圣姑点一下,顿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要是能一亲圣姑芳泽,一定会长命百岁,功力大增!”。胡媚儿佯怒道:“你欢喜丸吃多了,想死吗?我是你婶娘!”。

    皇甫天虹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连忙道:“小人哪敢对圣姑有非份之想。至于‘婶娘’一说,圣姑就不要开小人玩笑了,等圣宗入主西陵之日,圣姑就是西陵之主,小人只求到时圣姑能念及旧情,给小人一个安生之处!”。

    窗外,姜厉和舒卜奇两人听了大骇,本想着看一场香艳的故事,没曾想听到了一个惊天的阴谋。两人更是不敢多说,怕惊动屋内两人,特别是胡媚儿,显然不似外人所知道那样的藏春楼头牌而已。

    胡媚儿对于皇甫天虹的奉承却是嗤之以鼻,道:“西陵之主?呵呵…我一个弱女子要这西陵之主做什么?欢喜宗太过自大了,只道掌握了你们几个皇甫家卖祖求荣的纨绔便能入主西陵城吗?老妖婆那是在找死!且不说皇甫勇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有勇无谋,单一个皇甫智的手段就不是她能够应付的!还有锁龙山庄神神秘秘的皇甫义,无双少年王皇甫西陵…”。

    皇甫天虹默然,默认胡媚而所说,确实,西陵城并不是谁想拿就能拿走的。但是,想到自己被欢喜丸所控,立马陪笑道:“怎么会呢?圣宗图谋西陵多年,一定有十足的把握的,更何况现在大伯和二叔都已在圣姑的股掌之间,至于四叔和五弟那是从来不管事的,早在二十年前就脱离了城主府了。我就等着圣姑成为西陵之主的一天。”。

    胡媚儿哈哈大笑:“你当我傻吗?皇甫勇只是把我当作炼功的炉鼎,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你觉得一个武王会在乎小小的曼陀罗花毒吗?皇甫智精得跟鬼一样,到现在还肯将《神目经》给我过目,连皇甫勇亲自下令都无济于事!更别说他那个妖孽一般的儿子皇甫天明,听说昨日设计陷害了姜鼎天的孙子姜厉,抄了西陵草堂,可能已经得到了姜鼎天的《人皇天演经》,西陵城有皇甫天明和皇甫西陵在这一文一武两大天才少年在,老妖婆想谋取西陵,简直是痴人说梦!”。

    姜厉和舒卜奇两人听了胡媚儿的话心头大震。舒卜奇是因为听到了《神目经》的消息,得知胡媚儿也在谋取《神目经》,便知此事的难度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而姜厉是因为知道了是谁想置自己于死地,更是第一次听说自己家里还有《人皇天演经》这一部经书。姜厉很想破门而入,进去找胡媚儿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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