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飘落大地,白云沧原迎来了冬季最冷的一天,寒风呼啸,千里冰雪,把苍茫的草原装扮成银色世界。

    “快!”

    “再快些,冲过前面的砾河我们就能突出包围,进入萨蒂部落!”

    “萨蒂王就在前方迎接我们!!”

    一个粗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雪原传来,随即一彪人马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说话者便是最前方一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的男子,该男子身着一身金色铠甲,铠甲上已是血迹斑斑,有些地方也已破损,浑身更是伤痕累累,可见一定是经历了不知多少的恶战。

    这男子身后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一脸的憔悴和惊慌,而其胸前正挂着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婴,哭声很是雄厚。

    “活捉天族王!”

    这男子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嚣着,随后出现了几倍于他的敌人。

    “王,你先走,我们来断后!”

    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胡虬的中年男人冲天族的王说完便要回头迎战。

    “回来,我天离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他人替吾送死,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天离瞪了一眼旁边的大汉冷冷说道。

    “可是,天族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天离王呀!”

    这大汉几欲哭了出来,目中满是担忧。

    “住口!”

    天离王以不容置喙的口气喝道,该大汉见此也随即止住了声响闷头前进。

    马蹄声急,天离王率众不一会儿便冲上了一座土丘,后面敌人一直紧咬不放跟了上来。

    疾驰半日,马群冲上土丘天离王心头便是一松,因为过了这座土丘便是砾河,砾河后便是萨蒂部落的势力范围,而萨蒂王正是其岳父他身后女子的亲生父亲。

    “天离王,在下恭候多时了!”

    天离王正暗暗庆幸,不料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乌梵族王,天离王不禁眉头一皱,恶上心来。

    “乌梵老贼,我天离不屠尽你族誓不为人!”天离王恶狠狠瞪了一眼前方的人。

    “天族的勇士们,今天是生是死全由天定,为了我们的族人,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领地,为了我们子孙未来能有一席之地,杀吧,让鲜血染红这片雪原!”

    “屠尽乌族狗贼!”

    天离王怒吼一声,随即拔出战刀冲了出去,其身后的夫人已不再恐慌双手抱着自己的男人,眼睛里没有波澜只有平静。

    “屠尽乌族狗贼!”

    天族的战士视死如归,嘶吼着,发疯般的冲向砾河边的乌族士兵。

    明知是死,也要背水一战!

    乌梵族王看到这一幕不禁哆嗦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三族围歼大战还能让他们生生冲了出来。

    “乌族的男儿们,我们的肥羊来了,杀了他们就会拥有大片的肥沃土地,最肥美的牛羊,更有许许多多白嫩的女人!”

    “杀呀!!”

    “杀,杀,杀!”

    乌族这边虽然一时怯弱了些,但他们个个都是过惯了刀头上舔血的日子,稍稍缓了下便回到了嗜血杀戮的本性。

    短兵相接,勇者胜!

    刚一碰触,两队人马便厮杀到一起了,虽然乌族人数众多,更有追兵将至,但天族勇士悍不畏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尽眼前的每一个敌人。

    天离王虽然一马载三人,却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只见其身躯扭转,轻盈异常,战刀披靡,往往是一刀毙命十分的精准,不一会儿就砍倒了十几人。而其身旁一直跟随的胡虬大汉更是生猛,只见他手持大铁杵,专拣敌人的脑袋砸去,铁杵被其挥舞的虎虎生威,常常一铁杵砸下去便是脑花四射,飞落马下。即使那些侥幸没死的一旦落马,也会被飞驰而来的众马转瞬踩成肉泥。

    大战一开始天族便占据上风,杀得乌族人仰马翻。

    但好景不长,后面的追兵不一会儿也跟了上来加入了战斗,俗话说双拳难敌四脚啊,即使你武艺再高再怎么拼命也难敌众人攻击不是。

    渐渐的天族猛将被压制了下来,伤亡不断加大。

    只见一个天族勇士一把抓住刺入自己胸膛的战枪,狠狠一拔,鲜血顿时喷射而出,他看都不看身上的伤痕,盯着前方的敌人一个纵身跳将起来扑向了对方,一把将其扑落马下,随即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咙,旁边一敌人见状迅速打马过去,一枪刺入天族勇士的后心,本想一枪将其挑开,可是对方却死死咬住不放,直至身死也未曾放开。

    天离王见此愤恨暴涨,策马奔去,挥动战刀闪电般劈向持枪敌人的面门,持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白光一闪其脑袋被劈成了两半。

    “杀掉天离王者赏牛羊万只,奴隶千人!”

    乌梵族王本想活捉了天离王,可是对方却如此强悍,而此地正临近萨蒂部落,如不能快速解决掉他,援兵一到可就来不及了,故此发布重赏奖励以刺激手下。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见几位彪形大汉提着刀枪剑戟便冲了上去将天离王团团围住。

    天离王毕竟也是凡人,经过这么久的苦战还要时时照顾身边两人,早已是心力疲惫,不堪应付了,又被这几人围住,顿时陷入了危机之中。

    而其他人这时也好不哪去,死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本来熟悉的面孔已经永久的消逝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兵,被敌人一刀穿透心脏,临死前带着悲伤的喊着:“阿爸,阿爸!”

    然后,他倒落了下来,眼睛瞪的很大很大,直直的望着天空,冬日的夕阳,洒下缕缕金芒,包裹着他的身上脸上,算做了一个简单的被囊,收藏了一世遐想。

    “啊!乌族狗贼!”

    胡虬大汉看着倒下的一个个兄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心中充满了不甘、痛苦、仇恨,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铁杵砸扔向前面的敌人,紧接着竟徒手攥住了另一个敌人砍劈过来的战刀,鲜血顺着手臂快速流下,他没有一丝的疼痛感,咬牙大喝一声向后猛地一带便把那人拉下了马,随即抓住刀柄向身后便是一刀正好劈断了一准备偷袭的人的脖颈,头颅停顿了下便飞了出去滚落远处,鲜血汩汩从其勃间喷出,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壮观。

    虽然天族战士很生猛,但大势已去,一个个英勇的男儿慢慢的倒下,天离王看着他们心里不住的滴血,这些都是跟着他征战多年的兄弟,甚至有些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本以为会一起共患难享荣华度过这一生,本以为会一起到老煮酒谈人生,可是...

    “阿哥!照顾好我的儿子!”

    一个一脸长髯的男人被三只长枪洞穿而过,这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他有一个儿子,已经三岁了,如果没有人照顾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活活被冻饿死,二便是成为奴隶,一生卑躬屈膝的活着。这便是白云沧原的生存法则。

    “阿弟!”

    另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在干掉一个敌人后才发现自己的弟弟竟被人杀了,悲痛顿时涌上心头,然而也就是这么一刹那的失神,他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其身后不知何时涌来了一个持斧大汉,乘其不备一斧下去将其脑袋砍了下来。

    天离王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能勉强防守,身上又增加了好几处伤,鲜血不断外流在身上结满了血冰,胡虬大汉本欲过去接应,但这时也被几人围住脱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王消弱下去。

    吼吼...

    就在所有人绝望时,河对面突然传来了阵阵嘶吼声,吼声震动四方,连大地都微微颤抖。

    乌梵族王转身一看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本以为很快就能大获全胜,不料就在这关键点上萨蒂人竟赶了过来,只见河对岸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狂奔而来。

    乌梵族王就是有千种不甘,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也不敢做过多停留,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拿起身旁的镂金大弓对准天离王就是一箭。

    天离王此时正强打着精神应付,哪里还管得了射过来的冷箭,而自己背后的少妇却看的真切,一把抱住天离王的脖颈,身体猛地一转移到了天离王的侧面真好挡住了射来的飞箭。

    而天离王这时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珠清!”

    “珠清,撑住,撑住!”

    天离王焦急的看着嘴角流血奄奄一息的珠清,十分的慌张,再也没有对敌时的镇静。

    “天离王,算你走运!”

    “走!”

    乌梵族王满是不甘的吼了下,打马便带着众人退了去。

    “离,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只是不能...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不要胡说,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能走,还没陪我一起到老,我们的儿子才刚刚出生你不能丢下我们!”

    “我不允许你走,撑住,一定...”

    天离王满脸泪水叫道,可是话还没有说完,珠清最后一丝的气息破灭了。

    “珠清,珠清,珠清,啊...”

    天离王像发了疯似得不停摇晃着怀里躺着的早已死去的女人,胸前挂着的那个男婴似乎也感受到了至亲之人的远去,也拼命的嘶吼着,不停的挥舞着两只小手想要抓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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