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不比北方寒冷却冷在人的心里。绝情剑冷俏和徒弟林嫣儿走在早起的晨风中。那嫣儿把玩着手中的短剑,抚摸着三尺剑锋。这把剑也乃上古神兵名曰秋风落叶扫,出自一位铸剑名家之手。泛着青铜色的光颇有神采奕奕,平添了年幼的主人几分侠气。说来这剑还是冷俏临出来的时候师傅绝情童子欧宝宝赠予的,说是她行走江湖得有个得手的兵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把剑不但身份显赫还是历代掌门的信物师傅交与冷俏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冷俏平日里只是把她掖在身上,从不拿来饮血试剑。自打巧遇收了这嫣儿,冷俏对这徒弟即便少言寡语,每到开口也是柔声细语可谓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她把师傅给的这宝剑给了徒弟嫣儿其爱徒之情可见一斑。其实冷俏另有心思看这孤女属实可怜,较之自己的命还要苦。她想着把嫣儿带大传授其武功再则她也选定了自己的接班人。

    师徒俩走在晨风中,呼吸着风中清冽的空气。绝情剑冷俏想着心事,徒弟嫣儿迎风舞动着秋风落叶扫乐在其中。

    “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

    ……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声音来自路边的一颗树下,一个邋遢的男人背靠着那树手中捧着一坛酒,醉意连篇口中还小声的念叨着。

    嫣儿一眼就看到了这酒鬼,觉得好玩。问师傅他怎么了咋在这那。冷俏却是不以为然却看到这酒鬼身边躺着一把剑,遂提高了警惕将徒弟嫣儿护在自己身侧告诉她,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不要事事好奇要小心要谨慎。

    冷俏领着嫣儿打算继续走路,可那醉鬼却又开口像是自言自语。

    “用剑之道不在于杀,心到,意到就好啊。”说着这醉鬼打了一个咯。

    “这醉酒之人还了解个中三昧,你是什么人?意在如何?”冷俏对眼前这个邋遢的酒鬼产生了怀疑,不是好奇心重而是出于安全。

    “我是一个无心之人,说与你知你也未必知。”

    冷俏听着却是冷笑道。

    “你既已无心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酒鬼却说道。

    “那小姑娘手中拿的可是秋风落叶扫?”说着酒鬼用手拄地坐起了一点。

    冷俏听这酒鬼的话还算识货,觉得此人非同一般。可接下来这酒鬼的一句话倒是着实让她一惊。

    “你是绝情童子的什么人?”

    冷俏没想到这酒鬼不但识货还识人有术。掂量了一下说道。

    “那是家师!”

    “偶——那就难怪了,你既是绝情童子的徒弟而那宝剑乃绝情门的掌门信物,想必你是绝情童子的衣钵传人。那小姑娘即拿着那不凡的兵刃,我想她与你也应该是师徒,因为绝情门向来传长不传幼。看得出来你对令徒疼爱有加那衣钵你也打算传与她手可对否?”

    对于这酒鬼的一番细致入微的言语,冷俏倒是一时语塞。这人在她看来越发的不简单,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庐山真面。酒鬼似乎看穿了眼前之人说道。

    “我与令师曾有过一面之缘实属巧遇,谈不上交情。你既是绝情童子的衣钵传人又面生的很,想你入门也不会太久。我也用剑,尝尽了个中甘苦滋味!前几日偶然路过你家门前见你与令徒舞剑。今番巧遇遂心生感慨!疯言疯语也就醉话连篇。哎——江湖水冷剑无心,生若浮萍任飘零。酒入愁肠肠已断,无肠公子仗剑行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酒鬼笑着一步一趔趄走入密林深处不知所踪。冷俏想着这人的话已到深夜,嫣儿睡梦中喊着爷爷。打断了冷俏的思路遂不再劳神去想,闭上眼眼前却有一行字——用剑之道不在于杀,心到,意到就好。恍惚朦胧中似看到一个白衣女人在舞剑,面目不清不楚剑似行云似流水,少了几分杀气却随性洒脱……

    酒保在酒客间往来穿梭,一个人头戴斗笠剑放在桌上。突然叫过酒保问此地的大户人家某某,酒保也是知无不言。

    虽是小镇可眼前的大宅院却是气魄不小。高墙扯出足有十余丈,门楼高挑丈许。黑漆大门却有几分阴森与两边的白墙如黑白无肠让人生畏,还好那包金的门环能证明此乃阳宅。这斗笠男却不急于上前敲门,思索了片刻竟没了踪迹。

    正厅里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见有脚步声“你怎么又回来了?”语气中带有责问。

    “我忘了件东西”这声音听着耳生老者睁开眼却是目瞪口呆。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老者厉声问眼前的这陌生人。

    “不重要”陌生人冷冷的答道。

    “你要干什么?”这老者本能的起身大声的呼喊家丁。却没人应答,这老者脸上顿时生出一抹乌云。毕竟是老江湖看来者不善小心的说道。

    “不知壮士是何缘由来我府上?老朽木讷可否说明来意?”

    “我来只是要一个字”这陌生人冷冷道。

    “哦?”这老者不解忙问道。

    “愿闻其详”

    “诺——”陌生人用手只给他看。

    这老者看去脸却僵住了,血从脖颈流了出来。陌生人指给他看的是一个寿字,挂在一侧的墙上。

    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大摇大摆的从这深宅大院走了出来,用刚刚拔剑的手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因为风又起了软硬兼施。

    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镇,死了一个非同一般的人。在那阴森森的深宅大院里,房檐上落的几只黑黢黢的乌鸦更平添了几分诡异。一剑毙命看那伤口已然凝结,殷红色的血迹还在,死者眼神凄厉的看着西侧墙壁上的一副鎏金的寿字。

    他是谁那他无足轻重当然是对你我而言,想那铁扇公独孤云逸可不是好惹的。这人死的蹊跷却没有漏洞百出,消息很快传到了北地京城铁扇庄主独孤云逸的耳朵里。这铁扇公倒是不惊不怖因为死的人确实非同一般。他的死意味着什么天知地知他知你我不知。

    娄剑的死独孤柔也略知一二,想那柳成荫对他爹已恨之入骨。独孤柔也是徒增烦恼,想要去寻柳成荫却不知其去向。

    江南冬日里少有的风和日丽,师傅冷俏徒弟嫣儿又在练剑。嫣儿进步神速半年时间就把师傅教她的平步青云剑法舞的风雨不透,看那一招一式皆游刃有余。轻身的功夫也不弱,能飞檐走壁高来高走。对付一般的江湖强人不在话下且绰绰有余。且师傅冷俏叫她每日早,中,晚必静坐半个时辰修习吐纳之法,令内气充盈与日俱增。

    “师傅!咱们出走走吧?我都快憋死了!”嫣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天性使然。绝情剑冷俏已不再绝情看着徒弟嫣儿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好吧!就依你!不过先说好不能乱跑也不能随便出手!”

    “放心吧师傅!我听话就是了!”说着嫣儿一副古灵精怪做了个鬼脸逗得师傅冷俏也笑出了声。

    “掌柜的?再来一壶花雕。”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坐在酒馆临窗的一个位置。店小掌柜的兼职伙计忙给这一身杀气的大爷送来了一壶花雕。斗笠遮掩不住一张阴沉沉的脸,这人自斟自饮。眼睛却时时刻刻盯着街面上走动的行人,像是在观察也像监视。不多时一个锦衣白眉的人进入了视线,这一下令这监视者神情为之一变,额头的青筋直蹦顷刻间血贯瞳仁。只一个弹射身子竟如箭离弦般穿了出去,拦在了那锦衣白眉之人面前。

    “上官觉!你让我好找!”

    那锦衣白眉之人确是五步蛇行上官觉,此刻的他也是莫名惊诧,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那已死的冯唐。上官觉知道他即没死此番定是报仇心切。要说武功这上官觉还真没必要大惊小怪,只是他不知这冯唐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你没死?”

    “不,是死而复生!”

    “你还真是命大!”

    “命再大也敌不过别人算计!”

    “哎——当时那种情况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认识的是五步蛇行上官觉,点仓派的第十七代掌门。可你有所不知啊!我被那天外天控制了,他们要我收买叶欧阳。不曾想你来找我又半路杀出个柳成荫,打乱了我的不,是天外天的计划,我不得不让你去死。”

    “所以你就选择卖友求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觉轻轻松松的笑出了不以为然。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你有把握杀了我?”

    “我有把握和你同归于尽!”

    “你的剑那?”

    “我自打做了天外天的鹰犬,就与过往的一切形同陌路。”

    “那你是死定了!”说罢这鱼肠剑客冯唐已拔剑出鞘,不由分说直取白眉咽喉。剑锋所指却没有丝毫进展,只见一个女人横在了他俩之间。右手二指夹住了那剑的锋芒,神情确是淡之又淡安然处之。

    “是你?”冯唐一脸的诧异。

    “你现在不能杀他”那女人说道。

    “为什么?”

    “主人说了现在不可以”

    “你家主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我只知道依命行事,别的不敢多问。”

    “我好像跟他说过,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就因为他救了我一条该死的命可你家主人确是再三推脱。为何今朝又拦我复仇?”

    “主人自有打算”

    这冯唐一阵凄厉的笑却能击魂射魄,突然手中剑直刺那女人的咽喉却停在了寸许之间。

    “你怎么不躲?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敢杀我”那女人倒是镇定自若。

    “哦?为什么?”

    “因为主人会让你死在那白眉的前头”

    冯唐听后又是一阵狂笑。

    “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

    “你别忘了是谁救得你一条本该死的命”

    “没错是他!你家主人。不过我还魂就是为了报仇!”

    “那就好!”

    冷俏领着徒弟嫣儿来到镇上随便逛逛意在让徒弟透透气散散心。师徒俩走着如春风拂面尽管天气阴冷如初。一样东西勾走了嫣儿的视线。

    “哎哎走过路过别错过瞧一瞧看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伙。站在一个柴堆前吆喝。过路的都拿他当疯子一堆破柴禾有什么好瞧的。可偏偏这嫣儿觉得好玩问师傅他那么喊能卖出去吗?师傅冷俏也是笑语嫣然说他非但卖不出去一捆柴还得丢样东西。“哎?我说那位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柴禾可是我辛辛苦苦上山砍的又费时又费工可不好那么说啊!”师徒俩的谈话却被那卖柴的小伙听到了还一脸的不愿意。嫣儿一听就乐开了跟师傅说他真逗。师傅冷俏也是乐不拢嘴。二人走到那堆柴禾和小伙跟前说话。

    “像你这么吆喝!有人买才怪呐!你卖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冷俏只觉这小伙眉目清秀倒不像是个打柴的,说他是个农家子弟的读书人倒有人信。那小伙却急了。

    “哎?我说!你这位姑娘就不对了!我卖我的柴,又没碍着你的事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啊?”

    “嘿!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师傅说的是实话啊!就你那一捆破柴禾还叫人家来瞧瞧!你没病吧你?”嫣儿嘴快师傅冷俏忙叫她闭嘴。刚要开口,那小伙怒了。

    “哎?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也就看你小!要不啊……”

    “要不怎么啊?”嫣儿牙尖嘴利。

    “要不……”这小伙看见俩人都拿着兵刃又把话噎了回去。嫣儿还要借机发难却看到师傅的脸沉了下来不敢吱声了。绝情剑冷俏瞅了瞅那堆柴禾,又瞧了瞧那小伙。看他也就十八九岁想这年轻人定是着急用钱,冷俏说这堆柴禾她买了叫他担上柴禾跟自己走。小伙自是喜出望外只是嫣儿老大的不愿意跟在后面。师傅叫她几次她也只是哼哈着答应。

    师徒俩租下的农家小院离这镇子有三里多路。由于得照顾这小伙的脚程,师徒俩都有意的放慢了步子要不也就三五分钟的事。三人走出有一里多地却看到一个身穿孝服的人手拿冥币四处抛洒。却不见送葬的队伍。冷俏警觉的站住了看着对面那人缓缓走来,三丈,两丈,一丈……突然那人竟分身出四个人皆长的一模一样。冷俏知道不妙可只觉背后被点了一下失去了知觉。

    能听见风声在耳边渐强,绝情剑冷俏渐渐的恢复了意识。睁开眼却是陌生的很,像是个山洞有风从洞口吹进来突然想到徒弟嫣儿却看到就在自己身边,可怜这孩子还在昏睡。师徒俩都被绑上了,还好双脚没被缚住活动自如。冷俏只顾观察周围却不知何时进来一人一个年轻女人——十七八岁,头上斜梳着马尾看着冷俏冷俏也看到了她却只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冷美人醒了?”

    “你是什么人?绑我们来这干什么?”

    “你叫冷俏绰号绝情剑,绝情童子欧宝宝的徒弟。”

    冷俏不再说话知道她必有下文。

    “我那!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还记得紫禁城那一战吗?”

    冷俏当然记得那是她打学成后第一次随师父师叔和师姐力战魔头司徒空。还有那个怪老头听师傅说是她叔叔。还有……她看着那女人意在道破玄机。

    “不瞒你说我那就是那金手玉缺梁飞的余党”那女人顿了顿又说“你师傅武功高深莫测,我们实在拿她没辙!不过也得让她尝尝教训!所以你和令徒恐怕要,死了。”冷俏听了之后爱徒心切求她放过自己徒弟她还是个孩子。可那年轻女人却说“冷女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放了你徒弟去给那老妖精报信?”冷俏不想徒弟受她牵累遂不放过一线生机。说那孩子自己新收不久,从没告诉她太多她也不知自己还有一个师爷爷。恳求女人放孩子一条生路。那女人却是无动于衷说道。

    “你说我会信吗?”

    “我看你呀说不定真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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