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叹了口气,他吩咐人去取马车,自己则拉着甄珠等在一边:“前些日子七叔不是出事了么,五叔也是倒霉被皇祖父不明不白的呵斥了一顿,因此大病一场,我前几天还去看呢,今个似乎才爬起来的样子。”

    甄珠看着四阿哥似乎有些不同,他到时没说出来,只是细心的观察着,虽然跟去年时候一样,一道吃吃喝喝,逛街闲逛,见着诗会文苑就插上一脚,可是更多的是漫不经心,如果说以前他还会因为这些事情喜怒哀乐,如今是基本不动情绪了。

    一天下来,甄珠算是明白了一些,而后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被四阿哥看见,四阿哥回头看着甄珠:“怎么了?”

    “没什么,一天下来,到时有些累。”甄珠摇头,他跟四阿哥相处这么久,比家中的堂表兄弟更为亲热,见着小孩长大,忍不住感叹一句世道艰辛。

    “总觉得你老是一副我已经老了的样子,明明比我还小一岁,不要想那么多啊。”四阿哥虚晃的拍了拍甄珠的头,而后忽然想起,“你今个住哪?”

    “临了出来,圣上吩咐将南边的院子赐给了我,过两天收拾一下。”甄珠去了一趟江宁,到底是受了伤,来回折腾那么些路程,圣上明面上没办法给予奖励,私底下赐下金银宅院,良田百亩,如今甄珠也算是个有家产的人了。

    “这好,日后咱们就到你的院子里去,到时候我带着六弟,七弟来,你可别嫌弃。”四阿哥合掌,很是开心,觉得自己私底下又多了一处聚会的地方。

    “自然好的。”甄珠笑着点头,圣上自从八阿哥之后就再无子嗣,不过当时也是因为登基,朝中事物忙碌,只是这当了皇帝的五年来,后宫一根苗都没长,私底下那些个大臣其实还是讨论过这个事情的,不过一来政务确实繁忙,二来反正圣上都已经有了人选的样子,因此也就没什么人提起。

    四阿哥跟甄珠告别,马车穿过街巷到了地方,甄珠下了马车目送他离开。

    甄珠今天没带人,反正四阿哥身边多的是伺候的,等他到了门边,里头的门咿呀一声向里打开,就见着金宝,丈青,宋朝勇占了一排,他们身后又有二十来个脸熟的小厮,最旁边的似乎是那个叫阿奇的侍卫长。

    “少爷,您回来啦,今个住的地方收拾好了。”金宝笑着先开了口,而后丈青挑了眉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宋朝勇,宋朝勇抿着唇,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甄珠应了一声,而后往前走了两步,众人退开,他忽然回头对着宋兆勇招手。

    宋兆勇惊喜的脸上露出笑容,金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丈青哼笑了一声,而后看了金宝一眼,金宝对着丈青做了鬼脸,而后低头垂目,不敢半分逾越。

    “自你成亲之后,就再为见过,怎么来的?”甄珠看着宋兆勇也是惊喜,他原本以为没跟着来呢。

    “少爷出门之后,太太就吩咐让我带着我媳妇一块来。”宋兆勇憨笑着,对着甄珠行礼。

    “哦,她如今在哪当值。”

    “还未入府,尚且呆在家中。”宋兆勇对自己媳妇似乎没什么好说的样子,谈起来也如同普通人。

    甄珠点头,而后抬脚进门,只留下金宝跟宋兆勇之间,风起云涌。

    甄珠休息了两天,而后就开始热热闹闹的聚餐,毕竟离开了快一年,怎么也要跟他的那些好友聚聚,幸好张若霭总算回来了,张家一回来,圣上便提了提了大学时,把原本空着的位置给填满,张若霭的大哥如今入了翰林院。

    两人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还是甄珠想着日子正好秋猎,于是便相邀去打猎,两个人带着留个小厮,一块到了城外山林。

    甄珠骑在马上,他身上穿着骑装,脚上踩着千层靴,深灰色的衣服,袖口在手边收拢,他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而后双腿加在马背上快速骑了一阵,听着马蹄的声音,风声在耳边飞驰,他的头发在空中飞扬,张若霭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真的长成了,脱去少年的稚嫩更富魅力。

    甄珠骑了一会,回头发现张若霭没有跟上来,于是骑着马回身跑了过来,快到的时候这才拽紧马绳,偏头看着张若霭:“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张若霭笑了笑。

    甄珠驾着马过去,一拳打在张若霭肩膀上:“还好意思说,这都多少年了。”

    “是啊,好像离开了三四年,就像离开了一辈子,当初的熟人也不多了,便是以前相看两厌的如今居然也见不着了。”张若霭叹了口气,皇朝更替,说难听点牺牲的都是在京城离圣上特别近的一些人。

    “多想无益,今日就是出来打猎,不要提什么烦心的事情。”甄珠安慰的又拍了拍张若霭的肩膀。

    张若霭脸上忽然就没了表情,而后愣愣的看着甄珠,甄珠一挑眉,眨了一下眼睛,而后看着他。

    “我……”张若霭勉强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甄珠看着他,有些奇怪,张若霭摇了摇头,而后沉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拽着绳子的手,他身下的马匹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安,甄珠看着张若霭,觉得对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

    两个人把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到了骑射上,甄珠居然猎到一头鹿,又有两只白毛狐狸,因为口子很小,所以皮子不错,底下人忙上前捡了回来,送到了甄珠面前,甄珠想了想,反正冬天也快到了,可是让府里的针线房做些东西,等着天黑,两人分道扬镳。

    第二日的时候,甄珠总算知道张若霭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因为他被分到了担任内阁侍读,正巧是在他张相手底下工作,虽说在那么多人里面,他并不显然,可是扛不住对方显眼啊,而且他之前的位置是皇子伴读,如今直接被提为内阁侍读,旁人到时说不清是升了还是降了,毕竟四阿哥在现在看来,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临了冬天第一场初雪,太上皇真的没熬过去,举国哀悼,京城所有的地方都挂上了白布,甄珠也穿上了黑白相间的官府,带着官帽走在去文华殿的路上。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上,因为大家都忙着,所以路上的积雪也就疏忽了。

    他才走到一半,忽然有顶轿子从里头抬着出来,他看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规格,于是就站到一旁,拱手低头,反正在这宫里,跟谁他都得这样,那轿子到了甄珠身边,停了下来,而后站在一旁伺候的人掀起了帘子,跟甄珠道:“请上轿。”

    甄珠的嘴巴先是微微一张,而后飞快的闭上吞咽了一下,迟疑的往里头看了看,而后又看着这个陌生的公公,没见过的人,甚至不是太上皇身边的人,他还没想起来,那人又催促了一声。

    甄珠绕过了抬轿子的人,走到了轿子帘子前,而后低头弯腰一步踩了进去。

    他以为里头没人,谁知道自己才刚凑近去一点,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整个人跌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而后被对方紧紧抱住,外头的公公喊了一声起,轿子被抬起。

    甄珠忽然想到,太上皇死了,圣上再也没有后顾之后,如今七七四十九天的停灵已经过了,明日送葬的队伍就要启程去皇陵,他的思维混乱,什么都在想,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想。

    路上其实不快,但是对甄珠来说很快,他整个人都陷在对方的怀里,而后也不知道轿子到底抬到了哪里,等到轿子落地,雍正帝牵着甄珠出了轿子,就看到一片的通红,类似于旁人婚嫁时候的房子,又跟底下人不同的是,跟红色镶嵌的是金色,盘旋的五爪金龙,他还没来得及看明白,就被扯到了里屋,床边,被压在了明黄的被褥之上,红色的鸳鸯枕头,之后,便是:红绫被翻波滚浪。

    “醒了么。”甄珠慢慢的睁开眼,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他回头看了过去,第一次看到没有束发的圣上,身上只穿着明黄色单衣,手里捏着笔披着奏折,他身上盖着被褥,而后原本有些蒙的脑袋渐渐清醒。

    此刻唯一的感觉,大约就是爽!很爽!非常爽!

    因为技术太好什么的……他默默的在肚子里猜测对方到底是怎么练的,不过反正他是爽到了就对啦,就好像上辈子白娶了老婆一样!

    甄珠还在默哀着自己上辈子平淡的人生,圣上已经看了过来,他抬起头,而后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温和,“醒了,再躺躺吧,今日也无其他要事,朕一会起身,你便呆在这里不要出去,府里自有旁人安排。”

    圣上很是贴心的摸了摸自家小情人的头,而后吩咐人去准备热水,虽说昨日睡前也给甄珠洗漱过了,不过还是泡泡澡比较好,毕竟像他这样的身子,昨日还是做过头了。

    “我……”甄珠才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嗓音不对,他伸手去摸,结果看到就看到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内侧红红的都是印子,手腕处还有对方扣压时候的指痕。

    什么情况,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似乎只是上!床而已吧,娶了那么多年的老婆,原来日子都过到了狗身上?甄珠瞪大了眼睛,而后抬头看向圣上。

    “唔,大概憋太久了?”皇帝倒也不是个脸皮薄的,他见着甄珠的反应,就知道对方纠结什么,不过此刻他脸上的情绪一收,整个人的威压一放,甄珠就妥妥的继续躺着装死,果然跟上位者谈情说爱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对方明明知道自己不对还耍无赖的时候,就让悲伤顺着眼泪默默流淌吧!

    一旦当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起来,比如甄珠不得不再次住进了宫里,当然旁人自然不知道,主要还是因为太上皇死前,做了一切的安排,其中包括吩咐圣上照顾弟弟,把七贤王放了出来,而后又承认了甄珠的身份,连带的李氏莫名其妙得了乡君,小姐儿就是宗女。

    甄珠承袭了爵位,之后又被圣上抬成了辅国公,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他跟甄应嘉不能再用父子之称,他单独被划到了宗亲之中,便是李氏也只能私底下唤一声太太,正面上确实不行了。甄珠入住辅国公府的时候,甄家的人还是来的,毕竟是亲生父子,不管怎么样血脉相连,若是他继承的是活人的爵位,可能还要看看上头的人的脸色,偏偏他顶的那位已经死了好些年了,而且案子也是刚刚翻过,因此就没那么多讲究。

    甄应嘉见着甄珠,就感叹万分,只要甄珠在,他们甄家就绝对不会倒,他的压力瞬间就没了,因此脸上皆是喜悦,更重要的是李氏又怀孕了,虽说不知道男女,不过好歹有个希望。

    “若生下来是女儿,便从瑚哥儿跟琏哥儿里挑一个,继承家业,为夫到时喜欢瑚哥儿,毕竟年岁大些,你母亲觉得琏哥儿更好些,毕竟瑚哥儿如今也是结婚生子了,说不得有太多变数。”甄应嘉跟着儿子到时也没隐瞒。

    甄珠喜悦万分,他之前不知道李氏有孕,因此也是诸多计较,偏偏圣上说什么都不答应,正巧太上皇对甄珠虽然只见过几次,偏偏就落了心了,临死之前还安排了一阵,这事也算是替太祖擦屁股,宗亲之中皆是乐意的。

    “父亲虽说有些年纪,可是母亲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这次之后是不是还能再有生育,总不能到时候让我弟弟吃亏吧,更何况还是自家兄弟更亲一些的。”反正甄舍不在,甄珠说话到时也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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