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医院纯白的走廊上,警察冷冰冰地问道。

    安吉拉傲慢地道:“我是他的上司。我为了你们一个电话,不得不乘机飞到这里,我要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警察还没有回答,旁边一位大嫂没好气地骂道:“拽什么拽!你知不知道你这员工闯了多大的祸?他突然疯疯癫癫跟中了邪似的跑到高架桥车流里,幸亏司机反应快紧急刹车才没出事!只怜我刚怀孕的儿媳妇,被吓得差点流产!如今警方要鉴定事故责任人,他又傻里巴唧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当然得找你过来!”

    安吉拉小时候虽因父母被人害死,颇吃过些苦头,但自从被义父收养后,就一直锦衣玉食,比一般的千金小姐还要娇惯。周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用讨好恭维的口气和她说话,她还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立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差点流产,就是还没流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本来就心头有火的大妈顿时像个火药桶一样被点着了,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不是人!我孙儿的命是拿来给你和那疯子糟践的吗?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大妈越来越激动,直接就想上手扇她。却被家人劝住:“别和这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咱们儿媳妇还在里头检查,吵起来又惊到她就不好了。”

    安吉拉当然不会怕这个大妈,不屑地瞥了那群人一眼。她收回注意力,问出了来之前就有的疑惑:“你们在电话里说,我这个部下有些不正常,是什么意思?”

    处理此事的警察对这个傲慢无礼的女人没有半点好感,*地说道:“我们怀疑他是精神病患者。”

    “不能!”安吉拉脱口说道。

    “我们也觉得奇怪,为何还有人肯雇佣一个精神病人。”警察丢给她一叠照片:“证据俱在,你自己看看吧。他现在在三楼脑科做ct,回头医生会带他下来。”

    安吉拉顾不得斥责他的无礼。飞快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她越看越心惊:高架桥上,一边车流滚滚,另一边却是大排长龙。一名衣冠楚楚却表情古怪不似常人的男子,躺在车前,时而打滚,时而抱头蜷起。总之,一眼看上去就很不正常。

    如果不是与照片上的这人相处多年,安吉拉也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疯子。多年了解,她深知年轮的个性,根本不信年轮会突然变疯。

    ——莫非,是他的某一门法术学岔了?

    脑中刚生出这个念头,楼道上,几名医护人员便带着一名身穿束缚衣的病人走了下来。看清零乱丝下的面孔,安吉拉不禁失声惊叫:“年轮?”

    往常只要她一个眼神,就立即知机而至的年轮,现在却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依旧目光呆滞,身体摇晃。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架着他,他根本不知该怎么走路。

    安吉拉越看越是心惊,不禁快步走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年轮,你怎么了?”

    原本虽然有些异样,但还算安静的年轮,因她这举动,突然大叫起来,并开始剧烈挣扎:“不能!我都准备好了!我都准备好了!蛇不能消失!我不能失败!林紫苏,一定是你在捣鬼,一定是你!”

    他力气实在太大,两名护工都按不住他。更多的护工跑来帮忙,最后三名年轻人直接叠罗汉似地压在他身上,才制住了他的暴走。医生擦着额角的冷汗,斥责道:“谁让你刺激病人了?”

    安吉拉没有理他,劈手夺过旁边护士手里的记录与ct片,看了几眼不得要领,尖声质问道:“他怎么了?”

    被她一吓,小护士不由自主地答道:“病人身体一切正常,脑部也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如果她真是突然变疯的话,应该是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所致。”

    “刺激?”安地拉冷笑一声,什么样的刺激能把一个修士搞成这样?她心知肚明,年轮一定是被人暗算了。多半,就是他刚才嘴里叫的那个林紫苏吧。有了名字就好办了,敢动瓦伦丁的人,势必要让她付出代价!至于年轮——

    安吉拉看了一眼地上灰头土脸的那男人,看清他脚角无意识流下的口涎,与身上在争斗时留下的灰印,眼中划过一抹厌恶。年轮是忠心耿耿、服侍了她十几年不假。但她是瓦伦丁家的小姐,年轮有幸服侍她,是他的荣幸与义务!现在他既已变成了废人,那就该打了才是,免得给自己丢脸。

    一念及此,安吉拉取出支票簿,随手填了一个数字递给医生:“这是他的医疗费,以及那个老女人的惊吓费,具体怎么分你们看着办。最迟今天下午,会有人接他离开。”

    原本还在生气的医生,看清支票上的金额与落款后,顿时张大了嘴巴。等回过神时,安吉拉早就走了。旁边的人见他那副表情,不禁好奇:“哟,老李,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一张支票就把你震成这样?”

    “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瓦伦丁集团的人啊!”

    “什么?!”

    “啧,难怪这么嚣张。”

    ……

    安吉拉无所谓这些不值一提的人怎么评价她。坐进专车,吩咐了司机另安排人来,将年轮送因美帝,她又给其他属下了指令,让他们把林紫苏与年轮之间生冲突的原因找出来。

    她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小事,却没想到,年轮另给了她一份“惊喜”。

    “你说什么?年轮投了一大笔钱在陈家?”听清那笔钱的数额后,安吉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那几乎是她这次到华夏来的所有活动经费了。她向来懒得管这些俗务,年轮又一直表现得很靠,便索性都丢给了他打理。没料到竟会出这种事!

    “小姐,年先生其实做得没错。我们想要在短期内再造一个安家,就必须投入大量精力与金钱。陈家的财力虽然雄厚,但前期不能给我们动用。而且,所谓无利不起早,如果不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也不会尽心帮我们做事。年先生大概是想速战速决,所以才一口气投了这么多钱进去。他——”

    报告的这人很没眼色,又有几分书呆子气,根本不理安吉拉已气到七窍生烟,妆容精致的面孔扭成一片,径自喋喋不休地表长篇大论。忍无忍地掐了电话,安吉拉烦燥地向司机吼道:“下车,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另外,你通知总部,就说我的命令、刚才那人被开除了!”

    抱臂坐了半晌,安吉拉才渐渐缓过来。她虽不喜欢打理俗务,却并非不擅长。她知道,这笔钱是年轮投到陈家的,现在年轮出了事,若没有一个足够份量的人能镇住陈家,这笔钱有能是打了水漂。而若要继续执行原计划的话,也不容易,毕竟,年轮才是一手掌控计划的人,换成其他不明情势的人过来,难免会有金钱损失。

    ——就算要临阵换将,也得先将这笔钱收回来。并不是说她有多在乎这笔钱,而是因为,这是义父交待给她的第一件是事。如果办砸了,那岂非颜面无光?

    做了个深呼吸,安吉拉已经在思考,该用怎样的借口遮掩过这件事,再从家族中另要位得力助手过来。以及,如何教训林紫苏。

    凝神片刻,她自认已经有了最好的办法,便重新把战战兢兢的司机叫上车来:“送我去酒店,我要安排一些事情。”

    舒缓的音萦绕在车内,安吉拉微笑着闭目养神:年轮那傻瓜,明明直接用绝对强势力量就以碾死那只蚂蚁,却偏偏要走弯路。也罢,就让她亲自出马,来给手下们做次示范!

    自负得过了头的安吉拉,完全没有想到,将有一场怎样的“惊喜”在等着她。

    ……

    与此同时,古爷的别墅,三楼健身室。

    摆放了二十多种专业健身器材,其专业程度完全不输职业健身房的宽敞房间内,平素被古爷视为心肝宝贝的器材们此时都被挪到了墙角,而他屁股底下正坐着一套刚从德国买回来的最新款肌肉练习器。

    再看其他人,虽有不少如唐树人这般非常讲究形象的人还西装笔挺地站着,但也有不少古爷的老朋友,早松开了花衬衣的扣子,乱没形象地随便找地方坐下,手掌拼命地扇风,抱怨道:“老古,你这屋里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又热又闷的。怎么说你也是咱们g省的一号人物,怎么穷酸到连间会议室也拿不出来?”

    古爷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事情紧急么!别跟们娘们儿似地叽歪了,等这事一结,我请你们去我的皇家夜总会,保准帝王级待遇,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

    说罢,他又拍了拍巴掌:“好了好了,说正事!据我得到的靠消息,先给安家撑腰、后来又暗中扶持陈家的那个幕后主子今天到g省来了。而我把大家都叫到这里,为的是想确认一下,诸位对上一次的方案,仍旧没有异议吧?”

    话音未落,立即有人骂道:“废话!老子的亲家被安家整得家破人亡,老子原先是不知道。现在既然找到正主了,当然要把他往死里整!”

    “没错!这家伙也太心狠手辣了,把我们华夏商人当什么了?肥羊吗?”

    “这次一定要给他个教训!来个狠的!”

    众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就连几个有名的斯文人都搁下了狠话。

    见人心向齐,古爷十分满意。他刚要说话,却被唐树人抢先一步截断了:“古爷,我有个疑问。”

    “你说。”论财力人脉,唐家只能算中上,但唐树人却是个放在全国都显得出类拔萃的拔尖人物。许多人都明里暗里地说,有唐树人在,用不了二十年,唐氏定要改头换面。古爷也很欣赏他的才华,便多了几分客气,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唐树人微微欠身,说道:“古爷,我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大家今天会聚在这里,一半是因为仇恨,一半是因为你的面子。如果这件事只是由你来领导,那我无话说。但上次你说的是,等行动开始后,会把告诉你真相的那人介绍给大家。这就不能不让我疑惑:这人难道是想借着我们的势来摘果子?”

    此言一出,刚才还乱哄哄的健身房里顿时静得落针闻。一些早就存了疑问的人死死盯着古爷,试图从他的神色里现点什么;另一些比较真爽粗豪的,也开始思考,最后介入的这个人,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变数。

    唐树人下意识地扶了扶端端正正的领带,双目直视古爷,看他会怎样答复。他猜测过很多反应:古爷或许会打几句哈哈,划手太极,把事情给含糊过去;又或者会说一堆安心话,让众人放心。

    但,古爷的反应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古爷像是遇上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喘着气说道:“唐老弟问得好,不过我不准备现在回答你们。我只能说,这个人绝对以信任。这样吧,等下行动开始,她现身之后,如果你们对她有任何不满,看她不顺眼,都以当场退出。”

    这话顿时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要知道在这屋子里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平时不说眼高于顶,但见识得多了,就很难真正看得起某个人。古爷却敢这么说,这人想来定然有过人之处了?

    众人神思浮动之际,唐树人却是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顿,他断然说道:“古爷果然快人快语!今晚我们就完全听你安排!”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纷纷应和。古爷笑眯眯地一一招呼过去,心里却在偷:等下见了正主,看你们是什么表情。

    一时交待完毕,众人不再耽搁,纷纷离开别墅,好完成古爷交待的事。

    眼见一辆辆名车驶离小区,古爷嘿嘿一笑,拔通了某个电话:“林小姐,好戏开场了。”

    ……

    安吉拉想到的办法很简单:以外商的身份直接请官方出面,声称自己被陈氏花言巧语套走了巨额资金,请官方出面帮助追回。

    她相信,以瓦伦丁家族在国际上的声誉、以及这些年引进华夏的资金,官方一定很意帮这个忙。

    不过,她不会傻到直接扑去z省找官方。那里是陈家经营多年的地盘,枝盘错节,不好下手。倒是先前安家这地头蛇,在g省留下了不少人脉。虽然安家已然不复存在,但凭着手头的某些东西,安吉拉相信,会有人愿意帮这个忙。

    果不其然,她只打了两个电话,马上就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表示,愿意到z省出差公干一趟,出面帮她说项,摆平这件事。末了还殷勤地问她,有没有空赏光吃个晚饭,他会在饭局上介绍一些尚未对外公布的、针对外商的利好政策。

    安吉拉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想了一想,觉得若能借此把g省重新收回囊中也是件好事,便一口同意,欣然赴约。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安吉拉与对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但晚饭之后,安吉拉正准备回酒店时,却突然出了变故。

    “各位女士先生,饭店我们全包了。各位的费用将由我们来结算,但大家仍留下,不必离开。”

    一群清一色黑超黑衣黑鞋,打扮得有如黑客帝国演员的男子涌进饭店,大声宣布完毕,又将一个保险箱打开,丢在了想过来询问的领班面前。当看到箱子里码得满满的成捆钱钞后,领班不由自主用力咽了口口水,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家饭店档次不低,消费者均是非富即贵,但即使是这些顾客,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手笔,一时不禁都惊呆了。

    请安吉拉吃饭的那秃顶中年男子平时受人追捧惯了,见状大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见其他人都没有抗议,便也不愿意出这个头,转头继续同安吉拉套近乎:“安吉拉小姐是开车来的吗?要不我送您回去?”

    安吉拉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伙黑衣人已拦在了她的面前:“您是安吉拉女士吧?请留步。”

    见对方一语叫出自己的名字,安吉拉突然意识到,这伙人有能是冲着她来的:“你们是谁的人?竟敢对我无礼!”

    “请您稍安勿燥,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黑衣人嘴上答得彬彬有礼,脚下则各自错开几步,隐隐间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圈子。安吉拉要么往回退,要么与正面他们冲突。

    见状,她冷笑不止:这些人当自己是娇弱无力的普通女人么?要知道,从小受义父教导的她,至少有数十种法子以在一秒钟内突破面前的包围。不过,她不想这么快就走。她决定留下来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居然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没有等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动机的轰鸣声。她耳力上佳,又是从小生活在富贵乡里,一下就认出这必定是辆千万级以上的好车。心想必定是那正主来了,不由自主将胸又挺得更高了些,像一只傲慢的孔雀,摆出迎敌的姿态。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张、两张、三张……饭店外各色超一流引擎声此起彼伏,源源不绝,短短十分钟的功夫,外面少说也到了四五十辆顶级豪车,但却始终没有人进来。见状,客人们都开始兴奋地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安吉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想伸头绕过挡路的黑衣人去看一看,却又怕有损矜持的形象,只得悻悻作罢。

    她要维持形象,旁边的秃顶男却没那么多顾忌。好奇地伸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些车张张都眼熟非常,基本是他刚在最近召开省优秀企业家会议时见过的。在脑中迅速对应了一遍这些豪车的主人,秃顶男的嘴巴顿时张得足以塞下两个鸭蛋:今晚聚在这儿的人,身家至少也是在两亿以上的,平时下帖子也难得请齐。是哪个商界大佬要过来么?竟有这么多人卖他面子。

    两人正暗暗揣测时,一个穿着背心迷彩裤,露出两条肌肉坚实胳膊的男子意态悠闲地走了进来。一照面,先笑眯眯地给秃顶男打了个招呼:“嘿嘿,王局,这真巧啊。”

    “老古,外面是怎么回事?”秃顶男见打头阵的竟是他,惊疑不定地问道。

    “也没什么,我代表我的老板,来找安吉拉小姐算笔账。他们就跟过来看个热闹。”

    原本想孔雀到底的安吉拉,这下终于忍不住狐疑地插嘴:“算什么账?我从来没见过你。”

    古爷瞟了她一眼,眼中有戾色一闪而逝,脸上的笑容却愈深了:“我是小人物,你是大小姐,不认识我再正常不过。不过,账本你一定认识。”

    说着,他从后兜里摸出一卷皱巴巴的打印纸。秃顶男见那实在不像账本,不禁提醒道:“老古,你别是喝高了吧。这位是瓦伦丁家族的小姐,她家名下的集团向来以信誉良好著称。能欠你什么账?”

    古爷又是一笑,作势把打印纸递了过去。在安吉拉一脸嫌弃地准备接下时,又突然收了回来,假惺惺地一拍脑门:“瞧我这脑袋,安吉拉小姐是美帝人,怎么会懂华夏文呢,还是由我来念一念吧。”

    “我知道华夏文。”事实上,安吉拉有地道的华夏血统。

    瞥见古爷那抹戏谑的眼神,她心中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刚想阻止,古爷却已自顾自展开打印纸,朗声念诵起来:“某年三月十日,宋氏企业董事因墙体漏电,无意触电身亡。两个月后,旗下所有公司被布朗宁公司收购,该公司由美帝注资注册……某年二月二十三日,卓氏集团创始人王女士的旅游时食物中毒瘁死,长子卓光接手家业,却遇到坏账、抽资、拒绝合作等事,不得不将企业转手给佳尔斯公司。企业在转手后一月之内便扭亏为盈,生意兴隆,佳尔斯公司同样由美帝注资注册……”

    这些事件因为牵涉到知名企业家,在当年都曾哄动一时。但除了感叹他们实在是倒霉之外,旁观者都没有别的想法。现在听到有人挖出、在这些企业的当家人离奇身亡后,收购企业的公司竟是清一色来自美帝的外企,众人不禁意识到了什么,交头接耳声更大了。

    安吉拉当然知道安家在瓦伦丁家族的指使下做了什么,对此她没有半分不安。在她眼里,弱肉强食,天经地意。她唯一在意的,是古爷的幕后人、那个所谓的老板,到底是谁。

    ——胆敢挑衅瓦伦丁家族的尊严,这人真是活腻味了!

    听着古爷的念诵声,她神色渐冷,心生杀意。

    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古爷翻过一页又一页、仿佛无穷无尽般始终念不完的资料,不知何时,饭店里渐渐安静下来。原本议论不休的人们停止了窃窃私语,神情渐渐转为凝重,看向安吉拉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在她身子上戳几个血洞。

    他们都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古爷特地跑来截堵安吉拉,又当众细数罪状,绝不能是捏造的。唯一的解释是,安吉拉——或者说她身后的瓦伦丁家族,正是这无数起惨案的制造者!

    华夏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事关民族利益,他们都会格外团结!哪怕是为了素不相识的人!

    当安吉拉从臆想中回过神来时,才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更大的包围圈。那些刚才还事不关己的食客们,不知何时将她团团围住。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只臭虫老鼠,充满厌恶憎恨。虽然皆是一语不,却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高傲如安吉拉,也不免被吓了一跳,随即为自己瞬间的紧张而大怒:这些人算老几?居然也敢给自己脸色看!

    她傲慢地抬起下巴,打断了古爷尚未停止的念诵:“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看我?”

    她强硬到极点的话语让每一个人心头怒火愈炽。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轮人正打算出头教训她一下,却听到门外有人冷冷说道:“旁观者不够格,那我们这些苦主是否够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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