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挑衅叫骂,甚至没有高声呼喝,二十余人同时动作,一道道身影在丁渔身周穿梭纵跃,二十余记杀招将发未发。丁渔瞑目不视,将全副心神沉浸于灵觉中,感应着两丈八尺六寸范围内的风吹草动,十道一阳指力被他凝于指端,却不敢轻易放出——虽然他有把握同时重创几名对手,但却没有把握在回气的瞬间,躲开其余所有高手的杀招。

    同样,那二十余名高手也意识到,丁渔此时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一旦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但也必然是破绽最大的时刻。所有人都想抢这个破绽,但没有人想做那个承受杀伤的倒霉蛋。全场就这样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除了天空中的秃鹫嘶鸣、不远处的胡狼嚎叫,就只听见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声,和轻微而密集的脚步声。

    这脆弱的平衡持续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开始承受不住了。那持盾和持斧的两名武士虽然天赋异禀,体质惊人,但吃亏在未曾学过高明的内功心法,因此爆发力极强,长力却不足。两人手执近百斤重的兵器高速奔走,还得时刻防备丁渔的杀招,心神与体力双重消耗,已开始额上见汗,气息粗重。

    那持盾的汉子把心一横,与其拖到体力不支为人所乘,不如趁现在拼死一搏!他朝那持斧汉子高喊了一句不知哪里的语言,自己团身于大盾后方,一路狂吼着向丁渔撞过去;那持斧汉子倒拖巨斧,弯腰紧随其后,身子同样被大盾遮蔽。其余的西域高手精神一振,二十余双眼睛紧盯着丁渔,无论他防御或是反杀,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是他们出手之时!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持盾汉子已如同战车般冲到丁渔身前一丈之内,于此同时,一直藏身其后的持斧汉子陡然跃起一人多高,手中巨斧一记力劈华山,轰地朝丁渔头顶斩落。

    然而丁渔对正面撞来的大盾和头顶的巨斧视若无睹,反而侧转身体,十指向侧后方弹出。那些准备出手的西域高手们大出意料,急运轻功向后方、旁侧躲闪。不料这一次丁渔手中根本没射出任何指力,他手上以一记虚招逼退了侧后方的对手,脚下猛地一跺,一股内力灌入地下,穿行了一丈距离之后,化作一股沙柱向上冲起,那冲起之处,正是持盾汉子的两腿之间!

    那持盾汉子万料不到,丁渔竟能从如此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进攻,虽然那一跺之力穿过沙土之后损耗不小,但架不住落点更为脆弱,那持盾汉子只觉双腿之间仿佛被人用一柄巨杵狠狠地捣了一下,只疼得双眼发黑、魂魄都似要离体一般。

    而丁渔早借着跺脚之力,矮身贴地蹿出,恰好与上方挥砍的巨斧交错而过,肩膀重重地撞上了大盾的下方。

    那持盾汉子本就疼得浑身无力,被这一撞之下,连人带盾向后飞出,人在半口,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浓血噗地喷出,落地时已是不活。丁渔一把摘下大盾,以左脚为轴,转过半圈,将那大盾猛地甩了出去。

    那持斧汉子一斧挥空,双脚落地后即刻转身,想要接着追击丁渔,却正好看见一面大盾迎面向自己飞来,急切之间,他只来得及将巨斧竖起,便铿地一下,被那大盾砸个正着。然而他仓促间聚起的气力怎比得上丁渔有备而发,巨斧与大盾一触之下,发出一声震耳响声,斧背倒撞上那汉子的头脸处。远在数丈外的西域高手们清晰地听到“咯嚓”一声裂响,那汉子的脑袋如同铁锤下的核桃,整个被砸得稀烂。

    剩余的西域高手们惊怒交集,正要赶上来再度合围,便听丁渔大喝一声“落星,水!”,只见一个鼓囊囊的水袋被丁渔身后的女童抛向半空,紧接着丁渔一掌拍出,那水袋在半空啪地炸开,无数水滴如骤雨般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一众西域高手或闪避,或击出拳风掌风相抗,但这一下太过突然,周围又不甚宽广,一瞬之后,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些水滴。各人心中正自惊疑,便听丁渔大笑道:“各位,且尝尝灵鹫宫的腐骨噬心水!”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心中一颤,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中了水滴的地方,岂料不摸还好,一摸之下,便觉沾了水滴之处开始发痒,连带着手上也变痒起来。那些直接被水滴沾到肌肤的人,更觉奇痒难当,恨不得将皮肉都挠破。

    这干人等江湖经验极其老道,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便越不能去挠,强行忍住之后,十余人无心恋战,疾步退回本帮派中,赶紧服下各种解毒丸,并试着以内力化解毒性。

    剩余七八人运气较好,只被水滴沾到了衣物,已立时将外衣撕下。即便如此,他们看了其他人想抓不敢抓的样子,也仍觉得身上隐隐有发痒的感觉,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那腐骨噬心水渗透衣物后沾到了肌肤。

    但这七八人俱是杀伐决断之人,第一时间已决定,哪怕自己当真中毒,也要先擒住丁渔搜出解药。

    一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抽出一根数丈长的黑色软鞭,手腕一抖,软鞭发出嘶啦的破空之声,鞭头直抽丁渔面庞。丁渔正要捏住鞭头将那女子扯过来,手伸到一半,却瞥见鞭身上布满了锐利的黑色细针,只怕针上还带了毒。

    他忙变爪为指,一道指力将鞭头远远弹开,只是那鞭身软不受力,丁渔的指力虽强,却传不到那女子身上,她一扬手,软鞭在空中旋绕两圈,再度击出。这一次,却是鞭身抽向丁渔,鞭头绕了半圈,竟抽向他身后的童落星。

    除了蒙面女子的软鞭,左右两边也各有敌人赶到,左面是血月山庄夫妇,男子手持阔剑斜斩而下,女子手中利爪掏向丁渔腰侧;右面南堡主人还没到,两股掌风已裹挟着三五枚牛毛细针飞袭而至,将丁渔和童落星都笼罩其中。

    丁渔心中大恨:这南姓老儿出手阴毒,两次都将童落星牵连在内,不先将他除了,童落星怎得周全!

    他左掌向上挥出一道掌风,将软鞭荡开,同时侧身进步,让过血月庄夫妇的剑斩和利爪,右掌十成功力汹涌而出,摧枯拉朽地撕碎了南堡主的掌风,更倒卷着几枚牛毛细针打在他身上,南堡主甚至没来的及惨呼出声,整个上半身的骨头和内脏已碎成一滩,远远地抛飞落地之后,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人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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