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只有八百两,你想卖就卖,不卖就算了!”最后迫于韩婧凰的威胁,庄婉啪的一声,将剩下的几张银票全部甩在了桌子上。

    然而韩婧凰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百灵,去替庄大小姐研磨,写下一份两百两的借条,这两百两,念在我们表亲的份上,本郡主就暂且替她付了。说好的一千两可不能失言,吐出去的唾沫岂有咽回去的道理。”

    韩婧凰通情达理的命百灵取出两百两的银票,现在那表情完全就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你钱不够,没关系啊,我借给你!你不想借,那怎么行,我必须借给你!

    庄婉磨磨蹭蹭的写下了一张两百两的借条,拿着那张价值五百两的房契,嘭的摔门而出。

    走到门口,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然而看着路上行人异样的目光,她又强忍着,擦了擦眼泪,朝庄府的方向走去。她觉得委屈,又觉得害怕,回到庄府,该怎么交代啊?

    也许这个时候的庄婉是可怜的,可是别忘了,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庄婉离开后,老板老板娘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在韩婧凰的脚下。

    “多谢玲珑郡主,此等大恩大德小人定当结草衔环,请受小人一拜!”在韩婧凰和庄婉的对话中,老板夫妻终于知道了韩婧凰的身份,难怪他们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当然熟悉,不就是将当朝丞相的宝贝儿子废成太监的将门千金吗?更是得到了皇帝亲封的将门郡主。曾在很多人的口中听到过关于这位将门郡主的流言,如今亲眼见到,方知,流言误人。

    这明明就是有着菩萨心肠的人儿啊!

    当然,韩婧凰并不知道老板夫妻怎么想,若是知道,她定会嗤笑一声,或许上一世她的确是个怜天下人苦的菩萨,不过现在么,她只能是心狠手辣的魔。

    “二位不必这样,只是这铺面虽然有些陈旧,但位置还算不错,怎么就想着要卖了呢?”韩婧凰只是随意的一问,却发现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只见,老板夫妻二人面露难色,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都是那没用的儿子啊,好的不学,学人家逛青楼,得罪了官人的公子,现在被关进了大牢,我们没别的本事,操劳了大半辈子,就这么一间铺面,现在卖了些银子去牢里将他赎回来,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不成器的王八羔子!”说到最后,老板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是崔廷尉大人的二公子,当时崔公子看中了一个姑娘,我那没用的儿子非要去抢,姑娘没抢到,倒是把自己送进了大牢里,真是作孽啊!”老板歪着脸,仿佛提到这件事都令他觉得老脸无光,老板娘听到问话,接着开口回答,同样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崔廷尉、崔二公子……

    呵呵,韩婧凰嘴角缓缓勾起笑意,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知道查下去会不会有令她惊喜的事情呢?

    “唉,算了不说了,郡主,我知道前面拐角处还有一间铺面要转手,位置比这里要好的多,郡主若是感兴趣,小人就带你去瞧瞧。”老板捏着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心里百感交集,想着如果前面那间铺子,郡主看得上,他就出钱买了吧,毕竟没有郡主帮忙,他们这铺子怎么能卖出一千两的高价。

    “好,那就麻烦老板了。”这铺面虽然不错,但也不是非它不可。坑给了庄婉,她自然是要再去找其他的。知道对方好心,韩婧凰也没有拒绝。有了对这附近熟悉的老板在,自然比她自己一个人摸瞎要方便的多。

    那处铺面原本是一间饭馆,铺面也很老旧,但好在位置不错,是两条街的拐角处,韩婧凰不假思索便直接以七百两的价位买了下来,一切手续办完后,韩婧凰也知晓了这位老板姓牛,他的儿子名叫牛崇文,仔细的询问了牛崇文入狱的事情,越了解越觉得事有蹊跷。

    “这么说,你们的儿子原本是饱读诗书,并且还是儒家的弟子,那他突然去青楼的原因可是与那位姑娘有关?”

    老板夫妻显出几分尴尬,扭捏了良久才开口道:“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是与崇文自幼相识的,名叫绾花,只可惜没有摊上好父亲,硬是将她卖去了青楼换酒钱。崇文气不过,跟我们讨要银子想赎她出来,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便也同意了,可是谁知道我们这边钱还没凑够,绾花那就出事了,她竟然被崔二公子看上了,崇文知道后就跑去了青楼大闹一场,一板凳下去,把崔公子的头砸出了血,他也就被官兵抓紧了大牢。”

    韩婧凰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么说,那牛崇文倒也是个重情义的男儿,只是太过鲁莽了。

    “不过我听闻崔二公子不是与月落公主定了亲吗?只等良辰吉日便可成婚,做我天饶国的驸马爷了,怎么还会去青楼拈花惹草呢?”韩婧凰口中虽如是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崔二公子名曰崔广宣,曾是郭冬至最好的朋友,两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逛青楼,欺男霸女,物以类聚正是应了这句话,二人臭味相投,又因为两个人的父亲,郭丞相和崔廷尉又都是太子手下的红人,因此成为了至交。只不过后来,崔广宣成了月落公主的驸马后,便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花天酒地了,但背地里,依旧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些大公子们的事情,谁知道呢。”其实牛老板也不是不知道,但知道却不能说。

    韩婧凰笑了笑,起身在这间已经是她的财产的铺子上转了转,转身对牛老板开口道:“你们铺子卖了,如果没有更好的去除,就先替我照看这里吧,过几日我会让人送图纸过来,这里我要翻建一下,你们儿子的事情,也不用太过担心,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多谢郡主,小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牛老板夫妻,再次朝韩婧凰行了跪拜大礼,几乎痛哭流涕。

    在回府的路上,百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买那间铺面是要做什么?我们府上的铺面不是还有很多吗?”

    “本小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让陈姨娘给我准备点礼物,明天我要去一趟锦王府。”韩婧凰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不知为何说道要去锦王府,眼前就会莫名的浮现出那一袭白袍,见到那张如玉般冰凉温润的面庞。但她知道,这世上从来都只有利用,要么是她利用别人要么是被人利用。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她不能指望任何人帮自己,包括童栖,这条复仇之路,她只能孤军奋战。

    李记酒楼上,一件墨黑色的大麾,罩着半张桌子,即使承接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依旧令人觉得寒凉入骨,那是这墨麾之内的灵魂,散发而出的冷傲霸气。与那墨色衣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庞,男子露出诧异之色,“你说街尾拐角的那间酒楼已经先一步被人买下了?可知道是何人?”

    “禀阁主,是玲珑郡主。”

    “是她……”王栖桐抬眸与面前的狭长凤眸对视一眼,摆了摆手叫人下去了。

    那间酒楼他本打算收归麾下,作为浮屠阁的暗中据点的,竟不想派去的人晚了一步,但韩婧凰为何要盘下那间铺面?这倒是令他不明白了。

    王栖桐的面前,绣着彼岸花的血色长袍张狂肆意,凤南忽的想起什么,凤眸微眯笑着开口,“这韩婧凰似乎很不一般,上次我受伤被余葎的女儿救下时,还听到她说什么早已倾心与我,要助我登上皇位之类的话,呵呵,栖桐,你有何感想?”那个救了她的女子,现在对凤南来说,不过是太医余葎的女儿,连她的名讳都尚且叫不出来。

    冰寒的眸光射向凤南那张雌雄莫辩的脸盘,王栖桐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思,不必试探我对她的心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凤南无辜的轻耸肩头,“你对她的心思嘛,早在你住进大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何须我猜疑,不过我说的倒是实话,当时她以为我昏迷,对余葎的女儿说的,我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如果韩婧凰真的要嫁给我,那不是苦了兄弟你了。”

    “她当真这么说?”王栖桐蹙起眉头,韩婧凰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秘密,他怎么会查不出来,又一次想起他在暗道里听见韩婧凰的那句话,心中的猜疑又多了几分。离奇的事情就曾发生在他的身上,因此,他更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那些事。

    “我也很是诧异,本王与她素不相识,何来的就非君不嫁了呢?”凤南说着话,带着笑意的凤眸就一直瞧着王栖桐的表情变化,见对方无一丝恼意,最后只能无趣的嗤了一声移开眼。

    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眸光越来越深,韩婧凰在他的面前说要攀附凤曦,在余菲菲的面前又说要嫁与凤南,她究竟要做什么?

    一杯酒下肚,王栖桐起身拉着凤南就往床榻上走,嘴上呢喃着:“不行了,困死了。”每次见到凤南,瞌睡虫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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