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海对戏院是的构造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那个戏台出现的眼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将会成为一座戏院,只是,韩婧凰说了什么,这戏院交由他来打理?她凭什么会如此相信他?

    迎着齐玉海惊异的目光,韩婧凰缓缓的开口,“因为我没有可信之人。”

    一句话虽然无奈,却也是实情。

    齐玉海微怔了片刻,再次转头将这个戏院审视了一番,秋水清眸含上波光,“这恩情,我记下了。”二十余载,他遇见的人那么多,能信任他的却几乎没有,因为他贪生怕死,随时可以为了生存出卖任何人,没有人会选择相信这样的一个人,韩婧凰是第一个给予他如此慷慨信任的人,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一笔恩情,足够他用余下的生命去偿还。

    “郡主,小人唱个戏给您听听吧。”

    齐玉海突然提出这样的邀请,韩婧凰自是洗耳恭听。尚未完全搭建好的戏台上,齐玉海轻装上阵,没有戏服,没有装扮,没有锣鼓,他就是一个人咿咿呀呀的主宰了一场戏的悲欢离合。

    最后一声唱腔落定,韩婧凰轻拍了手掌,她更加确定了,齐玉海名噪绫下的日子,不会太远。

    那是一场结草衔环知恩图报的戏,齐玉海唱完了,韩婧凰听懂了。

    她没有说不求回报,因为她深知,齐玉海总有一天会成为她很好用的一颗棋子,不管她助还是不助,他都是那颗会发光的珍珠,如果说她的插手对齐玉海的人生有何改变的话,便是提早结束了他的苦难生活,加速了他成为明珠的步伐。

    韩婧凰从戏院出来,走在街上的时候,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袭击了后背,脚步微微顿了下,转身回眸的时候,只见到了空空如也的街道。

    一间老字号馄饨的招牌后面,渐渐露出一张十七八年纪的女子脸庞,泛着恶毒的绿光目送着韩婧凰主仆三人离开。这间铺面果然是送给那个低贱的戏子的,这下被她抓个正着吧,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她一定会在锦王殿下的面前揭开你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转了个弯,韩婧凰停下脚步,朝素锦使了个颜色,素锦立刻会意,悄然折身返回,片刻后,再回来的时候,在韩婧凰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婉字。

    “果然是她。”韩婧凰低低笑了一声,“随她去,她能作出多大的浪花来,我就能让多大的浪花把她拍死在沙滩上。”

    哒哒哒……

    路的一头忽然听面驶来一辆马车,马车的前方,挂着大将军府的标志,随着马车一声“吁”,马车内跳出一个丫鬟,“小姐,姨娘吩咐奴婢来接您回去。”

    “有事?”是什么事情让陈姨娘这样沉不住气,竟火急火燎的派了人来接自己?

    丫鬟的目光四下望了望,像是什么话不方便当众说,凑近韩婧凰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郭公子来府上了,现在正在前厅,嚷着要见您,姨娘她快要撑不住了。”

    “郭冬至?”韩婧凰冷笑,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差点就把郭冬至这个人渣给忘了,呵呵,来得好。想想自上次她出手伤人后,也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了,想必他伤也养的差不多了,该是时候来找她算账了。

    “小姐若是不想见,百灵这就去把他赶出去。”百灵小身板往前一挺,显得颇有担当。

    “见,当然要见。”韩婧凰笑笑,那一刀的力度方位,她最清楚不过,郭冬至送上门来的自找羞辱,她怎么可以吝啬的不给呢。

    才刚到府门口,就听到了郭冬至愤怒的吼声,“马上把韩婧凰那个贱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本公子就踏平这里!”

    接着便是陈姨娘温婉如水的声音,却显然已经动了怒的语气,“郭公子,这里是大将军府,莫要口出狂言。”

    “你给我让开,那个贱人既然不出来,本公子就亲自去找!我看她能躲到哪儿去!”郭冬至气急败坏的与陈姨娘擦肩而过,撞得陈姨娘踉跄下险些摔倒。

    郭冬至从大厅出来,刚到院子,便见到了府门口的韩婧凰。一瞬间,本还算英俊的面庞扭曲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韩婧凰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韩婧凰,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韩婧凰挑了挑眉,目光一寸寸在面前的男人身上扫过,轻飘飘的开口道:“郭公子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想必已经无碍了吧。”

    那存存移动的目光扫视在身上,郭冬至只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就仿佛被人剥光了衣服看到了他那处的耻辱一样。他瞪着韩婧凰,满肚子的火气全部透过眼睛燃烧在韩婧凰那张可恨的脸上,听到韩婧凰这话,那火仿佛浇了油,嗖的一声,呈燎原之势。

    “小姐,进来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姨娘暗暗松了一口气,韩婧凰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拿郭冬至这个无赖怎么办。

    韩婧凰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郭冬至显然觉得陈姨娘说的有道理,气鼓鼓的甩了衣袖,重返大厅,在大将军府的门口,谈论他们之间的事,的确丢脸,韩婧凰可以不要,他还是要的。

    尽管在韩婧凰看来,郭冬至根本没脸可要。

    进了大厅,陈姨娘已经精疲力竭,便在韩婧凰的示意下,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郭冬至与韩婧凰主仆几人。强憋着的一肚子火,在人散去后再也压不下,郭冬至盯着韩婧凰,大声质问:“明明是你邀约我在先,为何又暗算与我?”

    就知道是这句话,韩婧凰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回道:“郭公子说笑了,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将门千金,怎会做出那种私相授受,暗结连理的勾当,而且这件事不是早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对了,代我多谢丞相大人,他的歉礼本小姐很喜欢,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本小姐不打算再做追究了。”

    看韩婧凰睁眼说白话的样子,郭冬至几次有想上前掐死她的冲动,最后都咬着牙忍了下来,冷笑着开口:“你还知道你是将门千金啊,若是还有一个闺阁千金该有的半点羞耻之心,怎么就能对本公子……对本公子……”

    郭冬至憋红了脸,却都无法将那句她废了他男根的事情说出口。

    韩婧凰揣着明白装糊涂,眨着眼睛问道:“我对你怎么了?”

    “不说也罢!”郭冬至挥着衣袖在脸前扫过,转身接着道:“听说你在大街上跟一个戏子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而且在府上好像还养了一个男侍是吗?你说说你成何体统?!”

    “本小姐做什么事,还用不到你来管。”看着郭冬至数落指责的模样,韩婧凰只想扶额,他是脑子抽了还是被门夹了,她的作风如何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话说到这儿,郭冬至忽然一顿,很快,露出一种恍然大悟且咬牙切齿的神情,“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当初你对我下手又狠又准,想必是早就已经对男人的身子相当熟悉了吧,你韩婧凰待字闺中却早就身非完璧了吧,你这个下贱淫荡的女人!”

    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韩婧凰若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不过才刚刚十五岁的年纪,怎么就知道朝男人的命根子出手?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不是他的,而是不知道是那个卑微的侍从或者是低贱的戏子的时,他更觉恼怒万分。

    早在两年前,他的姑母也就是皇后娘娘就曾暗示过他,要将韩婧凰娶回来,所以在他的心里,早已经将韩婧凰画上了他的女人的标签,现在,想到韩婧凰竟然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给他戴了绿帽子,一口气没咽下去,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奸夫抓出来一刀劈了。

    韩婧凰恼了,任何一个清白的女子被人指着鼻子这般辱骂,都没有办法忍受。她一把抓过桌上的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着郭冬至就扔了过去。

    “啪!”

    没有任何防备的郭冬至被砸个正着,随着被子碎裂,他的额头缓缓流下一注鲜艳的红色血液。

    “郭冬至你给我听好了,我韩婧凰冰清玉洁日月可鉴,如若再让我听到一句你有辱我的话,这茶杯就是你的下场!”韩婧凰在乎,因为上一世被郭冬至强暴失去清白的那一幕,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她,使得她比常人更在乎她的清白。

    见韩婧凰如此激动气恼,想到可能是他想多了,韩婧凰依旧是个黄花大闺女,一瞬间郭冬至竟松了口气。但转念又想,这反应过激了,一定是想掩饰什么,才会如此做贼心虚,她一定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转瞬之间,第二个念头便占了上风。

    “你个荡妇,竟然敢出手伤我!”抬手擦了下额头冒出的血迹,郭冬至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去抓韩婧凰的手臂。

    素锦面无表情,看似随意的扬手一挡,轻轻一推,便将郭冬至逼退了两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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