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那个二少啊,我不是……我是来……”
    孙琰递过来纱布:“来得正好,帮我包包。”
    我去包?老子可是个女的,女的,男女授受不亲啊二少。
    孙琰将纱布往前递递:“都是军中袍泽,这个时候拘什么礼,难不成是害羞了?”
    害羞……老子不应该害羞吗?老子好歹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我把酒壶啪地塞在他手里,跑了出来。
    脸上滚烫滚烫的。活了这么些年,没少意淫各路男神,但是真的有帅哥□□地送上门来时,老子怂了。为什么这么怂……当晚我哭丧着脸在床上悔了个肝肠寸断,就应该不顾一切揩上去嘛……下一次得到什么时候才有小鲜肉主动送上门啊……
    清凉河草枯草长给我们涨了不少士气,可毕竟我们的将士和李然沙场上带出来的兵不一样。一连数日,派出去刺探军情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皇帝眉头越拧越紧,将士们也渐渐有些坐不住,王帐之内吵个不停,虎贲将军吴川为首的主战派愤愤激辞,慷慨激昂地要冲上去跟李然决一死战。
    而林都统率领一众拥趸条条缕缕地分析利弊,两帮人吵个不休,皇帝啪地砸了个杯子在地上,账内瞬间安静下来。
    “一时失手,摔了杯。”他轻轻笑笑,眉角冷意森森,“众卿忠君报国之心朕心甚慰,如今看来,李然军中铁桶难破,唯有一点是确定的,叛军从周国一路拉过来,粮草补给之线太长,是唯一的缺口。”
    皇帝轻飘飘扫了一圈,吴川跃跃欲试,他凉凉说了句:“吴卿且等等,朕另有他务指派于你。”
    皇帝老爹的眼睛在我身上顿住三秒,悠悠然低头喝了口茶,孙琰眉头紧了紧,跪到中间请缨:“李然军中有个孙若之,熟谙奇门遁甲之术,要在李然的粮草上动手脚,只能由末将去。”
    皇帝捋着胡子一点头,准了。
    孙琰在屋里熬到半夜,他那些地形图上画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一点都看不懂,他也懒得说,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一直写写画画,我在一边陪着点头如捣蒜,十分和谐。
    也不知道几时睡去的,醒来却是在我自己帐中,我先跳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嗯,非常完整且整齐,我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似乎确实是在二少那里睡去的,嗯,二少这个事办得,靠谱,着调。
    二少很快做了决定,而作为都尉,二少说的我都一律照准。于是他我们很有效率地点齐了人马,第三天就依计划出发,我那一千多人埋伏在李然军前一处峡谷,我本人,弄波和二少沿着崎岖的山路绕到李然后方,准备从断崖爬上去。
    我抬手在眉骨处搭个蓬看看那片高崖,少说也有三丈高,崖壁又平滑,没有借力的地方,要想上去,除非马上基因突变长出两只翅膀来飞上去。
    “这个崖,上不去吧?”
    当然我有葡萄藤,多高都上的去。
    二少紧了紧手上的绳子,居高临下地将我瞧着:“若我今日上的去,还能把你拉上去,你当如何?”
    弄波提起一口气攀了上去,他速度快,力量大,一转眼跃上去快两丈,没处借力又往下掉下来,他在空中旋个身,稳稳落在了地上,二少的内力和弄波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我老老实实地看着二少:“我觉得,你上不去。你要是上去了,我请你去桃花居喝酒。”
    二少似笑非笑的脸抽了一抽,看的出来他嫌弃我不够风雅,我不与他计较。他转头去弄波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弄波点点头,做了个起势准备再试。
    这次二少几乎和弄波跃起,在差不多丈八的高度上,弄波突然在二少肩上蹬了一脚,借着这个力道跃到了崖顶上。二少掉下来时就地一滚卸掉身上的力道,站起来时头发有些乱,倒是不怎么狼狈。
    “桃花居的花酒,倒也勉强可以入口,先谢谢你了。”
    “哦,不用客气,桃花居我熟,带你喝个一顿两顿的不用花钱。”
    弄波扔了根绳子下来,我们两个人沿着绳子攀了上去,脚边躺了几具尸体,是周军巡视的戍兵,大概是发现弄波上来,叫他灭口了。
    我们三个顺理成章地剥了他们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大摇大摆晃进了李然营地。弄波顺手折了几个卫戍的脖子,拦住路过的一队巡戍,孙琰低着头在巡卫长耳边轻声胡扯:“营里混进了胤国奸细,上头怕闹大了搅乱军心,让悄悄捉拿,请弟兄们配合一下。”
    巡卫长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请问是哪个营的弟兄,我从未见过你们三个啊。”
    弄波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刀柄上,我也握紧了袖子里的几支飞镖,孙琰面不改色向四周扫了一圈,装作很谨慎的样子:“我们是孙大人身边的暗卫,平日不在人前露面,孙大人察觉到今日那奸细可能要在粮草上动手脚,所以命我们悄悄动手,烦请弟兄们陪着演场戏,装作不经意路过粮草营,务必在奸细下手之前一举捉拿。”
    居然就这么被说服了,我们仨跟在这一队巡戍后面,逛去了粮草营。一路上二少一双桃花眼左转右转,大概是在记路线,而我认路的本事,呵呵你们听说过女司机吗?重生之后,惠明也曾无数次到千佛洞去接迷路的我,方向感这个东西,绝对是没从娘胎里带出来。
    粮草营周围卫戍相对其他营要多些,各个角落都有人看着,细看看,个个太阳穴饱满微突,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我心里仔细掂量了一下,凭我们三个人要把粮草烧起来,不容易。
    我悄悄在孙琰手心里写了四个字:声东击西。
    我身上穿着金丝软甲,由我去引开守卫最合适不过了,我向二少递了个眼神,袖里的小飞镖扔向最近的几个卫戍,人也冲出去,瞬间吸引了所有眼神,卫戍们纷纷拔刀围过来,孙琰当机立断,也抽出刀来假装和我动手,巧妙地帮我挡住了几把刀,两人四目相对时二少挤了挤眼睛,挤得我有些懵,二少自己飞了出去,他吐口血出来,歪在了一架粮车上。
    我身上挨了几刀,好在有软甲保护没有真受什么伤,所以一路有恃无恐,凶悍蛮攻,不过这具身体是十七岁少女的,体力跟不上,渐渐有些吃力,挡开左面一柄刀,右手突然被抓住,眼看着一支箭冲着脑袋咻咻射过来。
    完蛋,要挂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看见了箭尖上的寒光,一只手从一侧伸出来抓住了飞箭,调转箭头扎进了右边的人胸口,我的手脱出来,砍了两个人才看清楚,弄波来支援了。
    恶战片刻,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手都砍麻了,突然火光冲天而起,周军将士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和弄波互看一眼,卯足了劲向后崖跑过去,二少随后跟上。
    追兵很快撵到,我怕他们砍断绳子,一咬牙回身砍起人来,到确定他们两个都安全落地后,我也抓着绳子滑下去,为首的周兵一刀砍断了绳子,我手上突然失去了拉力,身体不受控制地翻了下去。我当机立断去摸土包,发现葡萄藤荆棘什么的一包都没有了。
    我心突突跳起来,完蛋,这下要去见陆判了。
    “阿辛!”孙琰跃起来搂住我的腰,落地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咔啦一声,二少的胳膊垫在我身下,这下妥妥骨折跑不掉了。我趴在他身上整个人彻底懵住,耳朵嗡嗡的,突然眼眶一热砸下一滴泪来。
    “还不起来?”孙琰喘着粗气道,声音都有些抖了,听得出来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很快就有一小股追兵顺着小悬崖下来,弄波拉起两个人往回跑。
    跑到谷口,来接应的一小队人轻轻松松拿下了那一小股追兵,大家看着周营的大火,眼底都是豪情,个个跃跃欲试。
    孙琰的这两场火,烧得胤军士气大振,但是周军却因粮草不足,被逼到了不得不动手的地步,一场血战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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