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姑娘,我们又该如何拿回那些账目?”柳兴怀急道。

    姜婉这会儿也不着急了,脑子转得飞快,只淡淡道:“柳公子,无需着急。吴勇是两个月前死的,若李时献已经找到了东西,只怕我们急都没用,可若是他没找到东西,那么我们就更不能急了。”

    柳兴怀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然而一想到那些账目可能已经被李时献搜走了,他就忍不住心中的焦躁。

    姜婉问道:“柳公子,你知不知道吴勇先前把账目藏在了何处?如果不够隐蔽的话,只怕已经被李时献拿走了。”

    柳兴怀道:“我离开他那边之前,曾将看到过他把账目埋在树下。”

    “埋在树下?为了账目,李时献都能杀人,恐怕也不惜掘地三尺吧。”姜婉道,不报什么希望地说,“吴勇埋东西的那棵树,可足够隐秘?”

    柳兴怀笑道:“姜姑娘,你一定想不到,何叔埋东西的那棵树,根本不是在他家院子里,而是在巷子口!”

    姜婉满脸吃惊,这吴勇也真够胆大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反而埋到了公共区域底下,也不怕被谁给不小心挖走了。可也正因为他的胆大,他们想要的东西,很有可能还在原地。

    只是这样一来,没有找到东西的李时献必定会派人盯着吴勇原先的住处附近,他们要怎么把东西挖出来,还是个难题。

    “此事……看来还需从长计议。”姜婉皱眉道,“光有我们还不行,我要寻两个帮手。”

    “帮手?”柳兴怀有些惊讶,随即想到,“莫不是姜姑娘先前说的那位跟李时献有仇之人?”

    “正是。”姜婉道,“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他是谁。你等会儿帮我画张图,告诉我那棵树的具体位置,稍后我会找人商量的。你就继续扮演你的痴傻儿,别让人看出端倪了。之后此事便与你无关了,你也千万不要回去那边查看,否则容易惹祸上身。”

    柳兴怀点头道:“我记住了。还要多谢姜姑娘,今后我会多为姜姑娘在蓉儿面前说些好话的。”

    “那就有劳了。”姜婉笑道,其实她并不认为一两句好话就能让李蓉原谅她,只是也没必要说什么,谢过柳兴怀的好意就是。

    姜婉先让柳兴怀在屋子里等着,这边可没有文房四宝,她出门后就见栓子还眼巴巴地等在外头,一见她出来就连忙迎上来道:“姑娘,煎饼如何了?”

    “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然而我这一问多,他又糊涂了。”姜婉叹道,“你随我去拿一下文房四宝,看他能不能画点儿东西出来。”

    栓子连忙点头:“是,姑娘!”

    等东西拿回来之后,姜婉就让栓子先出去了,请柳兴怀画那宅子的位置和树的位置,以及东西埋的方位。

    柳兴怀画工不错,很快就画出了一张位置图,并给姜婉稍微解释了一番,说东西埋得有多深,是用什么东西包着埋的等等。

    姜婉等墨迹干了就把图折叠好收了起来,又对柳兴怀说:“你随便画点儿什么……记得画得难看些。”刚刚她还对栓子说过要让他画点儿什么出来呢,总要圆一下的。

    柳兴怀有些为难,让他画得难看些……他想了想,才提笔。

    姜婉在一旁看他画到一半的时候就叫停了:“柳公子,你把这叫做难看?”

    柳兴怀讷讷道:“是啊,姜姑娘,你瞧这儿笔锋驽钝,毫无技巧可言,这儿本该近大远小,却被我画得大小一样……”

    “停!”姜婉抚了扶额,这人居然还从技术角度跟她探讨画得如何……她拿过毛笔,把柳兴怀的半成品往旁边一放,边落笔边说道:“柳公子,我给你演示一下何谓难看。”

    她寥寥几笔,就画下了儿童经常画的简笔画人,圆圆的头,方方的身子,两根细细的胳膊和两条又长又细的腿。

    柳兴怀目瞪口呆。

    姜婉搁笔吹了吹,对柳兴怀道:“这个就当是你画的吧,一会儿栓子要是问起,就说这是你娘,这是你爹,这是你……”

    姜婉对着两大一小两个简笔画小人对柳兴怀道。

    柳兴怀吃惊之后讷讷应是。

    随后,姜婉又让栓子帮忙把文房四宝拿回去,随后便叮嘱他煎饼还是没想起什么来,让他好好照料煎饼。栓子自然满口应下。

    姜婉回到自己那儿之后就有点心神不宁了,那是激动的。扳倒李时献的证据很可能就在那儿等着她,而两个月都过去了,李时献说不定已经撤了监视的人,只是为了谨慎起见,这事她还要再同裴佑和侯钰商量。

    若要三人见了面商量实在有些打草惊蛇的意味,姜婉也怕他们还未商量个结果出来就被李时献盯上了,因此最后她只让伙计去找侯钰,就说请他明日午时在明源茶楼一聚。

    姜婉忐忑了一夜,第二日午时早早到了明源茶楼,没过一会儿,侯钰也到了。

    “姜姑娘,你昨日所说之事究竟是?”侯钰开门见山道。他昨日听她派来的伙计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他心中便思索开了,究竟是何事会让她来跟他商量?

    “先请坐下。”姜婉道,“侯大人,这是个关于李时献的好消息。”

    侯钰依言坐下,自从查出吴勇的死讯之后,他就很是惋惜,可没了旁的线索,他们又能如何呢?吴勇死了,一切就都断了,他也是毫无办法。

    如今听姜婉说是关于李时献的好消息,他不禁正襟危坐,面露惊讶:“关于李时献的?”

    “正是。”姜婉道,“而且,还是李时献所犯各种罪状的直接证据!”

    侯钰有些不敢置信,他还以为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可谁知姜婉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惊喜过后,他很快恢复了冷静,沉声问道:“姜姑娘,你口中的直接证据,可能证明是真的?”

    “它们来自吴勇,真不真可就要侯大人您来断定了。”姜婉笑道。

    侯钰眉头一皱:“来自吴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人是死了,东西却很可能留下了。”姜婉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那张画,在侯钰面前摊开,“侯大人请看,这里便是吴勇生前所居宅子,你可认得?”

    侯钰当然认得,他之前甚至还去看过。

    “这处宅子两个月了还未租出去,我以买家的身份去看过,很多地方都看得出来挖土的痕迹。想来是吴勇藏了什么东西,但死前不肯说藏在哪儿,李时献便让人四处去翻找了吧。”侯钰叹道。怕有人盯着那边,他后来也偷偷派人去找过,只是一无所获。他也只能猜测,就算有什么东西,也被李时献捷足先登拿走了。

    “吴勇能躲藏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笨人。”姜婉笑道,纤细的手指一点不远处的一颗树,“侯大人,你有没有找过这儿?”

    侯钰的视线先落在姜婉那饱满红润指尖上,随后才将目光移到那棵树上,惊讶道:“这儿离吴勇那宅子可至少有六七丈远呢!”

    六七丈,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一般人怎么可能把最宝贵的东西藏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区域呢?姜婉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觉得惊讶。在侯钰看来,这也太过冒险了。

    随即他双眼一亮:“若吴勇果真将东西藏到了这儿,李时献也绝无可能想到,也就是说,东西还在那儿!”

    ☆、第81章

    侯钰此刻眼中的惊喜,就跟姜婉昨日听到柳兴怀的话时如出一辙,姜婉很理解他的心情,等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这才道:“侯大人,为了确认东西是不是还在那儿,我们要尽快找人去挖挖看啊,此事宜早不宜迟。只是李时献恐怕早就知道了跟我说这消息之人很可能知道东西在哪儿,即便已经过去两个月,怕还是盯着那边,因此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侯钰郑重道:“这点我也明白,这事我再去找人商量商量,总要避开李时献的耳目,今后打他个措手不及才好。”

    姜婉赞同道:“正是如此!”

    李时献可是老狐狸,就算他抓不着拿走东西的人,可一旦他明白吴勇手中的东西到了另一个人手中,他恐怕就会做好最充足的准备,到时候即便有这些证据,要扳倒他估计也要费一番心力。所以,最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那些东西,随后突然发难,杀他个猝不及防。

    “此事姜姑娘已经说给裴大人听了吧?”侯钰道。

    姜婉摇头:“我怕他那边会有李时献的人,而这事太过要命,绝对泄露不得,因此暂时还没跟他说。”

    侯钰点头道:“姜姑娘的顾虑也有几分道理……”他想了想,说道,“若有机会,我会同他说的,若没有,这事我便自个儿想办法去做了。”

    “侯大人,你一定要小心些。”姜婉郑重道。她的未尽之言是,他要是不小心点,被李时献发现了端倪,到时候他自己倒霉了不算,还要连累不少人。

    侯钰也是一脸凝重:“姜姑娘放心,我明白这事有多重要。”

    可以说,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二人说完正事之后,侯钰就匆匆离开了,之后他还要找人布置,用最合适的方法将东西取出来。

    姜婉又坐了会儿,这才回祥云阁去。

    絮儿之前被姜婉支开了,但她知道姜婉要见的人是谁,因此欲言又止道:“姑娘……你是不是跟侯大人……”

    姜婉看她纠结的脸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我跟侯大人是君子之交,你别看到个男的就觉得我跟他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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