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葩的问佛与道谁才是世间真理,一个更奇葩的回答不知道,所有人都吐血,都想大骂一声你们今日辩论的不就是这个吗?

    宋逸安心情大好,转而看向林空竹,问道:“是不是一直在好奇本宗主之前为何对那一对儿道士礼敬有加?他们来自武当山你此刻也知道了,至于其中更深层的原因,自己想一想也该明白了。”

    林空竹默然。

    宋家年轻宗主兴趣盎然,轻笑问道:“本宗主不信佛,也不信道,实在不觉得这两个信仰有什么好,林空竹,在你心里,觉得佛与道谁才是世间真理?”

    林空竹想了想,实在给不出答案。也是,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从佛教从西域传至中原开始,五十年间都不曾停止过。佛道之辩虽然每五年举行一届,而每届都会有胜者产生,但谁都不会真的认为只凭一场论辩就能将佛与道孰好孰坏盖棺定论。这个如今在圣贤眼中都是个无从解答的问题,林空竹区区一个女子,又怎会说的出来。

    见林空竹有些为难,宋逸安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太过较真,平静说道:“只说出你心里的感觉就行,本宗主又没让你说为什么,至于这般无从出口吗?”

    林空竹不禁恼火,没好气道:“奴婢跟世子殿下一样,也不信佛不信道,对于世子殿下的问题,奴婢不知道!”

    宋逸安悻悻然,得不到回答在预料之中,他抬眼看向玉石广场上两个都不怎么说话的小辩手,嘴角一翘,慢声说道:“佛教有‘佛由心生,立地成佛’一说,可本宗主却不以为然,认为都是些唬人的东西,也就是骗骗那些平民香客。无量僧人有本事不假,可一旦沾了俗世,就不免少了仙佛气。而武当讲究顺其自然,这是本宗主亲眼看到的。连李三清那样的大真人都不拘小节,本宗主想武当山上也该是一番人人相亲的画面。本宗主自称不是什么君子,做不到平心而论。虽然我不信道,但金山寺与朱家天子勾结,本宗主就是看不惯!”

    林空竹白了宋家年轻宗主一眼,她对于后者的一番长篇自述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倒是对那句“本宗主自称不是什么君子”深以为然。

    似是猜到林空竹心里所想的宋逸安对此不以为意,猛然间,他的目光被一道丽影吸引,紧跟着是满脸震惊,腾的起身。

    林空竹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要惩罚自己,可没曾想这世子殿下起身后目光望向旁处,如泥塑木雕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林空竹看到他脸上表情,不觉一惊。因为她还从没有见过世子殿下这样失态过。

    林空竹顺着宋逸安目光望去,那里人群攒动,可凭着她自诩的“女人的直觉”,还是第一时间就精准捕捉到了那个宛如鹤立鸡群般清丽女子。

    宋家年轻宗主身子激射而出,在人群中如游鱼般穿梭,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那女子跟前。待宋逸安真的看清而且确认女子就是姬若水后,直接瞠目结舌。

    姬若水俏脸微红,正准备说话,却被宋家年轻宗主莫名冒出的一句话气的脸颊更红,恼火道:“你去死!”

    而宋逸安说的那句话则是:“你是人吗?”

    ……

    飞来峰山脚,甲胄在身的杨国忠率领的三百御林军铁甲森然,严阵以待以通往金山寺上山的各处路口。

    距此不过一百丈有座酒馆,酒馆内除了一张桌子坐了一个人外,便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店小二在昏昏欲睡。

    酒馆内那位客人身穿麻衣,身体雄健。看脸庞,红润光泽,颇有朝气,尤其是那两道又浓又密的卧蝉眉,让人一见便记忆深刻。麻衣客人两鬓斑白,想来至少也是年过四旬的年纪。

    年轻店小二扫了一眼只有一位客人的酒馆,心里气愤。那天杀的掌柜的自己去了金山寺却让他来看店,佛道之辩就在眼前却不能去观看,实在可恶。

    店小二百无聊赖,正在幻想那金山寺皇帝陛下大驾光临时的场景时,突然被一道柔和嗓音打断了思绪:“小二来壶酒。”

    他一个激灵,不觉看向说话之人。那是一位身穿青衫的儒雅中年男子,头戴高帽,一身风尘仆仆,面容平和,本该肩背书箱的儒雅男人却背着一柄长剑。

    见店小二在发愣不回应自己,青衣男子对此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温和笑着,嘴里再一次轻声说道:“小二来壶酒。”

    店小二恍然,赶紧回身拿出来一壶酒,递给青衫男子。后者接过酒壶,慢步来到那位麻衣男人桌子旁,自顾坐了下来。

    麻衣男人本来什么都没要,就只是在喝茶,见青衫男子坐下,他微微皱眉,但再没什么多余反应。

    青衫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举起酒壶摇了摇,笑问道:“喝一杯?”

    麻衣男人闷声回应道:“跟你没那么好的交情。”

    青衫男子耸耸肩,自饮自酌了一杯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山下有你挡在这,山上又有那朱自清守着,后周那位三代忠良余孽还敢来吗?”

    预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青衣男子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得到消息,这楚萧然去了一趟西南,应该是在打那长生不老药的主意。李世真的本领我们心知肚明,那楚萧然若是要强取,必定不会得逞。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楚萧然是为谁求药,他即便长生不老了又如何,就能有望复国了?”

    麻衣男人牛喝水一样饮了一杯茶,似是有些不耐烦说道:“管他什么长生不老,在我面前,不过就是一刀的事。你木真青若是实在无趣,要不跟我过过招,解解闷?”

    若是那店小二听到麻衣男人这话,肯定要被惊惧到无以复加。青衣男子竟是木真青,这可是与云山尽齐名,公认的新一代年轻剑神啊!

    可就是这位大明朝新一代剑神,听到麻衣男人的话,不觉缩了缩脖子,没有接茬,就当没听到一样。木真青此时心里在想,跟你过招?除非我不想活了想寻死才会那样做。木真青并无一丝气馁,这世上或许除了武当山那样,恐怕还真没有谁能打的过面前这位猛人。

    木真青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毕竟江湖与庙堂分不开关系。宋家一意孤行,迟早是败亡的结局。皇帝陛下答应了我木家那件事,待价而沽还是很有好处的,东方将军你若再不出价,可就晚了哦。”

    能让堂堂木真青如临大敌的,自然是大明朝的东方武神。

    东方大明对木真青那话一笑置之,语气轻挑说道:“你木真青是真不打算跻身圣境了?王依山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大部分都是他不理俗世,一心向武才会如此。而李三清也是这样的道理。再往小了说,云山尽怎样?世人只看到云氏剑意风流,又怎会看到剑谷中人那放浪形骸的人生态度?”

    木真青轻松说道:“武人自由于江湖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若无庙堂相助,他宋家会有今天的成就?木家在将来能否兴旺,我心中有数。”

    东方大明瞟了木真青一眼,讥笑道:“徐长生那妹妹与宋龙鸣那段事,说到底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宋家如何,跟你木家剑阁又有什么关系?五十年前诸侯乱战,你木家剑阁又在何处。是不是也是跟你木真青一样,在待价而沽?”

    木真青脸有愠色,背后长剑以细微到极致的频率快速震动着,他冷着脸,握着酒杯手掌微微发白,沉声道:“东方将军说话小心点,木真青虽然打不过你,但重伤你还是可以的吧?”

    东方大明哈哈大笑,一副你来试试看的神情。

    柜台的店小二看到那一张桌子上的青衣黄衣,似乎是气氛有些不好,赶紧又提一壶酒上前,和稀泥,问木真青道:“客官是从金山寺来的吗?”

    木真青笑容和熙,双手接过店小二酒壶,道:“还没去过。”

    店小二见气氛回暖,暗呼出一口气。他倒不是怕这两位大打出手伤及自己,俗话说惹不了还躲不了嘛。店小二只是害怕这青衣麻衣打架再砸坏了店里桌椅,要不然掌柜的回来肯定会扣他的工钱。

    店小二笑道:“这一届佛道之辩听说当今圣上也去了观赏,客官如果不去,回头要感到遗憾的。”

    一身麻衣,丝毫不显眼的东方大明蓦的说道:“一堆道士和尚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店小二微微撇嘴,心说你能比得上人家嘛你。

    就当他回身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背后有两股轻风一左一右吹过身旁,店小二疑惑回头,紧跟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刚刚还坐在这的两位青衣麻衣客官怎么不见了?

    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酒馆外突然雷声大作,有密集马蹄声由远及近扑来。

    店小二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上挤满了装备精良的骑兵,之前不见的青衣麻衣客官站在一排排精骑前,身姿挺拔。

    而此时街道的另一头,有一黄衣慢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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