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过后,赵子儒枪出如龙,中年男子气势如虹。
    赵子儒枪走若奔雷直刺向中年男子的胸口,中年男子手握双锤左敲右挡轻描淡写间就将赵子儒的枪势阻在了身子外面。
    二人越战越猛,转眼间就已经枪来锤往了数百回合。咸阳城头的战鼓已经擂响,禁卫军们在成剑的示意下呐喊者为赵子儒助威。城下的重骑军也不甘示弱撞击着自己身上的铁甲为他们的将领造势。
    一时间,喊杀震天,刀剑齐鸣。然而处于战场中心的赵子儒和中年男子还是不为外界所扰你来我往的战斗着。
    城头上的成剑右手握着雁翎乌金镗,左手按在肋下的宝剑上盯着下方的战局叹息道:“就不应该让他去,他还是下不了手。哎。贻误了战机。”
    双手一拧,沥泉枪绚烂旋转枪头朝着中年男子的腹部挺进。中年男子左手铜锤一下子就要将赵子儒的沥泉枪头砸落下去,右手铜锤顺势朝着赵子儒头上砸去。
    赵子儒连忙拖枪就走,中年男子提着双锤紧追不舍。
    “临阵对敌,最忌感情用事。战场上除了你的同袍,其他的都是你的敌人。没有父子,没有弟兄。这些,你都忘了吗?”中年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在赵子儒的脑后响起。
    “不,我没忘!”赵子儒闻言身子一顿大声喊道。与此同时,赵子儒拧腰转胯一记回马枪被他朝着中年男子的头部送去。
    中年男子连忙侧头躲闪举锤相护,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沥泉枪锋利的枪刃在他的脸庞划出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好,干得漂亮!”中年男子不但没有愤怒,反而双锤一碰瓮声喝彩道。
    “当一个将士握住兵刃上了战场,他的身体,他的心,就不再属于他自己。我记得,我全都记得!”赵子儒歇斯底里地对着中年男子喊道。
    “好,那就让我看看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中年男子不再废话,双锤抡转就奔着赵子儒砸来了。
    战斗再次爆发,不同于刚才的两人打得天花乱坠精彩绝伦,这次的战斗二人的招法没了一点花哨都是奔着取对方性命来的。
    中年男子一锤直奔赵子儒左臂,赵子儒不闪不避硬抗了这一锤。在左手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咬牙将长枪刺进在中年男子的大腿上。
    “这么快就开窍了?”成剑摸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不明所以。“他俩刚才说了什么?怎么一转眼招法就变得如此狠辣!”
    中年男子被赵子儒一枪刺穿了大腿行动不便,索性他也就不再腾挪躲闪。半跪在了地上,中年男子自顾自的说道;“一招定生死?”
    赵子儒用手抹去枪头上残留的血迹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
    拖着已经受伤的大腿,中年男子连瘸带拐的冲向了赵子儒。双手一甩,两柄六合熟铜锤先后砸向了赵子儒。撒手连环锤,看来中年男子不再保留了。
    赵子儒双目一闭,凭着感知将手中的长枪全力送了出去。
    ‘咻,噗,咚’三声响起。赵子儒和中年男子依旧笔直的站立在天地间。不同的是,赵子儒的身前落了一柄六合熟铜锤,中年男子的喉间插了一杆丈八沥泉矛。
    当中年男子的第一柄六合熟铜锤朝着赵子儒砸来时,赵子儒在躲开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沥泉枪顺利的刺进了中年男子的喉咙。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赵子儒用胸口生生接住了中年男子势头更猛的第二柄六合熟铜锤。
    “谢谢,我解脱了……”中年男子双手握住插在自己喉咙上的沥泉枪,强挤出了一抹笑意对着赵子儒说道。大口的鲜血顺着他的口中流出,从他的喉咙喷出。
    赵子儒后退了两步,‘噗’同样喷出了一口鲜血。那结结实实砸在他胸口的一锤,不仅敲在了他的身上,更是重重敲在了他的胸口。
    战鼓已经不再敲击,战甲也不再撞响。天地间没了一丝声音,空灵的让人害怕.
    成剑悄然制止了想要出城一鼓作气击败这支重甲军的禁卫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禁卫军解释一般喃喃道:“素闻秦元帅帐下的铜锤佑久源负责的是新入士卒的教授和训练。不论是一路勇猛杀敌进了他们西北五甲军的普通士卒,还是想要捞捞军功好为以后的仕途打基础的贵族子弟,都逃不过佑久源的魔鬼训练。想必,赵子儒第一次步入军营也没有躲过吧。”
    “啊!”城下的赵子儒一声悲拗响彻天地。城头上的禁卫军闻言皆是一惊,下方的重骑军胯下战马也是抑不住的后退。
    颓然走到佑久源的身边,赵子儒扶住佑久源将沥泉枪轻轻的从他的喉咙拔出。把已经死透的佑久源缓缓平放在了地上,赵子儒扯掉佑久源的披风盖住了他冰冷的身躯。半跪在地,一拳敲甲,赵子儒将佑久源第一次见面教给他的东西又还给了他。
    这是佑久源在他步入军营后,教给他的最后一件事情。一个战士应有的结局,一个战士应有的归宿。
    做完这一切,赵子儒没有理会身后的重骑军提枪翻身上了玉照雪狮子。摸了摸一旁悬挂着的雨未歇,赵子儒骑着雪狮背着咸阳城缓缓离去。
    直到赵子儒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城上的禁卫军这才出声提醒了一直目送着赵子儒离去的成剑。“殿帅,下面怎么处理?”
    “处理?世子殿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啊?”
    “啊啥啊,走了,晚上请你们喝酒。”
    城下的重骑军在目送着赵子儒离去后,将佑久源的尸首收殓,没有放一箭,没有出一刀奔着来路原路返回了。
    赵子儒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杀死佑久源的心,他也清楚佑久源这么做一定是被逼的。佑久源呢,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忠义自古两难求,他已经没了对家国的忠,他不能再没了对兄弟的义!
    或许,二人刚见到时就已经知道了各自的结局。这是最坏的结局,同样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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