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的行还是那个行,只是再没有那样喧闹的人声鼎沸,此时,仅有两个人。他们上次在同一个地点还是拔剑弩张,此刻却平和的不可思议,差点就没有促膝长谈,仿佛是相熟了许久的老友,若是别人见到怕是要大跌眼镜。
    “回来了,她还好麽?”
    “你特意把这玩意让我带在手上,不是为了感受她麽?何须问我。”
    “呵呵,毕竟不如亲眼所见,
    你何必跟我分的这麽清楚?”
    “她很好,即将嫁人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这和你我又有什麽关系?”
    “葬魂,说实话我本不愿由你代我前往,可是她成亲在即,我又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又找不到旁人,只好麻烦了。”
    “你这样客气,真让人打起寒颤。”
    “我是心下有些难过”
    “噢?是为了她成亲还是为了你可耻的抛弃了你的珠砂?”
    “是珠砂,
    真不知百年後相见我该如何面对她。”
    “九尾银狐,真是面冷心更冷。如今倒是领教了,你这手段连我们都甘拜下风。”
    “呵呵,你们都甘拜下风麽?难道你也知旁人都私下称你‘毫无感情的冰冷之物’?”若火很想大笑一下,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仅仅是扯动了一下嘴角。
    “哼”葬魂没有答话,鼻子里的轻哼一声可能算是默认。
    “不过你说的是,我的冷酷连我自己都在心惊。我本不知我对珠砂是何种感情,从她还
    未成魄开始就相守一起,久到不记得有多少时日怕是和我的妖身一般年纪了。从来都是相依为命,何时也未曾分开过。只除了那一次对珠砂从来未曾想过什麽ai不ai的,有信赖,有喜ai,
    更因为珠砂是我身t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可是,自从
    遇到她就全乱了。”
    若火说道这里,停顿了好一会,似乎是在回忆著什麽。而葬魂也不催促也不回应,因为
    他听到了那句“自从遇到她就全乱了”乱了?的确是全乱了。否则自己又怎会存下那样的心思突然葬魂害怕若火再继续说下去!他有预感将会揭开什麽他一直回避,一
    直恐惧审视的东西!
    “够了!”
    “怎麽会够呢?葬魂大人怕了。”
    “我怕什麽?”
    “你说呢?”
    “”
    “白雅雅,
    一个不可思议的nv孩。一个凡人而已,可是至今为止我都说不清自己ai她什
    麽。从未曾将她当做过珠砂,尽管初遇的时候是想著要试试能否提前解开她的封印,可是当
    我碰触她,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nv孩本不可能是珠砂!无论是样貌情身t或是反映,连相似之处都没有一丝一毫。对她对我来讲,只是这具身躯了沈睡著一个不知名的魄之
    魂,珠砂借住,而主人毫不知情。葬魂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借著珠砂之名亲近一个nv孩,
    到头来才发现我本不想让这个nv孩消失掉尽管这样我和珠砂能省下她一辈子的时间。如今我却放弃了这个机会,珠砂一定会怨我,怨我无情无义呵”若火苦笑
    一下,甚至疲惫的用双手抹了一下脸颊,这个风华绝代的人居然显得那样的疲累与无助。
    “的确是个无情无义人。”葬魂淡淡的应道,原来他也很会落井下石。不过若是让他出言安慰,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白雅雅,这个nv孩一定是个妖nv。b你我遇到过的那些妖nv更妖,要不怎麽就能令这许多男子为她倾心?我是狐狸,
    我看她更像是个小狐狸,还没有修习媚术就这麽不得了,
    要是真是个妖,还不得搅得天下大乱?”
    “你真是好本事,居然为自己的薄情找到这麽好的借口,佩服佩服。”
    “你还说我麽?你又强到我哪里去?若不是对她又怎麽肯被我三言两语说动去参加什麽婚宴?葬魂,承认好了,别老这麽遮遮掩掩的让我瞧不起你。”
    “流炎若火,你想下地狱,恐怕你更想拉著我。”
    “是啊一个人是很无聊的。”
    “既然如此,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准备有所觉悟。”
    “噢?”
    “我不是无聊的神,所以想要得到什麽的时候,不会顾忌她是不是已经有了主人,还在谁的手里。你,也是一样的。”
    “啪啪啪”若火拍起了手掌,“不得不说,这是我认识你到现在,听你说过最
    长的一个句子!”
    “镇定自若麽?所以毫不担心?”
    “记得刚才你问我是否为雅雅成亲难过,
    我说不曾是什麽原因麽?她是我的!也
    只是我的!短短几十年对咱们来讲算个p,六百年我都等得,还差这几日麽?而你,葬魂。你对她来讲什麽也不算。”
    “”葬魂瞳孔中开始流淌起抑制不住的冰寒之气,因为那句什麽也不算大大刺
    痛了他的心。什麽也不算!什麽也不算!什麽也不算!没错,的确是什麽也不算。那场激荡
    起他沈睡千年感知的欢ai,对那个nv孩来讲,也是自己这个禽兽强迫了她,试问,哪个姑娘会对强j自己的男人有所好感!可是她呀毫无顾忌的,强势激烈的,用天下间最柔弱的姿态闯入了那颗冰封了许久许久的心。
    很可笑吧葬魂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一个灵兽算是半神,却强j了一个nv孩,然
    後不可思议的ai上了她?这听起来实在是很像笑话。
    可是闭起眼睛,脑海中随时随地的都是那时候她鲜活灵动的神态,娇弱的,可ai的,无辜的,
    惊恐的,
    痛苦的,迷茫的,妩媚的时而害怕到浑身发抖,
    时而却像只想拼命的
    小兽。热烈而顽强的生命啊,被他以天下间最无耻的方式收纳怀中这个nv孩,与他来
    讲,不知是缘还是劫。
    “和有缘人做快乐事,莫问是缘还是劫。”
    “什麽?”听闻若火浅浅的y诵葬魂浑身一震。
    “她唱过的歌很动听。”
    “的确。”的确很动听,尤其是在此刻。突然的,灵兽葬魂笑了,好像是漫天冰雪中有什麽融化了,那样和煦温暖的笑意,使他本就俊逸非常的面孔豔如春花。
    “你,还是莫要笑。一辈子没笑过几次的人笑起来说真的还挺恐怖。”
    “呵呵呵若火,这杯羹我分定了,
    你信不信?”
    “有本事就使出来好了。你也要学白家那几个毛头小子麽?”
    “可惜我们却不是兄弟。”
    “我们两个能好好的坐在这里没打起来,可能已经是了。”
    “流炎若火,为什麽你如此自信?”
    “因为我是流炎若火啊,
    还不知麽?”
    “很好,莫要後悔才是。”
    “我从生出来就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麽写。”
    “自信往往始於自大。”
    “多谢指教。”
    “客气客气。”
    “彼此彼此。”
    对话进行到这里,再说下去已经没了意义,於是两人再次沈默。若火一挥手,汉白玉的
    石桌上出现了一只致的杯盏和酒壶,这妖狐开始自斟自饮,不知是心情好的想喝酒还是喝
    酒来壮壮士气,又或者戒酒消愁?葬魂看见如此,也翻了一下手掌,张开手掌的时候掌心上已俏生生的立著一只碧玉酒盏,他拿过葬魂的酒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若火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葬魂却已然再自然不过的贴著薄唇饮了下去。
    “这麽不客气?”
    “你占了我的地盘不是也没客气?”
    “原来白釉一族的王是这样斤斤计较”
    “原来不可一世的银狐若火喝酒只准备自己的杯子,这样小气”
    “”
    半晌
    “听说过前世今生血咒麽?”
    “噢?葬魂大人怎麽对这种邪恶的妖法感兴趣了?略有所闻,如何?”
    “那是怎样一个术?”
    “用至至邪之物,和著想下术之人的心口最纯的血,供养於被下术之人心脉脆弱之
    处,慢慢浸,或是情或是仇,两人可以几世纠缠不清。”
    “是不是被下术之人永不入轮回?”
    “嗯,也不完全,不入轮回怎麽几世纠缠不清?如果下术之人狠毒的话,这个术结束之
    时,被下术的人恐怕就会再不入轮回了若是善心大发在他某一世si亡之时取出那纠结邪之物,他们便可毫无瓜葛,也不回影响轮回。”
    “噢原来还是可以取出的。什麽人擅长这样咒术?”
    “呵呵,葬魂大人想要去祸害谁麽?告诉你个现成的,那日的那个素娘便会,她打你一掌又被你所伤,兴是怕了你就应允了不过要小心了,那nv人本身虽打你不过,但是她
    父亲可是地府修罗,力量不如你,可和h泉之下的那帮人扯上关系还是麻烦得紧。”
    “修罗的nv儿?那还是妖麽?”
    “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丑闻大事也不曾听过,也难怪那时候连我是谁
    都不知。那素娘本名素姬,她是修罗跟一个大妖怪所生的私生nv,既不是妖身也不能称为半
    神。常年游荡在三界之外,战斗力量几乎没什麽了不起,
    全靠其父亲庇护在h泉碧落之下,
    但是不知是那大妖怪的血统还是天生奇才,对於软法术的通可谓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因为如此更加没人敢去招惹她。”
    “哦。”葬魂掩下眼帘,两指掐著酒盏将杯中玉露一饮而尽。
    “哦?我讲了这半天,你就回一个哦?”
    “多谢。”
    “”若火挑了一下眉头,不可置否。心下却隐隐有些奇怪,葬魂到底是想打探什麽呢?
    风烛摇摇曳曳,不知何处吹来一gu微风,将恍惚的烛影拉的纤长漆黑。两人仿佛突然失
    了聊天的兴致,又开始默不作声。只闻杯盏交错,两只千年大妖对饮,似乎都在想的是同一
    个nv子,却是不同因由。一个在想,好像所有的问题在此时都迎刃而解了,到底指引自己前往的所在是天堂还是地狱?怎的如此轻而易举?另一个想的是,这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啊凡人都是很重视的吧,那麽她此刻是不是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些家夥ai她的感情未必就b自己少一分,所以应该是百般甜蜜喜悦的吧有些怅然,
    说起不在乎,做起来却难得很啊。
    自古痴心无回报,从来情殇催人老。
    是不是这些妖怪都闲的太久,忙不送的赶来趟这趟浑水
    奇怪,这究竟都是为了哪桩?
    深植入内腑的东西,当然表面上无法见到,但是那种极其邪的力量尽管被隐藏的很
    好,当他这样一个几千年的灵兽想探查的时候又怎会感觉不到?
    那是一片叶脉形的植物,与一丝纤细的血纠缠不清,蔓藤般彼此牵绊纠缠,
    生长於眼
    前少年的最脆弱的心脉处。似乎是不少年头,那血已经被浸的诡异暗红,
    而那本应碧绿
    的植物已经发黑。是谁?是谁要下这等几世纠缠不清的术在凡人身上?
    葬魂以及其鬼魅的身影分别飘至白展风白安yan白醒之的身畔,只需在他们口一扶便不难发现情况与白梦之一样。真是匪夷所思,隐藏的如此之好直到如今他们才发现麽?下术之人的心思真是难辨莫测,而那丝丝血,葬魂隐隐知道会是谁人的不自觉的眼神飘
    向了後堂,那个nv孩,是不是喜滋滋的在等待著嫁为人妻?突然心脏有些麻痹,葬魂
    收回心思微微喘息了一下。随即却止不住的心cha0澎湃。
    是她的血麽?
    她的血啊!
    这样便可以和她纠缠不清了麽?
    葬魂两只宝石一样晶亮的眼睛几乎变成纯净的蓝se,像是著了魔,鬼使神差的便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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