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白闭着眼,静静靠了应苍林一路,不知道睡着没有,但快到酒店的时候,自然就睁眼坐了起来。
    其他人都下了车,他们两个才从后排往前走,迈出车门阶梯的时候,应苍林守在阶梯下,像是看小孩学走路一样看着。
    应白冲他笑了下,极小声地说:“没那么夸张,我没事。”
    应苍林没笑,只是就这么看着她,叹了口气即,才说:“就当我多事好了。”依然寸步不离。
    应白望了眼前面,工作人员已经走远了,伸手握住了他的袖口,轻轻摇了摇,放软声音哄他:“别生气了,我愿意被你管,你不能不管我的,林林。”
    应苍林脸色还沉着,却也被她这难得的示弱弄得心软下来,任她牵着自己的袖口,往酒店里带。
    说是酒店,其实和招待所也差不多,要不是山里那点平房住不下那么多人,估计连这招待所都住不了,全待山上了。
    应苍林另外开了房间,不够他那房卡压根没用,直接进了应白的房。
    应白还想在门口拦住他,自己先进去收拾,被应苍林直接横抱困在怀里,单手拿过房卡开了门。
    一进门就知道应白为什么拦他了,房里一看就知道她对自己潦草得很。
    过来也有段时间了,行李箱就这么摊在地上,东西也没拿出来,就放在里面堆着。
    这地方本来就简陋,只配了最基本的家具,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空间大,所以显得应白那点东西更加潦草可怜。
    他一看就忍不住上火,可应白这样子他不想冲她发火,所以按捺下去,把她抱上了床。
    应白似乎知道他压下去的火,整个人也沉默下来,有些怯的样子。
    应白本性傲慢又懒散,从不觉得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可看着应苍林咬紧的下颌,这些天被刻意关闭起来的感观像开关扭转,终于迟钝又清楚地意识到,她让他担心了。
    趋利避害是动物天性,无论人类进化多久,也仍然残存在血液里,她轻轻揽住应苍林的后颈,将自己埋在他的肩上,让应苍林也顺势一起倒在了床上。
    她没有多说话,也没有狡辩,只是这么软软的,如同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发顶磨在他的颈上,有微微的痒。
    应苍林便说不出狠话了,只能叹了一声,抱住她,抬起手打了下她的屁股,可惜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但应白耳朵还是有些红了。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应苍林下巴抵在她头顶,用平稳的口气说:“既然知道来这要拍这段戏,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应白沉默了很久,才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这是工作,而且这部戏风格更适合体验派,我方法派的底子不深,走那条路很容易悬浮现实生活,要入戏,这种状态很正常。”
    应苍林强势却温柔地将她下巴抬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他虽然不懂什么体验派、方法派理论,可他读得懂应白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说的或许是实话,可也最多只是一半实话。
    “你四年前演[如烟],为了演好离家出走、染上毒瘾的骨肉皮,干脆住到了棚户区的半地下室里把自己关了半年,每天喝酒抽烟,两年半前演从十六岁到五十岁的女企业家,把密云的工厂都跑遍了,还找关系在加工厂做了几星期的经理,每天下车间。一年前演运动员,几个月内增肌再减重地折腾,这大概是你说的体验派了吧。”
    “可有一次,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的吗,那时候你在的环境再恶劣,探班照片里眼睛藏的全是不服输的劲,可你现在。。。”他不想激动的,可说到最后,每句话都带上了血,仿佛从心头呕出来的血,沾上每一个字。
    “你知道今天见到你,你说让我别生气,其实不是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应苍林进了律师这行后,总是无往不利、一针见血,这样的踟蹰和挫败,全浪费在她身上了。
    应白是没想到的,她大概已经知道应苍林对自己这么多年并不是一无所知,可这一句句、一字字,全透露着刻骨的铭记。
    她没有办法再敷衍下去,只能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的下颌,筑了那么多年的防线在分崩离析,她说了实话,如同一点点吐出心脏里藏着的带血的碎块。
    “我想你在我身边的,又怕你在我身边。”她轻轻地说,仿佛自言自语。
    “一直都是。”说完这句话,应白终于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那就当作逃不掉吧。”他语气里有些温柔的无奈,把她抱得紧了些。
    应白躺在他怀里,应苍林身上的气息和体温围着她,像一朵云包裹住,她知道这朵云不会下雨,不会消散,她终于能够歇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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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苍林的到来显然是有帮助的,他成为了应白的锚,将她的情感固定在相对稳定的阀值上。
    同时,应苍林对于刑事案件和与各类受害人接触的经验,对于应白也是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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