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叫声吓得不轻,若不是搂住了马脖子,差点就要掉下来。
    “孔!慎!”陈士敬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喊出这个名字。
    “哦,叫本公子干嘛。”须臾之间,孔慎竟然出现在木槿那匹马的马背上。
    “你他妈从给我妹子的马上下来!”若不是孔慎这一顿折腾,他们哪里需要奔袭大半个大宋啊!此刻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有鬼了呢!
    “哎嗨,我就在这骑着,木槿,走孔大哥带你进城。”孔慎从后面搂着木槿把她从马背上拉起来。
    “唔……”木槿被孔慎这亲昵地动作弄得很慌乱,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孔大哥这回再见,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可具体的缘故,她也不知道。
    “你他妈的!老子一马鞭抽死你!”士敬挥起马鞭,便作势要打。
    “你觉得你能打得过老子?”孔慎搂着木槿,拉着缰绳,看都没看士敬一眼,冷冷的说道。
    “呃……”士敬听了他这句话,猛然想起他们在上京的种种,心头又冒出了那个问题,孔慎到底是什么人?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了。
    “人?”孔慎听了士敬这句话笑了起来,“具体的你可以回邓州问你的大哥,我只告诉你一句,我本是长白山一灵参修成的地仙。”
    “萝北啊,切~”士敬嘲讽道。
    “你他妈才是萝北!你全家都是萝北!”孔慎难得生气,对着士敬破口大骂。
    而此时在孔慎怀中的木槿已经是羞红了脸,除了爹爹之外,哪有男子与她如此亲密过。孔慎与她二哥在马上对骂,身体轻轻晃动,孔慎纤长秀丽的头发摩挲着她的耳鬓,让她感觉痒痒的。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孔慎并不算宽阔的胸膛,他的身体不似寻常男子那样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微凉,不过,他也不似寻常男子那样一身臭气,木槿嗅着孔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药香味,那味道,就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参的沁人心脾的香甜味儿。
    “原来,孔大哥是灵参,怪不得身上总是带着这样的香味”木槿如此心道。她倒是不在意孔慎是如何的身份,只要能让她心安就好,他们相识一年,不是一直如此么。
    “那你是活了多久的老妖了?”士敬不怕死的问道,他心想,这姓孔的一看就对她妹子有意思,要论起来,自己还是他的小舅子呢,甭管他孔慎多大年纪,俗话说,沙窝栽葱——辈大!
    “你数数嘛,我跟刘骜那小子认识。”孔慎许是也感觉到怀中人的羞赧了,于是便把臂弯放松了一些。
    “刘骜?哪个刘骜。”士敬从小这经史子集就学的不咋地,每次人家问他这些事,他都有一句同样的话,又不是老子活的时候,我哪知道?
    “就是你们叫啥,汉成帝,对就这个。”孔慎对这些皇帝的庙号、谥号还真记得不清楚,他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他的一个妃子叫赵飞燕。”木槿这话很明显是对她二哥说的,“老二,你真笨哦!”木槿还冲着士敬做了个鬼脸。
    芽儿呦,刚才还一口一个二哥,现在就成老二了,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出嫁呢,胳膊肘已经是往外拐了,这出嫁以后眼中还有我的地位吗。士敬气的心里骂道。
    “行了,别跟他贫了,赶紧进城,我今晚要潜入大内!”孔慎才懒得理士敬,对着木槿说道。
    “大内?你小子又要去干吗!”士敬下意识地问道。
    “你别成天你小子你小子的,老子说不定都认识你祖宗呢!”孔慎想也没想,回骂道。
    “你他妈……”士敬刚要怼回去。
    “你们!别吵啦!”木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俩人怎么只要一见成块就一定会吵。
    “好的!”俩人一口同声的回道。
    “呼~”木槿长舒一口气,“孔大哥去大内干吗呀。”
    “去偷东西!”孔慎贼兮兮地说道。
    “偷啥东西啊,对了,怎么没见苏樊姐姐啊?”木槿这才意识到,总是在孔大哥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苏樊,怎么今日不见呢?
    “苏樊她,唉……”当日他们兄妹俩被绑在前面,根本看不到后面的状况,苏樊负伤,估计只有他和那个放箭的人知道。
    “苏姑娘怎地了?”士敬开口问道,他对这个姑娘颇有好感,那姑娘估计也是和孔慎一样,都是灵参所化,但是人家就没这些臭脾气!
    “她此时正在家中养伤,我此番来汴梁,就是为了去大内盗取一支上好的人参为她疗伤。”只有孔慎知道,这些人类采回来的所谓人参,其实都是以前的灵参渡劫成功,飞升后留下的骸骨,早已经丧失了灵智,不过就这样,为苏樊重续残肢也是绰绰有余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木槿担心的问道,她可不想看着孔慎再入囹圄了。
    “无碍,那黄裳此刻又不在汴梁,无人能留得住我。”孔慎自信满满的说道,他对自己这隐遁之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我们啥时候去呀,咕噜……”木槿说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从昨晚她就没怎么吃,现在已经快要过晌了。
    “我还是先带你去吃饭吧。”孔慎看她这样子,自然就不会先去考虑进大内的事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士敬看这俩人完全把他无视了,心里那个气啊,但是,他没有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汴京城。
    ……
    几个人到了汴京城北门,隔着十几米,就能听见那些守城的卫兵喝酒时大吵大闹的声音。士敬一看,心中又是一阵悲叹,想不到当年东征北伐,一众悍将打下来的大好河山,现在竟然被这些酒囊饭袋管理着,如此,大宋如何不败啊。
    “哥俩好啊,三星照,四喜财啊,五魁首……”门口的城防兵围了一堆,在那喝酒划拳,一旁的老百姓也当作没看见,进进出出。
    “我活了这么久,头一回见有这样的朝代,这城防兵就大张旗鼓的在这喝酒划拳。”孔慎对这看的倒是很冷淡,朝代更迭,对他来说就是吃米或吃面的区别。
    “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大宋的军队就一直孱弱,之前真宗仁宗两朝只是因为皇帝文韬武略,显现的不那么明显罢了,如今奸臣乱政,两朝天子又是无心理政,自然会成了这个样子。”士敬虽说是个郎中,对这事倒是看得透彻,他听父亲说,翰林画院有个大学士叫张择端,宣和年间给先皇画了一幅《清明上河图》,里面特地画了一些醉酒趴在摊子上的士兵,就是为了让皇帝惊醒——这看似盛世之下的祸端,谁知那皇帝竟然单纯地把这画当作上等丹青来欣赏,丝毫没有察觉张择端的用意,说起来,也当真令人惋惜啊。
    “孔大哥,你快看!”木槿所指之处,一群流民摊到在地上,而一旁有几个士兵在驱赶他们。
    “刁民!快滚开,天子脚下,是你们能来讨饭的地方吗?”那士兵拿着长戈,作势朝那些流民刺去。
    “军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城讨口饭吃吧,我们是从南方过来的,已经两日没吃饭了。”其中一个还尚有力气的中年男人央求着那城防兵说道。
    “不行!若是都如你这般,东京不知要涌入多少流民!”那城防兵丝毫不给情面,他若是把这些流民放进去,上面怪罪下来,他也担不起啊!
    “你们若是不走,我便要命人放箭了!”那士兵大喊着,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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