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摸清一个人的喜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不是难事,可要毒倒整个禁卫军,那得从禁卫军共有的一些地方下手,但禁卫军事关皇宫安危,饮食起居皆是戒备森严,他难道让人混在了禁卫军里头?
    要是这样,亓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机深沉,自己虽然略通一点药理,可是跟宫里的太医比起来,那就只能算做皮毛,要是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亓奕既然出手,那过不了两天,应该就要现身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傍晚,殿外便有人大声尖叫:“着火了……着火了……”
    沈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面,就见皇帝宫殿东面已经是映出了一片火光。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个乱臣贼子,早该将你伏诛,你竟胆大包天敢送上门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戚盛霖大声喝道,“弓箭手何在!”
    话音刚落,从大殿门口呼啦啦涌出了数百弓箭手,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分别占好有利的位置,张弓搭箭,几百支阴森森的箭头齐齐指向亓奕等人,顿时寒气逼人。
    越铭凛声道:“这些都是楚王府和辽东伯府的家将,并没有中毒的可能,虽说人数不多,但收拾你们这些小贼已是绰绰有余!”
    “是嘛,”亓奕大笑:“辽东伯府的人都来了,怎么丞相和镇国公没有带人来?”还有皇帝,尽当缩头乌龟。萧燧不在,这点虾兵蟹将,他不看在眼里。只是拖得越久,救援的人更多,那些墙头草也会闻风而动。不能再等了,“动手!”数十名黑衣死士顿时直往大殿扑来。
    戚盛霖振臂怒道:“放箭!一个都不放过!”
    箭雨倾泻而下,亓奕高跃起身,一手抓住十余只利箭,朝戚盛霖掷来,沈薇在暗处瞧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呼出一口气,再行打量,戚盛霖已经躲进了殿内,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而亓奕正和越铭缠斗在一起。沈薇便是再不懂武艺,可见亓奕这身手,怎么也不像什么病弱之人,就是亓晏也未必及他。
    眼见就要被他攻进殿内,宫门轰然打开,百余名军士举着火把快步列开,暗夜顿如白昼,数十名侍卫手执各色兵器护着傅尧缓缓踱进宫门内。
    “亓奕,我与你斗了这么多年,屡次被你逃脱,今日你既然送上门,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傅尧一挥手,宫墙上探出无数手执弓箭的军士,箭锋直指亓奕。箭雨再一次倾泻而来,他执剑敏捷的躲闪过,飞身跃出又挥倒了数名兵士,“殿下,咱们得尽快冲出去了,人实在太多了”
    亓奕也没想到傅尧竟来得这么快,理智如他,当然知道此刻逃为上策,只是今日竟然来了,只要能杀了皇帝,便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傅尧,受死吧!”一剑挥开直朝傅尧咽喉刺去,傅尧虚晃一步闪过,剑锋忽转又朝他腰间挥去,傅尧猛的抵挡过去,但他用力甚大,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见此,亓奕使出十足的内力刺向他,傅尧躲闪不及,眼见剑锋离自己咽喉只有数寸,“住手!”
    亓奕扫眼过去,竟是沈薇,心道来得正好,有她在,何愁亓晏不送上门。只是分神之际,那剑已被傅尧躲过,冷哼一声,刷的一声,沈薇便发觉寒剑已经架在她的颈子上。
    心里暗暗叫苦,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傻,跳出来了。
    傅尧见着,也是大惊:“混蛋,放了她!”
    亓奕却只是一晒,道:“你们两个,倒挺为对方着想,不知道亓晏知道了,会作何想”后面两句明显是说给沈薇听的,也是极力镇定道:“我与亓晏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亓晏并非是为了我才与你反目,他是为了天下苍生”
    感觉架在她颈项上的剑,离开了几分,便再劝道:“亓奕,你当初的决定是没错的,要是幽国没有灭国,亓晏一定是位英明的君主,可惜的是他父亲你兄长没有这般为国为民,致使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便是没有戚家,也会有王家,孙家,总会有人起兵,这天下你们亓家坐得,别人怎么就坐不得?再来,戚家当时的所作所为,确实过份,可是生逢乱世,王侯将相,哪个手上没有人命?为了坐稳皇位,自是用尽了手段。即便灭了你亓家阖族,已经造成的伤痛,也无法挽回,且如今天下将将太平,你难道真的要再掀血雨腥风?”
    “上次见面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现在知道了,你确实是为了亓晏,你自己其实也是不愿意做皇帝的,你没有先天之疾,反而一直是在装病对吧?”
    这个女人很聪明,亓奕早有领略,或许也是这般,让他迟迟没有对她动手。御sんμ屋導航詀Π㈡QQ點てοM
    他不说话,沈薇便知他是默认了,“你起初装病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幽国灭了之后,你在亓晏面前装病,一定是希望他能振作,让他担负起复国的重任,但其实所谓复国,根本就是镜花水月,可是为了亓晏,你一直没有放弃,亓晏在你的鼓励下,确实是摆脱了心魔,可你反而生了执念,难道你真的觉得你一意孤行,亓晏心里会好过?若是你死在了这里,亓晏余生也要在哀悼中渡过,甚至可能再生心魔,难道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薇极力的劝说亓奕,殿内戚盛霖也听到了动静,决定趁此机会将贼人伏诛,冲对面弓箭手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放箭!”越铭大叫“住手!”却已是来不及,那弓箭手已朝亓奕射了过去。
    亓奕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已离他而去,沈薇死死抱住他,为他挡住了那支朝他而来的利箭。
    “殿下,走啊!”忽的从墙上抛下一根绳索,亓奕纵是心有不甘,也抱着沈薇攥住了绳索,弓箭手纷纷朝着亓奕射箭,却都被断后的死士们尽数挡开,未能伤其分毫。
    见亓奕就要逃出生天,戚盛霖摸出贴身的匕首,朝着墙头的那人掷去,可未来得及眨眼,一枚飞镖也嘶鸣着朝自己咽喉射来,戚盛霖敏捷的歪下头,那飞镖擦着他颈边而过,身后的侍卫躲闪不及,被穿身而过一命呜呼。
    戚盛霖心有余悸的抹了抹自己的颈边,虽然并未被划伤,可掠过之处隐隐泛着些许凉意,后背也惊出一身汗来。
    再抬头之时,宫墙上已经空无一人,戚盛霖急喘着气,指着宫门外道:“还愣着做什么,追!”
    去追的追,来算账的也来算账了。
    “你混蛋!”傅尧怒气冲天,恨不得一剑杀了戚盛霖,好在被越铭拉住,劝他不要冲动。
    戚盛霖也是心虚,他也没想到那女人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他实在不明白了,这女人心里到底装的那个,她假扮刺客引起宫中戒严,难道不是为了皇帝,方才从亓奕手下救下傅尧,又像是对傅尧有心,可最后,又愿意为亓奕挡箭,她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虽然让他们逃了,但是这些前朝余孽的暗桩基本上都暴露了,以后再想成事,也难成气候。至于那些不作为的,该发作的也有了借口发作,皇帝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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