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定是刚才有被梁光启羞辱到,尤其还是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梁斯尧最好面子,他面子挂不住,心情不好,就要拿她寻开心。
    黄陶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大哥,您先喝口茶冷静下呀。我母校虽然最近几年闹了不少笑话,但还是正规985,转学应该也挺不容易吧。我知道大哥你是为我好,但这个操作起来难度系数还是比较高,万一被群众举报,我被网友辱骂倒不要紧,大哥你一世英名可怎么办呐。”
    梁斯尧冷哼一声,道:“你脑子里缺根筋,要是留在B市没人看着,没准下回再捅出什么篓子,我这个做大哥的,恐怕得给人磕头赔罪了。”
    黄陶想着,她给梁家上下摇尾乞怜,放下自尊跟羞耻心爬梁斯尧的床,靠着对大学的那么一点念想,在这里熬了四年。她好容易摘下胜利的果实,离梁家远远的,可不能刚吃到嘴里,还没尝出来甜味儿,就被梁斯尧一巴掌给拍在地上踩烂。
    梁斯尧悠悠地抚摸起茶杯。他又露出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笃定自己会乖乖地任他摆布。
    黄陶把心一横,起身走近梁斯尧,一把跨坐在他身上。
    客厅里管家还在交代佣人晚餐的安排。梁斯尧约莫是没料到她竟然就敢这么干,脸上先是闪现一丝惊讶,继而又显得玩味十足,两条胳膊闲闲地搁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黄陶捧起男人的脸,讨好地舔着他的唇角。梁斯尧十分配合地张开嘴,小姑娘粉嫩的舌尖顺势探了进去,被他一下子含住,勾着吮吸起来。
    一个湿长的热吻结束,黄陶窝在梁斯尧怀里,杏眼湿漉漉的。
    梁斯尧捏了捏她的屁股,笑道:“这么就想把我打发了?”
    做买卖得先谈好条件,黄陶可不做折本的买卖。她捉住梁斯尧的手,同他十指交扣,显得情深意长:“大哥,你不是真的要我转校,对吧?”
    小姑娘的脸颊泛起绯红,嘴上红润润的,被梁斯尧方才发狠咬得嘴角都破了。
    黄陶是聪明的,跌跌撞撞地一路摸索着,研究梁斯尧,试探他,知道哪些是他的逆鳞,什么样的表情最能叫他心软。
    大多数时候,她跟梁斯尧撒撒娇,张开腿,便能同他讨价还价,从他那拿点什么东西。
    黄陶自觉这次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
    梁斯尧只是静默地瞧着她,半晌没说话。
    他突然推开黄陶,起身整理了下袖口,回身对她道:“Alex会帮你办转校手续。”
    巴黎,第六区。
    小年夜这天,《冬阳》剧组在花神咖啡馆附近租了场地,正在做路演。相对于亚洲路演时的盛况,欧洲的现场要清冷许多。但何曼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影响,相反,她频频抛梗,又时不时打趣导演,现场的气氛仍是热烈的。
    今日何曼一身oversize白衬衫搭配亚麻灰阔腿裤,衬衫上解开两粒扣子,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坐在那里,明明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耳朵上垂着一副珍珠坠子,却成了一幅流动的、明朗的画卷。男主持是个法国男人,一头乱蓬蓬的卷发,何曼的耳坠晃得他心痒痒,操着蹩脚的中文夸她像卢瓦尔河谷的玫瑰。
    路演结束后,导演请客去一区的高级餐厅。何曼第二天还得拍杂志,需要控制进食,保持最佳状态,因而没跟着剧组,自己一个人往酒店走。
    酒店在圣奥诺雷街,不过十分钟的脚程。何曼走得很慢,她正接到一通来自国内的电话。她不得不接通电话,因为这是她血缘上的母亲打过来的。同往常一样,母亲先是寒暄了几句客套话。
    “小曼呐,你在外国可吃得惯呀?吃不惯要跟助理讲呀,你现在是大明星,要讲究派头,不然人家不拿你当回事的呀。”
    何曼道:“爸是不是又去赌了,这回他要多少。”
    何母在那头讪笑道:“哎呀,小曼,你也知道的,你爸下岗之后心情不大好,不出去找点乐子,我瞧他脑子都要坏掉。”
    她听见何曼那头没声响,只得又道:“眼瞧着年底了,讨债的天天堵在家门口,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乖女儿,你现在也不缺钱了,能不能先帮你爸垫100万?”
    何曼听着手机里何母的声音,想从包里拿打火机点一支烟,手却发着抖,手里的打火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何曼只觉腔子里一阵酸楚,她闭了眼睛,复又睁开道:“你先去睡吧,等会我把钱打到你账户上。你劝劝爸爸,找点别的事情做,赌钱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那头何母笑道:“我当然晓得,你去忙吧,我挂了。”
    何曼挂了电话,正要弯腰捡打火机,却现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拾起了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姐姐怎么哭了呀,谁欺负你了?”
    落日已经很淡很淡了,人们点起红黄色的街灯。小男孩站在昏黄的光影里,毛茸茸的卷发没打理,整个人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眼睛里只映出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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